女孩头戴璀璨亮环，双眸含笑。

刚要伸手触碰，却见亮环碎裂、宝石坠落……

砰！一颗小石子打在身上，惊醒了少年的梦。他茫然睁眼，芙妹就在身边睡得香甜。

远山含黛，天幕微蓝，一缕微光自山后隐隐透出。

“芙妹，醒醒！”少年惊喜，轻声低唤。

“我再睡会……”女孩嘟囔，犹在梦中。

少年挑眉，凑近女孩儿耳边，喊道：“走水啦！地动啦！快逃命啊！”

“啊！甚么？”女孩猛然睁眼，双目茫然望向少年。

少年笑嘻嘻的摊开手指向天边，女孩揉眼望去，远山嵌上一层金边。

“日出了！”她惊喜叫道。

少年含笑不语，瞅瞅左右，不知是谁叫醒自己。

房檐之上，靖、蓉两人看到两个孩儿手舞足蹈，欣喜异常，也笑了起来。

黄蓉道：“我幼时也是这般任性胡闹，但离岛之前没人陪我顽耍，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郭靖道：“我从小便每日练功，很少肆意妄为，但我也爱顽，头次见面我便当你是知己了！”

两人说笑几句，见那朝阳初升，心头亦是感怀。

“你看他们多好，以后定是会像我们这般，你还不允么。”郭靖性子直爽，重提话头。

“若再矫情，咱家的老中小都跟我生分了，也不想想我是为谁，便再瞧瞧吧。”黄蓉哼道。

心愿终成，郭靖抱紧爱妻喜笑颜开。

树上两个小的瞪大眼睛看那一轮圆滚滚的太阳自山后爬起，周围景物由微蓝变得微黄，蓝与黄的交集那般迅捷，仿佛积蓄很久，终在此刻灿然。

远方明霞万道、云海赫赫，旭日初升逐退残月，霞光照亮万物赶走阴霾。

桂数叶片上似有水气，被阳光一照闪耀起来，便如女孩面颊般。

伴着鸟鸣太阳越升越高，群山金波涌动，绿衣女孩和灰衣少年看得痴迷。

太阳每日升起，没甚么出奇，但在他（她）身旁看的日出却是这般明光烁亮，让人目眩神迷。

“若日出寓意新生，愿我和他也似这轮艳阳般，白日一照浮云自开。”郭芙想道。

少年的发丝被风吹起，面容稚嫩，双眸生机勃勃，映着朝华金光灿烂。

“你必是很欢喜我，我便给你个机会，若是十年之后你心不变，我便收下！”女孩对着桂树道。开始时挺有勇气，之后话音越来越小，便似蚊子嗡嗡般。

“甚么？”少年没有听清女孩的话，疑惑转头，见缕缕阳光映在女孩脸上，将她笼在金光里，便似镀了一层金边。

她灿然一笑，颜若朝华，凑到他耳边，喊道：“天亮了！别哭了！太阳出来了！”

惹得他面色微红。其实他已听清却如坠梦中，想激她再说一遍，她说他欢喜她，哼，真是自大，十年么，他记下了。

冷月浸润下患得患失的心在朝阳笼罩中逐渐暖了过来，越来越热。隐秘的心结也在阳光下融化，被挤进角落锁起。

“你该是不讨厌我，我便给你个机会，若是十年之后你心不变，我也应下！”少年对着朝阳道。开始时很不自信，之后话音越来越大，便似盛夏蝉鸣般。

她指尖微翘与他小指交缠，摇晃三下做了约定，红线就此交缠。

对他而言，少年懵懂心思，终是拨云见日。

对她而言，若他心意不变，那便一生相伴。

靖、蓉二人早已离开，并未听见盟约，即便听见多半也会一笑，怎会相信两个孩儿之言。也许只有少年才会为了小事感怀，认真许诺期待实现。

“我要学好功夫，去夺天下第一！”少年喊道。

“我要练好武艺，护好身边亲友！”女孩接道。

“我愿与他相伴。”这份心愿许并未出口。

她将头上桂冠取下，戴上宝石亮环，眉宇含笑。他伸手小心触碰，宝石稳稳嵌在发间，便似群星环绕。

“叫灿星环好不好？”少年轻声问道。

女孩儿点头，自荷包中取出瓷瓶放入香囊，柔声道：“我没备下香料，先放几颗九花玉露丸解急。”

言罢递给少年，面色微红道：“等我做了好的再换。”

少年含笑答应，一颗心总是落在实处。

又过几日，节至中秋，朗月如盘，陆家一众伤势均有好转。陆立鼎斥资做东，在嘉兴最有名的醉仙楼内订下酒菜，宴请众人品酒玩月。

柯镇恶、武家夫妻、靖蓉夫妇、陆冠英连着四个孩儿都被请到上座，陆家夫妻敬上新酒，频频举杯宾主尽欢。

“陆兄，在下冒昧一言，小女程英端庄秀丽，温柔含蓄，其父生前托付于我抚养，你我两家世代交好，我欲将她许配给令郎。亲上加亲！乘着今日英雄毕集，喜上加喜！咱们请两位长者作媒，订了亲事如何？”

酒过三旬，陆立鼎突然起身对陆冠英道。

陆冠英哈哈一笑，爱儿子衿并未许亲，他娘子程瑶迦很是喜爱程英，不仅常来探望，更跟他提过要为孩儿作下这门亲事，但两个孩儿尚小，又逢陆家遭难，这事一再拖了过去，未想陆立鼎会提起。

他面露喜色，道：承蒙厚爱，我便做主应下，客居他乡不及备礼，待我回去便与内子商量择良辰吉日携带聘礼登门提亲！

二人对饮一杯，心头畅快，陆二娘也面露笑意，她早看出子衿对小英有些不同，君子如玉，淑女窈窕，真是一对璧人，便对丈夫提起，全了这门亲事，也算对得起小英的父母了。

众人举杯祝贺，只有武三通呆呆出神并不言语，武三娘目露愁色，忧心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癫，暗自轻拽他的衣袖。

遵照时令习俗，杨过、郭芙均换上新衣，郭芙穿着红衫，更显肤似玉雪，眉目如画，杨过一身蓝衣，也是相貌清秀，凤眸含光。

武家两个孩儿均是望向红衣女孩儿，见她容色娇艳，不觉心生亲近之意，但偏偏生性活泼的小武断了腿，大武又是个闷葫芦，一时不知如何出言。

“小武哥哥，你腿还疼么。”郭芙见小武神色委顿关心问道。惹得武家兄弟又惊又喜，连称不痛，三言两语接起话来。

少年撇嘴，心道两个脓包也敢心慕芙妹，难道要比谁更脓包么。

想到那枚香囊，不觉心感甜蜜，心道这可是她亲手绣的。

楼下大堂，酒楼请来的杂剧班子唱了起来，都是些应景的热闹曲子，笙歌阵阵远飘数里。

靖蓉夫妇略坐一会儿便起身告辞，黄蓉惦念爹爹，黄药师性子倨傲不喜应酬，留在烟雨楼与傻姑为伴。

靖、蓉夫妻只得先赴群英大宴，再奔家雄小宴。

表白撒花，下章家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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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朝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