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起身,众人纷纷辞行。
陆冠英惦念妻儿一早便要动身,陆立鼎想将女儿接回也欲跟他同行。
陆冠英笑道:“哪用再跑一趟,便让她们多住几日,待我备齐聘礼登门提亲,便将两位小姐送回。”
女魔头未除,陆立鼎决心与陆家庄同存亡,故欲先将侄女归宿寻好,不负襟兄的重托,他感念陆冠英成全,想道形势未明延上几日也好,便也应下。
黄蓉又劝爹爹返岛,黄药师却要寻访故交。
黄蓉听得心动,生下芙儿前她曾与郭靖出去寻访爹爹和师父数月未果,如今她与爹爹团聚,师傅依旧音讯杳然,何不再去寻访一次。
听闻她要同去,黄药师不应,黄蓉无奈之下只得先回陆家与郭靖商量,谁知陆家也正忙乱。
原来武三娘起身想与丈夫商量是先回返乡还是留在陆家养伤,母子连心,小武腿伤未愈她又如何不知,但她真怕再待下去武三通会惹出甚么事端。
谁知预感成真,找遍陆家竟未发现丈夫行迹,她心生不详,去醉仙楼沿途寻访仍是踪影全无,不由心中绝望,木然回到客房,望着两个孩儿落下泪来。
陆二娘见她神色有碍,询问得知武三通不见影踪,赶忙通知庄上众人,陆立鼎等人脸上变色忙去池边小屋查看,那少年道姑果也一起不见。
众人忧心女魔头回返,忙去街巷打听,郭靖在出城路上将少年道姑拦下,众人审问一番,洪凌波被恐吓数句便将李莫愁的老底供了出来。
听闻李莫愁多半躲在老巢赤霞庄养伤,她正要去寻师,众人均感惊讶,一时拿不准是否信其所言。
继续训问,这道姑果然晓得武三通的踪迹。
陆家庄内景、路均按五行变化,监人所在在离上震下的“噬嗑”之位。
洪凌波被关在池边小屋,虽是无人为难,几日下来人也憔悴不少。
她正值青春年少,平日自负美貌,想着世人都叫师傅赤练仙子,我是她徒儿,日后少不得要闯下凌波仙子的美号,因此平日虽做道姑打扮,衣着服饰亦是十分讲究。
时下中秋有拜月祈愿的习俗,娘子多愿貌似嫦娥,丈夫多愿蟾宫折桂。昨日时近四更,她见窗外月圆知是中秋,正对月许愿天赐美貌,突听屋外一阵轻微响动。
寻声望去,见一满头乱发的老翁围着池边花园瞎闯,却因不明路径走了数遍均是重返噬嗑,他神情呆滞,口中喃喃叫着甚么阿沅,仍在锲而不舍的傻奔。
老翁正是武三通,他赴宴时被陆家定亲之事一激竟又想到养女,心中伤痛难言竟是疯病复发,整晚坐立难安,陆家也待不住了,非要将阿沅找回来。
他虽疯癫但不痴傻,晓得若被察觉必遭阻拦心愿难成,竟是暗自忍耐,直到众人睡熟这才奔出,却因不识五行八卦又被再次困住。
洪凌波瞧出此人神志有碍,心道真是天赐良机,赶忙摘下束发的荷叶巾在窗边晃动,便晃边低声轻喊,寄望今夜月色通明,怪人能注意到这边动静。
武三通功夫不差,听到有人低唤,不觉拔足奔去。
见这疯人近前,洪凌波大喜过望,使出浑身解数哄骗,一会说我识路,一会说带你去找阿沅,将武三通哄得激动不已,当即便将她放出。
二人不敢声张,闷声跑路,多亏洪凌波早已想过逃生之法,此刻带武三通一路沿着池水找寻,终是寻到院墙翻了出去。
她本想骗这疯子同行,护着自己寻到师傅,谁知中秋夜市通宵达旦,赏月游人摩肩接踵,这疯子见到湖里船上的几个女娃娃竟是看直了眼,口中喊着甚么阿沅走了,不要爹爹了。
任她怎么拦都不听,径自奔下水去追船,将那水灯震沉一片,洪凌波被溅了一身的水,心中有气便不管他,寻到毛驴自行逃命。
听闻这段典故,众人面面相窥,实没料到武三通竟已疯到这般,竟会有路不走下水,陆立鼎忙又带人沿着南湖寻访一番仍旧未果。
武三娘面露愧色,晓得丈夫心魔难除,便也不再找寻,婉言谢过诸人,欲带着孩儿离去。
众人怜她际遇,陆二娘温言劝道:“武三爷一时糊涂,不定何时便会想通寻回,何不再等数日,待孩儿伤好再走不迟。”
武三娘思及孩儿,终是含泪应下。
出乎众人预料,柯镇恶也要留在陆家。
他是嘉兴人士,喜爱故乡风土,又因小武自他手中被劫一直自责,心里早已打定主意留在嘉兴,待孩儿伤好再去别地。
郭靖要陪师傅同守,黄蓉欲陪爹爹出游,夫妻正在商量,突闻院中传来孩儿惊呼,飞奔而去只见人影幌动,青袍老人一手一个,提了两个孩儿早去的远了。
“蓉儿,你先照看傻姑,待孩儿功夫大成,爹爹自会还你!”郎朗笑声随风飘远。
黄蓉哭笑不得,但也知道父亲脾气,无法可想,只得先去客栈接回傻姑,陪着郭靖暂居陆家。
黄药师足步加快,疾行而避。他听女儿提议要同寻北丐,心中不喜,悄然潜入庄中寻个空挡拎起两个孩儿便走,因怕女儿女婿撵上,还故意反向向南。
他虽与段皇爷交情不深,但感念昔日救女之恩,寻思一灯大师阪依佛门后没来二次华山论剑,多年未见不知功夫如何,左右无事便去探望一二,大理景致风物与江南迥异,瞧瞧也是极好。
奔出数里不见人踪,青袍老人这才缓步而行,他大袖飘飘、颇有潇洒出尘之致,但一手拎了蓝衣少年,一手牵着红衣女孩,一老二小组合颇为怪异。
“放我下来,我不能去!”蓝衣少年嘶吼一路,喉咙沙哑,仍在咆哮。
“再说一遍,为何不能?”青袍老人心中不快,极不耐烦,冷冷问道。
“我要在嘉兴等义父,我们说好的!”少年急道。
“那他何时来?你们定在哪里会面?”老人喝道。
少年一呆,迟疑答道:“该是在头回碰面的铁抢庙。”
他留书已写,但亦无把握义父能否看见。
“他若未见到你,会不会来来寻?”老人又问。
“当然会来(吧)。”杨过自个也没太大把握。
黄药师略一沉吟,提了两人又奔数里,寻到城镇留下书信寄于女儿,命她代为留意西毒踪迹。
“这便成了,还有甚么可说。小子,你救了我外孙女几次,我便教你一门功夫,你快选好吧。”青袍老人冷哼一声。
女孩惊喜回眸,刚要提醒,却被老人瞪了一眼,呐呐不言。
昨日闹了半宿,今日几个孩儿起的晚些,她正要去寻爹爹妈妈,却见外公从天而降,一言不发提了她和杨过便走。
她被唬了一跳,弄了半天才知是他老人家要传功,外公功夫都已传给妈妈,在桃花岛上学不也一样么,她不觉把心中所想嘟囔出来。
黄药师怒道:“甚么一样,你爹能教出甚么好徒儿,他自个能把武功学明白就不错了!你妈倒是聪明,但学武三心二意,全凭天资,让她用功几日便不耐烦,又会是甚么好师傅。”
郭芙目瞪口呆竟是无话可驳。难道这便是前世她与大武小武功夫不挤的原因么。
只得赌气道:“我还不如妈妈,不聪明又没耐心,外公你便不用费心了!”
黄药师气道:“我的外孙女怎么会笨,我偏要把一身本事传给你,让他们知道桃花岛有个小东邪!”
郭芙无言以对,自个斤两自个清楚,那些奇门五行、做诗弹琴她不感兴趣,但她不敢刺激外公,怕他再发甚么学不会不许走的壮语,那才“我命休矣”。
杨过心思机敏,中秋家宴后,他对文武全才的东邪很是崇拜,见其有心传授真是又惊又喜,若是平日自会虚心讨教。
但他答应在中原等待义父,怎能一走了之,他见黄药师面露不耐,便想得他厚爱我亦不好再辞,便选一门简单功法,少则数日多则几月,学会便走两头不误。
他虽打定主意,但因无人提醒,自是不知哪门功夫简单,自个寻思一会,觉得发石子伤人的那门功夫最实用,便道:“我选那门弹石绝技!”
黄药师微感诧异,颇有深意望他一眼,见他一脸懵懂,想道:当年我自毁贤徒,致桃花岛门徒不兴,江湖不显,若这孩儿天资尚可,我将这门神功传他也好。
他念头一转,侧目斜睨道:“这门功夫可不是谁都能学的,那些呆的笨的便连门都摸不着。”
谁知杨过最受不得激,头脑一热道:“一年之内我必学会!若是不行我便任你处置。”
这份狂傲倒是惹得黄药师哈哈大笑,赞赏有加。
郭芙扶额低叹,他果然选了最难的,莫非是因这门功夫适合耍帅,故而两世均难抗拒?
准备开启新地图,来章肥的o(∩_∩)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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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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