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亲了快要有半个时辰,我们两个当时也很尴尬啊,就想着,算了算了,那就假装睡觉吧!于是我们两个就闭上了眼睛。”
众鬼一阵惊呼:半个时辰呀!咱家大人大婆可真厉害!
“然后!那可恶的曲松流就冲了进来,打断了主子和大婆!”
众鬼一阵怒骂:畜生!猪狗!蛇鼠!
听见这话,贺云凡拍了拍从欢的额头,轻笑道:“跟你学的。”
“嗯,跟我学的。”
从欢心里忍不住暗想,这群小碎嘴鬼子嘴碎得刚刚好。
等到稍微安静了点,从良这才接着说道:“然后主子冲那曲松流邪魅一笑,咱家主子是谁呀是不,咱家主子多厉害,可惜就是光知道谈恋爱了,都这时候了,还不舍得撒开大婆,非要抱着大婆和曲松流打架。”
众鬼替从欢大声反驳:大人只是太爱大婆了!
“你们别急呀!主子抱着大婆,曲松流也打不过,曲松流都气傻了,嚷嚷着要主子把大婆放下来。”
众鬼满意了:咱家大人可真浪漫。
到了这里,虽说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倒也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主子哪肯呀,那可是大婆,接着你们猜怎么着?”
听这语调,从良显然是兴奋了,从欢心底也不由得一颤——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大婆大概是被主子帅傻了,被主子抱在怀里,就痴迷地盯着主子。结果主子也被大婆看得春心荡漾,竟然就慌了神,让曲松流抓住了机会。”门外的从善一拍手,给从良捧场配音道:“pia~”
从良接着道:“主子就被曲松流划伤了后背。”从善就发出了类似晕倒的声音:“啊——我受伤了!”
众鬼一阵哀嚎:咱们可怜的大人啊!
贺云凡不好意思极了,小声道:“对不起啦。”
“不碍事,我才不可怜呢,我高兴得很。”
门外从善从良倒是即兴演起来了。
“不——我的妻,你——怎么了!不!”
贺云凡和从欢面面相觑,内心缓缓蹦出一个“?”。
“良!我爱你!”
“善!我也是!”
“良!”
“善!”
贺云凡本人坚定地表示:不信谣,不传谣。
不料从欢却举一反三起来:“喜,我……”
“别乱来呀。”贺云凡吓得一激灵,生怕他也说出什么神经兮兮的话来。
从欢委屈了:“哥哥要我讲清楚,自己却还没有和我表明态度呢。唉,算了,可能我也不是很重要吧。”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从欢装起懵懂无知的小可怜来。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可是我也想听你讲明白。”
可以说,贺云凡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贺云凡还没开口,外面又闹哄哄起来,一阵阵鬼哭没有狼嚎。
可能从欢是觉得这两呆货已经利用完,踹走的时候到了,便柔声对贺云凡道:“哥哥,我出去解决一下。”
可贺云凡见他要走了,下意识拉住他,生怕错过了这次的机会,慌道:“我爱你!”
从欢开门的动作一顿,嘴角微微勾起:“我也爱你。”
折腾了大半天,最先“挑事”的贺云凡总算是告白了。唉。
从欢现在只想要赶紧将他们赶走,通通赶走,于是气场大开,总算拿出了点鬼王的威严。
“你们在这里闹哄哄地……”门一打开,从欢的那点威严愣了。
眼前的景象很乱,众鬼围着从善从良,从善倒在地上装死,大概是在扮演死掉的从欢,一旁的从良哇哇大哭,似乎在扮演“丧夫”的贺云凡。
好一出苦情大戏。
从欢忍不住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众鬼在看见从欢的时候也是一愣,死去的从善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却被从欢叫停:“等等,你继续,对,躺着别动。没错,就是这样。”
从善很是不安地躺回地上。
他们还没有弄明白从欢想要干什么,从欢却往旁边一喊:“哥哥你出来看看,可好玩了!”
闻听此言,鬼们瞬间精神抖擞,整理整理自己的发型,拉直一下衣摆,拿手擦了擦脸。
第一次见大婆,那不可得注意形象嘛。
从善和从良悄悄地碎了。
玩的时候大家一起玩,丢脸的时候只有他们丢脸。这帮虚情假意的狐朋狗友!
贺云凡方一慢吞吞地站出来,从欢就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宣布一下,这个就是大婆。”
贺云凡也没想到从欢会整这么一出。只能硬着头皮,露出一抹尴尬地笑,向众鬼挥挥手道:“你们好。”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众鬼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紧接着,他们围了上来。
“大婆,听说你是天上的神官是吗?”
“是。”
“大婆你最喜欢咱家大人哪点?”
“额……这个不能说。”
“大婆你爱吃橘子吗,俺那有,你要不,俺现在回家给你拿。俺家不远,就在另一头。”
“不用不用,太麻烦了。”
“不麻烦,就在……”
“哎哎哎,到我了。大婆,咱家大人对你好不?”
“好,非常好。”
“大婆你的皮肤好好,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
“多吃蔬菜多睡觉,少生气。”
“待泼,你同我滴待人几时菜阿齐嘎?”
众鬼沉默,贺云凡沉默。
从欢无奈地摆摆手:“他说有口音,他是问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阿伯,我们刚刚在一起呐。”
小插曲过后,鬼们依旧很热情。
从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复活了,献宝似的递给贺云凡一张纸,兴冲冲道:“上次走得匆忙,忘记还给你啦!我就知道我们会再见面的。”
不消看,是被曲松流扒下来的那张。
“谢谢你,有心了有心了,谢谢。”
贺云凡脸微微一热,众鬼却好奇了:这上面写了啥呀?
从良得意道:“吾妻……”
还没讲到第三个字,就被从欢强行物理打断了:“这是你能说的吗?”
从良摸摸从善头上的包,啧啧啧地慨叹:“你早说你喜欢这样你就告诉我嘛,我也会啊。”
“滚滚滚滚。”从善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落井下石,你也是狐朋狗友。”
从良幽幽道:“是谁在你快要死翘翘的时候给你弄了一碗热乎乎的汤?”
“你……”
从良接着幽幽道:“是谁在寒冬腊月背着你翻了两个山头,对你不离不弃?”
“还是你……”
“那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不是狐朋狗友行了吧。”
“就这样?”
“以后你出了什么事我都替你扛,好不好?”
从良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
忽的,两人的肩膀同时一沉,接着传来从欢的声音:“你们两个造谣的事我还没和你们算呢。”
从善立马撇清关系,指着从良道:“是他先开始的,我只是一时被鬼迷心窍了才,才乱讲话的!”
从良咬牙切齿道:“你个王八蛋,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说好的兄弟情,同手足呢!”
从善理直气壮道:“一码归一码,壁虎跑路的时候还知道掉条尾巴呢,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罢了!更何况,死你一个总比我们两个都死了要好。”
从良痛心疾首道:“主子你看他,他一点都不善,真是浪费了您给他取的好名字,我愿意替您杀死这个不可教化之徒!”
从善怒不可遏道:“你昨天把雪娥姐姐的陶瓷碗摔坏了我都没有告诉她,论不可教化我看你比我更胜一筹!”
众鬼围了上来看戏。此时两人已经扭打到一起,都在试图给对方一个过肩摔,奈何势均力敌,谁也动不了谁。
从欢无奈地冲贺云凡笑了笑,转而却又变脸道:
“你们两个,都罚。”
……
回到陋室中,贺云凡在写关于仙风湖一行的总结,而从欢在灶边的小火炉上烧热水,唤珠和小蘑菇在玩游戏。
等水烧好的工夫,从欢见贺云凡皱着眉思考,似乎写到了什么卡顿处,便站到贺云凡身后替他揉了揉肩。
他漫不经心地瞥向桌面的纸张,贺云凡的字很工整娟秀,每一个都瘦瘦高高,又各有各的锋芒。
从欢很喜欢。
“哥哥在想什么?”
“唉……”
贺云凡却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他。这下子,从欢心中顿时警铃大起。
在反复确认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以后,他问道:“是因为南升平和秦臣的事吗?”
“不是。”
“曲松流?”
“也不是。”
“从善从良乱说话,惹你不高兴了?”
在鬼界扫大街的从良忽的一抖,打了个喷嚏,对从善委屈道:“你觉不觉得有点冷。”
从善也委屈道:“我心冷。”
幸好贺云凡依旧否定了这一点。
从欢不解了:“那是因为什么?”
“事情就那么点事情,我要怎么凑出剩下的八百字啊。”
贺云凡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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