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锵锵巨震,殿门关闭之时带起阵阵妖风,灰色的帷幔幽幽掀起,远处仿佛传来古怪悠转的弦乐,听着令人背后蹿上凉凉的哀思。
陆雪缘知道自己产生了幻觉,她愣愣睁着眼睛,无法动弹的两条腿摊在那里,上身只剩一件肚兜,半边脸埋进衾褥,纯白的**开满了流淌着紫黑色汁液的苦毒花。
脑袋上被贴了麻醉符,浑身的伤痛退掉一大半。
“这符可以缓解你的痛苦,本座这就为你疗伤。”
魔宗师端坐于榻边,为她摘掉所有苦毒花,全部丢掉,随即握住陆雪缘的手施法运功,眼眸中乌光四溢。
陆雪缘何尝不知道这麻醉符的厉害。
那日与紫陵王站在山顶俯视向下,她亲眼看到魔宗师为了修炼魔功,为了成为天下第一的魔神,闭关时需要吸收大量的法力,这些法力都是通过黑莲祭台的香火烧制而成的。
陆雪缘知道她的想法太天真,曾经她妄图修炼乌光打败虞星连,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如今她受刑严重,体力不支,凭着如今的状态靠着修炼乌光打败虞星连,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宗师……”
过了好一会儿,少女失去全部力气,倒在魔宗师怀里,她的魂识好似在梦中游荡,“多谢你。”
“谢我什么?”
瘀血染红的衣袍在刺啦刺啦几声过后被扯得稀碎,一片片簌簌落到榻底。隐约中,感觉有人在为她清理一身的血腥污垢。
是啊,谢他什么。
谢他没有告诉秦熄自己的红云袖里那两坨肉因他没的吗?
红云袖撤去的前一刻,她突然握住他袭来的手,身体宛如脱水的鱼,在榻上扑腾两下,随即瞪大了眼睛,瞳孔散得一塌糊涂:“答应我,不要再伤害秦熄。”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杀了嫡子,法力无边的魔宗师为何放过她,莫非是这句残损的身体真能勾起他的兴趣?
对于魔宗师的行径,她是不懂的。若没有利益关系,恐怕九个脑袋也不够她掉。既如此,那么她稍微得寸进尺,又能如何呢。
魔宗师为少女换上一件黑色道袍,格外宽大,似乎可以将她的躯体包裹两圈。
他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眯了眯眼睛,揪住她的耳垂,“那颗灵芝呢?”
陆雪缘哆哆嗦嗦地摇头:“丢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偷盗。”虞星连道,“既然这样,你殿里的人本座派人拖去黑牢挨着审问,能杀就杀,哦,还包括你的好姐妹白凤凰。”
听到白凤凰的名字,陆雪缘慌乱不已:“不是凤凰,不是,不是她!”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虞星连笑了:“伤成这样还想着保护别人,你省省吧。”
虞星连给陆雪缘一点点上药,看着她的伤痕,心也揪了起来。缩在自己怀里小小一只的少女,如此的柔弱不能自理,没有一点锋芒。
想到昔日的仙京叱咤风云的香炉神君成了这副样子,竟不由得令他生出几分怜惜来。
他的心奇痒无比,恨不得将她当即揉碎!
巨大的黑影将少女盖住,从头顶笼罩到脚趾,陆雪缘感到强烈的压迫感,直到她回过神来,却发现黑影正覆着自己,她无处可逃。
魔宗师睥睨着少女。张开大手扣住她的下颌,用粗-暴的吻堵住她的嘴。
浓烈的恨意席卷而来,淹没了她。
这一瞬间,陆雪缘眼眶湿润了,她不知该恨秦熄,还是自己,只觉得难以抗拒魔宗师的痴-缠,呼吸强行牵引着,逐渐发软的心脏被死死钳制,每喘一口气,都痛不欲生。
一吻结束,她听到耳畔响起三个字:“我答应。”
夹紧心脏的铁钳终于松动了,少女的一滴泪落到魔宗师的手背,血液犹如开闸泄洪一般倾泻而出,陡然间灌入早已麻痹的四肢。
“如你所愿,”他说,“我不伤害秦熄。”
陆雪缘倒吸一口气,开始讨价还价:“将他应得的一切还给他,日后各自为政,不许再战!”
这时,颈部滑过他的气息。
他说:“好。”
陆雪缘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迷迷糊糊之间,厚重的棉被盖在身上,她又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只要景王安守本分,不再向本座讨要你。”
魔宗师紧紧抱着她,五指拂过少女肩头那块巴掌大小的黑蛟图腾,他露出了阴森的笑容,轻轻吻了上去。
黑蛟图腾刚打上去不久,创口还在渗着黑血。
这是象征着虞式祖传的烙印,被他亲手打在她身上,以后她这一辈子,都是他的人。
她渴求地望着他,“我还是好痛,求求你,再给我贴一张麻醉符……”
他拍拍她的脑袋,应允了。
趁着虞星连找符,陆雪缘赤着身体翻来覆去,一不小心从榻上滚下来。
背后一道光亮闪过,黑袍滑落肩头,她猛地一回头,却见前方那面大大的铜镜中,一侧骨瘦如柴的肩背处,赫然印着一片充满邪性的黑蛟图腾。
触目惊心!
被烙铁灼烧的恐惧涌上心头。
看着铜镜中黑蛟图腾,少女又恐惧又恶心,她想抱抱自己,却感觉魂识好像已经碎成渣渣,怎么拼也无法拼凑完整。
忽然,她像是被魔鬼附体了似的,发出歇斯底里地尖叫嘶吼。
虞星连闻声赶来,看到她半披着黑袍坐在地上发疯,随即他收了麻醉符,道:“你太不听话了,这符暂时不给你,等你表现好了再说。”
说罢,他拦腰抱起她,放回榻上。
陆雪缘在榻上打了个滚,紧接着蜷缩住身体,退到床角抱紧膝盖,脸埋在里面,肩膀头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尽管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少女却不断地呜咽,身子止不住发抖,她咬着虞星连递过来的手帕,素白的手帕咬出的血迹鲜红犹如幽林中盛开的嗜血妖姬。
虞星连凝视着素帕上沾染的血,陷入诡秘的沉思。
这血不仅漂亮,还鲜艳无比,仿佛是在诱惑他。若是洒在少女苍白柔弱的身体上,星星点点的血滴溅到侧脸、脖颈、双腿、锁骨……有种的毗邻死亡边缘的性感。让人又想护在心尖上精心呵护,又忍不住踩在脚下粉身碎骨。
虞星连心里想着,随即抱紧蜷着膝盖的少女,在她的头发上又亲又蹭,“别怕,本座是你的夫君,夫君在这里,不哭了。雪缘,不哭了。”
泪水如决堤般向外涌,陆雪缘强忍恨意被虞星连按在怀里,低吼着质问他:“宗师后宫中的女人,个个排着队等待临幸,我无非是你从景王那里获得的战利品,一条狗而已!我有我所爱的人,宗师为何还要为难,为何不能放过我……”
“雪缘,景王根本不懂你。”虞星连敛了锋芒,阴翳的目光竟多了几分柔情,“你问问自己的心,跟他在一起,你快乐吗?他最想要的是什么,香火,权力,名声,位分,哪一样不是在你之前?”
虞星连抚摸着陆雪缘的心口:“你这一世命途多舛,与本座的过去有着同样的命运,你压抑的太久,委屈的太久,我于心不忍,想要救你于水火,有错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心最脆弱的时候被戳中心事,陆雪缘再也忍不了,她抱住头,喉咙里满是血腥,视野鲜红无比,声带快撕裂了。
虞星连单手推倒陆雪缘,俯身按住她的手腕,拉扯的瞬间俩人都有些喘。
“差不多行了,不许再闹了。”他控制着她,脸色阴沉:“你身上有伤,别逼本座对你用强。”
身上那片黑蛟图腾就像魔咒似的刺激着她。
少女的喉咙发出跌宕起伏的哽咽,她躺在衾褥上仰面朝上,一双柳叶眼犹如两汪清泉,与男人对视的瞬间,激起千层浪。
“虞星连!你放手,不要碰我!你有过多少女人,你恶不恶心?!像你这种被无数女人用过,有爹娘生没爹娘养,身上流着低贱血统的庶子,我只觉得脏!”
虞星连脸一黑,缓了片刻,道:“你再说一遍。”
陆雪缘恨得咬牙切齿:“我说你低贱啊!你嫉妒秦熄是龙族嫡出,所以屡次陷害他,实际上都是为了掩盖你的自卑,你想证明庶子不比嫡子差,只可惜,在我眼里递给秦熄提鞋都不配!纵使你修炼千年万年,都洗不干净骨子里的贱!”
“虞星连,你后宫那么多人,你有多少顶绿帽子,自己心里没数吗?说不定死去的小虞衡根本不是你的骨肉,你费尽心机,只是在替绿了你的汉子报仇!”
话音未落,一阵如狂风般的耳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在少女的脸上。
火辣辣的巴掌印从侧脸蔓延到脖颈,刹那间天旋地转,伴随着耳鸣心悸的感觉,血腥味弥漫的热流从鼻腔和嘴角涌出。
陆雪缘被扇倒在床,大半边脸毁容了。下一瞬,下巴再次被捏紧,两只腕子被他单手攥住,举过头顶。
只见虞星连隐忍着愤怒,笑了笑,反唇相讥道:“还说我脏,你这辈子有过多少男人,你又有多干净?”
说罢,他一把扯下腰带,束缚住少女的手腕。
“虞星连!”
她咬着唇瓣,忍受着他的放肆。
只觉禁地闯入一只桀骜不驯的天狗,呲起尖锐的牙咬住猎物的动脉,即便再严防死守,也敌不过他抄起器刃,在这片领土开疆拓土,恣意掠夺。
“虞星连!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我要秦熄!!”
视野鲜血汩汩,越流越多。
被束成龟甲,后脑勺一痛,那只大手抓紧她的头发,“你就那么讨厌我?只有秦熄才和你胃口对不对?”
“很遗憾,让你失望了。你这辈子都无法和秦熄在一起了,你就算再恶心我,也是我虞星连的魔妃!”
“不妨告诉你,纵使本座姬妾成群,然而本座的妻子只有一个,就是三百年前灵芝族长的女儿。”
“她叫枂儿,我对她用情至深,本该喜结连理,而龙鼎却将她打落凡间,让我们分离……”
二个从阴暗中爬出来的人针锋相对,互相往对方心口捅着刀子。
忽然,他用力一“撞”,她双眼迷离。
就着血腥味,她被吻得一阵酥-麻,晕眩得满眼冒金星,舌-头和唇瓣失去知觉。半响好不容易腾出空隙,她摆脱他的吻,大口大口呼吸,双眸血红怒视着他。
“我永远都无法得到枂儿,她是我心里一根骨刺,一碰就疼,曾经我无法拥有,现在可以了。”虞星连盯着陆雪缘的脸,“这张脸,真像她……”
关键一刻,一声“痛”字没有发出来,猩红的满月被彻底撕裂,陆雪缘脑袋一耷,失去了意识。
许久过后,虞星连才发现了端倪。
他拍了拍她的脸,惊慌失措:“雪缘,雪缘,你没事吧。醒醒,雪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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