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缅因山驻军后,虞星连就在寝殿的偏房里设置了一间灵房,这里祭奠的两个人,也是虞星连最怀念的两个人——师尊嬴煞和他的女儿夏枂。
其实这么久以来,他都没睡过一次好觉。亏心事做多了,总是害怕鬼敲门。
抛去魔宗师的身份,虞星连也是个普通男人。他从小在魔域就没有朋友,后来去了神界仙京更是受尽欺凌,当他被那些高贵的嫡子欺负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对他施以援手,而这两个人是唯一对他好的,如今已经不在了。
缅因之战之前,他也听到自己宫里女人围在一起下赌注,有的赌景王赢,有的赌宗师赢。谁赢了,就讨好谁。
年少时虞星连就想过,如果女人是因为贪图什么跟他在一起那就太好了,最起码他还有让人能图谋的东西,而不是戴着庶出的帽子遭人唾弃。
如今得到了,却觉得索然无味。
虞星连想起自己唯一的儿子虞衡,那是混沌之女名义上的儿子,实则是混沌之女的婢女生的。
因为混沌之女派婢女偷看了虞星连的私房画,看到了里面的女子,于是起了攀附之念,变幻成画中女子的样子,去引诱他生下孩子。
虞星连见到“夏枂”的那一刻,心狠狠动了一下。
但是婢女毕竟自幼修炼金丹,对于变幻术这种邪气的法术并不精通。
认出了此女是冒牌货,虞星连愤然道:“滚,出去。”
许是婢女习武久了,丝毫不惧,抬起手,一个粉瓶在他面前晃悠,这时虞星连才知道,方才以为见到故人,分了心,导致软筋散混着合欢香入体。
看着“枂儿”那双柳叶眸子,衣袍处的灵芝花纹,他极力克制欲念,最终没有抵住梦中人的诱惑……
然而,这女子赌错了。
毕竟她是混沌之女的奴婢,奴婢生的孩子只能归主子所有。
那女子模仿枂儿的样子,侍奉了他十个月,生下孩子没多久,就被他丢在一边了。
此刻,黑莲祭台中的虞星连恭恭敬敬地跪下,面前立着两个灵牌,他手里握着三炷香,敬拜着他的师尊,师尊是他的信仰,是他的全部,他之所以杀了龙鼎,就是为了给师尊报仇的。因为当他被欺负的时候,是师尊收留了他。
拜了三拜,他一杯一杯饮酒,对着另一块灵牌说话:“枂儿,我好想你。”
“枂儿,若能护你周全,本座只想与你长相厮守,何必当这个魔界大宗师,又何必要做这天下的王!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你对我说的话吗?”
“你告诉我,若想求生,一切都有机会。人活着就要争口气,身份低微不要紧,只要找到一个师父,然后艰苦修炼,有朝一日得了势,权力在手,本座就是爹,到时候想要什么就能得到,别人自然不敢轻贱我分毫!可是现在……呵呵呵呵……”
“枂儿,你的笛声,三百年了,再也听不到了。枂儿,在这世上,只有你和师尊真心待我好,你们不在了,我该往何处去。”
夏枂。
虞星连心里最圣洁美好的女子。她温柔可人,是最干净的。他视她如珍宝,也是他捧在手心的挚爱,她的肉灵芝一直被他藏在密室保管。
只可惜,这世上终究是无人能比得上夏枂。
虞星连眼神迷离,醉酒后的他卸掉伪装,竟多出几分纯粹和真实。
每每神识混沌,总能想起前尘往事,当年的他因为身份低贱在仙京朝门受尽欺凌的少年,成为了三界众生闻风丧胆的魔界大宗师。
可即使大权在握,他也不知自己要这三界究竟有何用,他想要的,始终不是这些。
虞星连阖眸。
一滴泪从他眼尾淌落,凄美极了。
三百年前的屈辱感吞没了他————
………………
“要不要脸,滚出去!低贱的小杂种!一个低魔的蛇族后裔,还想进仙京参加神魔大会,以为进化成了蛟就可以攀高枝了吗?你不配!”
“你就是虞星连?听闻当年你母亲不顾家族反对,跟你那个奴隶生父私奔,半路被丢弃在马槽里,没过多久就生下你这个小杂种了?哈哈哈,真是脏,你掰着手指头算算,知道自己有几个爹不?”
“你身上这件衣服,不是魔域道袍吧。你们魔尊连道袍都不给你,想来是很不待见你啊,你今日怎么有脸来?”
少年自卑低下头,说不过他们,却又不愿母亲被羞辱,他举起手里的拜帖,“说我可以,不许说我娘!”
“我就说了,你打我呀,哈哈,你敢吗?”仙门守卫一脚踢在少年胸口,夺过他的拜帖,翻了翻。
少年眸色一暗,“还给我!”
紧接着,又被踢飞。
他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唇角溢血,拳头藏在袖口,掐出几道法诀,犹豫了半响,却是隐忍着没有出手。
守卫口里啧啧道:“原来这拜帖是你偷的呀,上面怎么写着四殿下的名字?慕舟,你是慕舟吗?”
“哈哈哈,低贱就是低贱,还会偷盗!”
少年百口莫辩:“不,不,我不低贱,我还认识景王殿下……我是他的表叔……”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满脸的讥讽憋了半响,最终“噗”地一声笑出来。
说着,几个守卫一拥而上。
领头之人指挥着,“弟兄们上,再扒掉这小杂种一件衣裳,让他在这仙京门口吹吹风!”
忽然远处掠过一道倩影,鹅黄色灵芝狐裘轻盈掠过,丝线编织出流光溢彩的裙边,地上的拜帖被两根纤细玉指捡起。
一双清冷的柳叶眸子充满愤懑,少女拦住兵器,指着仙门守卫的鼻子质问:“为何欺负他?”
守卫漫不经心地嗤笑,说:“谁让他这么低贱啊!”
“他偷了拜帖想浑水摸鱼,仙京怎能容得下这等人?”
少女说:“既然已经处罚了,就把衣裳还给人家。”她一斜眼,发现少年的衣裳已经成抹布了,还剩一条亵裤,也被扯得乱七八糟,只能勉强遮羞。
“你是何人啊,还敢来管你爷爷的事,知道我是谁的人吗?”守卫推了把少女肩膀,“藤血仙尊是我的主人,那是花芳主天后的陪嫁,也是此次神魔大会的审长官,你敢惹我?”
少女冷笑,“那就看看,我敢不敢。”说罢,她玉手一挥,瘦弱的身体挺空而起,带出一阵淡橙色的灵流。
守卫惊愕,这是凤凰族的心法!
一张拜帖落到眼前,守卫俩眼瞪得滴溜圆,咬牙切齿看着她,领头的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少女收了招数,并未立马进门,而是走到靠近仙门之外的连廊处,将身上的鹅黄色灵芝狐裘盖在少年身上。
淡淡的少女香扑面而来,少年一脸警惕,猛往墙角处缩,看起来十分破碎,右手却紧紧攥着,仿佛害怕法宝被人发现似的。
"姑娘为何救我?"
“路见不平,自然是要救你。”少女的柳叶眸中有些不甘,她屏住心气,深深地看着瑟缩的少年,“若非我师父身份尊贵,恐怕我的命运也是如此。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欺凌弱者之人”
少年仰头看着她,卑微的目光写满了崇拜。他伸手,想去抓她裙角的灵芝刺绣,却又不敢,生怕自己的脏玷污了她。
“你若求生,一切都有机会。人活着就要争口气,身份低微不要紧,只要你找到一个师父,让他带你,然后艰苦修炼,修的比他们所有人都强,在没有能力反击的时候,要苟且偷生保护自己,潜伏隐忍,若还有人欺负你,在你实力不强的时候不要硬刚,可以下毒使绊子,有朝一日得了势,权力在手,你就是爹,到时候想要什么就能得到,别人自然不敢轻贱你分毫!”
说完,她拍拍他肩膀,一副“姐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的样子。
“衣裳送你了,下次再见,希望你可以体体面面的。”
她转身走了,所经之地,留下淡淡的少女香。
少年裹着鹅黄狐裘,在墙角瑟瑟发抖,魂识混沌,口中默念着:小灵芝,小灵芝,我不会忘记你的。
这时,一位德高望重的神官恰巧路过,仙门守卫谄媚道:“哎呦,星师大人,那股风把您吹来啦?”
正在他感觉快要冻死之时,突然,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伸过来。
抬头,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眼眸如星的脸。
嬴煞星师微笑,负手而立,头戴蓝紫星环抹额,身披一层七星连珠图腾曳在背后。
“小伙子,我带你进去。”
…………………………
“枂儿……”虞星连盯着灵牌发呆,“你知道吗,我是一个无法孕育子嗣的废物,她们生的孩子,都是孽种!”
又想起那日接连受刑的陆雪缘,哪怕痛苦难当,都咬死了不松口。即使被打死,也绝不承认自己所犯的错!
少女的坚定深深触动了虞星连。
他想到自己当年在仙京,师尊嬴煞因为与龙鼎意见相左,被众仙排挤,本该徒弟虞星连得到了法器星盘,却被人冒名顶替。可是,那分明就是嬴煞留给他的星盘呀!
星盘是嬴煞星师的法宝,与香炉和龙鼎同样是上古神器。只不过,星盘只有一个,香炉可制作一堆。
星盘制作工序繁琐,需要融掉九十九个法器,且只有一次机会,万一出了岔子,就会功亏一篑。
当年制作星盘时,星师殿因为法力过胜,导致两个法器爆炸,虞星连害怕师父错过制作星盘的最佳时刻,飞奔到藏宝阁偷了两个法器。
后来他被拉到行刑台示众,打得皮开肉绽,然而年少的虞星连就是咬死了说自己没拿,反正法器已经融入星盘了,死无对证。最后因为证据不足,虞星连被无罪释放。
所以当他看到了陆雪缘的倔强,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不亏是做魔的人,敢赖,会赖,一赖到底,永不认错!
咣啷——
这声音……偏房外的花瓶碎了。
门外有人!
虞星连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撕得皱皱巴巴的小布人,这是用丝绸做的傀儡,脆弱得不堪一击,他瞥了眼榻边的少女,唇角隐隐抽搐。
甫一入殿,一阵琉璃碎片伴着古董花瓶裂开的声音哐哐直响。
看着满地的碎片,每一片都沾满了鲜血,他抬头,只见那浑身赤.裸披头散发的瘦弱少女,手脚腕上的锁链哗啦哗啦响,她穿着一件薄纱,正恶狠狠盯着他。
虞星连捻着小布人,道:“这么低贱的傀儡人,你怎么好意思拿出来?想做什么,监视本座?”
看他一步步走近,少女本能后缩。
“本座的事,你都听到了?”
陆雪缘瞪大眼睛,猛摇头。
见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惶恐面容,魔宗师便知她心里所想。
他蹲到她面前。
“你没听错,本座,无子嗣。唯一的儿子,被你弄死了。”
他冷笑,“那婢女穿了一身玫红色灵芝襦裙,变幻成枂儿的样子,引诱本座。本座眷顾她生下嫡子,但她一个凡人,永远是混沌之女的奴婢。”
“本座登上这位置,想攀附之人如过江之卿,为何你这般不识抬举?”
虞星连右臂搂住少女的后颈,目光落在她的眼眸,鼻子,嘴唇,最后他慢慢贴近她……
陆雪缘阖眸,忍着虞星连在自己额头落下一吻。半响,睁开眼眸。
“你……不要担心。”陆雪缘道,“我不会说的。”
虞星连勾唇:“量你也不敢。”
说罢,他单臂搂住她的肩膀,死死按在怀里。
“只是本座时常会想,能与你有一个孩子。”
既然曾经有过,就说明还有希望。
陆雪缘面无表情地眨眨眼,任他抱着,没有反应,不说话,宛如僵尸。
虞星连也没指望她回答,随即捏起瘦削的下巴,正要去吻那两片薄唇,她喘息渐渐变得急促,忽然,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满眼血丝,瞪着他,如同瞪杀父仇人。
虞星连道:“怎么了?”
“不是说可以治愈吗?”陆雪缘愤恨不已,逐字逐句地咬着牙,“我的腿,为何还不见好?”
这几日虞星连确实找了医师为她瞧病,可是她一碗一碗汤药灌下去,两条腿却依然毫无知觉。只是受了棍刑不至于如此,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虞星连根本不想让她好起来!
“你骗我,你这个骗子!”陆雪缘嘶声喊着,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样子,一下又一下举起拳头,砸在腿上,全部是徒劳。
她疯了,她真的疯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少女捂着眼睛,崩溃地哭了起来。
她只是个普通凡人,根本没有蛟和龙的下肢再生能力,难道她要永远在轮椅和床上度过吗?!
见状,虞星连猛地扑过来抱住她,双泪垂下,无比深情的样子,还有些微醺:“别这样,雪缘,别这样。”
看到他哭得样子,陆雪缘怒气更是暴涨,耐着性子被他抱着,却感觉无比恶心。
陆雪缘冷声道:“放开我。”
虞星连抱得更紧。
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很快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忽然不动了。
虞星连见她不再反抗,开心地笑了:“你酿的酒真好,清冽过后确是格外的香醇,如你一般似那湖中水魅,醉人心脾。”
她终于看向了他,对视良久,她魅惑般的眯起眼睛,露出了微笑。
那酒是陆雪缘特意调制好放在显眼的地方,里面有沈塘西给的珍珠,磨成粉,无色无味下进酒里。
他还真喝了。
陆雪缘勾唇:“好喝吗?陶醉吗?”
“没你醉。”虞星连也不知她笑什么,但是笑总比哭好,他说:“雪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陆雪缘眼眸冷冷的。
“魔域有一个庶子,他很小的时候,就没有见过爹,阿娘带着他在魔域受尽冷眼,后来他不甘心,就想着去仙京参加神魔大会。”
虞星连一边说,一边将她揽在怀里。
“可是仙京那种地方,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进的,那个庶子偷了四殿下的拜贴,好不容易入了仙京大门,却又被赶了出去。”
听着他讲,陆雪缘的拳头又硬了。
“此事在魔域传开了,他在仙京之外逗留了三个月,成了一个乞丐,浑身脏兮兮的,跟路边的野狗一样,谁都能踩上一脚,他没有一件衣服,只有一条亵裤,但是他不认输,依然坚信有人会看到他,他还有机会参加神魔大会,后来,就连这条亵裤也被抢走了……”
陆雪缘再也听不下去,狠狠推开他,哭道:“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让我同情你吗?谁来同情我!”
虞星连无辜地说:“雪缘,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夫君,我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你爱我?”陆雪缘哈哈大笑,笑得越来越疯狂,她撕开衣服,露出浑身的伤痕:“那这些是什么!”
“雪缘……你听我解释。”
“滚!”
“……”
虞星连脸一沉,眼神霎那间变了样,也不想装了,终于露出本来面目,“是你太笨了,现在才发现。”
说着,目光落在她胸前的玉佩,“景王”两个字如此晃眼。
后颈一勒,“嘣”地一声,陆雪缘发现脖子上空空的,她抬头,看到象征着定情物的玉佩,“你还给我!”
虞星连嗤笑,握着玉佩串绳,两指捻起她的下巴,“在我面前装?你可知道,你这张脸上写满了对秦熄的爱慕,怎么,你还想要这两条腿吗?亏你还是个魔修,怎么如此不懂事,魔的话,能信吗?”
他暧昧地抚摸着她的脸,仿佛方才委屈诉苦之人不是他,“本座就是不许你好,从此以后,你有我,不需要腿了。”
“从此你就这样,留在本座身边,为本座生儿育女。”
陆雪缘只觉得五雷轰顶,她挥起拳头就要往虞星连脸上招呼,可是刚抬起手来,就被制止住了。
她眼里的泪珠晶莹剔透,唇瓣颤抖:“你无耻……”
虞星连紧攥着陆雪缘的手腕,让她无法挣脱:“你还不知道吧。黑白无丹棋盘中的邪种,还有另外一半,寄生在你的好哥哥身体里,如今他被关在棋盘中,没过多久,就会变成顾菖那样。”
陆雪缘大脑一片空白,唯一想到的事就是快跑,可是哪里跑得了。
就在她用力推开虞星连,冀图从榻上滚落的时候,却被金链死死栓住,滋滋啦啦的紫黑色光流顺着金链爬过去,将她勒得更紧。
“不准你跑!”虞星连钳住她的另一只手腕,拉回自己怀中,“去哪里?想找秦熄?”
陆雪缘挣扎了几下也是徒劳,她咬牙切齿:“放开我!”
虞星连想要她想得发疯,他双眸血红,掰过她的脸,在那两片唇瓣上胡乱啃着,啃到破皮充血。
“雪缘,我要你,我是不会将你还给秦熄的,你是属于我的!”
魔宗师万花丛中过,但每次只是让她们背对着自己,从来不愿意吻,除了陆雪缘。
每次他都疯了似的想盯着她那张脸,恨不得在她身上每一处都打上属于他的印记。
“你爱秦熄,可秦熄能为你牺牲什么?他是神界储君,为了三界安稳,日后也要娶门当户对的正妻,你呢?你能忍受做妾吗?”虞星连道,“自从有了你,本座从未再碰过别人。只要你愿意,本座以后只*你一个人!”
少女面容冷淡,嘴唇却是甜的,他死死扣着她的后颈,捏紧她的下颌,一边掠夺她的呼吸,一边喘,“雪缘,本座真想一直这样吻你,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她阖眸,满嘴的血腥味,快被他咬烂了。
癸水已经褪去,陆雪缘惧怕他,昨夜本想撒谎推脱,结果被发现了。
虞星连愤怒她的欺骗,狠狠地蹂躏了她一番。
陆雪缘与虞星连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充斥着血腥疼痛。
魔宗师修炼邪种和乌光,情.事也十分暴.虐。每次修炼过后从黑莲祭台闯入寝殿里,都是将她甩到榻上发泄情绪。为防止她挣扎,都会按住她的腰,或者掐住她的脖子,在恐惧和疼痛的叠加下,陆雪缘很少感到欢愉,不痛到哇哇叫就不错了。
陆雪缘泪水涟涟,瞳孔晶莹剔透,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显露出一种我见犹怜的柔弱风情。
想起与秦熄的床笫之欢,喉咙里宛如哽着一块硬核桃,拼命喘息,依然无法缓解。
秦熄,秦熄……
她不愿接受这一切,哭喊着,挣扎着,虞星连都置若罔闻,依然继续着他正在做,且想做的事。
陆雪缘咬住血肉模糊的下唇,悲愤交加:“你失去了你的枂儿,那又与我何干!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人,就来折磨我!”
“谁说本座得不到?”
琉璃灯的光芒洒下来,照耀着虞星连邪气的笑容。
“雪缘,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枂儿。”他说,“你的香炉心法是我的,你更不例外!”
她颤抖着摇头,他却格外兴奋。
她无力抗拒,只能闭着眼睛感受这罪恶的折磨。更过分的都已经做过了,这算什么?
她放下尊严,苦苦哀求他:“虞星连,我求你了,帮我治好我的腿,我不要成为残废,我不要……”
陆雪缘任由虞星连为所欲为,在自己身上获得他想要的**,只要他能答应自己。她真的太害怕了,害怕永远无法站起来。
“治好你的腿,让你趁本座不在,跑到秦熄那里去,跟他双宿双飞?”虞星连哂笑,“陆雪缘,你当我三岁,嗯?”
“求你了,救救我……”她一边被他按住欺负,一边哭,“宗师,宗师,只要你能治好我,怎么样都行。”
下颌被捏住,血腥味从唇齿弥漫。
“想都别想,本座不会让你回到他身边的!”
“……”
“雪缘,不要想他了,你的身体成了这样,他还会有兴趣吗?”他卖力表现,“只有我要你。”
哀求,示弱,哭泣,统统没用。
他铁了心让她变成残废,这样才能将她绑在身边。
虞星连自知无法使她孕育子嗣,只能一下又一下抚摸着那块黑蛟图腾,这是他亲手为她打下的烙印,也是他们在这世上唯一的连接。虽然陆雪缘不爱他,但每次他摸到这块图腾时,她还是会止不住地发抖……
她是他宠爱的猎物,眼里有他的乌光,身上有他的烙印,只要是个正常女人,就不会毫无感觉。
虞星连这辈子得到的东西少之又少,一直都在失去,只要能将她困在身边,哪怕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他也顾不得了。
毕竟法力会消失,势力会褪去,只有让这个少女完全属于自己,他才能证明自己比秦熄强。
虞星连来来去去,搞了三四回。
餍足过后,他穿好衣裳,正准备给金链上锁,突然,一只瘦消的手拉住他的手。
“我好难受……”陆雪缘气若游丝,“可不可以,放开我,不要绑我……”
“不行,我放开你,你就跑了。”
脑子嗡地一声响,视野瞬间变得朦胧,她闭上眼,再睁开。
眼前之人竟然变成了秦熄。
这一刻,她听到他的声音都宛如天外之音,乃是从另一个红尘穿透而来的。
陆雪缘睁着眼睛。
他是秦熄,他是秦熄,他是秦熄……
秦熄回来了,回到她身边了……
她这样告诉自己,她最爱的男人就在她身边。
年少时,陆雪缘曾堕入黑暗。
她受够了厄运缠身的命运,受够了霉气十足的小鬼粘在她身上甩都甩不掉。
那时她怨恨命运,也怨恨这世上的所有男人。甚至怀疑过自己的人生是上辈子的仇敌早早设计好的。
原本以为一生短暂,身体无非是一具皮囊,只要不影响修炼,既然做不成人,那就做鬼!
若是没有遇到秦熄,也许这辈子就这么凑合下去了。
可是命运偏偏让她遇到了他,一切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曾经她也以为秦熄不爱她,但当她看到秦熄将珍贵的绿曼陀给了她,又为她自断一翼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切并非她一厢情愿,秦熄心里也是有她的,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若不是秦熄,她会崩溃,会发疯。
“雪缘,雪缘……”
虞星连看着她苍白的脸,眼中是空洞洞的,五官僵在那里。
像是中邪了,断魂了,或者失去了六识,或者快死了。
总之,不像正常人。
“你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雪缘?”
雪缘,雪缘,雪缘……
她没有听到谁的声音,除了她的名字。
仿佛深陷炼狱,也是生命的尽头。
她一脚踏入无底的黑洞,这里又深又暗,没有一丝光亮,身体被一点点吞噬,却没有返回的路。
如果呆在这里,就等于出卖了灵魂,无异于永远的死亡。
雪缘,雪缘……
“雪缘,你……”
陆雪缘眨了眨眼睛,泪水已经浸泡了整个瞳仁,隔着一层氤氲的水雾,她看到了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脸。
秦熄,秦熄,真的是他!
这张脸是秦熄的,声音也是,不会错的。
刹那间,陆雪缘仿佛命被吊回了似的,狠狠地深吸一口气,双瞳瞪得大大的,犹如铜铃。
她仰着脖子,急促喘息着,眼里充满了渴求,像是沙漠中快要干死的人,为了一点点甘霖摇尾乞怜:“你绑我好了,把我绑在你身边,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虞星连瞳孔一暗,俯身过去:“雪缘,我是谁?”
“你……”
这时,突然有魔使来通禀。
“萧太子,他……”
虞星连换了个表情,冷冷道:“他怎么了?”
魔使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可怕之物,惶恐地跪下,“他砍断了景王殿下的龙尾!”
虞星连侧眸,难以置信地盯着魔使,眯了眯眼,仿佛在是在审讯室逼问供词:“当真?”
“千真万确!”魔使上下牙打颤,“景王殿下流了好多血,怕是活不成了。”
话音刚落,榻上的少女猝然睁大了眼睛,一把抓住虞星连,“你不是说不杀他,是你做的,是你要杀了他!”
虞星连:“……”
见她这副样子,虞星连实在倒胃口,毕竟哪个男人都受不了自己女人心里有别的男人。
他甩开她的手,将那烫手的玉佩扔到少女脸上,腾地起身,随即又被拉住。
一双柳叶眸子中掩盖不住的愤恨溢出,就这样怒视着他。
虞星连也受不了她这般纠缠,拉扯之间,少女被无情推开,手臂撞到了床头板,生疼。
摆脱她之后,虞星连起身离开了寝殿。
却不知道,方才那无人注意的混乱时刻,有一颗黑扳指掉在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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