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线的另一端————
狐妖平稳的呼吸勾起了慕舟的兴趣,引得他走上前凑近罗黛月,慕舟瞳孔一暗,审视的目光流转在她脸上的每一处角落,似乎想到捕捉到自己想到的东西。双手撑在她的双耳边,盯着那片颜色粉嫩的肉.唇看了良久,最终贴了上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看在你还太小,不懂事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命。”慕舟的声音凉丝丝的,令人浑身起起皮疙瘩,“下次再这样,我就不会放过你了。”
指头划过狐妖的侧颜,红莲火烧得越来越旺,寝殿内燥热难耐。
倏尔,狐妖一阵闷哼,随着咣啷一声屋顶坍塌,哗啦哗啦砖瓦灰尘落下,扑扑的燃烧声刹那间熄灭了。
慕舟从榻上起来,暴呵一声:“谁?!”
一抹血红华服的少年从天而降,一阵“嗤嗤”裂帛声,他从身上撕开几片血红的布,盖在狐妖身上,将她打横抱起。
慕玄盯着慕舟,忍着想将他劈成两半的冲动,抱着昏迷的狐妖,死死护在怀里。
龙子堑蓦然一颤,从傀儡线中传出震动,他下意识道:“小九……”
“啊?”陆雪缘说,“你在讲什么?”
龙子堑:“没什么。”
驷炎殿的好戏正在上演。
陆雪缘继续操控着傀儡线。
听到对面传来一阵互殴的暴打声,两个魔皇子的法力不相上下,打得热火朝天,一招一式都想将对方置于死地……
一柱香过后,城门打开。
陆雪缘掐断傀儡线,却见一个血红长袍的少年魔尊,抱着同样一身血袍的狐妖,走了出来。
龙子堑:“所谓的把柄,若只是狐妖与四殿下的陈年旧帐,恐怕不至于。”
他的意思是,可能还有些别的东西。
二人目送他们离开,陆雪缘道:“应该早些用傀儡术好了,我们不在的时候,夫人肯定和四殿下发生了什么争执,以至于四殿下记仇,欲行不轨。”
这下好了,不仅金莲藕没拿到,还把关系搞砸了。
其实她没有早点用傀儡术,就是不想窥探别人的**。毕竟狐妖夫人和四殿下的关系尴尬,陆雪缘又有求于人,更要体贴懂事些,谁知,这样险些害了她……
陆雪缘汗颜,自言自语道:“若是秦熄在就好了,我之前从未发现,人情世故这么麻烦。”
龙子堑道:“没那么麻烦。”
“怎么说?”
“瞎猜没有意义,不如直接去问狐妖夫人。”龙子堑道,“我想,她一定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陆雪缘:“可是九殿下回来了,我们怎么进入玖月殿?”
“这有何难?”
龙子堑御剑,带陆雪缘回了玖月城,递给守卫一个牌子,守卫看了一眼,惶恐不已,乖乖放他们进去了。
陆雪缘怔忡道:“你是玖月城的人?莫非是魔尊的朋友?”
龙子堑道:“不是朋友。”
陆雪缘又问:“那他们怎么那么听你的话?”
“你话真多。”
“……”
*
二人来到玖月殿门口等了半个时辰。
慕玄披着鲜红的亵衣,才从温泉浴池里出来,吩咐侍女照顾好小狐妖。
罗黛月醒来,往下一摸,竟发现槿紫色狐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血红的长衫,几乎与金丝勾勒的红衾褥相融。
“我这是……回家了?”
罗黛月揉揉眼睛,视野一片红瀑,她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攥住胸口,急忙跳下床,抓起一面镜子。
果不其然,肉肉鼓鼓的唇瓣是肿的,不仅如此,整个舌头和嘴里双腮内部的都是血丝,每一寸软肉都似乎被翻搅过,一张口,凉风灌入,嘴里的伤口受到刺激,嘶嘶地疼。
怪异的暗流淹没了心脏,罗黛月还没来得及深想,蓦然,身后传来侍女的声音:“夫人,这是九爷为您准备的宵夜。”
罗黛月慌了:“九爷送我回来的?!他去了驷炎城!!完了,完了完了!!”
偌大的正殿,狐妖一袭红衣,披肩随风摇曳,宛如一只翩翩飞舞的血色蝴蝶。
她气鼓鼓地来回踱步,不巧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一抬头,是慕玄。
见到夫君本人,狐妖瞬间不淡定了,委委屈屈落泪,扑到少年怀里:“小九!四殿下欺负我,他摸我尾巴!!”
她一哭,慕玄心疼坏了,立马抱在怀里安慰,就连门卫通禀都听不到。
“小九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啦。”慕玄抱紧她,“我相信你,你去找四哥,肯定是有原因的。”
门开了,凉飕飕的风吹灭了夜灯,一层层帐幔掀开,龙子堑推着陆雪缘入殿。
罗黛月一惊:“蓝儿妹妹?”
见状,慕玄赶紧将一件白毛绒狐裘披在罗黛月身上,下一刻火气爆发,“什么人?谁允许你们进来的?!门卫呢??想死是吧!!”
慕玄很生气。
罗黛月刚睡醒,还很虚弱,哪个不长眼的把凉风放进来,冻着他的小娇娇怎么办!
龙子堑抬手,一块牌子丢过去,慕玄顶着一张臭脸,堪堪接住,看了一眼,顿时舌头打结,吞吞吐吐道:“进……进来吧。”
陆雪缘斜睨着龙子堑,又瞥了一眼腻腻歪歪的少年魔尊和狐妖夫人,拳头捏紧,又松开。
“等得太久,怪冷的。”龙子堑道,“魔尊见谅。”
慕玄换了张脸,道:“你们是何人?”
话音一落,罗黛月指着陆雪缘,抢答道:“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她叫蓝儿,是一个赶鬼师,我请她来帮我们调查九尾妖狐墓碑之事。旁边那位,是她的道侣。”
慕玄看了看二人,问:“是吗?”
龙子堑:“是。”
陆雪缘:“不是。”
罗黛月挽着慕玄的胳膊,杏眸无辜地眨着:“我就说是吧!快快请他们进来!”
“……”
慕玄咳咳两声,“我知道了。既然是娇娇的朋友,就请到暖阁来吧。”
暖阖里,四人席地而坐。
热茶温好了。
慕玄还为罗黛月准备了兔肉和甜浆果,每一块肉和浆果上都插着一根细长的金针,为了方便吃的时候不沾掉口脂。慕玄拿起一根金针穿成的肉,递到罗黛月嘴边:“娇娇,张嘴吃肉。”
“……”
陆雪缘撇嘴。
真想说一句:你们俩,能不能顾及一下旁人!
慕玄咳咳两声:“好了,说正事。”
“夫人,我是凡人,关于种族秘术不太了解。”陆雪缘问道,“可否告知明细,狐媚子跟九尾妖狐有何关联?”
罗黛月说:“狐媚子是狐族顶级媚术,唯有九尾妖狐,这种高阶狐族兽群才可修炼。它是施术者的毛发幻化的分身,以美色、声音、体香等,假意魅惑猎物,在与之双修时取其性命。”
闻言,慕玄疑惑道:“这种媚术很常见,不止狐族才有吧?”
“那是不同的。”罗黛月摇摇头,“大部分媚术是施术者亲自上阵施法,引诱猎物,风险极大,且很考验法力和心境。法力不够,媚术就不足,顶多是诱惑失败。可若是心态不稳,施术时动了感情,就容易被猎物反杀。而狐媚子是毛发所化,施术者并不身在其中,且毛发无情,失败了,顶多损失点毛,施术者可随意抽身,寻找下一只猎物。”
慕玄惊道:“我竟然不知道。”
龙子堑说:“这才是高明的猎手。蓝儿,你怎么看?”
陆雪缘抿了口茶,她心想:可是狐媚子明明是从墓碑里出来的,说明施术者已经死了,若非是个假墓碑,只能说明,这阴山境内还有九尾妖狐存在,而且是一只交了鬼的九尾妖狐。
紧接着,陆雪缘发挥赶鬼师的大胆揣测:“这么说,九尾妖狐是真的厉害。在我看来,整个阴山,已经陷入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里,而幕后之人,就在阴山境内。此人定是与九尾妖狐或者聻龛王渊源颇深,也许在合谋做些什么。”
近日一连串事情。
阴山禁地防守失控,九尾妖狐的墓碑激增,杀害城中男子,同时聻龛王信徒拉人入蛊,同时发生了,那这些事就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罗黛月瞪着杏眼,嚼着兔肉:“可是,为何城中女人都安好无恙呢?狐媚子的目标为何是蛊雕血统的男子,还有赘婿呢?”
慕玄说:“九尾妖狐杀人,聻龛王又是什么立场?他在帮助九尾妖狐,还是受害人?”
陆雪缘想了想,道:“聻龛王是鬼王,肯定不会是好东西,暂且不提。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查明九尾妖狐的来历,这个种族绝对跟阴山有仇,墓碑那么多,真的是死了也不放过啊。”
罗黛月狐尾一栗,道:“啊,想起来了。我在四殿下的卧室里,看到了九尾妖狐的完整狐皮,或许是四殿下杀害过一只九尾妖狐,结果这只凶兽煞气太重,四殿下没有办法,才去请求聻龛王信徒?天哪,四殿下该死!变态!”
陆雪缘说:“能征战沙场的凶兽,皮毛皆是大同小异,你确定那是九尾妖狐兽皮?”
罗黛月无语道:“我也是狐,怎能分辨不出。”
龙子堑:“有道理。”
陆雪缘看了龙子堑一眼,又问了问慕玄:“你们两个怎么看?”
慕玄哼了一声,“他如果请聻龛王做事,肯定不局限于杀了一只凶兽,还有可能是,他嫉妒我成了魔尊,想让聻龛王助他夺权!”他将他的小娇娇往怀里一带,说:“若不是坐上这魔尊之位,他才不会把黛月让给我。”
罗黛月在慕玄怀里发抖,带着哭腔:“之前四殿下总是打我,他的魔婢们还用剪刀,剪我尾巴!”
慕玄安慰:“乖乖,不哭不哭,再也不会了。”
龙子堑喝茶:“……”
“……”
陆雪缘道:“可是四殿下为何要杀了九尾妖狐,而不是选择降伏它,让它做自己的坐骑呢?杀了,还要请聻龛王作法遮挡怨气,还引起这么多麻烦,岂不是多此一举?”
“蓝儿,别想那么多。”龙子堑终于讲话了,“其实大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四殿下得罪了九尾妖狐,导致九尾妖狐墓碑泛滥,到处害人,四殿下为了掩盖罪行,选择了交鬼,导致大量聻龛王信徒涌入阴山。既然如此,何不再去一趟驷炎殿,搜集更多的证据。”
四人面面相觑,都觉得龙子堑说得有道理。
咕嘟咕嘟——
热水烧开了,陆雪缘正要握住水壶,忽然松开了手,滚烫的热水浇湿了亵裤……
慕玄:“?!”
陆雪缘:“啊唔……!!”
罗黛月:“蓝儿妹妹,小心烫!”
“蓝儿!”
龙子堑脸色一变,施法变出一块冰,放在烫伤处。
然而,再怎么冰敷也是无用。
因为陆雪缘并非因为烫伤疼痛,而是因为不定时的幻肢痛又来了。
慕玄:“这是怎么了?”
罗黛月:“闻所未闻。”
“龙子堑!龙子堑!”
陆雪缘疯了似的敲击着轮椅,脸色紫青,眉头紧蹙。她用力喘着,却无法缓解疼痛。
龙子堑焦躁极了,袖口为在她额头上擦汗,“在!我在!你哪里痛?”他问了几遍,她都没力气回答清楚,只是呻.吟,撕心裂肺地叫痛。
没办法,龙子堑打横抱起她,火急火燎地问慕玄:“床榻在哪?”
罗黛月抢话道:“去我的床上!”
正巧罗黛月精通医术,待龙子堑将陆雪缘放下,罗黛月按在陆雪缘的腿上,探她的经脉:“你的腿,到底怎么伤的,这样多久了?”
陆雪缘汗涔涔躺着,咬牙忍痛:“棍刑,两年了……”
“两年?!”罗黛月一松手,道:“不要命了?你的腿错过最佳时期,已经残废了,永远好不了了,必须砍断,否则邪气入体,危及性命!!!”
罗黛月要被她气死了,紧接着又对龙子堑道:“你这个道侣怎么当的?当初为何不及时医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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