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离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哪哪儿都在痛,还忽冷忽热,脑子都被烧得不清醒了,恍惚之中仿佛看见了仙逝多年的太奶奶来接他,招着手喊他过去吃糖糕。
而现实里,白谨言正蹲在湖边,寻思着要怎样才能把已经睡了将近七天的鲛人叫醒。
鲛人也是要吃东西的吧?七天不进食会不会饿死?
他身旁放着一个水箱,一条肥美的鲟鱼惬意的吐着泡泡,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一条鲛人的预备粮。
白谨言试着伸手拍打水面,水底的鲛人一点动静也没有。他转念一想,试着喊鲛人的名字,又打开了水箱的盖子,在鲟鱼身上扎了一个小口。
受了伤的鲟鱼奋力挣扎,水箱里的水哗啦啦的洒了满地,带着血迹的水也溅入汤池之中。
食物鲜血的香气令昏睡许久的鲛人鼻尖耸动,半晌后,他终于动了。
鲛人不愧为海洋的宠儿,海水温柔的裹挟着他,那条瑰丽至极的尾巴在水中摆动,金色的鳞片折射着梦幻的光晕,半透明的渐变金色尾鳍展开,像一张铺染开来的画卷。
鲛人浮出水面,一头柔顺的金发竟然没有被海水打湿,原本清澈透亮的蓝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目光也显得有些呆滞,显然他并没有真真清醒来,而是凭借着本能靠近了食物的香气来源。
他趴在岸边,耸动着鼻尖嗅过去嗅过来,随后锁定了水箱里的鲟鱼。
水箱离岸边有点远,浮离伸长了手也够不着,急得挠草坪的草叶。
白谨言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将水箱往他面前送了送。
原本挣扎不已的鲟鱼察觉到了一个恐怖的气息,吓得直接翻了肚子装死。鲛人是不吃死鱼的,但已经饿急眼的浮离可不管它是真死还是假死,锋利的指甲直接将鲟鱼开膛破肚,挖出内脏扔掉再在水里涮干净血水,锯齿状的牙齿一口啃在最肥嫩的鱼肚上,连肉带骨头啃得嘎吱嘎吱的。
生吃活鱼,哪怕洗得再干净,依旧有血水溅到了鲛人的脸上,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上开出几朵艳丽的血花,看起来凶狠又野蛮,但却有种极其诡异的美感。
白谨言一点也不觉得画面残暴,反而觉得小鲛人还挺爱干净,知道吃生鱼之前先处理内脏。
他趁着鲛人埋头干饭,光明正大的伸出手,想碰一碰觊觎已久的鱼尾,奈何察觉到他意图的鲛人回头朝他呲了牙,尾巴也往水里缩了缩。
白谨言惋惜的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摸你尾巴。”
“不过你吃了我的鱼,怎么也该报答一下我吧?”
他不动声色的打着小算盘,企图趁小鲛人智商不在线忽悠对方。
然而浮离虽然傻了一大半,但还没失了智。他一听白谨言要报酬,当即眼眶一红,两秒不到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
滚落在草坪上的眼泪并没有消失,而是凝结成一颗颗莹润饱满的珍珠。
感觉差不多够付报酬了,仍嘎吱嘎吱啃鱼的浮离抽出一只手来,洗洗手上的血迹,才将珍珠一把抓起送到白谨言面前。
白谨言:“……”
浮离看他不动,又往前怼了怼,示意他赶紧拿走,别不识好歹。
白谨言好气又好笑,无奈只能收下珍珠,心想这鲛人还真挺难忽悠。
浮离填饱了肚子又一头扎进水里,再次对白谨言用完就扔,丝毫不给他挽留的机会。
连着两次被翻脸不认人的白谨言:“……”
即使不受鲛人待见,白谨言依旧体会到了养宠的快乐,之后的几天里定时定点的投喂鲛人。
刚开始鲛人还是会一把珍珠换一条鱼,后来熟悉了白谨言的气息,虽然鱼尾还是碰不到,但却可以摸两把顺滑的金发。
为了投喂鲛人,白谨言好好一个工作狂也不加班了,能推掉的工作全推掉,不能推的就交给助理和秘书,重要文件才会亲自过目。
更异常的是,连着几天买新鲜的海鱼,并且只要那种直接从产地空运过来的活鱼,下班后雷打不动的往不准人进的后山跑,李特助和老管家想要不发现他不对劲都都难。
“孙少爷是不是偷偷金屋藏娇了?”
老管家忍不住在嗮着太阳的白老爷子面前嘀咕了一句。
白老爷子挑挑眉,看得很开:“藏没藏有什么区别,年轻人的事儿,我们这些半个身子淹进黄泥的老家伙管不着喽。”
老管家想想也觉得对,孙少爷真藏了娇才好呢,这就代表用不着多久这个庄园会再多一个女主人。
白谨言确实金屋藏娇了,不过此鲛非彼娇,他藏的是一条凶猛的鲛人。
今天他依旧准时上山,只这次的水箱比较大,足以两米长,他是推着个小推车上去的。
鲛人还是躺在湖底的鹅卵石石床上,只是相较与以为,神情好像更痛苦了几分。
鲛人蜕变后期,幼年期的软鳞会一片片的掉落,然后重新长出新的,更为坚硬的鳞甲。
拔鳞剥皮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即使浮离是一条鲛人。
他抱着鱼尾整个蜷缩起来,似乎这样可以缓解一下痛苦。眼泪止不住的一颗颗滚落变成珍珠,都快在他身边铺成一张床。
白谨言眉头紧锁,瞧着被自己养的油光水滑的鲛人被折腾得惨不忍睹,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时也生起一股无力感。
他们物种不同,即使想要帮鲛人,也无从下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这一等就又是三天,鲛人没醒来过,鱼尾上的鳞片肉眼可见的稀少,最后掉得只剩血肉模糊的皮肉。原本清澈见底的海水也被染得混红,可想而知他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此时的浮离深陷梦境里,扑在娘亲怀里呜呜大哭。
“娘,我好疼啊,你接我回家吧。”
面容模糊的金发美人鱼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别哭,我的小浮离可是最勇敢的孩子。”
浮离噘嘴,不敢说自己其实怕疼死了,一点也不勇敢。
娘亲轻轻推了推他肩膀:“好了,你该回去了。”
浮离挣扎着说不要回去,结果被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父亲弹了个脑瓜嘣,疼得他耳蜗一阵阵嗡鸣,头晕目眩。
再睁眼,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个湖底。
这是哪儿?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爬进了一个海水缸里,之后怎么到这里来的,完全没有印象。
他动了动麻木的尾巴,发现居然比之前更轻盈灵活,他下意识看去,鱼尾上覆盖的软鳞变成了锋利坚硬的鳞甲。
他已经熬过蜕变期彻底成年了,但……
要是他没记错,好像成年期之后,身体性.征成熟的鲛人会进入发.情期。
那么问题来了,短时间内,他去哪里搞一条愿意和他交.配的母鲛人?
浮离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攻:我呀我呀,我愿意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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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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