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离觉得自己难受得快要死掉了,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泡个澡怎么会变成这样。即使他已经及时吃了小还丹,又吸收了月精华疗伤,但依旧于事无补。
就像是被人窜在烤架上烤一样,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火辣辣的疼,疼进了骨髓。
他隐隐约约还有一种预感,他可能要提前进入成年的蜕变期了。
每一只鲛人都要经历蜕变期,这个时候的鲛人极其的虚弱,也是死亡率最高的阶段。为了保护鲛人不会在此期间夭折,通常都会有个修为高深的成年鲛人守护在身侧。
浮离的成年本应该在十年之后,不出意外他九成把握是可以在这十年里达到元婴期并且返回深海的,这也是他父亲敢将他一个人丢在人间界的原因。
只是现在却不知什么原因导致身体受了重创,鲛人的自我防御机制为了保护主体,强行提前进入成年期以迫使身体的自愈能力达到巅峰值,从而修复受损的身体组织。
这飞来横祸可害惨了浮离,感觉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人用铁锤把骨头一根根敲碎了再搅烂一样,简直就是痛不欲生。
此时他的身边没有强大的成年鲛人保护引导他,想要回到海里又极为艰难。
A市距离最近的海湾足足有上百公里,痛得意识模糊的浮离根本就不可能用术法把自己送过去。
他想,最起码也要泡在海水里,这样可以加快他自愈。
他曾经见过不少有钱人在家里建了一个小型的海族馆,专门用来养海鱼,偶尔有兴趣了就去赏赏鱼。
也不知白家有没有养。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强忍着疼痛展开神识去搜寻,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在主殿的地下一层,排列这一排排的海洋箱,三米宽五米长,容纳下他一条鲛人完全是绰绰有余。
他大喜过望,当即拖着痛得快麻木的身体迅速潜入了主宅,然后又偷偷摸进了负一楼。
这么长一段路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看着面前一排排的海洋箱,他随意选了一个布景只有软沙海草的浴缸,艰难的爬了进去,然后四肢无力的任由身体沉到缸底。
身体被海水温柔的包裹着,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急剧的疼痛都慢慢减缓了下来,只是脑子变得愈发的昏昏沉沉。
他知道这个时候失去意识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他别无选择。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依稀听到有电梯抵达负一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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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白谨言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指夹着一根快要燃尽也没有吸上一口的烟。
脑海里不由得又浮现起那个漂亮得惊心动魄的身影。
活了二十八年,他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直到今夜亲眼看见传说中的生物,他坚定的唯物主义世界观顷刻间碎得稀烂。
原来,传说中的鲛人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漂亮,只一眼就叫人无法自拔。
原本精神与身体都疲惫不堪的白谨言此时却异常的亢奋,他想自己知道了那个青年的秘密,对方会不会找上门来杀人灭口呢?
他内心并不恐惧,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
他很好奇,这样一个美丽又危险的生物,到底会有着怎样一副天姿绝色的脸?
很快,目睹鲛人真容的机会就摆到了他面前,他看到哪扇关上没多久的门又被悄悄打开了,那个青年摇摇晃晃步履蹒跚的向着主殿走来。
那人鱼果真是来找他了?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那个青年一头扎进了负一楼,那个爷爷养着许多海鱼的地方。
他稍稍一想就猜到了关键,人造湖是淡水,而根据记载,鲛人是生活在深海的,淡水里的盐分和压强与深海根本没法比,很容易对深海鱼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没忍住啧了一声,低声呢喃道:“怎么会有这么笨的鲛人,没人教导过他不能泡淡水吗?”
他微微一挑眉,将手里的烟碾熄在烟灰缸里,起身出了房门,从电梯直通到了负一楼。
他一眼就看见了躺在缸底,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的漂亮鲛人。
昏迷之中的鲛人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那条惊艳了他的金色鱼尾鳞片掉了一大半,可怜兮兮的往外溢血,丝丝缕缕的血将鱼缸里的水一点点染红。
原本养在海水缸里的鱼苗们可怜巴巴的缩在角落的水里,血脉的压制使得它们连动弹一下都不敢。
随着海水被血液越染越红,人鱼的神情也越来越痛苦,海水的养分已经不够给浮离的供给了。
浮离被迫从昏迷之中醒来,模模糊糊间看到了一个人影,已经疼糊涂的他以为那是守护他蜕变期的成年鲛人,便游到鱼缸的顶部趴着,垂手去够白谨言。
“我好难受,你快帮帮我。”
漂亮的人鱼垂着泪,小扇子般浓密的睫毛湿润润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白谨言盯着他,眼神愈发幽深。他上前一步,让人鱼能够到自己。
他撇了一眼抓着他肩膀衣领就不再撒手的鲛人,不动声色的问:“你要我帮你什么?”
鲛人撅了噘嘴,可能是在嫌弃他太过愚笨,居然连怎么救鲛人都不会。
鲛人含含糊糊的说:“我需要更多的海水。”
更多的海水?
白谨言想起了一个地方,别墅的后山上有一个大汤池,那里储存了不少的海水。
鱼缸将近三米,白谨言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能力到从鱼缸里把一条有成年男人体重的鲛人捞出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鲛人自己出来,但已经脱力的鲛人显然也办不到。
于是白谨言便耐心的诱哄着:“乖,你先从鱼缸里出来,我带你去找更多的海水。”
鲛人又一次不满的噘嘴,怎么他的成年守护鲛人这么弱?干啥啥不行,回头一定要找父亲告他的状。
他尾巴拍着水面哗哗哗洒了不少海水出来,白谨言身上的衣服也因此被打湿了一大半。
对此白谨言也不恼,继续哄着鲛人自己下来。深知自己的守护鲛人弱,必须得靠自己的浮离忍着痛还是自己爬出了鱼缸。
白谨言将他打横抱起,原以为会很重的鲛人居然意外的很轻,只有一个成年女孩子那么重。
他抱着浮离一路走出了别墅,幸好夜里都没有人了,否则看见他怀里抱着一条鲛人,估计能当场吓晕过去。
鲛人的体温普遍很低,像海水一样冰凉凉的,皮肤的触感也像顶级的丝绸一样滑嫩。
鲛人似乎对他有点依赖,漂亮的脸蛋贴着他的颈窝轻轻挨蹭,双手圈着他的腰,很努力的将自己缩在他怀里,可惜因为体格纤细修长,怎么也缩不进来。
白谨言被他这番举动可爱到了,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好不容易离汤池还有十来米远,嗅到了空气之中海水腥咸气息的鲛人立马过河拆桥,甩甩尾巴奋力从他臂弯里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禁锢扎进海水里。
鲛人力气大,白谨言差点没站稳,但他双手依旧牢牢禁锢住了不听话的鲛人。
刚刚还那么依赖自己,一见到海水就马上将他抛弃了,这小鲛人可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他颇为咬牙切齿的轻轻拍打了一下鲛人的侧腰:“老实点,还没到地方。”
鲛人腰侧敏感,被他这么一拍顿时老实了。
这一处说是一个小汤池,实际上非常的大,比之前别墅里那个人造湖大了两倍不止。
这一汪清澈的海水顿时让脑子昏沉的鲛人上了头,挣扎的动作也变得更加激烈,白谨言被震得手臂发麻,已经完全镇不住他了,之后迅速将他放进了水里。
鲛人一入水就一头扎进了汤池底部,那里铺满了鹅卵石,非常适合他躺下休息。
眼睁睁看着鲛人一瞬间就没了踪影,连句谢谢都没得到的白谨言:“……”
这种用过就被扔的感觉,还真是感官极差。
而入了水的浮离正闭上眼睛安睡着,身体自动吸收着海水里的养分补给着这具受了重伤的躯壳,又一点点的吸纳着天地间的灵气,加快自愈和修复。
与此同时,蜕变期也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他根本就没办法清醒过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合适的时机,才能让意识重新掌管身体。
白谨言守着鲛人到天明也没见他浮起来,已经在水底睡得天昏地暗,心想他恐怕一时半会儿都不会醒来了,于是揉了揉痛得快裂开的脑袋回了主宅。
连着两天两夜睡眠不足,白谨言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回到自己房间,他给老管家打了个招呼,这几天不允许任何进入后山,违规的直接开除,随后睡了个天昏地暗。
等到日暮时分,白谨言终于睡醒了过来,他洗漱好换了一套衣服,前脚刚踏出主宅的大门,就见老管家神色匆匆的从西厢房走了过来。
他拦下老管家:“裴叔,这么急着去哪儿?”
老管家道:“老爷醒了,点名要见浮大师,可是我找不到他人。”
“爷爷醒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白谨言首先关心的就是白老爷子,随后才想起老管家后半句话来。
他抿抿唇,神情有些古怪。
“西厢房里住的,是那个浮大师?”
那岂不是他昨晚抱的鲛人就是那个浮大师?
一个鲛人,装玄学大师?
有意思。
白谨言:哎呀,一不小心抓到了老婆的小尾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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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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