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阳视线微抬，隔着漫漫海草，便看见不远处，隐隐显露出一个鲛人的身影。

北辰？逍阳心中闪过一丝疑虑，眉头微皱。他思索着，这里虽是琉璃碎片显现出的幻境，但他所看见的应是建立在已发生过的事情上。

所以，他在此处看到的景象，或许也是过去北辰身上发生过的事……

逍阳顿了顿，便拍了拍玉瑾的肩膀，示意他噤声。随后他起身向发出动静的那处走去，少年玉瑾不明所以，但想了想还是跟在了逍阳身后。

这里虽是幻境之景，但进入之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对幻境里的人与事物产生影响。

是故，逍阳并不打算现在就显出身形。半人高的海草很容易遮挡住人的身影，逍阳就那样静静地藏于海草间，既不上前打扰也不转身回避。就那样安静地看着，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幕场景。

十九殿下站在北辰身前，神情似为不忍。他缓缓开口道：“你要找之人，已经找到了。”

北辰瞧着对方异样的神情，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不好之感。他的声音微颤，道：“真的吗？他……在何处？”

十九殿下缓缓掏出一个瓷瓶，沉声道：“这里……”

北辰盯着十九殿下手中的蓝色瓷瓶，心中狠狠一震，即使他内心已经猜测到了什么。但他仍像是不愿面对事实一般，魔障道：“不，你骗我……他好好的一只鲛人，怎么可能装的进那么小的瓷瓶中去……”

“这瓷瓶里面当然装不下一个完整的鲛人。但鲛人身死，化为泡沫。”十九殿下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残忍道：“这里面装的是，他死去时那片海域的海水。”

逍阳眉头微锁，谁死了？修淼吗？

可他分明记得，鱼尾化为人腿的鲛人亲口说他叫修淼。

以及对方在听到玉瑾说，曾有只鲛人在找他那名为修淼的爱人时，对方的情绪是那般激动。

难不成后面的修淼还是假的？或者说，十九殿下其实是在骗北辰？

就在逍阳兀自怔神思考之时，身后突然幽幽地传来一道声音：“逍阳。”

逍阳神色一顿，玉瑾的声音怎得突然变了？他回头看去，便见少年身形的玉瑾身子缓缓抽长，原本稚嫩清秀的容颜也渐渐变得成熟凌厉起来。

轮廓分明，线条凌厉，正是成年版的玉瑾。

逍阳半边眉毛微挑，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互换后，看惯了玉瑾顶着他的面容。突然看着玉瑾重新用着他自己的面容，逍阳竟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玉瑾指间夹着一片琉璃碎片，白光逐渐注入碎片中。他道：“你让我，可一通好找。”

逍阳才反应过来，“你……”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玉瑾眼帘微抬，便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痛苦悲戚的北辰。

玉瑾神色未变，打断道：“幻境呈现出的画面，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

他说着抓过逍阳的手，道：“所以，我们自己去寻找。”

他说着手中的琉璃碎片发出强光，幻境再次发生了转变。只是这次，幻境里呈现的不再是南海王宫周边的景象，倒像是遥远的海域。

因为这里，没有战火蔓延的痕迹，没有战争带来的创伤。鱼虾在海底嬉戏，水母缓缓漂浮着，到处都是一片安静祥和之景。

若不是这片海域实在陌生，根本不是他与玉瑾在进入幻境前所待的那片海域，逍阳险些都要以为他们回到了现实。

逍阳直视着玉瑾的双眼，似要从里面看出什么来。

他道：“此前的那两个幻境，你就一直都在，还是突然出现的？”

“我们所看到的幻境并不相同。”玉瑾指间一动，便将琉璃碎片给收了起来。

他微掀眼皮，看向逍阳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那是幻境，但也意识到琉璃碎片所呈现出的幻境，是基于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上。”

所以玉瑾顺着幻境中所呈现的画面而走，试图找到他所想要的线索。

在找到幻境中提供的一些线索后，玉瑾便利用手中的琉璃镜碎片，来到逍阳所在的这个幻境中，代替了那个幻境里的“玉瑾”。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此前我所看到的少年模样的你，不是你。”后面的话逍阳几乎是自己同自己说的，他心中还着实感到一番遗憾。

玉瑾也没心思去留意逍阳心中所想，他道：“幻境中所看到的，虚虚实实，难以判断真假。与其被动接受幻境呈现的景象，不如主动去寻找真相。”

于是，玉瑾便直接打破琉璃幻境中的“规则”，自己来操控幻境，看他想要看的东西。

逍阳也收回神来，玉瑾所说的这些他也确实都感应察觉到了。幻境之中的景象不知虚假，唯一能利用的是玉瑾手中的琉璃碎片。

“因此，现在的这个幻境，是由你操控转变的？”逍阳问道：“你想看什么？”

“修淼。”玉瑾道：他要看看真正的修淼，究竟是何样。

在出来寻找琉璃镜之前，便有鲛人过来禀报已查到了，玉瑾要他们找的那一鲛人的所在。

按踪迹寻找，北辰前一段时间就出现在此前漩涡爆发的那片海域。

但之前玉瑾和逍阳前往那片海域，除了一道而行的鲛人士兵以及后来遇到的修淼，可是连一条鲛人都未曾看到。

若鲛人北辰此前也在那儿，修淼又怎么没有见到他？

而此前，逍阳可是刚刚在幻境中看到十九殿下亲口告诉北辰，修淼已经死了。

所以，鲛人海妖到底修淼还是北辰？这着实是一个疑点，他们看到的一切都太乱了。

如果他们在现实中所见到的“修淼”并非真正的修淼，而是北辰。那又如何解释，他在王宫之时听到玉瑾提及也在找他的北辰，会如此激动？

那般强烈的情感，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是以玉瑾才要知道，真正的修淼究竟是什么样子。以及，琉璃镜碎片与他们之间的联系。

玉瑾心中已隐隐有了些猜测，但他还需进一步证实。

虽然我有存稿，但也请你们催一催我，眼看着存稿越来越少了，我有点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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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