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是怎么了，竟追不上我？”远处传来一阵笑声，伴随着飞溅起的水花，一只鲛人飞速游过的身形便就显现了出来。

鲛人朝着逍阳他们急速冲来，半点速度都不减。逍阳眸间微动，一把握住玉瑾的手腕，将他拉开。那急速而来的鲛人便就直接穿过他们的身体，游向远处。

随后追上的另一只鲛人回道前面的鲛人：“你等着，我马上就能追上你。”

他话语未说完，便就已经从逍阳玉瑾二人身体穿过。

逍阳眉头微抽搐，他幽幽地看向玉瑾道：“这次这个幻境……你做了些改变？”

“嗯。”玉瑾应道。

他是直接利用琉璃碎片，切除了他们与幻境中的联系。也就是说，他们能在幻境中看到所要看的一切，但不会对这个幻境里的人与物产生任何影响。

“既然要看清真相，就不能破坏‘事情’的走向。”玉瑾道：“而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个鲛人，才是真正的修淼。”

刚刚从他们面前穿过去的两只鲛人，前面的他们认出来了，是北辰。后面的那个，当是修淼。

这里的修淼，与他们在现实中所看到的“修淼”，容貌只有七八分相似。

与其说那个“修淼”与这里的修淼是七八分相似，倒不如说那个“修淼”，三分似北辰七分似修淼。

幻境中的两个鲛人不知飞速游到哪里去了，玉瑾将神力注入到琉璃碎片当中，和逍阳直接去到了修淼北辰所在之处。

结果他俩刚刚转变了方位降落下来，便看见那两只鲛人正坐在巨大的贝壳上亲热。

玉瑾瞳孔微张，戴惯了清冽冷漠的面具，在此刻竟也难得的出现了一丝龟裂的痕迹。

双眼倏忽一黑，竟是逍阳一把捂了他的眼，咳道：“非礼勿视……”

听他那语气竟还隐隐带着一丝调笑的韵味，“你是怎么控制的幻境啊？还专挑这种画面出来？”

玉瑾无言地拨开逍阳覆在他眼睛上的手，道：“幻境并非我所控制的，我只是选择性地看我所要寻找的线索。”

他话语刚落，周边的幻境便又发生了改变。坐在砗磲上亲热恩爱的两个鲛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分别的场景。

南海到处都是战火燎过的痕迹，黑色的幽火侵蚀着南海每一寸土地。北辰作为王室的护卫，自然在魔族入侵之时，便就回到了王宫，肩负起守卫王宫的职责。

修淼作为南海子民，在面对家园遭受外敌侵犯时，毅然决定加入南海征兵当中去。

分开时并没有过多的离别伤感，修淼只道：“你放心，我的实力与能力你还不清楚？我定能在军队中迅速变得强大起来。待魔兵退去，南海安定，我便会回来找你。那时，我们便成婚。”

逍阳眉毛微挑，神情有些怪异。话本里一般都会写待战事结束后，便会回来成亲的人，必定是回不来了。

修淼所说的这句话，可不就是一妥妥的催命符吗？他想起之前，他在幻境中看到后来北辰悲痛欲绝的那一幕……

逍阳彻底：“……”

大抵是玉瑾有意加快幻境中画面的切换，离别的场景倏忽之间又消失不见。

这次是遭受魔族入侵的南海王宫，到处都是厮杀与呐喊。鲛人士兵的尸首漂浮在海水之中，鲜血染红了整座宫殿。

北辰浑身是血，然而他握着三尖长戟的手却极稳，鲜血顺着长戟蜿蜒流动着，将刀刃染的愈发血红。

攻打到宫殿门口的魔族士兵，举着手中的兵器，直对准着台阶之上的鲛人。

北辰背着他所要守护的鲛人殿下，立于宫殿门口，缓缓地举起手中的三尖长戟。

魔族的幽火灼伤了他半张容颜。于是，他一半容颜似狰狞的恶鬼，另一半容颜似不染尘埃的嫡仙。

两相对比，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感。他浑身散发着冷厉的杀气，仿佛已将生死抛诸于脑后，所有踏上台阶者，将死于他手下。

那些魔族士兵们竟一时产生了些迟疑，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去。没有人愿意先以自身血肉，为他人铺就一条道路。

然而，北辰却如厉鬼邪神一般，一步一步踏下了台阶……

他其实不畏惧生死，他只是不想死。

但他为了南海王室最后的血脉，便要勇于奔赴死亡。

只是……只是他一想到他那还在等待着与他再次相见的爱人，与他定下婚约的爱人……他还要履行他的诺言。所以，他不能死。

三尖长戟划破海水，搅动起一阵巨浪。血光蔓延，浸染一片血海。那一刻，北辰就宛如厉鬼邪煞一般，杀死一个又一个魔族士兵。

昔日温柔儒雅的鲛人化为海妖，掀起巨大的海底漩涡。

玉瑾瞳孔微张，时隔七百年，于幻境之中，他竟再次看到了这场堪称灾难性的海底暗流。

原来，那时海底里的剧烈动静，是他制造出的。

而逍阳行军带兵打仗千百年，且不说他见过多少大大小小的战役与突发的异象，他自己就已制造出过很多杀戮，手段极为残暴。

是故当年在南海支援时，他们所遇到的这场异象，隔了几百年，逍阳早就忘于脑后了。

如今在这幻境中看来，这北辰应当是有一定实力的。

等等，鲛人海妖？

鲛人虽天生擅战，但与海妖还是有一定区别的。鲛人生活于海底，偶尔游上海面，歇于礁石，却从不危害过往的船只与人类。甚至于见到落海的凡人，也会将其救上岸。

而海妖，却是为非作歹兴风作乱的。它们会用自己的歌声迷惑经过这片海域的凡人，掀起巨浪，使其船只触到礁石，沉入海底。

一个是天性善良的鲛人，一个是性情凶残的海妖。

由鲛人转化为海妖的，还是少之又少。北辰能化为海妖，七百年后见到的那个“修淼”也能化为海妖？

此刻，逍阳才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他甚至于怀疑，七百年后的“修淼”其实是北辰。

但他的言行，以及那些反应，分明就是认为自己是修淼。

逍阳看着玉瑾手中微微闪动的琉璃碎片，他与玉瑾都能灵魂互换，若是……

我感觉我在北极……我要被凉哭了，好郁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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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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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化为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