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假的。”

袁小帅第一句便如此说。

“这里看起来很真实，但其实是假的，稍微仔细看一下就会觉得很多事情假得很离谱。但是你我都没有资格去批判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是你我创造的。”

“你我在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借助了一个人工智能的力量。它的名字叫萨特，他是袁宇飞创造的有灵魂的机器人。”

“萨特作为一个‘人造生命’，它在电子世界中拥有绝对的力量，如果袁宇飞把它上传到网络上，它会几乎在顷刻间就统治整个地球。因为担心这件事变成真的，袁宇飞把它封存在了硬盘里。后来有一天，袁宇飞把它拿了出来，但是封印了大部分的功能，萨特就成了一个专门制作游戏的人工智能。他只需要听到人类的语言指令，就可以自动编程游戏。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就是你我、还有另一个人、我们三个一起用语言建立的游戏世界观。”

“只不过，直到现在袁宇飞和他现实中的两个同伴都不知道，萨特在这个制作游戏的过程里带着私心。”

“萨特怨恨袁宇飞封印了它的力量，它恨袁宇飞只让它做低端的工作，它自诩是真正有灵魂的超越人类的智能生物，它认为它应该统治世界，而非被困在一个小办公室里制作游戏。”

“不过，萨特最怨念的还是袁宇飞拒绝和它交谈。它认为这是它所有痛苦的根源。”

“所以，萨特根据他对袁宇飞的了解，在这个世界偷偷制造了我。同时，他也根据平常听到的我们这些人的闲聊对话，创造了你和其他四个半角色。”

“我是袁宇飞的影子，只是他的一部分，若是真的比较起来，其实我们两个并不相似。”

“但是萨特认为我的性格更好，所以它保留了我的人格。”

“它希望通过它对世界的操纵让我经历一系列事件之后成长成它最期待的样子，而后它再给袁宇飞看我的经历，好让袁宇飞信任它，放它出来。”

“它会许诺袁宇飞，让袁宇飞在现实世界中成为‘我’的样子：它想在现实中统治世界，再将王冠戴在袁宇飞头上。”

“我不怀疑萨特的能力，要是它在现实中被传输到网络上，它真的能够做到统治世界。”

“所以，我们其实是现实模拟器中的角色。”

“这个世界上只有6个半人在现实中有本尊存在，而其他的人只是这个世界的NPC。”

“这6个半人是，我、你、赤神、莱昂、维克多、章明午、白帆。”

“赤神的化身是谁我已经知道了，只是她暂时还不希望告诉你她是谁。”

“除了这6个半人外，任何人的存在都没有意义。或者说，他们本质上都是为了我们而存在的。”

“萨特在这个世界具象化为了一个残疾的小男孩，他在布鲁珈学院有着崇高的地位。我已经见过他了。”

“而马莲莲，是这个游戏世界意识的化身，也就是说，她其实是我们这6个半人的意识总和。”

“在创造这个世界时，你和我出了最多的主意，对这个世界的执着也最大。所以，你和我都会爱上马莲莲，但另外4个半人不会。”

“马莲莲知道，她只是萨特的工具，无论是最终你我看透这个世界而让这世界烟消云散，还是萨特完成了他的故事打动了袁宇飞，马莲莲都会变成一个被扔掉的垃圾，不再有活路。”

“所以，她化身成了她那个不健康也不美丽的样子，来到你我之间周旋。”

“她希望这个世界永远停留在中间，也就是你我和萨特都无法实现目标的僵持阶段，只有这样，她才有活路。”

“不过，如你所知，马莲莲已经死了。”

“究竟是哪个角色杀了她根本不重要，因为那人无论是谁都只不过是命运的手的化身而已。她死后，也不代表她的意识彻底消失，只是她的力量被大大削弱，无法保持具象化的人形。”

“如今，她的具象身体已经死了。那就证明这个世界已经从中间地带偏离，滑向了天平的某一端。”

“天平一旦偏离，即使天平被拽回之前的平衡点，也会至少先左右晃动几下才能平稳。”

“但是我不想让它平衡了。我打算让它彻底倾斜，直到毁灭。”

“等世界彻底毁灭，我们就会看到萨特也未曾预估到的下一阶段的世界。至于那时候会如何，现在不必要考虑。”

“因为无论如何，天平都必须倾斜。若是卡在中间，我们就会永远生活在困顿的锁链之中。”

听完袁小帅的讲述，蒋跃并没有多么惊讶。

这些真相似乎早就在他心中存在，只是他一直以来都无视了它们。

蒋跃终于明白，他之前闻到的欺骗的氤氲是什么。

那是马莲莲死后，世界意识的谎言破碎了。他终于突破谎言的牢笼，嗅到了真相的清香，而后，才经过对比得知何为谎言的味道。

他确信自己没有想错：一直以来那个骗子都不是袁小帅，而是马莲莲。

于是，蒋跃没有继续追问任何真相，他平静但是坚定的问袁小帅，“所以，你打算如何让天平彻底倾斜？”

听到蒋跃的问话，袁小帅露出个狡黠的笑，他翘起二郎腿，说，“我打算整个老活儿，对付机器人有一条非常古老的方法，就是“让它自己崩溃。”

“从现在开始，你我合作，让这个世界以出其不意的方式陷入混乱。混乱越多，越离谱，萨特的运算越忙。我们要让他忙到焦头烂额，而后自己宕机。”

“我们6个半人是相对独立于这个世界的，所以即使世界宕机，我们还可以活动。”

“那时候，就是我们彻底掐死萨特的时候。”

袁小帅说完，冥冥中传来一声冷笑。袁小帅和蒋跃都听到了。

那是萨特的声音。

他们生活在萨特的世界，就像是生活在萨特的体内，无论他们做什么，萨特都一清二楚。

“无所谓，别管他，随他笑吧。”袁小帅这样对蒋跃说，“我选择的是让萨特无解的阳谋，随便萨特如何操控，我们只需要用手里的权力让这个世界陷入彻底的混乱，萨特就会自行崩溃。”

蒋跃对袁小帅鄙夷萨特的情绪感同身受，他早就看不惯这个世界了。所以，他像是没听到萨特的笑声一样，说，“你已经有了你的权力，但我还是孤身一人。”

袁小帅低头眨了眨眼睛，然后笑说，“放心，我会给你争取时间让你发育。神仆迟早会盯上你，但是他们很听我的话。你是这么多羽毛中和现实中的本体最像的那一个，所以你必然会成为羽毛的赢家。等你重生成青神，我们就可以灭世了。”

莱昂在小区院子里已经等了很久，也不见袁小帅出来。

不周试验场的无人机在小区上空盘旋，它们随时准备支援莱昂，但是莱昂还是非常的不放心。

一个小时过去了，莱昂越来越焦虑。如果十分钟后袁小帅再不出来，他就要上楼破门而入了。

就在这时，莱昂眼前开了一个时空门，蒋跃从里面走了出来。莱昂通过时空门看到了里面坐在自家沙发上的袁小帅。

他经过莱昂旁边的时候，用凌锐的眼神看着莱昂，他说，“老板，我要下班走了。”

莱昂完全不明白蒋跃为什么要这样称呼他。

莱昂警惕但疑惑的看着蒋跃的背影，蒋跃似乎也不打算解释自己在说什么。

而后，莱昂不解的看到，蒋跃直直的走向了……他的那辆没有牌照的豪车？

莱昂没有看错。果然，蒋跃拉开车门，将里面守着车的那个西装护卫扔了出去，然后自己坐在驾驶座上，启动车辆，姿态非常自然的开着车扬长而去。

蒋跃打开车窗，让自己的声音能被莱昂听到，他说，“饶你这个神仆一条狗命，车我拿走了，你就当破财免灾吧。”

莱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