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浴室里挂着满是金色蕾丝的粉色纱帘，阿拉伯熏香浮夸的香气在烛光里弥漫。
斯通穿着浴袍泡在一浴缸的美钞里面，喝着五彩缤纷的鸡尾酒，仰头放松浑身的肥肉，听着优雅的法语歌，懒洋洋贱兮兮的感叹，“这才是人生啊——”
“你的人生为啥要在我的浴室里享受。”袁小帅不知何时站在了浴缸旁边，质问这个死胖子。
斯通不以为然的竖起食指，说，“第一，我的钱太多了，一个浴室放不下。”他竖起第二根手指中指，“第二，我的浴室正在装修，现在没办法进去。”说完，他声音极大的用吸管从冰块中间吸鸡尾酒喝。然后，竖起第三根手指无名指，说“第三，你作为会长这个人民公仆不是应该贡献全部身心给我们这些会员行方便吗？这可是你的职责，当了会长就要承担责任，天下没有免费的午……”
不等斯通说完，袁小帅夺过鸡尾酒杯摔碎在地上，说，“闭嘴！好像是我想当似的。老子还没追究你在背后把我卖了，你就先开始批评我啦？！给我滚出来！”
斯通不可思议的瞪着袁小帅，好像袁小帅是个刚从深山走出来完全没见过大都市生活甚至对汽车都感到惊奇的野人。斯通说，“老哥，你没搞错吧，我以为我给了你一个肥差啊，你不是应该感谢我顺便给我捏脚吗！”
“你以为只要是你这个肥猪找来的活儿就叫肥差吗？老子现在莫名其妙被推到风口浪尖了，随时都可能被神秘博士夫妇当众枪杀好吧！想搞死我的人一个郭怀还不够吗！你才是想搞死我的那个人对吧！”
“老哥，我不是说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嘛，不冒点风险哪来的荣华富贵？”
“靠！你不就是在像猪一样啃一桌子白吃的午餐吗！舆论、差事和生命危险你他妈不是全都推给我了吗！你干了什么吗？你除了给那个智障副院长举荐我之外你还干过啥？！然后你就在家里安稳的用美钞洗澡！而且还他妈在我的浴缸里！我都还没用过！”
斯通皱着眉看着袁小帅，然后他坐起来不耐烦地说，“好啦好啦！我出来不就好了吗！这个浴缸是你的了，我再也不会来了好吧？！但是那些阿拉伯风格浴帘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一圈圈肥肉下坠的腿，意外地动作十分灵活的迈出浴缸。
在他要站好的时候袁小帅把他推了回去，斯通咕咚一下摔在了浴缸里，他的后背撞出了史莱姆液体，沾着绿色粘液的美钞满天飞。
斯通双脚朝天的躺在浴缸里，他几次挣扎才勉强翻身，但是他没站起来，而是坐在里面吼道，“干什么！这里没水好吧！想摔死我啊！”
“闭嘴，液体猪！谁在跟你讨论浴缸的问题啊！”
“那你想说什么！快点说完！我的钱钱都要凉了啊！”
袁小帅被这个狗屁不通的死胖子气到嘴角抽搐，为了不要脑出血，他做出武术高手运气的那一套动作，自行消解怒气。长出一口气之后，他终于能露出正常人的表情了。
斯通等烦了似的说，“好啦袁大师，你到底想说啥，我的时间表可是满到要冒出来了哦。”
斯通那个一猜就知道是满满排着泡澡、洗脚、数钱的时间表让袁小帅稍微升起了一点怒气，但是他压制下去了。他尽量满脸心平气和的说，“我是来说分钱问题的。”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斯通瞪大眼睛看着袁小帅。他原本以为袁小帅不会这么一下子就同意干会长这个活，没想到他不仅已经同意，甚至要开始讨论分红问题了。看来本雅明的谈判效率比他想象的要高。
斯通慢慢站了起来，语气柔软了非常多的说，“哦，那我们应该去客厅里好好谈的。”
“在这里说就行。而且别说的那好像不是我的客厅。”
“好吧，那你出多少。”斯通立刻这样说，他看起来就像是个黑市上非法交易的小贩似的。
“你，作为这个副会长，每周五千美元。”
这是个相当慷慨的数字，但是斯通不以为然，他好像没得到任何保证似的说，“你能拿多少？”
“啊？”袁小帅用表情表示不解，“你管我多少，你一周五千还不够挥霍吗？注意啊，是每周都有固定五千好吧，不是只给你五千，如果有特殊的事情还会给你奖金。”
袁小帅早就猜到这头猪必然要问他能拿到多少，所以他绝对不能让斯通知道他拿到的是无限资金，要不然这死胖子还不得开口就要一个国库。
“我知道我知道，”斯通像是略过了什么完全不重要的信息似的摆手，“告诉我你是多少，重要的不是数量，重要的是我得比你多。”
“你他妈……”对完全不掩饰任何人性丑恶的斯通，袁小帅只想一拳把他打到异空间去，“我是会长你是副会长好吧，我比你多不正常吗？”
沉默三秒，斯通站起来勾肩搭背的说，“老哥，这你就不懂了，我不是要你的两倍，也不是你的十倍，只是比你多一点点而已，然而我付出的代价可能是你的几十倍哦。”
“呵，是吗？你倒是告诉我你付出什么代价了？”袁小帅耷拉着眼皮说。
“你看啊，你看冰山副院就知道了，一般来讲副手都是最累的啊。因为老大负责决策，老二才负责执行，院长根本每天什么都不干啊。决策只是一个点子，但是执行可是一堆琐事哦。而且你想啊，我们俩搞这个社团的目的就是挣钱是吧，现在权力来了，我们能得到的可不只是那点固定经费哦。虽说你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是你毕竟对这个学院不熟，上下打点和偷鸡摸狗的策略还是我来出比较好哦。只要你答应给我51%的分成，我就会帮你处理无论上下左右全部的屁事，你只要闲着就好啦！”
袁小帅继续耷拉着眼皮看着斯通，说“怎么能让我相信你。”
“看着我的眼睛啊！你就明白啦！”
袁小帅眨了下无精打采的眼睛，看着斯通那埋在肉里面的小眼睛，说“我看到了无耻。”
斯通再次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袁小帅，在他开始为自己辩解之前，袁小帅拿掉了斯通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说“算了，我不想再听你扯淡了。我答应你，51%。一学期之后如果你干得好，我就给你60%。”
斯通兴奋又谨慎的问，“当真？”
“当真。”袁小帅有气无力的回答，甚至都要打哈欠了。
“签合同？”
“签。”
“生法律效力？”
“生。”
沉默三秒，斯通几乎跳了起来大喊，“Yes！！！”
袁小帅丝毫不感兴趣的转身走开，说“所以我们可以选课了吗？”
“好啊！可以啊！而且我可以把我的阿拉伯窗帘送你哦。”
“不用了。”
袁小帅走出浴室，留下斯通在里面一边即兴rap一边手舞足蹈，他唱着**裸的心理活动，“虽然我是老二~但是我比老大拿的多~”
听着那丝毫没有天赋的rap，在斯通看不见的角度，袁小帅露出了贱人的奸猾笑容，他在内心狂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死肥猪真是蠢死了！什么51%啊，本雅明给他的可是无限金额的许诺啊！他只要随便瞎说个总数然后给他51%就成了！什么五千万六千万七千万，根本都太少了！而且还把琐事的任务都推出去了，不仅轻松，还让那肥猪成了顶梁柱之一，神秘博士两口子也会把他列入暗杀名单了！这样就算是死也可以拉个垫背了！大仇已报啊！哈哈哈哈哈我是个天才啊！那种肥猪是不可能在这方面战胜我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已经关闭了莱昂给他的抑制章明午芯片的外来芯片，袁小帅的脑子里洋溢着兴奋、得意和猖狂的电波，它们源源不断的从章明午的那张芯片里传输到了学院西北角地下的不周试验场里。
专门负责监视袁小帅的G130号机眉楠探测到了大量的情绪信号，她在她面前巨大的显示器上调出了此刻袁小帅眼前的画面，他走向客厅，他的视线因为大笑而正在颤抖。
A002号机陈子走了过来，他在此之前已经同步了眉楠看到的所有信息，所以此刻他没有询问眉楠，只是看向屏幕。
“他们两个刚刚似乎达成了关于分赃的协议。”眉楠这样对陈子说。
眉楠的语调和陈子一样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尽管她淡紫色的长卷发和睫毛浓密的栗色眼睛看起来温柔美丽，但是她和这里所有穿着白大褂认真工作的形形色色的人一样，只是一个非碳基生命形式的人工智能机，并且她只是章明午意识的分身，她没有自己的意识。
多数时候，这些研究员之间不需要用语言交流来交换信息，但是因为眉楠在接下来有特殊的用途，所以她被设置成了更倾向于使用语言的构造。
陈子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对眉楠更多的使用人类语言。
“不过，今天下午有一段视频资料报错了，估计是他也被植入了能够干扰我们这边信号的芯片，想必那段时间，袁小帅被拉去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当时报错的信号几乎全是属于学院高层的，他们大概率是一起开会了。”眉楠继续如此说。
“嗯。”
陈子在眉楠发现那一段信号错误时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并不感到惊讶，现在他回答也只是为了迎合眉楠的语言交流设置而已。
眉楠继续工作，陈子转身离开，走向不周试验场的核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