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张张照片带来的欢笑、惊叹和回忆中悄悄溜走。方默和高筝在余清歌的指导下,仿佛经历了一场记忆的甜蜜巡礼。
从夕阳下的沙滩剪影,到老街灯下的粲然一笑,再到寺庙琉璃瓦上停驻的飞鸟……每一帧都被仔细品味、争论取舍。最终,她们精挑细选,终于锁定了满载着这趟旅行最动人瞬间的——整整一百张照片。
屏幕上剩下那些同样精彩却暂时落选的画面,余清歌利落地新建了一个名为“Z市·星辰与海(宝藏存档)”的加密文件夹,将文件拖了进去,随即点开邮件客户端,指尖飞快敲击键盘:
“搞定!电子原图高清无损打包版,已经发到你们俩各自的邮箱了,双重备份,永久保存!”
这时,余清歌身体转向两个女孩,双手交叉撑在桌沿上,脸上带着职业与私人情感交融的笃定微笑:
“至于这一百张洗出来的宝贝嘛……”她特意用手指点了点屏幕上那个满载精挑细选的相册,“冲印这事儿需要点时间走专业流程——保证色彩还原、质感一流!”
她说着,顺手从旁边造型独特的铁艺笔筒里抽出一张设计简约的地址登记卡和一支签字笔,用笔尖轻轻点了点卡片空白处,眼神在方默和高筝之间转了个圈:
“来吧,两位小老板,”语气带着点轻松的调侃,“给我留个方便收件的地址——最好是能直接塞快递柜那种。”
她没有犹豫,直接填了自己家地址。
“等印厂那边完美收工,”余清歌看着高筝接过纸笔开始写地址,继续补充承诺:
“我就会盯着打包,第一时间闪送出去!保证——
她指尖对着阳光做了个“特快专递”的手势,笑容明亮又可靠:
“让你们足不出户,回忆就能顺着快递小哥的路线,热乎地砸进家门里!”
方默在旁边已经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提前看到了美美的相册抵达的画面。
方默正乐滋滋地畅想着照片送到家的场景,余清歌那句“两位小老板”的调侃却像个小钩子,轻轻在她记忆深处勾了一下。
【小金主……】
对啊!方默心里头一个激灵!这可是她自己当初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说要“花钱请”人家的!这趟Z市之旅,余清歌又当摄影又当导游,全程尽心尽力,最后连照片洗印费都大手一挥免了,这哪是“请人”,简直是把人“劫持”来当免费劳模了!
这可不行!
方默立刻收起脸上的傻乐,摆出一副认真严肃的小表情,转向正笑眯眯看着高筝填地址的余清歌:
“余姐姐!” 声音清脆又带着点不容忽略的郑重。
她指头点了点屏幕上那排得整整齐齐的一百张精选照片,语气里是实实在在的关切:
“你这一百张照片……全都是高清彩打 塑封 相册装订吧?这全□□下来……成本可不低啊!” 她特意点明了耗材规格,像是怕余清歌自己没算清楚账。
紧接着,方默小手一叉腰,拿出了点“甲方”的架势—— 虽然是缩水版的:
“你可别光顾着‘小老板’‘小老板’地哄我们高兴!” 她学着余清歌平时说话的强调节奏,努力绷着脸:
“当初说好了我请你的!这钱——必须算清楚!让你陪吃陪玩陪拍照,最后还自己倒贴一大笔……”
她说着说着有点急了,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哪有这个道理嘛!不行! 快算算多少钱!”
高筝在一旁也说道:
“嗯。不用顾虑我们是学生。”
她目光在余清歌脸上短暂停留,语气笃定:
“这钱,我们付得起。”
余清歌听了,眼尾笑意更深:
“啧啧,果然没白疼你们!” 语气又暖又得意。
“说送就送!哪能收钱?”
她大手一挥:
“认识你们俩逗闷子,乐都乐不够!这点钱——不值一提!”
随即故作后怕地缩缩脖子:
“最主要…要让你温姐姐知道我还收钱?呵,”
话音陡然压低,带着明目张胆的“惧内”笑意:
“怕不是真要……沙发警告一个月!”
方默和高筝在一旁乐出了声。
方默眨了眨好奇的大眼睛:
“噗——余姐姐,你怎么这么‘怕’温姐姐呀?”
那个“怕”字被她说得又脆又亮,尾音拖得长长的,裹满了小孩子发现大人秘密般的促狭劲儿。
高筝唇角的弧度深了微不可察的一分,安静地等着余清歌的回答。
“啧!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 余清歌故作气恼地虚拍了下方默的脑门,随即脸上绽放出一种混合着得意、包容和某种神秘温暖的灿烂笑容,声音也放得柔和了几分,带着过来人的感慨:
“等你俩啊——真正找到那个愿意把整颗心都捧在手心里的人,就知道啦!”
她微微仰了仰下巴,眼神仿佛穿透了影楼洁白的墙壁,飘向了远方那个独一无二的身影:“这哪儿是‘怕’?” 她轻轻摇头,笑容深邃:“这叫做——心甘情愿。
假期的第四天,阳光正好。她们三人也没特意计划行程,就这么在Z市老城区的青砖小巷里随意闲逛。两旁是褪了色的木阁楼和挂着牌匾的老店铺,空气里若有若无地飘着茶香和点心的甜腻气息。
在一个挂着一盏铜铃风灯的旧式门脸前,方默的脚步被一股沉郁内敛的木质幽香给绊住了。她探头一看——
“咦?古玩店?” 声音带着点新奇。
推开那扇略有些沉重的、带着岁月划痕的木门,里面光线稍暗,却更添了几分神秘和时间的沉淀感。博古架上错落地摆着些瓷器、铜钱和小玉件,空气中弥漫着一层厚厚的、带着旧书柜和陈年木头混合的独特味道。
方默的目光在一众物件里逡巡着,很快,她在一方垫着锦缎的深色托盘里发现了它—— 一串珠粒圆润油亮、带着天然细密纹理的深褐色檀木手串。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拿起它,指尖能感受到那股温润沉甸甸的质感和沁入心脾的檀木甜香。
“这个好!”她眼睛一亮,转头对跟在身后的高筝和余清歌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兴奋:
“我爸最近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疯狂迷上了盘珠子!”她模仿着父亲在家总攥着一串木头使劲搓的样子,“天天刷手机看教程,茶几上全是油和小刷子!我前两天电话里还听他念叨想找串正宗檀木的呢!”
说完,她小心地托着那串木头珠子,像发现了宝贝似地快步走到柜台后那位戴着老花镜、正慢条斯理翻着账本的老掌柜面前:
“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推推老花镜,眼中精光一闪,张口就来:
“姑娘眼力毒辣!这可是千年老檀根雕的珍品!五千!”
吐字飞快,带着刻意拿捏的‘市恩’腔调。
余清歌一听那“千年老檀根”和“五千”,眉梢都没动一下,唇角却勾起一抹略带讽刺的冷笑。
她没急着说话,指尖慢悠悠地在布满灰尘的玻璃柜台面上敲了敲,眼神轻飘飘地扫过那一柜台真假难辨的玩意儿,最后落回老板那张故作高深的脸上。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本地人的笃定和洞察一切的犀利:
“呵。”
这声轻笑,清晰得像冰珠坠地。
“老板,就冲你柜上这层积灰,还有这把件成色……” 她下巴对着满柜物件随意一扬,“打包清仓能过五万?”
不等对方张嘴,她的目光牢牢钉在那串手串上,声音陡然下沉,语速快且字字清晰:
“退一万步讲——就算它是老山檀木的边角料做的,正儿八经行价!撑死了!这个数!”
她利落地朝着老板比划了一个明晃的“八”的手势——拇指食指撑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同开刃的刀子:
“八百块钱顶天了!”
说完,她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后仰,靠在了斑驳的门框上,脸上是那种了然于胸、坐等看戏的表情:
“开张就打算讹个肥羊?不好意思啊老板——” 她拖长了调子,笑容带着点儿洞悉一切的戏谑:“您今儿这招……撞本地人脸上了!消协和文旅局举报热线要不要背给您听听?”
老板脸色骤变,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哎哟!姑娘!姑娘!手下留情!” 他急得声音都变调了,双手下意识搓着,满脸堆起讨好的笑:“误会!天大的误会!是小老儿一时糊涂,走了眼!再也不敢了!千万高抬贵手!”
他赶紧把那串手串往前推了推,声音压得又急又低,生怕旁人听见:“这宝贝… 您三位是真想要?那就…一千!”
他竖起一根指头,生怕她们嫌贵,声音带着点哭腔:“ 真心疼!不能再低了!真就这个……底儿了!”
余清歌扫了眼手串,心中估价已定。
她没再多费口舌,干脆利落一点头:
“咬准这个价?成。”
指尖已“哒”一声爽快叩下付款码:
“东西我们拿走。”
三人刚走到店门口,老板急声挽留:
“三位!稍等!” 他枯瘦的手急切地朝后扬了扬:
“您几位再看看这只配套的檀木镯?”
他脸上挤出讨巧的笑,手指小心地点了点玻璃柜里那只油润的圈镯:
“跟方才那串珠子呀…… 正经是一块老料上下来的对儿呢!”
眼珠灵活地在余清歌和方默脸上打了个转,声音放得更软,带着点诱哄:
“ 要不要……考虑成全这对龙凤配?带走也算全了缘分呐!”
老板小心托出一只深棕色檀木镯——油润光亮,细腻木纹在光线下浮动如琥珀,简约典雅。
方默眼睛“唰”地亮了:
“哇!好配!真好看!我要!” 迫不及待地抓起手镯套在自己手腕上比划,“老爸有串,老妈有镯——情侣款!这就完美了!”
手镯与手串同价,两件各一千元。余清歌刷卡付款,本是盘算着当份礼物送给默默爸妈的。
不料方默小脑袋立马摇得像拨浪鼓:
“不行不行!” 飞快点开手机银行。
“ 这是我买的爸妈礼物! ” 语气斩钉截铁,“钱必须我自己付!”
硬是揪着余清歌袖子,直到转账成功提示音响起,这才松手满意地笑起来。
夜色温柔,城中一盏私厨小院的竹帘内,灯火氤氲着食物的香气,却难掩一丝即将离别带来的、无声流淌的寂静。这顿饭选得安静私密,刻意避开了喧嚣之处,只为留出一方让道别能缓慢流淌的空间。
余清歌没像往常那样插科打诨,反倒是格外认真地转动着桌上那盘温言最爱的清蒸鱼,将最嫩滑不带刺的鱼腩肉,轻轻夹进了温言碗里。她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在做一件每天重复千百次的事,却在这一餐里被赋予了更多的专注。偶尔抬眼看向对面正低头小口吃着菜的方默和安静的高筝,那眼神里沉淀着不易察觉的眷恋。
温言也少了平日的温言细语,只时不时拿起公筷,无声地将远处那盘方默多夹了几次的糖醋小排,一整盘直接换到了她和方默中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挪动一碰即碎的薄胎瓷。当又一筷晶莹剔透的虾仁正准备落入方默碗中时,目光瞥见那孩子碗里已经悄然堆起了一个小尖,这才微微怔住,随即几不可察地牵了下唇角,转而自然地把那筷虾仁放进了自己碗里。
方默敏锐地捕捉到了这顿饭气氛里细微的不同。她抬起脸,嘴里还含着一口软糯香甜的糕点,声音有点含糊却努力想说得轻松:
“温姐姐,余姐姐!”她晃了晃小拳头,“等你们忙完了,一定!要到S市找我和高筝玩!我们带你们去吃超正宗的蟹粉小笼!”
笑容刻意明媚灿烂,像努力划破宁静夜空的小烟花。
“放心!”余清歌立刻接口,声音拔高了一度,似乎想用惯有的爽朗盖住那一丝浮动的情绪:
“少不了去祸害你们!” 她故意夸张地撸起不存在的袖子,“小默默你可得提前把养荷包的钱准备好!我和你温姐姐可是大胃王套餐!”
温言看着她家戏精努力活跃气氛的样子,垂眸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温柔似窗外的月色。再抬眼时,目光在方默和高筝年轻而略带离愁的脸上静静停留,声音清雅而郑重:
“嗯。一定去。”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笃定地沉入承诺的河床。这是承诺,也是某种不容置疑的心意传递。高筝一直安静搁在膝上的指尖,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方默则用力点了点头,嘴边那点蛋糕渣都忘了擦。
这一顿似乎比往常任何一顿饭都吃得更久。每一口都像在默默咀嚼时光的倒计时。
待到终须离席,夜风已带凉意。四人站起,彼此竟一时都默契地顿了顿脚步。
谁也没有说“一路顺风”,也没提“舍不得”。
但那些没说出口的珍重与再见的约定,早已密密实实地裹进了这顿刻意放慢的晚餐、余清歌努力提起的调子、温言沉静的承诺、以及所有无声交换的眼神里。
月光静静爬过雕花窗棂,将她们并行的身影温柔拉长又缓缓分离。
清晨的机场,阳光带着凉意。
玻璃门开合吞吐着忙碌的人群,行李箱的滑轮声滚动着告别的序曲。
余清歌一把拉过方默,用力勒进怀里:
“默默,常联系!别落地就忘了姐姐!” 声音努力维持爽朗,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她随即转向高筝,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冰块儿,看好她!下次见!”
方默鼻子一酸,猛地反手死死抱住余清歌:
“才不会忘呢!余姐姐温姐姐也要好好的!一定来找我们!”
温言始终安静立在余清歌身侧半步。此刻,她才伸出手臂,轻轻揽过高筝单薄的肩膀,指尖在她背上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
“照顾好自己,嗯?” 声音轻软如拂晓的风。
目光转向方默湿漉漉的眼睛,温暖沉静:
“落地发消息。”
高筝极轻地“嗯”了一声,头在温言的颈窝处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像一片雪花短暂停留。
时间在广播声中变得稀薄。
入口处,余清歌和温言并肩站着,两道身影被阳光投在光洁的地板上,拉得纤长。
方默一步三回头,手高高扬起:
“姐姐再见——!!!”
声音破碎在巨大的空间里。
高筝走在她身侧,只在最后转身进入安检甬道时,平静而短暂地,朝着那两个驻足凝望的身影点了下头。
温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两个逐渐缩小、汇入人群的背影,直到再也无法分辨。
她才缓缓抬起手,不是挥舞告别,而是极轻、极轻地拂过眼角。
随即握住了身旁余清歌早已伸过来的、攥紧她的、带着汗意的手。
指尖收得很紧,仿佛握住唯一的锚。
谁也没再说话。
入口的玻璃门映着外面澄澈的天光,映着她们靠在一起的身影。
阳光很暖,风有些凉。
飞机穿透厚重的云层,平稳地翱翔在无垠的蔚蓝之中。机窗外阳光灼目,舷窗边的小桌板上映着方默低垂的脸颊。
一滴、两滴…… 温热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砸在她搁在腿面的手背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她赶紧低下头,用力吸了吸鼻子,可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起来。
那些在Z市朝夕相处的欢笑、暖意与细微的关心,连同机场入口处那两道被阳光拉长、越来越模糊却深深凝望的身影…… 瞬间像汹涌的潮汐冲破堤坝,将心头填满了酸涩的胀痛。
高筝原本安静地看着舷窗外流动的云海,察觉身边细微的抽泣,她无声地转回目光。那总是沉静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照出方默此刻肩膀微颤、强忍哽咽的模样。
她没有递纸巾,也没有问为什么。
只是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指腹极其轻柔地揩过方默颊边滑落的那道微凉的湿痕。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无需言语也能传递安稳的力量。
随后,高筝稍稍倾身靠近了些,一缕微凉的发丝拂过方默的耳廓。声音放得很低很低,像温玉沉进了澄澈的泉水:
“难过什么?” 语气不是疑问,更像是轻轻的叩问与安抚的开端。
她顿了顿,目光平静而温和地锁住方默蒙着水雾的眼睛:
“寒假……或者暑假……我们再飞来。” 这个承诺清晰又自然,仿佛早已是板上钉钉的计划。
她的指尖再次轻轻拂过方默微凉的手背,话语带着穿透纷乱情绪的清透:
“手机总在你手里……想她们,就发个太阳升起的照片,或者……” 她嘴角牵起一个极淡极淡的弧度:
“就发个定位——Z市机场见。”
方默感受着颊边那微凉指尖残留的温柔触感,听着高筝平静却笃定的安排,那心尖翻涌的酸涩,竟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开,露出底下柔软的光亮。
她终于抬起头,虽然眼角还泛着红,嘴角却努力往上弯了弯。她反手,带着点小小的依赖,轻轻攥住了高筝刚才替她擦泪的那只手。
“嗯!”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地应了一声,却也带上了些微光亮:
“那说好了…… 下次放假……还来!”
高筝没再说话。
只是任由自己的手被那带着热度和依赖的力道轻轻握着。
窗外,云层舒展如同无边的棉絮,飞机正平稳地驶向新的目的地,也驶向下一个必将重逢的约定。
家门“咔哒”一声轻响,阳光裹着熟悉的气息涌进玄关。
“爸爸——妈妈——我回来啦!” 方默清脆的声音像串小铃铛,瞬间撞开了客厅的安静。
沙发上,夕阳余晖染暖了大半块地毯。
方妈妈膝上摊着一本厚厚的专业文献,眼镜架在鼻尖上,正凝神细读;一旁的方爸爸蹙着眉,指尖无意识地点着平板上的复杂公式图,草稿纸在膝头堆了一小摞。
女儿的声音像投入水面的石子!
方妈妈闻声立刻抬起头,文献“啪嗒”一声被利落合上!眼镜随手推回发顶,眼里瞬间亮起喜悦的光:“默默!”
方爸爸的反应更剧烈!指尖猛地一僵,平板差点从膝头滑落!他几乎像弹簧一样“噌”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连带着撞到了茶几边沿都浑然不觉,脸上紧皱的“公式难题纹路”瞬间被巨大的笑纹取代,声音洪亮:
“哟!我们家小太阳终于照耀家门啦!” 他几步就迎到门厅,大手习惯性地揉乱方默柔软的额发:“外面好玩儿吗?累不累?饿不饿?”
“吃的?哦——不对!” 方妈妈配合地猜着,眼底盛满期待的笑意。
“到底是什么宝贝呀?快拿出来妈妈看看!”
看着爸妈亮晶晶的眼神,方默不再卖关子!
“当当当——!” 她手掌变戏法似的从后“变”出两方精致的小盒子!
她先打开左手边那个稍大的盒子,献宝一样高高举起——“爸!是你最近心心念念的——正宗老檀木手串!”
随即,又迅速打开右手边的长条丝绒盒——
“妈!和爸爸那串超配的——同根料的檀木镯子!”
最后,方默下巴骄傲地一扬,小脸上写满了得意和一丝丝调侃:
“人家老板都认证啦!这是——情——侣——款!专门‘盘’给你们两个的!”
方默像尾灵活的小鱼,一边放下背包,一边熟练地避开爸爸的“魔爪”蹿到客厅中央。
她脸上憋着神秘的笑,双手神气地往背后一藏!
“嘿嘿嘿——” 笑声带着点狡黠和按捺不住的得意,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子:
“爸!妈!” 她故意拖长调子,吊足胃口:“猜猜看——” 小脑袋骄傲地微微歪着,“我可
是给你们带了——一件特别!特别!有意思的礼物哦!”
看到礼物的那一刻——
方妈妈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她接过丝绒盒子,指尖甚至有些微颤,指尖轻轻抚过油润温厚的木镯表面,声音带着满满的欢喜和难以置信:“天!这… 这木头的成色和润度真好! 默默太会挑了!” **随即伸手就要去拉方爸爸的胳膊,“快看你那串……”
话没说完!
方爸爸已经将檀木手串利落地套在了自己手腕上,还特地对着光线晃了晃!脸上的笑纹层层叠叠地堆了起来,笑声爽朗得像砸进客厅里的一串金珠子:
“好小子!真懂你爹!这料子正!好盘!” 他甚至得意地朝方妈妈伸了伸手腕:“瞧瞧!跟我媳妇儿的镯子,是不是天造地设的龙凤配?”
下一秒!方妈妈笑出声,放下手镯盒子,伸长双臂就揽住了方默的肩膀!
方爸爸也哈哈大笑着一把将妻子和女儿同时用力箍进自己宽厚的怀里!
瞬间!
方默就被挤在了满满当当、散发着无比熟悉和温暖气息的两份爱中间!
肩膀上是妈妈带着清雅香水味的柔软发丝,耳边是爸爸胸腔里传来的、闷闷的、快活的震动感,整个人像被裹进了一团巨大而安全的、名为“家”的暖云中。
那份被珍视、被宝贝的充实感和暖洋洋的温度,让她甚至忘了刚才想好的俏皮话,只是将脸深深埋进爸爸妈妈的怀抱里,无声地咧着嘴傻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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