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017年

余清歌带着秦染秋步履匆匆地推开温言办公室厚重的木门。

门内的景象让秦染秋脚步微顿——不仅温言在,她的丈夫温见川、以及那位她曾在赵归远身边见过数次、气质沉稳干练的学生陈栖,也赫然在列!

一股微妙的警觉瞬间掠过心头。

然而,未等她理清思绪,温言已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目光灼灼地看向余清歌,声音带着一种混合了巨大激动与急迫的宣告:

“清歌!默默……方默……她就是……我们温家失散了整整十八年的亲妹妹!”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秦染秋耳边炸响!

她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他们怎么会知道?!

方默是被收养的孤儿——这个秘密,如同国家最高机密般被层层封锁!知晓内情者屈指可数,绝不超过一掌之数!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刺向站在一旁的陈栖!

赵归远的得意门生!

方默曾预警——军工工程院高层有内奸!

难道……是她?!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的信子,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如果陈栖是内奸……

那么此刻……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仅救不了默默……反而亲手将她推向更深的深渊?!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不行,绝不能让默默因自己而陷入万劫不复,必须立刻离开重新寻找生机!

求生的本能和守护的意志在瞬间压倒了理智!

秦染秋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她借着身体微微侧转、遮挡众人视线的刹那,右手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探入随身携带的挎包深处!

指尖精准地触碰到那柄冰冷坚硬、被她用作最后防身之物的——微型手术刀!

动作流畅、隐蔽、迅捷如电!

下一秒,那柄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刀片,已如同毒蛇吐信般,稳稳地、死死地抵在了她自己颈侧最致命的颈动脉之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紧贴着跳动的血管!

她猛地抬头!

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冰冷的决绝,死死钉在陈栖脸上!

声音因为极致的紧绷和愤怒而嘶哑变形,却字字如刀,带着穿透灵魂的质问,狠狠砸向陈栖!

“陈栖!!”

“你对得起你的恩师赵归远吗?!”

“他待你如子!倾囊相授!苦心栽培!”

“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勾结外敌!盗取国家机密,害逾明令微身陷囹圄生死不明!”

“如今!” 连他们唯一的女儿,你也不肯放过?!”你枉为人,现在,放我走!否则”

她握着刀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刀锋在白皙的皮肤上压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 我立刻血溅当场,让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死寂!

如同实质般沉重地压了下来,办公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聚焦在那柄紧贴着致命血管、闪烁着死亡寒光的刀锋之上!

温见川的脸色瞬间铁青!

陈栖的瞳孔在秦染秋爆发出指控的瞬间,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被冤枉的巨大痛楚!

温言更是惊骇得捂住了嘴!

唯有秦染秋……

如同被逼入绝境的母兽,眼中燃烧着疯狂与绝望交织的火焰,以自身为最后的筹码,赌一个渺茫的生路!

秦染秋那柄紧贴颈动脉的手术刀寒光凛冽,字字泣血的指控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向陈栖!

陈栖根本来不及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指向自己的滔天罪名!

她瞳孔剧震!脸色瞬间煞白!

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远超思考速度!

在秦染秋话音未落、刀锋压痕更深一分的刹那——

陈栖已如同被电击般猛地向前扑出一步!

双手本能地做出一个阻止下压的姿势,声音因为极致的惊骇和急迫而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秦姨!不要!! 放下刀!求您了!千万别冲动! 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

她急促地喘息着,目光死死锁住那随时可能割裂生命的刀锋,语速飞快地试图澄清: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认定我勾结外人! 但我向您发誓!我出现在这里和您一样!只有一个目的——救默默!她的身世是老师他昨天亲口告诉我的! 也是他亲自下令!

让我寻求温家的力量!联手营救默默!我陈栖以性命和军人的荣誉起誓! 所言句句属实!”

然而——

秦染秋眼中的戒备和冰冷如同万年寒冰,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她嘴角勾起一抹充满讽刺和极度不信任的冷笑,声音嘶哑却尖锐:

“发誓?保证?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为了套取默默身上可能携带的机密精心编织的谎言?!想骗我放下刀?做梦! 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陈栖被这冰冷的拒绝刺得心头一痛,但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急中生智:

“您不信我,那您亲自打电话给老师! 让他亲口告诉您!”

“打电话?!”秦染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的讥讽更浓,抵着脖子的刀锋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动!

“ 陈栖!你当我傻吗?!

“我的手机现在恐怕早就被监听成了筛子!你让我打给他?!是想让他亲耳听听,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处置我吗?!还是想定位我的行踪?!收起你这套把戏!白日做梦!”

“用我的手机!”陈栖毫不犹豫地掏出自己的加密手机,急切地递上前,“我的打!线路绝对安全!”

秦染秋目光扫过那部手机,眼中的怀疑如同实质:

“ 你的手机?我更信不过!”

她的视线如同探照灯般,猛地转向站在一旁、眉眼间与方默有着惊人相似的温言!

另一只没有握刀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笔直地指向温言:

“我要用她的电话! 温言小姐的!”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而且 我必须单独和他通话! 你们所有人必须离开这个房间!不能听到任何对话内容!”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办公室角落那扇紧闭的休息室门:

“这间办公室应该有休息室吧?我去里面打!门我会反锁!”

她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 这样你们也不用担心我趁机逃跑,这里是三十楼我还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本事跳窗!”

她环视着办公室内神情各异的四人,声音陡然变得如同寒铁般冰冷坚硬:

“如果,赵归远亲口证实了你的话,我秦染秋 向你陈栖磕头赔罪!”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抵着颈动脉的刀锋再次下压一分!一丝殷红的血线瞬间渗出!

“但如果你骗了我那么今天咱们就一起同归于尽!”

她一字一顿,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 别忘了我是医生!我比在座任何一位都更清楚如何让一个人瞬间毙命!也清楚如何让这里血流成河!”

这最后一句裹挟着血腥味的威胁,让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温见川眉头紧锁!

陈栖脸色更加苍白!

余清歌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唯有温言——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她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光芒。

她没有任何犹豫,上前一步,动作沉稳地从口袋中取出自己的私人手机。

她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将手机解锁,屏幕朝上,稳稳地递向秦染秋。

同时,她的目光无声地、清晰地转向了办公室内侧那扇通往休息室的磨砂玻璃门。

秦染秋死死盯着温言递过来的手机,又深深看了一眼那扇象征着短暂隔绝与验证的休息室门。

她没有去接手机,而是用那只指着温言的手,极其缓慢而坚定地做了一个“把手机放在地上”的手势。

然后——

她保持着刀锋紧贴颈动脉的姿势,如同最警惕的猎豹,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倒退着向着休息室的方向挪去!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办公室内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陈栖!

每一步都踩在紧绷欲断的神经之上!

反锁的休息室房门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如同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闸门落下。

秦染秋没有丝毫停顿,立即侧身闪进相连的卫生间!

“砰!”又是一声更轻微但同样决绝的反锁!

狭小的空间瞬间被绝对的密闭感包裹。

刺眼的顶灯在冰冷的瓷砖上投下她微微晃动的影子。

她没有一丝安全感。

只有刻骨的警惕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快速拧开盥洗池的水龙头!

冰冷的自来水立刻奔涌而出,哗啦啦的水流声顷刻间填满了狭小的空间!

白噪音!

这是制造干扰、屏蔽任何可能存在的隔墙窃听的简陋屏障!

做完这一切——

她才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那点稀薄的氧气来稳住剧烈的心跳和颤抖的手指。

她拿起温言的手机。

屏幕上幽幽的光芒映亮了她苍白的脸和紧抿的唇。

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却又冰冷坚定的力度,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清晰地按下了那串早已刻进灵魂最深处的十一位号码!

拨出!

国防军工工程院最高指挥中心。

巨大的弧形电子战情图上闪烁着密集的、令人心焦的红色光点。

赵归远双眉紧锁,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峰,矗立在指挥台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台面,发出低沉的叩击声。

每一秒,都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的心上。

突然——

被他贴身放在心口内侧、那部体积小巧却功能特殊的私人加密终端,发出了极其微弱的、独一无二的蜂鸣震动!

这个频率……

只有四个人知道!

他的心脏如同被电流瞬间击中!猛地抽搐了一下!

谁?!

会是谁在这个至暗时刻接通了这条唯一的生命线?

是见川?今微?默默?还是染秋?!

希望与恐惧如同狂潮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动作快如闪电!右手闪电般探入外套内侧!

几乎在终端暴露于空气中的瞬间!

拇指便精准地划过接听键!

将冰冷的金属外壳紧紧压在了耳廓上!

“……喂?!”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焦虑和期待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谁?!”

听筒里传来一个声音。

一个让他灵魂深处都为之颤抖的声音!

带着被刻意压制的喘息和水流的模糊回响,却又无比清晰地穿透了万里之遥的电波:

“归远,是我染秋!”

“染秋?!”赵归远的声音在确认的瞬间陡然拔高!

那份属于统帅的威严和冷静瞬间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

“你现在怎么样?!”

“有没有受伤?!” 他的询问如同爆发的火山熔岩,滚烫、急迫,裹挟着巨大的恐惧和关切!

“我打了你几十个电话,一直不通!我以为你也出事了,你现在在哪?安不安全?!”

电话那头,秦染秋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几乎要将自己灼烧殆尽的焦虑!

“别急,归远听我说”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眼眶的酸涩和声音的颤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清晰。

“我现在在Z市温氏集团总部,我很安全,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她语速极快,却条理分明地将自己惊心动魄的经历压缩成最关键的词句:

“我被他们意外绑走,在S市郊的破屋里给一个伤者缝合伤口,结果那个人就是默默。她把最重要的托付交给了我,让我来Z市找到温言和余清歌请求她们出手相救。”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硝烟和血腥气,沉重地敲击在赵归远的耳膜上,更狠狠凿在他的心上!

赵归远听着秦染秋的讲述,心中如同巨石落地,又似惊涛翻涌!阴差阳错!秦染秋竟然在那样凶险的绝境中,与默默奇迹般地相遇、相认!这如同命运在黑暗中投下的一线微光!这意味着他们并非完全被动!

只要去S市,拿到定位手机,那么锁定默默的位置便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然而——

秦染秋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他心头的希望之火!

“归远,默默她亲口告诉我军工工程院高层有内奸!”她让我千万不能报警!也绝对不能和你联系! 所以我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现在我冒险打给你,只想向你求证一件事陈栖她真的是你的人吗?她现在还可靠吗?她就在我面前而且她还知道默默的身世说默默是温家失散的孩子”

“ 这 是真的吗?什么?!”

赵归远在听到“高层内奸”四个字的瞬间,声音陡然拔高,如同被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心脏!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内奸?!默默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下传递出如此致命的信息?!

这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足以颠覆一切!

但此刻,他必须稳住!

“染秋!”赵归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不容置疑的笃定,每一个字都如同淬火的钢铁,砸在秦染秋紧绷的神经上:

“你听着!陈栖! 她绝对可靠!绝不可能叛变! 当年逾明和令微,曾豁出性命救过她! 这份再造之恩她陈栖用命都还不清!她只会用命去守护方家的一切!默默的身世是我昨晚亲口告诉她的!DNA比对结果已经确认! 默默千真万确就是温家当年失踪的小女儿!”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 染秋!

“你现在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关于默默的位置线索、内奸的警告全部告诉陈栖!她在现场!是这次营救行动在Z市方向的最高指挥官!我身在B市无法抽身过去,一切都拜托你们了!”电话那头——

秦染秋听着赵归远那斩钉截铁、如同磐石般不容动摇的保证听着他清晰道出陈栖与方家生死相托的渊源,听着DNA铁证的确认,听着他赋予陈栖的最高指挥权心中那座由恐惧、猜疑和不信任筑起的高墙在瞬间轰然崩塌!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极度羞愧、懊悔和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猛地冲垮了她的心防!

原来自己真的彻彻底底误会了陈栖!也辜负了默默在绝境中交付的信任!

赵归远的声音再次传来,沉稳中带着赞许:

“默默非常聪明。她关于内奸的警告很关键。”

他加重语气强调:“你绝不能亲自去取定位手机!更不能露面!”

“保护好自己,这是第一要务。”

接着做出明确部署:

“现在去和陈栖沟通,把你掌握的所有线索告诉她。”

“交接完信息,再给我打一个电话。”

秦染秋压下心头波澜,郑重回应:

“好,归远。我马上去。”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深深的担忧:

“你更要当心!”

“现在,你是我们在B市唯一、也是最后的倚仗。”

她的尾音压得极低,点出最后的底牌:

“至少,他们还不知道——你不仅仅是赵归远,更是逾明和令微的亲哥哥。”

办公室内,时间在四人焦灼的等待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如同沉重的鼓点敲在心上。

终于——十分钟后。

休息室的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门被推开,秦染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四人几乎同时从座位上弹起,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屏息凝神,等待着她的最终宣判。

只见秦染秋目光沉静,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径直穿过众人,目标明确地走向陈栖。

温见川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上前,如同最坚实的盾牌,稳稳挡在了妻子陈栖身前。

他的声音带着强自镇定的紧绷:“秦医生!有话请好好说!请不要伤害陈栖!”

秦染秋在温见川面前停下脚步,她看着温见川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保护欲,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歉意和理解的复杂神情。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清晰、郑重,带着不容置疑的诚恳:“温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要伤害陈栖,而是要向她道歉。”

她的目光越过温见川的肩膀,落在陈栖那张依旧带着一丝惊愕和戒备的脸上。

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

“陈栖刚才是我错了。因为那关系到默默的生死安危,我不得不那样做,那样去试探,那样去怀疑甚至那样去威胁”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眼神坦荡而真挚:

“我请求你的原谅”话音落下。

秦染秋身体挺直,双手垂于身侧,然后——她对着被温见川护在身后的陈栖,深深地、无比郑重地弯下了腰!鞠了一躬!

那是一个近乎九十度的、充满歉意与敬意的躬礼!姿态谦卑,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

秦染秋那深深一躬,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

办公室内其余四人,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巨大分量和谦卑姿态的动作惊得呼吸一窒!

陈栖是第一个从震惊中挣脱出来的人!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身体比思维更快!

一个箭步上前!

双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稳稳托住秦染秋的手臂,将她整个人轻柔而坚定地扶直!

她的目光清澈而坦荡,带着毫不作伪的理解和温暖,声音清晰而有力地响起:

“秦姨!快请起!您不必如此!我怎么会怪您?”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感同身受的真诚:

“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默默的安全!换作是我在那个位置未必能比您做得更好!更周全!”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而坚定,如同出鞘的利剑,郑重地直视着秦染秋的眼睛:

“请您放心!我陈栖在此立誓!绝不可能伤害默默分毫!”

她微微停顿,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责任感和血脉相连的羁绊:

“她是我救命恩人方逾明院士唯一的女儿!如今更是我丈夫温见川失散多年、血脉相连的亲妹妹!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陈栖拼尽一切也定要将她毫发无损地救回来!”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秦染秋的手臂,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现在我们坐下谈! 把线索好好理清楚! 时间不多了!”

陈栖目光沉静,直接切入核心问题:

“秦姨,默默让你来找小言帮忙,具体是怎么回事?”

秦染秋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开始清晰讲述:

她首先描述了自己被意外绑架到S市郊外,被迫为一个重伤女孩缝合腹部伤口的惊险过程。

结果那个女孩就说方默。

然后,她说明了方默在短暂清醒时,如何急切地委托她前往Z市,寻找温言和余清歌求救。

最后,她强调了方默反复警告的关键信息:高层存在内奸,绝对不能报警,必须在三天内行动,否则绑匪将用直升机将她带离国境。

秦染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条理分明,将这段充满危机与托付的经历完整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余清歌目光微动,闪过一丝了然:

“难怪我当时问你为什么坚持不报警,你语气那么坚决……原来默默已经提前洞察了内奸的风险,这丫头真是太机敏了!”

温言脸上瞬间蒙上更深重的担忧,她急切地转向秦染秋:

“秦姨!默默的伤……现在到底怎么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慌。

秦染秋轻轻摇头安抚道:

“默默这次的伤,并不是新的外伤。只是之前手术的伤口崩裂了。”

她的目光扫过温言和余清歌充满关切的脸庞,语气转为凝重,带着一种不得不揭开旧伤疤的沉重:

“有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

“ 一个月前,默默和小筝就遭遇了一场极其严重的车祸!

“撞击发生时,是高筝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默默推离了死亡轨迹!

“小筝自己却头部遭受重创至今仍在医院昏迷不醒。”

她顿了顿,压下眼中的痛惜:

“虽然未醒,但医院完善的监护系统是目前保护她最好的屏障,情况暂时稳定。”

秦染秋继续说明默默的伤情:

“默默在那次车祸中,脾脏严重破裂,接受了紧急的脾脏切除手术。这次被抓走时,剧烈的挣扎和情绪波动,导致之前还未彻底愈合的伤口不幸崩开了”

看到两人眼中瞬间的惊悸,她立刻补充:

“不过!你们放心!” 以她的当前情况,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些绑匪很清楚,他们需要默默活着,这就是他们不惜冒险也要立刻绑我去缝合的原因。”

最后,她眼神坚定地做出决断:

“小筝在医院是安全的。我们现在必须集中全部力量!争分夺秒先将默默救出来!之后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去守护小筝!”

秦染秋目光扫过神情凝重的众人,声音沉稳而清晰:

“现在,默默的具体情况你们已经清楚了。”

她随即转向温言,语气带着不容耽搁的急迫:

“温言小姐,请再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她稍作停顿,点明关键:

“赵归远有指示——我向你们交代完情况后,必须立刻回电给他由他亲自部署后续行动!”

话音未落——

温言没有丝毫迟疑!

她迅速伸手探入口袋,动作利落地掏出那部私人手机,毫不犹豫地递向秦染秋。

眼神中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信任。

赵归远私人电话的特殊蜂鸣刚响起第一声,他便如同条件反射般闪电接起!

“染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情况都和陈栖他们交代清楚了吗?”

“嗯。”秦染秋的声音简洁清晰,“所有关键信息,他们都已经掌握。”

“好!”赵归远的声音瞬间切换成绝对的指挥官模式,沉稳、果断、不容置疑:

“现在!听我部署! 一小时后! 行动正式启动!”

他语速飞快,指令精准下达:

“陈栖! 你立刻出发!前往国安X区秘密基地!与‘利刃’特勤小队汇合! 整装! 待命!”

“见川! 你留守温氏集团总部!动用温家所有情报网络和地下渠道!

“…… 全力搜集S市绑匪动向及外围信息! 为前线行动提供实时情报支援和后续保障!”

下达完这两条核心指令,赵归远的声音罕见地停顿了半秒,带着一丝略显尴尬的探询:

”呃见川你妹妹和她妻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好意思一时没记住”

这略显突兀的询问,如同紧绷弓弦上意外拨动的一个轻松音符。

办公室内原本凝重到几乎凝固的空气,瞬间被注入了一丝微妙的、令人忍俊不禁的轻快感。

众人紧绷的神经下意识地松弛了一瞬。

温见川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立刻清晰回应:

“老师,我妹妹叫温言。她的妻子,叫余清歌。”

“好!记住了!”赵归远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干脆利落,带着一丝爽朗的歉意:

“……那我就称呼她们小温、小余了! 见谅!”

随即,他的语气再次变得严肃而急迫:

“小温!小余! 你们的任务至关重要!立刻前往S市!

目标: 1. 拿到银行保险柜里的定位追踪手机! 2. 取出默默爸妈留下的那份绝密文件!请务必! 安全带回来!”

他特意强调:

“ 正因为你们两位并非国安或军方的在编人员,加上陈栖和见川的夫妻关系并未公开,你们的身份在敌人眼中是天然的‘安全盲区’!行动不易引起怀疑!这是你们的优势!务必用好它!”

电话这头——

办公室内的四人——

陈栖、温见川、温言、余清歌——

在听完赵归远这清晰、周密、又带着一丝人情味的最终部署后……

彼此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无声地郑重颔首!表示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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