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葬,这人谁啊,怎么随随便便便同你搭上腔了,我山门口那样喊你,都不见你理,怎的此人一来,你便瞬间回头看他了。”许问瑾面露不满之色。但谁又知真假,毕竟便是此时,他脸上仍挂着那万年不变的微笑。
如此,倒是平添几分虚伪,假意。但他本就是此性情中人,便是如此,又有何妨呢。
“阁下又是何人?”君爻面色淡淡,眼中暗流涌动,轻瞥一眼,不见悲喜。
“哼,这话该是我问阁下吧,我?我是可是“应侠士”的“好同僚”,关系好得很呢。怎么,今夕何年,与同僚吃一顿饭都不允许了吗,谁的规定?总之,我四仙洲没这规定便是了。”
他既然提到“四仙洲”,便已然是看出君爻乃是九重天之人。
说来,许问瑾看人的眼光真不差,甚至能以“毒辣”二字评价
君爻并不理会,颇为认真的看着应无葬,道:“应侠士无故付了一笔银子,可要在下去寻债主讨回?”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许问瑾,眼神却是平淡,又看似无波无澜。
风过湖面,起波澜一二,涟漪几数,表面的平淡下暗潮汹涌,仿佛应无葬一声令下,他便可以徒手撕了许问瑾。
“不必了。我同阁下不熟。”应无葬冷声道。
此人先前必定查过他的身份,先前在酒楼,他并未告知名讳,而方才,此人那句“应侠士”,显然是将他查的很清楚。说不准,九重天已经知晓那位刺客是自己,特地派此人来追杀他。
——此时的九重天
“还没有线索吗?”
那人摇摇头,神色略带几分惶恐。似是想到什么,道:“不过……”
白衣人转过身,袖袍一甩,凌声道:“不过什么?”
那人不敢造次,又是个极有眼力见之人,了然,今日再无一丝线索,不仅是他,便是上头的这位,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念及此,急忙道:“那日我等搜查时,那刺客正往东南方向的群殿而去,而东南方向的大殿,只有……”
他念起那人的身份,一时之间,竟是不敢再言。
“恕你无罪,但说无妨。”白衣人神色缓和一二,但依旧面色不善。
“只有……桑和仙君住的那间屋子未曾进去查探。桑和仙君位高权重,属下等人,不敢放肆。”
那人颤颤巍巍道,说罢,俯身一拜。
桑和……
无泱皱眉,原本缓和的神色又变的狰狞起来。那张清秀的面庞又多了几分忧愁。
倘若真是此人……包庇……又该如何是好……
桑和此人,他倒也有所耳闻。
命格极其罕见,更是星宿宫少主,仙君修为,更是这万仙会,如今唯一的仙君。其父乃紫薇,仙帝修为,可谓不凡。
“……行了……你先下去,容本君思索一番……”
无泱准备亲自去一问,若是巧合也就罢了,仙君他可得罪不起,何况还是星宿宫少主。若不是……那也不是他能管的。
——
咚咚咚——
出于礼貌,他还是准备和和气气的问。
“何人?”
那人声音略带慵懒,却又莫名的带了一丝威压。
“玄仙无泱,在此见过仙君。”
“嗯。进来吧。”
桑和不用想也知道此人来此的目的,玄仙无泱,仙庭执法官,名头倒是响亮的很。
无泱推门而入,躬身一礼,也没多废话,直入主题道:“不知前昨日夜里,仙君所在何处?”
桑和心中冷哼一声,倒是直白,不过他也没打算废话:“此处。”
无泱点点头,又道:“听手下说,当时来查探时,仙君不允,不知当时仙君有何要事,竟拒绝仙庭搜查。”
他故意搬出仙庭,便是欲要让桑和有些危机感,谁知桑和不仅丝毫不在意,心中反倒更是不屑。
随口道:“哦?本座做何事,难不成,还要同你仙庭汇报不成?”
桑和话中带了几分不屑,淡淡撇了无泱一眼,懒得废话。
“仙君若是拒绝仙庭搜查走程序,吾等可便要上报庭主,让庭主决策。”
桑和忽的笑出声:“谁?妄真?”
“他有什么资格审判本座,便是其余两位仙尊当时皆在场,怕也没有资格审判本座。”
他眼神凌厉,似是散发出阵阵杀气:“本座乃是星宿宫少主,南斗核心——天府星。若是偏要杀本座,还需等万年星变不知几轮,诞生出第二位天府星才好。”
桑和居高临下的看着无泱,薄唇轻启,面含笑意:“你可否再说一遍,谁要审判本座,妄真还是仙庭,亦或三位仙尊。”
他又忽的平静下来,面色平淡,无悲无喜:“如此,便是要他们尽管来吧,本座……随时恭候。”
无泱顿时浑身冰冷,不敢多言,似是才发现这位仙君的可怕,连跨两级,竟敢直呼仙尊名讳,着实是有些过于大胆了。
“在下……没有多的意思,只是询问仙君一番……”无泱敢怒不敢言,便是多呼吸一口都是艰难。
太可怕了……好可怕的气息……无泱心里苦,面上却不得表现一点。
都是被担子压倒的人,都是被担子压倒的人……
桑和先是冷哼一声,似是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如此才收回了那阵威压,勉强道:“你既然如此想知晓本座在做甚,告诉你倒也无妨,你的下属坏了本座的好事,本座同道侣间的美好氛围被打破,简直是……”
他没在说下去,又佯装愠怒。
如此一来,无泱算是明白了,道侣……这便是他,也不会允许任何人进去的。
不过,他为何未曾听说,桑和仙君,有位道侣的传闻。
桑和也知这话真假参半,旁人怕是难以信服,便又道:“你倒也不必这么看着本座,虽然未曾见过父母,公布三界,但我俩已经私定终身,本座此生……非他不可。”
前者是假的,对方那防备他的劲,别说私定终身,便是没有一剑捅死他便也算好的了。
至于后者……桑和本人也不晓得,或许只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吧。但说这话时,他莫名的感到安心……
呵……一时兴起罢了……
——
那厢,许问瑾同君爻嘴斗打的有来有回,应无葬不禁怀疑,难不成是他分析错误,多想了?再次相遇仅仅只是巧合,那爻珺又是如何知晓他的姓氏的?
君爻注意到他的神色,温声道:“当时我在酒楼便说了,万仙会我们还会再见的,只可惜我还未曾见到应侠士,应侠士便先行离去了。”
“至于姓名,这还多亏知折金仙,昨日比武我也在场,见侠士一剑挑飞暗箭,心下敬仰的紧,误以为侠士私下认识知折金仙。便斗胆去一问,便也是在下运气好,知晓了应侠士的名讳。”
许问瑾心下暗惊,这个应无葬,这么敢将名讳告诉陌生人的,真是不怕死。
算了,关他什么事,好好吃饭不好吗。
如此一想,便也不再看君爻,看着碗中冰冷的面条,放出真气,加热一下也可以吃啊,毕竟渴望再花应无葬的银子是不成了。
某人喊着要帮他讨回呢。
“应无葬,我吃完了,先走了,你便和你的“老朋友”好好叙旧吧。”
说罢,许问瑾便消失在了原地。留在这里做什么,当背景板吗,还不如去多接几个任务,多赚点钱,将来好娶媳妇。
许问瑾走后,应无葬同君爻,可谓是大眼瞪小眼,尴尬至极。
还是应无葬先开口打破这难以忍受的氛围:“阁下究竟是有何事?”
君爻一脸含笑的看着应无葬:“无事,不过是敬仰应侠士的风姿,故找人算了一卦,前来四仙洲一碰运气罢了。”
“毕竟,那先生说,我同应侠士命中有缘,怕是前世缘未了,今生再结缘罢。”
君爻含笑,面色温和,显得他温润如玉:“在此之前,我便觉我同应侠士便是溯世之缘,定是要永世不休于司命薄上的。”
应无葬愣住,不禁觉得一个比一个离谱,便是再不开窍也能听出言下之意。上一个有这意思的……额……还是在昨日……一个是什么一见倾心,面前这个又是什么溯世之缘,可惜他一个字也不信。
应无葬略微认真的看着君爻的双眸,准备直言拒绝。
下一瞬,一道奇怪的阻力袭来,天旋地转,应无葬再次睁眼时,便被拉入了个奇怪的磁场。
“这里太危险了,你走吧,回到你的世界去,忘了吧,不要再回来了。”
“那你怎么办!那群人对你虎视眈眈,你放走了我,他们定然不会放过你。”
“你不必管我,我本也不过贱命一条,我族亲丧尽,再也无牵无挂,你……”
在你的世界或许还有很多人牵挂着你吧……
后面这句那少年没说出口,但却回荡在整个世界之中。
“什么贱名一条,众生生来平等。创世神创造世间,法则诞生……”
那人话音未落,少年便道:“连你也信这种哄人的鬼话吗?若是众生生来平等,那为何还有人过的这么悲惨,而那群人,不过是出身好了些,便得了所有,自立为天命!我呢,我的族亲又做错了什么,得到如此欺辱、轻视,就因为我们出身低下吗!”
少年字字泣血,哑声吼道。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哑声道:“抱歉……”
应无葬还想听见了一阵衣袍摆动
“无妨。”
“你做什么!”
那人似乎唤了一个名字,但应无葬听不清,想来应当是那位少年的罢。
“回去吧,别再回来了……”
这一声后,世界似乎重归于平静。
嘀嗒——
水落深渊,掀起一阵涟漪,不久,又归于平静。
云开雾散,应无葬欲要看清少年真容,确是被一阵强悍的力量给挡了回去。
身体轻盈起来,似是脱离整个世界,一阵天旋地转后,应无葬发现,那奇怪的磁场消失了,而他……也身处于不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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