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茼儿湿透了的衣衫贴在身上薄而透，衬出了隐约的白皙肤色，露出水面的锁骨处清晰的现出一道红痕。

这是？慕汐伸手隔着衣服抚上那抹红，鲜红的血珠从指腹下渗出，染红了沐茼儿锁骨处的衣衫。

“师傅，你受伤了。”慕汐慌了神，焦急的扯开沐茼儿的领口查看。

破了层皮拇指大的伤痕，通红的颜色在雪白的肌肤上尤为显眼。

沐茼儿睁开眼，吐出一口燥热的浊气，脸颊红润连带着眼角也红红的，一把捂住慕汐扯着自己领口的手。

再往下拉点，她就要走光了啊。

“在地下时被火烫了下，小小烧伤很快就好了。”拍了拍慕汐的手背，示意其可以松开放过自己的衣领吧。

慕汐先是怔了下，指腹下光滑细腻的触感，娇嫩白皙的软肉，视线对上沐茼儿泛红的眼，无意露出的柔弱娇俏。

轰的一股热气从慕汐的耳后升起，慌忙松了手放在身后，局促极了：“师，师傅，我……”

“你怎么也热，脸红红的啊。”沐茼儿湿漉漉的手在慕汐的额头贴了下，掌心发烫。

“好热啊。”使用龙火后，体内的热气还未散去，本就厌热贪凉的沐茼儿往河水深处游去，手脚张开仰面躺在水里，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缓缓闭上了眼帘，浓墨的长发散在水中。

岸边的慕汐喊道：“师傅，小心伤口，别沾上水。”

“无妨。”

慕汐背在身后的手摩挲着指尖，将那抹触感深深地刻在了脑海。她屈膝坐下，安静的看着盛开的荷花丛中那白色单薄的身影。

东方泛白，晨曦微露，一轮旭日从地平线升起。

一身湿衣的沐茼儿上岸后，伸了个懒洋洋的腰，抖了抖身子，不肖片刻身上的水珠全部蒸发。

她的头发散着，手中的玉簪戳了戳岸边脑袋搁在膝盖上，坐着睡着的慕汐。

“你这样坐了一夜不难受吗？”

慕汐摇了摇头，等沐茼儿走远了后，起身捶了捶发麻的双腿儿。

清晨的白雾很淡，乐子岩一动不动的站了半宿，将那千年前的事儿从遗忘模糊的记忆里，细丝抽茧般想了一遍又一遍，那个跟在身后忙前忙后的小徒儿仿佛就在眼前，和他絮絮叨叨的唠了大半夜。

“师尊，你辟谷了还要陪着我准时吃一日三餐啊……师尊，你去天界当值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师尊，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听，你教的我都学……”

这一切都是他的想象。

“唉，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看淡生死，不是个记仇的人啊。”乐子岩长叹一口气，“强行献祭唤我回来，这天道也不允许啊。”

不远处枝桠上互啄羽翼的两只乌鸦，停下动作歪着脑袋，黑豆大小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他。

那两只乌鸦像影子般，从他苏醒时就一直跟着，跟了几十年哪哪儿都能看见它们，不受界限约束，不论是云端天界还是阴曹地府。

想到好笑的事儿，乐子岩扑哧一声，也只见过它俩肆无忌惮的在神灵殿堂喷粪了。

初次见面时还是两只闹腾的寻常禽类，为了一只虫子互啄，黑色的羽毛落了一地。还常常被其他事物吸引去，过了好几年才又冒出来，就像是终于想起来它俩的任务是什么，而不是跟着其他鸟或者飞虫。

乐子岩敛下笑意，收回了视线。那两只乌鸦现在已有神识，跟的越发紧了，不久之后就要化形了。

他的时间不多了，既然洛仪要他活着，那他也得做些什么，不枉重活一世。

他心中有愧啊，心想要是早些知晓那小兔崽子的心思就好了……知晓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早早成神的他对处理情情爱爱的没经验。

年纪可以当老祖宗的乐子岩头一次内心堵得慌，沉甸甸的压得他又叹了一口气。

“我要寻的人已经找到了，就此分别吧，有缘还会再见的。”站了一宿的乐子岩身上结了层霜雾，不再是苍白鬼脸的他笑起来时有股老谋深算的狡谲。

他指了指远处天际雨鳞状的云层，“找你们的，对方身份不凡。”

沐茼儿抬眸看了眼天上那眼熟的破开云层的飞翔方式，庞然大物在云中直线畅游，只有龙族会这么做。

不过沐茼儿更喜欢蛇一样的蜿蜒盘旋，飞痛快了常常会忘记自己是个蛟。

“找我们的？你用你那不咋灵的卦象算出来的吗？”沐茼儿好奇的问道，她更关心的是，“你要去哪儿，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乐子岩看意味深长的说：“等你有危险的时候，我就像救世主一样的来了。”纸扇一开，故作学富五车的书生公子，“我啊，去反抗这个世界的不公。”

从怀中掏出他那生锈的罗盘时，掉出了一把玉骨折扇。

沐茼儿眉角一挑瞪大了眼看他，好嘛，嘴上说着全烧了什么都不要，偷偷摸摸的顺了把身前工艺精湛的灵器。

乐子岩脸不红心不跳的自然的捡起地上的玉骨折扇放进衣襟内，展示他那破罗盘，说：“不要小看它，这是我在鬼界花了五百冥币买来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听力好的很，这儿的老太太天天‘玄星尊’的叫我，我就来了啊。额，带着你们一起来的。”

听到要分离，本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泽安，睡意顿无，噌的站起来急忙走了过来。他最怕寂寞了，小时候没爹没娘的，孤零零的掉进了坑里没人管，直到遇到了沐茼儿……

乐子岩顺手摸了摸泽安的头，将一颗药丸喂进他嘴里。

凑到沐茼儿的耳边，折扇挡着压低声音私语道：“千年前的魔蛟陵溯有一坐骑，正是饕餮。魔蛟现世，必有饕餮。他吃的那颗药丸能遮掩身上不寻常的妖兽气息。切记，人多眼杂的地方不可让泽安现出原型。”

沐茼儿：“好。”

慕汐面色不快地看向两人，内心好奇乐子岩说了什么，沐茼儿洁白的牙齿咬住下唇，在嫣红的唇瓣留下一道压痕，那是她心情很不好时的下意识动作。

远处那道翻涌的云层近了些，眼瞅着要到了。

慕汐的视线一直落在沐茼儿的身上，离的近的乐子岩也被瞅了一眼，他惆怅的腹诽了句：当师傅的都不容易啊，容易被惦记上。

“你们的关系乱成麻。”丢下一句后，乐子岩纸扇在指尖转着圈炫了技，周围微薄的霜聚拢在他身上，凝成一团模糊视线的雾气，离开时那雾气中伸出一个手，又撸了把泽安的脑袋。

几人摆摆手目送着他离开。

这十几年来的打打闹闹，难得有个投缘的，虽然年龄大了好多辈，还经常揶揄人，但也是个很有趣的伙伴。

枝桠上的两只乌鸦跟着那团雾气的方向飞去。

天上的风声呼啸，一条雪白身躯的白龙，在天空之上撕破云层。俯冲时，龙鳞上泛着耀眼夺目的光芒，硕大的龙角威严雄壮，银灰色的瞳孔亮丽夺目。

一条非常魁梧且漂亮的白龙，它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鼻息间喷出雾，将自己的身形展示了个透彻。

它落地时，带起一阵强劲有力的风，掀起了地上枯落的草猛地朝着几人吹来，慕汐抬手遮挡踉跄着往后跌去。

沐茼儿一把拉住慕汐的手，脊背□□的挡在她身前，黑发和裙摆在风中扬起。

沐茼儿将那白龙与“姐姐”的银龙身姿对比，觉得银龙飞的更好，身形比例更为出色，银色鳞片在太阳的照耀下会发出彩色绚丽的光，好看极了。

身后的慕汐贴着沐茼儿的耳边，说：“师傅，我更喜欢你的，金龙之姿。”

太近了，炽热的呼气令沐茼儿的耳朵痒痒的，刚乐子岩也是在她这侧说的悄悄话。

沐茼儿耳垂有被羽毛擦过的触感，麻麻酥酥的，她微微的缩了下肩。

身后一声轻笑，慕汐抿住唇瓣，舌尖舔了下自己的唇，与沐茼儿五指交合的手握的更紧，琥珀色的双眸深邃炽热。

白龙变成一位白色长发温润如玉的公子，棱角分明的脸，一双丹凤眼，身着黑色窄袖衣衫，袖口用银线绣着图案，气质优雅，俊朗贵气。

他腰间挂着刻着锦字的白玉玲珑的玉佩，底端还系一颗琉璃珠。

快步走来作揖见礼，打量了几人后朝沐茼儿问道：“我乃清风白龙一族——锦明，你便是崇明山龙族慕霄昀与碧瑶唯一的女儿？”

沐茼儿看了眼慕汐后，决定先认下这一身份。

心中困惑唯一的女儿这一说辞，她是知晓的破壳前慕霄昀对那枚蛋就有所防备，魔蛟陵溯在龙族双生子中转世的传闻流言飞起，所以慕霄昀在同族之间直接抹去了“妹妹”的存在？

沐茼儿想起了在她破壳出来时，脑海中有道沙哑低沉的声音一直在说：杀了他，杀了他……

直到她一掌掏出了慕霄昀的金丹，那声音才消失，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也许那声音只是她混沌初期遵循本性而遐想出来的幻觉。

有些事儿做了就是做了，日后慕汐找她报仇那也是应该的。

沐茼儿想着，慕汐这神必须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