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家公寓。
津美纪带着仍然昏睡着的奶牛猫,从宠物医院回到家中。
昨晚、不,今天凌晨她抱着奶牛猫走在路上的时候,没能找到有在营业的宠物医院,于是只好带着猫先回了公寓。
隔壁邻居的家门也是紧闭着,而津美纪又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之前竟然完全没想起交换联系方式这件事)。
想起每次遇到隔壁的黑发男子时、他那像看路边蚂蚁一样的冷漠眼神,津美纪站在门外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才举起手敲门,想提醒他们猫跑到外面,并且生了重病这件事。
但从一开始的谨小慎微一直敲到后面逐渐的不拘小节,邻居都没有回应。
大概是出去找猫了?因为担心继续敲门发出的声音会影响其他邻居休息,津美纪只好天亮后再继续尝试联系邻居。
但是一直到过了上学和上班的时间,隔壁的两个人也没有出现。
于是津美纪只好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独自带奶牛猫去之前她从未进去过的宠物医院看病。
幸运的是宠物就诊的流程和人类医院也没有太大差别,不幸的是医生也弄不清奶牛猫高烧的原因。
血液检查做过了,检测结果显示奶牛猫的身体十分健康,拍了片子也排除了误吞异物的可能,但体温计的数字又切实提醒着高烧的事实。
无奈之下,医生为了保险起见给奶牛猫注射了一记退烧针,并建议把猫留下住院观察或者带回去居家观察,而津美纪在空空如也的钱包提醒下选择了后者。
此刻她正按照医生的建议,用沾了酒精的布擦拭着奶牛猫的肉垫帮助散热降温。
“这到底是怎么了……”无端消失的邻居也好,不明原因发烧的奶牛猫也好。
难道是弃养?津美纪猜测着:
或许是邻居已经带奶牛猫去过医院了,因为意识到这个高烧或许是某种不治之症的征兆,所以选择了遗弃并且连夜潜逃?
“真是可怜啊。”她叹了口气。
奶牛猫依旧是一动不动,只有急促的呼吸证明着她仍然活着。
正当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津美纪的手机响了:
“惠?”打电话来的是津美纪的弟弟伏黑惠。
【你没事吧。】对面的第一句话就如此问道。
“啊、没事。”津美纪愣了一下,在想伏黑惠为什么会这样问。
难道他知道昨晚八丈桥的事情了吗?说起来,到现在也没有警察联系她……
【好,我现在在车站,十分钟以后到家。】
“咦?”津美纪看着碎裂的手机屏幕,通话已经被挂断了。
-
津美纪把弄脏的校服放进洗衣机清洗,又给奶牛猫喂了点水。
门外响起钥匙插入锁眼转动的声音,随后门被打开了。
她走到门口,穿着白色衬衣的黑色刺猬头少年刚好打开门进来。
“游学结束了吗?”
“唔。”伏黑惠一边换着鞋一边含糊应着,他和姐姐津美纪说的是去参加修学研习旅行。
但这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他是去宫城见习一个咒灵袱除任务,接到五条悟的消息时,刚刚结束任务跟着辅助监督返回东京高专汇报。
虽然伏黑惠目前还是初中三年级,但自从小学一年级那年被五条悟收养之后,他已经以见习身份参加过无数次任务了。今年的见习任务比之往年也明显增加了,这是为了之后正式成为咒术高专学生以及咒术师所做的预热准备。
他作为咒术师见习的事情、以及咒灵的事情,津美纪是不知道的。
伏黑惠和老师五条悟一起,对身为普通人的津美纪隐瞒了咒术相关的事。
咒灵从非术师产生的负面情绪中诞生,如果被非术师知道世界上还有如此可怕的存在,那么从那一刻产生的恐惧之情、无疑会增强咒灵一方的力量。
因此咒术界一直是只有少数人知道的低调存在,这种隐瞒也是对术师和非术师的双向保护。
伏黑惠打开冰箱,拿出冷藏的苏打水,借着喝水的功夫感受了一下津美纪身上的情况。
的确是有微弱的咒术残秽存在……要怎么问比较好呢?
这是他在赶回来的路上,看着昨天津美纪给他发的要去八丈桥的信息时、就开始思考的问题。
昨晚的试胆大会感觉怎么样?这样问会有点反常吧。
因为伏黑惠不是那种会主动和亲友闲聊外出感想的人,即使是和姐姐津美纪,也只是报备出行的目的地这种程度而已。
倒是津美纪偶尔会问一问他的外出见闻:
“研学旅行感觉怎么样,和同学相处还好吗?”
……好难回答的问题——因为完全不存在什么研学旅行。
“还好吧,和普通旅行差不多。”伏黑惠敷衍着这样答道,如果同行的辅助监督和成年咒术师也能被视为同学,那他和“同学”的相处还算正常,至少没有打架。
他打开自己的房间门,打算洗漱换个衣服。伏黑惠已经奔波几天了,几乎都没有休息。
虽然他现在还是见习身份,但只要是参与到咒灵袱除的任务中,就避免不了战斗、更避免不了受伤和弄脏衣服。
就在准备关上房间门的时候,伏黑惠顿住了。
他从隔壁房间感受到了一种斑驳复杂的能量——
像是不同咒力残秽的混合,但又比咒力给他的感觉更纯净。
隔壁是津美纪的房间。
“津美纪,你从外面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吗?”伏黑惠又从自己房间走出来,叫住姐姐。
“啊,是隔壁邻居的猫。”津美纪顺势说了昨晚的试胆大会以及隔壁邻居的事。
正好弟弟回来了,可以一起商量怎么处理奶牛猫的事情。
“是在八丈桥那里发现它的吗?”伏黑惠看着被津美纪抱出来的奶牛猫。
比刚才隔着一堵墙的感觉更清晰,少年可以看见咒灵的眼睛、也清楚地看出了奶牛猫持续高烧的原因——
ta正在被类似诅咒的东西侵蚀着。
竟然有对诅咒的抗性这么高的动物,伏黑惠之前从来没见过。
但这也是诅咒,不能把这样的危险留在津美纪身边:
“我来想办法治好这只猫。”他说道。
-
东京,咒术高专。
勉强编了一个理由告诉津美纪自己要再出门一趟,伏黑惠下午就带着奶牛猫到了高专的医疗室。
“这就是那只对诅咒抗性很强的猫吗?”家入硝子戴上口罩和手套,接过被柔软毛巾裹着的奶牛猫放在手术台中间,可供成年人类躺倒的台面,奶牛猫躺在上面只占了不到八分之一的部分。
“是的,辛苦家入前辈了。”整张猫脸埋在白色的毛巾里,只露出来萎靡的黑色耳朵,伏黑惠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他想起之前在山下面也偶尔会看见一只奶牛猫来着,和这一只长得很像——也可以说奶牛猫都长得比较相像吧,除了一些色块分布犹显个性的个体。
“啊!这个咒力残秽……”家入医生因累年熬夜工作而疲惫垂下的眼皮猛然抬起,“要叫五条来看看。”
说着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五条,伏黑同学带了伴手礼给你,在我这里。”
“嗯嗯,是‘猫’什么的来着,你绝对会有兴趣的。”露在口罩上方的眼睛微微弯起。
“快点来哦。”
家入硝子放下手机,和伏黑惠走到外面的办公桌前坐下,等着某位麻辣教师登门。
仅仅是刚坐定,医疗室的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
“喂,瞬移是这样用的吗?”家入硝子转过头看向门口。
一个白色羽毛球脑袋从门外飞进来:
“瞬移是一种态度,”黑色制服的白发男子迈着长腿几步走过来:“毕竟那可是埼玉的猫爪烧啊!我已经期待很久了!”
“啊。”伏黑惠抬起头发出短促的一声,他完全忘记伴手礼这回事了。
“惠,我的伴手礼呢,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六眼敏锐察觉到了少年的恍然和迟疑。
家入硝子狡猾地接过话:
“你的伴手礼在里面的手术室里。”她的眼神指向奶牛猫所在的那间手术室。
五条悟面露警惕,看看家入硝子,成年老练的医生只是笑着。
他又看看伏黑惠,未成年初三学生的眼神飘荡在半空中。
“搞什么,果然是恶作剧吗?”白色羽毛球嘀咕着走向所指的手术室,嘴里还虚张声势地发出警告:
“我可是最强哦,不会轻易上当的。”
……
“怎么样?”家入硝子倚在门框上,问背对着她的五条悟。
五条悟站在手术台前,掀开蒙在眼上的黑色布罩,露出一只苍蓝之瞳:
“虽然从接到硝子电话开始,就在怀疑是不是什么恶作剧来着。”最需要警觉的,就是熟的不能再熟的老同学的突然示好,毕竟是从学生时期就开始互相搞怪的人。
家入硝子听到这话只是耸耸肩走到手术室门外,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
“因为我很期待你看到这个的反应啊。”她撬起拉环,喝了一大口。
而五条悟的回应是摘掉眼罩,弯下腰仔细确认着台上的奶牛猫:
“这个恶作剧也——太、超、过、了、吧。”
呈现在六眼之下的咒力残秽有两种:除了八丈桥咒灵留下的之外,另一个则是五条悟熟悉到如同己身、绝对不会认错的——
——另一个人的咒力残秽。
他睁大眼睛,其中亮起的、是被奶牛猫身上咒力残秽所点燃的苍蓝之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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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神明,是伴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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