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上没说话,车内的气氛说不上坏但也绝对是有点尴尬的。
张枳琦是没有话要跟他说,薄栩之则是一堆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能时机不是很对,最终他还是打开了电台。
电台主播磁性的声音在车厢内缓缓流淌,夹杂着轻淡的背景音乐,张枳琦边听边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跑了一天说实话她早就累了,此刻又赶上了晚高峰。
车子走得堪比龟速,晃晃悠悠的,困意就这么涌上了头。
等终于熬过了高峰路段,薄栩之无意中一扭头,就见身旁的人靠在车壁上睡着了。
他关掉了电台,车内变得极其安静,连呼吸声都不曾听到。
但这个时候,他心里是非常满足的。
身边有个人,这样的磁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忽略的。
他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如今实现了,除了喜悦,心底却还隐隐产生了一种害怕。
一旦得到,就害怕失去。
他很想现在去牵住她的手,可是他知道不能这样做,他得小心翼翼的,才能让她不想着逃离。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道路两边城市的霓虹在慢慢倒退。
薄栩之载着熟睡的人向着自己的家驶去,不对,现在已经是他们两个人的家了。
车子刚刚停稳,张枳琦就下意识地醒了过来。
“到了?”她有点迷糊地问。
本不打算立刻叫醒她的薄栩之微愣,看着她顿了两秒才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嗯。”
努力睁了睁眼睛,张枳琦让自己回神,一边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眼看着她都站在外面带上车门了,薄栩之轻叹了口气,认命下去。
张枳琦已经差不多清醒了,她望了眼周围,是她装醉那次来过的地方。
她心里其实挺唏嘘的,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薄栩之拉着小行李箱过来,张枳琦跟着他,一步步迈入了之前怎么都不觉得这辈子会踏足的地方。
电梯停在了七层,张枳琦突然想到之前的一堆7,这个人对7到底是有什么执念?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他对这个数字情有独钟?
她多看了他一眼,薄栩之恰在这时候看向她,四目相对,张枳琦一副“我不懂你这种凡人”的表情被薄栩之看了个正着。
“怎么了吗?”他下意识问。
张枳琦直接摇头:“什么都没。”
见她没有要说的意思,薄栩之抿了抿唇不再追问,反正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薄栩之这里不愧是超豪华小区,一层两户不说,什么都是智能的,到处都很安静。
本以为他直接指纹开门就可以进去了,他却在门上按了一会儿,随后示意她:“过来先录一下指纹。”
张枳琦觉得录指纹这种事其实不着急,现在就录反而让她有种怪怪的感觉。
不过反正以后用得着,她也没争执,依言过来按了。
薄栩之只是微微侧了个身,两人现在的距离有点近,张枳琦觉得不适,按完就赶紧往旁边站了点。
薄栩之好像没看到她的动作似的,他慢慢开门,房内瞬间亮起了橘色的暖光。
他让张枳琦先进,张枳琦好奇地看了看,顿时被这宽阔的客厅吓到了。
怪不得这么贵的小区一层还只有两户,这面积可真不小,她觉得自己都能在客厅绕圈跑步了。
薄栩之关上门后见她就在那里盯着他看,不用问,他自觉地带她去她的房间。
张枳琦满意于他的识趣,她一边在想他到底有多少钱,一边又让自己迅速打住。
反正他有没有钱跟她又没关系,她想了也没用。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张枳琦却在看到他给自己安排的房间时愣住了。
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她最喜欢的。
比如那色彩明净的背景墙,飘窗旁的秋千椅,各色形状可爱的玩偶,还有精致的各种装饰物。
她的记忆瞬间被拉回了很多年前,那一年,他问过,她回过。只是当时的她的想法,就连她自己租住时都没做到这些,现在却在这里看到了。
张枳琦看着这间屋子,愈发迷茫了起来。
这样用心的布置,真能是装出来的吗?
能把久远之前说的话每一分细节都落实,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薄栩之一直在注意着她的表情,从进了这间屋子开始。
但是他失望了,对方脸上是一片木然,好像这就是一间普通的屋子,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她好像早就忘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两个人相对无言,薄栩之微顿,选择先出去:“你先收拾吧,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对了想吃什么?我去准备晚餐。”
张枳琦背对着他,只摇了摇头:“不需要了,我晚上不吃。”
想起她之前确实是晚上很少吃东西,薄栩之没再强求:“好,累了就先休息吧。”
等他出去后,听到门响,张枳琦才转身坐在松软的床上,抬手遮住眼睛躺了下去。
莫名其妙的,就是心累。
比身体的累还要严重。
这天晚上张枳琦很早就睡了,她没和薄栩之打招呼,倒是薄栩之在门外和她道了声晚安。
她那时候其实还没睡着,但她就是不想回应。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她故意磨蹭到十一点多才出去,薄栩之果然不在,这让她安心许多。
之前她甚至有这家伙根本不用上班的感觉,现在发现他还是在上班的,顿时就觉得他像个正常人了。
有工作的薄先生去努力了,但他还在走之前给张枳琦留了便条,早餐什么的自然都准备好了,热在厨房里。
张枳琦一边吃着一边感慨,得,中午饭也省了。
薄栩之中午没回来,张枳琦吃完刷剧睡了个午觉,下午再归置一下东西,等到六点多的时候听到一声门响,薄栩之回来了。
听到门响她并没有出去,还是安然地躺在床上刷着无聊的朋友圈。
很快,她的门被敲响。
“小琦,中午吃了什么?”
张枳琦手指一顿,爬起来打开门。
门外的薄栩之穿着衬衫西裤,袖子翻了几折挽着,张枳琦想起他好像是在研究所上班,作为一名高级研究员,他的发量显然比一般人要好上很多。
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后,张枳琦开口:“第一,不许叫我‘小琦’。第二,干嘛问我中午吃了什么?你很奇怪啊,我干什么事都得跟你报告一下吗?”
薄栩之被她的攻击性唬得一愣,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瞳仁。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他是回来后发现没有外卖的垃圾怀疑张枳琦中午没吃才问的,没想到这也让她感到不爽,可他其实只是关心她而已。
没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点点失落,再抬眸,他避过了这个问题。
张枳琦确实没发现,她只是抱着胸哼了一声:“反正不能是那个。”
“那……”薄栩之沉吟,“老婆?”
这个称呼一出口,不仅仅是他,张枳琦也呆了。
仿佛一瞬间被人戳了死穴,张枳琦立马尖叫:“闭嘴闭嘴闭嘴!”
这过激的反应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薄栩之刚才也是突然间想到这个称呼,头一次他没控制住自己先叫了一声,尽管他非常想这样叫她,他更明白的是,这是想都不要想的。
现在见她涨红了脸反应这么大,他忽然就觉得好笑,没忍住笑了一下。
这一笑让张枳琦更加觉得他就是故意这么做的,顿时没好气地白了他几眼,直接不客气地关上了门。
薄栩之望着门摸了摸鼻子,门那边的张枳琦搓了搓手臂上被那声称呼激起来的鸡皮疙瘩。
简直是要了人老命了。
这么吐槽着,张枳琦回到床上,然而没一会儿,房门又响了。
她恶声恶气地喊:“我不吃晚饭!”
门外薄栩之很淡定:“不是晚饭,我有事和你说。”
张枳琦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就这么说吧,我听着呢。”
“很重要的事,需要当面说。”薄栩之如此道。
心说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张枳琦还是皱着眉爬起来,怏怏地说:“进来吧。”
薄栩之应声开门,一眼瞟见她大半个肩头。
在床上翻腾来翻腾去,张枳琦明显没注意到自己的形象有多“糟糕”,薄栩之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但那抹刺目的白就此萦绕在他心头。
“什么事,快说。”
还不知道自己失态了的张枳琦只顾着不耐烦去了。
薄栩之微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而后将几个证件递给她。
张枳琦才开始以为他是把她的户口本什么的还她,后来发现不对,户口本没那么大。
她接过没看先问:“这是什么?”
薄栩之悠悠回:“是房产证以及在外投资的一些项目证明,我所有的资产都在这里面。”
张枳琦准备翻看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深深凝视着她,薄栩之唇瓣轻启:“本来昨天就想给你了,由于你睡了就放到今天。”
“这些,都交给你,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这要换做别人估计能美死,可惜这个人是张枳琦。
她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盯着薄栩之:“你脑子是真的有问题吧?把这些东西给我?我拿去花光你会不会心疼死?”
薄栩之对此却是淡淡的:“如果你开心,我无所谓。但是,你从此不能再离开我。”
神经病吧!张枳琦无语,她敢确定,这个人就是打定主意她不敢乱花才这么嘚瑟!
那她,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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