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枳琦一点都不想收他的那些东西,但是薄栩之就跟被人下了降头似的,怎么都要把自己奋斗了许久的身家交给她。
第一次见识到还有这么傻的人,张枳琦无力地看着那堆沉甸甸的证件,烦躁地开始咬指甲。
心里转过许多道念头,张枳琦最终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她就拿着薄栩之后来又给她的一张卡出去了。
薄栩之中午吃饭的时候看了眼手机,手机里已经进来了很多条扣款信息,他神情未动,还一条条看着,猜想她买了什么。
他的助手仔细看着他的神情。
自从昨天突然间实验室所有人都收到了来自薄栩之的一包糖后,众人才知道这位平时不苟言笑像个无情机器人的黄金单身汉竟然结婚了,他们都以为他会独孤终老的说……乍然间听闻对方已经结婚的“噩耗”,所有人都疯狂想知道他的老婆是什么样的人。于是离他最近的助手就得到了一项很艰巨的任务——从薄栩之那里套出他老婆的信息,当然最好能搞到照片让大伙一同瞻仰一番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收了这位大神。
助手跟了薄栩之好几年,是相当熟悉他的人,这会儿尽管他没什么表情,助手还是敏感觉察到,他很放松,他心情不错。
见他一直抱着手机看,助手抓住时机问:“薄教授,既然都领了证了,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薄栩之闻言一顿,想了想后回道:“再等等吧。”
他清楚张枳琦怕是不想要办那些,如果可以,她甚至都不想更多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助手就觉得是他在卖关子,嘟囔道:“反正定下来了一定要告诉我们啊,我们可都是一定要去的,红包都给你准备好了!”
相处几年薄栩之和实验室的这帮人情谊还算不错,他点了点头,如果能有这一天,他会的。
得了应许,助手见他目光还落在手机上,注意力就停在了薄栩之手上。
薄栩之的手很好看,指节修长形状优美,像是那些弹钢琴艺术家的手,他肤色偏白,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微微浮于表面,是多数女人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这双手没什么可挑剔的,就是上面光秃秃的,显然缺少了什么。
助手就去看他的另一只手,同样有些失望。
他以为薄栩之这种人确定了人生大事一定会给自己的身份升个级,毕竟在他看来领完证后就迫不及待给所有人发喜糖这种行为就是在肯定对方的身份,既然都这样了,应该有个戒指之类的存在才对啊。
虽然他们还没举办婚礼,但是都领证了,定情戒指总是有的吧?
他们这些身边的人知道就还好,不知道的外人会以为这是个无家无室的,很容易招来一些蜂啊蝶啊的。
也不是说所有人都要这样才对,只是凭助手对薄栩之的了解,他不该是这样的。
薄栩之已经翻完了短信,此刻手机已经消停了,想来她可能在商场哪里吃饭歇着了,他放下手机的时候注意到助手的眼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手指,他顿时心领神会。
助手没有说什么,薄栩之自己心里却有了打算。
他也是刚想起来,自己如今身份不同了,有些该有的必要的东西他该准备起来了。
所以下班后薄栩之没有像昨天那般第一时间往家赶,他开车去了附近最大的一家商场。
在他走进珠宝店的时候,柜姐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不过转瞬她们就一脸遗憾了,毕竟进来这种地方的显然都是有对象的,再好也没她们的份。
薄栩之在柜姐的殷勤介绍下看完了店内所有对戒,他倒是有中意的,但确定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他怕张枳琦不喜欢,现在的她对他特别有意见,他怕不经她同意买会让她生气,最终还是决定回去按她的来。
他到家的时候近八点,比之前要晚一个小时多。
因为家里有一个人,他在开门的时候心里就不由自主地雀跃欢欣。
打开门后他第一眼向客厅的沙发上看去,好吧,果然没有。
虽然他很期待能在打开门就看到沙发上的人向他看来笑着跟他说“欢迎回家”,但现在的情况来说,也只能自己想想了。
还好,他是容易满足的,客厅里没有,但她就在不远处,他们处在同一片空间里,这也是好的。
他换好鞋子过去敲门,这种时候哪怕听到她不耐烦的声音都好,让他确认她就在这里。
说实话这两天晚上他睡得不是很好。
每每从梦中惊醒,梦里无一例外都是说他在做梦,实际上的她死也不肯和他在一起,最后还嫁给了别人。那种被痛醒的感觉太强烈了,导致他只能夜半三更站在隔壁门外听上许久,最后偷偷打开门看到她睡得正沉才算彻底安下心。
大概就是太在意,才容易患得患失。
然而此刻,没有任何的回应给他,薄栩之忍不住敲了好几下,里面还是毫无动静。
“枳琦?小琦?你在做什么?”
他甚至故意喊了她不准叫的称呼,没有得到回应,他心突然悬了起来。
是又晕倒了?还是刻意不想理他?
他试探着说:“不说话我就进来了?”
这次他直接打开门,房间里没有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另一股恐惧攫取了他。
她不在,是走了?
虽然这种行为没有理由,但是她啊,她向来会有一些跳脱的想法,或许她就是反悔了,不想和他待一起了,直接走了,可能还会换个城市去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各种各样的想法涌入脑海,薄栩之从来就是个容易想很多的人,他正想去看看行李还在不在,房门咔哒一声开了。
薄栩之应声回头,看着进来的人愣住了。
刚回来的张枳琦瞄了他一眼,踢掉鞋子大摇大摆赤脚走在地上,她左右胳膊都挂着许多购物袋,往沙发上呼啦啦一堆,人也软绵绵地瘫在了上面。
房间里只有她略深的呼吸,薄栩之现在只能看到沙发边上露出的她的脑袋。
那是一个紫色的脑袋。
张枳琦原本是棕色的长卷发,如今的她剪了个BOBO头,还染了最放荡不羁的颜色,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薄栩之心情像坐了过山车,之前因为各种臆想而不安忐忑,看到她的瞬间又因为她只是逛街晚回来而放松安然,到现在就是略略有点惊吓了。
他走到沙发边静静看着她,张枳琦抬眼,一只脚当着他面搭在了茶几上。
她放肆地勾了勾唇,“怎样,收到扣款短信了吧?”
另一只脚踢了踢那些昂贵的名品袋,她继续说:“这些就是我的战利品,害怕不?这只是小意思,识相的赶紧把你那些证什么的收回去,等我给你败光了你可没地哭。”
张枳琦今天故意花他的钱,就是要让他知道厉害。
她故意买的都是名牌,因为价格贵啊,她自己其实对名牌不感冒,还觉得那些东西丑,她是准备达到效果后就把那些丑不拉几还贼贵的东西退了的。
一般男人都不喜欢花钱大手大脚又喜欢名牌爱慕虚荣的女人,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张枳琦觉得自己这么做百分百会成功,顺便再拉低他对她的好感度,一箭双雕再好不过。
谁知道薄栩之却一副淡淡的表情说着毫不在意的话:“没关系,想买什么就买,你开心就好,没了我还可以再挣。”
张枳琦脸上的嚣张僵了僵,她收回翘起来的脚坐起来凝重地望着他:“你真是个傻子吧?还是真以为我不会花?”
薄栩之深深望着她,认真地说:“我是认真的,给你的无论你怎么花我都不会过问,只要我在,钱会一直有,不用担心。”
这是什么十佳男人发言,张枳琦觉得自己快感动哭了。
她冷笑一声:“行,你等着瞧,我倒要看看是你挣得快还是我花得快。”
嘴炮她不带怂的!
薄栩之抿唇,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张枳琦先是偏头再是瞪眼,“你干嘛?”
手指轻轻捻了捻,薄栩之确认了她是真的又剪又染而非戴了假发。
他垂眸没说话,张枳琦表情又重新嚣张起来,她眼角上挑,斜着看他。
“怎么样,我这新发型,好看吧?”
会突然改变造型,张枳琦以前也不想的。
她是被薄栩之逼的。
从把全部身家交给她开始,张枳琦就察觉到,不论他是故意试探还是借此试图软化她,说真的,尽管内心再冷硬,这种行为都给她带来了冲击。
一个男人把他的所有都捧到你面前,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不管之前如何,张枳琦感受到了他的讨好,他算是事事迁就她了,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可能就是在享受征服的过程吧,把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变得重新喜欢上自己,有什么比这种更有成就感呢?
她明白拿全部身家来挑战刺激这种理由站不住脚,可她就想这样麻痹自己。
她也记得很久很久之前她剪过短发,当时他说着让她留长,他说他喜欢长发的自己。
所以她现在故意剪掉了长发。
你喜欢的,我都要毁掉。
这样,对两个人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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