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黄鼠狼骑在可乐身上,小小的爪子抹去头上的汗水,“老大,我也不是白住,我可是把山里很多东西都带来了。”
说着,黄鼠狼从比格身上跳下,爪子扒拉出桌子下的黑色背包,一脸骄傲的打开鼓鼓囊囊的背包给他们看。
年似锦:“……”那不是他当初上山的背包嘛,里面还有他的身份证碎片呢。
(-_-):【还真是山里的东西。】
江寒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的“恶”事,他理直气壮的用着纸片手掌随意扒拉背包里的东西,显然他没有觉得这些东西多珍贵。
年似锦弯腰手指年捻起一株,离土那么久的草依旧碧绿如初,他盯着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东西的灵气很足啊】
充沛的灵气不断散发,在年似锦白皙的指尖上面打了个转。
段七也觉得这些东西很新鲜,于是他好奇询问江寒:【老大知道这是什么吗?】
︿( ̄︶ ̄)︿:【完全不知道】
小黄:【我也是哦】
段七:“……”你们还骄傲上了。
【叶如柳,根如卵,这是狂草吧,】年似锦用下巴点着自己手里的绿草说道,【食之可解忧,山海经里植物】
【师父好厉害啊,】他单知道年似锦学习符咒厉害,没想到也会去钻研《山海经》之类的古书,【要是我们把它种成规模岂不是赚了】
毕竟现代人谁没有个心理问题。
【……你要是把这个心思放在学习黄符上就好了】
(艹皿艹)凸:【就是说啊!】
江寒无比赞同年似锦的话,好几次给段七辅导差点没给他气撅过去。
段七闻言很委屈,他的天赋平心而论没有多差,完全是老大耐心不够,那个家伙会在自己第一次没画成功就脾气啊。
年似锦听得头疼,随即他注意到什么,好看的眉心皱起,质问道:【……你在吃什么?】
纸片人江寒嘴巴里啃着背包里的绿草:【?】
纸片人显然不能吃东西,年似锦再一次对江寒口中的灵魂强大有了实质性的赞同,他淡定的看向江寒:
【吐出来】
江寒乖乖的将剩下的半截绿草吐了出来,认真回答:【我也不知道】
以前以灵魂状态在山里飘荡,只能望不能看,这次有了实体,他当然要尝尝。
年似锦看着剩下的半截,沉默片刻后说:【没什么】随后嘱咐徒弟,【这个东西就不用种了】
【……】段七点头,【哦】
……那么强大的灵魂面对那种事应该也能自己化解吧。
黄鼠狼虽然不靠谱,但是比江寒靠谱几分,他不仅带来这些植物,还将山里的土带了好几捧。
年似锦翻出家里的几个工具准备种上,江寒顺利的接管年似锦的身体。
在他印象里,年似锦身娇体弱的,做不来这个费体力的活。
年似锦回想自己的武力战绩,总觉得江寒对自己的滤镜有些大啊。
段七扛着锄头将迷穀中种在小摊旁,小黄领着可乐在墙角刨坑种帝休,江寒拎着小铲子找寻自己的领地。
最终他瞄准了门前的一块“空地”,说空不合适,毕竟上面种了一片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没有任何意义,单纯就是院子园林。
好看。
既然年似锦没反对,江寒蹲下身,面无表情、干脆利落的拔下一根,他准备继续拔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你竟然敢拔!”
原来是年华,他刚进门就看见院子里的玫瑰被祸害得七七八八,零零散散的玫瑰花瓣散落在地,他怒目圆睁,死死的瞪着年似锦。
他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句:“逆子!”
江寒顺着这人的目光看向手里的玫瑰,心领神会的点头:“原来你喜欢花啊,放心吧,以后我会给你坟墓上送花的。”
毕竟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的,去墓地看望别人的时候都要拿束花。
“你!说!什!么!”
年华气得整个人都红了,就像是颗熟透的西红柿,头发都要竖起来来,他气得胡思乱想。
他几乎口不择言的骂道:“当初就不应该把你找回来!”
江寒莫名其妙:【他为什么生气啊?】
年似锦早就不会因为这句话伤心,他面对这个情况非常淡定,【或许他觉得你在咒他死吧】
江寒起身。
年华想起“年似锦”的武力值,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要做什么?”
江寒耸肩,看向年华认真说道:“放心吧,你还有三十年的寿命。”
“……你说真的?”年华心中的怒火顿时消失,就像混合冰块的水浇灭了燃烧的大火一般,他满意的点头,“你还挺懂事的。”
年似锦:“……”这都被调教成什么样了?
“想种就种吧,家里难道还空不出这样的空地,”年华不屑的冷笑一声,随即看向刚刚下班回来的年华,“身为哥哥,你也要帮忙啊。”
“你帮忙擦一下他们的牌匾吧。”
年华:“……”跟他有什么事啊?
种完东西,江寒果断把身体还给年似锦,回到自己的纸片人身上,年似锦已经习惯了江寒的想一出是一出,他拿起扫把清理花瓣。
年似铁青着脸扛着水桶回来,水桶上还挂着一张抹布,他瞧见地下的玫瑰,捡起一朵还算干净的玫瑰,随手丢在年似锦怀里,漫不经心的说道:
“娇花配美人。”
年似锦:“……”
年似锦一手支着额头,眼皮直跳:“这是大哥该说的话吗?”
年似脚步不停的往前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我们这个家,不早就四分五裂了。”
“……也是。”
年似月吃得美味冰淇淋回来,终于将麻木的心重新激活,但是她的好心情维持到进入院门。
只见家里那只可乐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土,如同在泥地里打过滚一般,而家门口院子上面和谐的玫瑰草地被撅开,种上了稀奇古怪的草,就像是一个帅哥哪哪都好,偏偏长了斑秃一般。
年似锦心虚的看向一旁:“……”其实他也觉得丑。
“你,你怎么能?”年似月咬着下唇,下意识的出言指责,家里人不会同意的。
年似锦淡定回答:“父亲已经同意了的。”
(=。=):【就算他不同意我也要种】我的拳头可厉害了。
年似锦面无表情的将纸片人江寒往胸口里塞,江寒的纸片小手原本卡在口袋边缘,年似锦一用力他整个人举手往下滑。
不爽的江寒在口袋里生闷气,余光配件瞥见一旁凸起,微薄的衬衫吐出淡淡的红色,江寒歪头,伸手揉了过去。
年似锦:“!”
他伸手一把攥住口袋,耳尖通红,下唇印出一排整齐的牙痕……什么大妖怪,大流氓还差不多。
江寒顿时从(=。=)变成了∣030∣
“小月,”年似水站在门口,有些无奈的说,“父亲的确同意了。”
年似月想说的话只能吞回喉咙里,她闷闷不乐的同年似锦擦身而过,跟在年似水后面进屋,她低声说道:
“他为什么要回来呢?”
她当然知道年似锦在外购置房产。
年似水温声安慰:“这不是热闹点吗?”
年似锦搬出去后几乎就预示着这个家庭四分五裂,年似和年华几乎都待在公司很少回来,年似月在外求学,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他一个“外人”。
“可是他的热闹跟我们毫无关系。”年似月轻声说道。
他的热闹是跟他的徒弟、他的客户、他的同行,从始至终都跟他们毫无关系。
“小月,”年似水温声说道,“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不能再做出那么任性的事。”
年似月一顿,年似水的这番话让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过去,那时候年似锦刚刚接回来没多久。
她对于这个刚刚接回来的“哥哥”陌生不已,她只知道自从年似锦回来,家里争吵不休,尤其是针对年似水。
年华和年似一个忙于工作另一个忙于学业,她几乎是年似水带大的,心自然是有偏向的。
在从同桌口中得知他曾经将父亲的私生子赶出去后她知道了方法——他也要将年似锦赶出去。
她正好瞄准年华和年似不在的那天,使计把管家支出去后,找到年似锦,劳烦他帮忙采只院子上的玫瑰。
年似锦沉默的望了她一眼,随后起身走到门口,见年似锦的衣角彻底在门口消失,她立刻从沙发上弹起,伸手关上房门。
家里的佣人看见这一幕,欲言又止,但是她狠狠瞪了一眼,佣人也不敢上前。
“……给我开门。”
“不,”年似月回答干脆,“为什么你不离开家里呢,为什么你要回家呢。”
“是你让我摘玫瑰花的不是吗?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我才不稀罕呢,我只是想把你骗出去而已。”
门外的年似锦沉默了很久,沉默到年似月都要睡着了,直到门口传来年似困惑的声音:
“你锁门干什么?”
年似月瞬间从昏昏欲睡变得精神抖擞,她立刻取下门锁,拉开房门忐忑不安的看着大哥。
年似站在门口抓着一支焉巴巴的玫瑰,困惑的抬眼:“锁门干什么?”
年似月磕磕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紧紧抓着衣角,“那,那个?”
年似看着她心虚的表情和佣人的欲言又止,随后将手里的玫瑰丢在地上,不顾年似月祈求的目光,大步巡视屋内,随后停在茶几上翻了一半的书籍。
“年似锦呢?”
其实从年家出来后的年似锦找了公园长椅坐着,他看着挂在西边的太阳渐渐落下,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他渴望真正接纳自己的家人,结果又一次失败了,他看着形形色色经过的人,最终决定自己活下去。
他有手有脚,他不信他活不下去,当年在小山村的时候,他也会自己找东西吃,他不信,在这个地方,他活不下去。
不过未成年又没有身份证的他一开始的确没有活下去,就在街上漂亮的时候一个纹身店店长见他实在可怜,于是暂时收留了他,也劝过年似锦就留在纹身店。
老板:“小小年纪多可怜啊。”
那时候他被所有人抛弃,像是落入水中死死抓着面前的浮木,将自己的事一股脑的同老板倾泻而出。
年似锦:“谢谢你能够收留我,我只住一晚,我会自己出去赚钱的。”
老板长长叹了口气:“还是个小孩呢,着什么急呢。”
那时候年似锦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想象,虽然他还没成年,但是世界那么大,总有能够赚钱的地方,那时候他想去哪就去哪。
只是希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靠着漂亮的皮相,他很快找到个不要身份证也不在乎他是未成年的小酒吧,虽然不少人毛手毛脚,但是年似锦凶巴巴,比他大的一些服务员也经常帮他。
在阴暗的环境里滋生的温暖让年似锦无比珍惜。
工作第三天年家就找来了。
年华非常生气,直接将年似锦带回家,他涨红了一张脸骂道:“去做服务员,你真是不嫌丢年家人的脸!”
“……原来我是年家人啊,”年似锦讽刺一笑,“不用担心,我用的是林光,没丢你年家的脸。”
林光就是他在农村时候用的名字。
年华死死瞪着年似锦,除了这张脸他几乎没有看到一丝爱人的影子,他早就被烙下属于那家低贱的影子,思及此他低声骂道:
“还不如,当初没把你带回来……”这样他爱人也不会死。
年似低喝一声:“爸!”
“……是啊,”年似锦脸色苍白,他似笑非笑,“我果然还是死在外面好了,这样也不会打扰到你们一家人了,对吧。”
——那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认识到,他从始至终到没有融入这个家。
年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是他拉不下脸说对不起。
死死揪着年似水衣角的年似月也察觉到这个压抑的气氛,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江寒原本坐在年似锦肩膀上,他原本正在捋平纸片手臂的折痕,余光配件年似锦似乎在发呆。
阳光透过浓密的睫毛折射出形状不一的光斑,将这人白皙皮肤照出几分暖色,他蹙眉似乎在想什么,给透亮的眼眸盖上一层迷茫,他无意识的咬着下唇,将微薄的唇咬出血色。
╰(*°▽°*)╯:【想什么呢你?】
脸庞粗糙又带着些许冰凉的纸片手贴在自己下巴上,年似锦颇为无奈的伸出手指将他捻起,【容许我多愁善感一会吧】
江寒徒劳的踢着两只短腿,年似锦刚想说什么,段七走过来看着刚刚种下的狂草,颇为一言难尽的说道:
【老大,你种的时候该不会没把小黄带来的土换上吧】
他看见背包里还剩下一大堆呢。
(〃°ー°):【好像的确没有啊!】
年似锦:“……”他就应该监工的。
“小月,”年似水无奈,“你当初做的那件事对年似锦已经不起作用了。”
那个幼稚的手段只有对还会甩小孩子脾气的年似锦起作用,现在的年似锦只会干脆利落的找开锁员工。
年似月看向刚刚种下的东西,信誓旦旦道:“我们把他种的东西拔了,他见到这个情况应该会离开的。”
年似水:“……合适吗?毕竟现在的二哥有点点危险啊。”
不管是单手劈桌还是拳头殴打武力值都不是一般的强大,不是之前那种拳脚功夫,而是真正的实力碾压。
年似月透过轻纱看着窗外的年似锦,他站在温暖的日光下却照得更加白皙,如同东方昂贵的白瓷瓶,被众人趋之若鹜。
“……这样的,很危险?”
年似水一顿,他有些时候也弄不明白现在的年似锦,仿佛患上精神分裂一般,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随意出没。
——自己也是疯了。
江寒扛着抓着铲子,沮丧的叹了口气,他看着面前的刚刚种完的地,掰着白皙的手指细算自己的工作,年似锦漂亮的脸颊染上一点灰尘。
先要把草拔出来,再把原本的土铲走,换上新的土之后再把草种回去。
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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