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儿科实习的某一天

再见故人的时机不对,地点不对,重逢后的第一句话更不对。

其余两人惊讶的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我和镜飞彩身上,我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像误入了八点档的家庭理论剧,身前身后都是不想见的人。

镜飞彩静静看着我,显然还在等那句“认识我难道是件很丢脸的事”的回答。

哪敢啊,我想。大名鼎鼎的天才外科医生,美国回来的镀金少爷,圣都大学附属医院的下任院长。随便哪个名头甩出去都能压死一片人。

也许我该说点恭维的话,或者插科打诨几句。但回望镜飞彩,我只想他怎么又在皱眉头。

眉头皱多了心脏也会打结,堵住烦恼和忧愁,吃掉本该掉出的言语,最后把人封成一个哑巴。

我不愿意做哑巴,于是开口:“好久不见。”

顿了顿,“真的好久不见。”

……

——

无规矩不成方圆,有人喜欢制定规则,有人喜欢打破规则。而我处于两者之间,喜欢遵守规则。

跳出规则之外的事会让我焦虑,我喜欢并享受自我的安全区。因此我很佩服宝生永梦,他敢于做出改变。

所以我可以接受他偶尔的掉线行为,比如突然的失踪和总是的摔倒。就如此刻,他又追着人跑出医院,而我从办公室出来目睹一切。

此情此景甚是眼熟,我若有所感地转头,一位满脸焦急的女士小跑过来,见我如见到救星,“请帮我把这个给永梦医生!”

我低头一看,一瓶丙酸氟替卡松喷雾剂,治疗哮喘的特效药。

情况刻不容缓,我对女士点点头,飞一般地跑出去。

——

我追着他们一路来到医院旁边的小公园,患者扶着膝盖喘气,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看着我们,随时准备逃开。

三四年没运动,这一下累得我够呛,我走到宝生永梦身边将喷雾递给他,小声说:“这是患者妈妈给的。”

宝生永梦立刻会意,弯下腰以最温和的语气问道:“勇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得到回应,勇树紧紧抿着嘴,用混杂恐惧与警惕的眼神望着我们,全身写满了抗拒。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猜想,立刻告知宝生永梦。

“诊室效应?”他喃喃念着这个词,我点头,补充到,“有点像,所以我在想不让勇树看见我们这两身白大褂,也许能让他好受点。”

说这些话时我已脱掉了大褂,叠好扔在地上,宝生永梦见状也行动起来,卸下了医生标志性物品后的我们再向勇树搭话,他眼中的抵触果然少了许多。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勇树带回去,引发哮喘的诱因有很多,花粉、气温、湿度、剧烈运动与精神因素……眼下这些都有符合,我慢慢上前几步,如同对待一只充满警戒心的小流浪猫,温声细语道:“好孩子,我们该回去了,妈妈在等你哦。”

“妈妈”一词带着与生俱来的安全感,这一次面对我们的靠近,勇树没有明显的拒绝,只是仍紧绷着身体。

我将这一切收入眼底,最后在他身前五六步停住,平稳真诚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眉心的位置,一字一句缓慢且清晰,“勇树(Yūki),你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妈妈有告诉过你名字的含义吗?”

勇树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攥着衣角的手指松开了些,他胆怯又好奇地摇摇头,眼睛却已经亮了起来。

我缓缓蹲下身,单膝着地,让自己的视线与勇树齐平,右手掌心向上舒展,嘴角扬起鼓励的弧度,对他轻轻点头。

也许是几分钟后,也许是十几分钟后,一只冰凉的小手放进我的掌心,我柔柔包住勇树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一笔一划写下——“勇敢如树,坚强成长。”

“妈妈希望你像一棵大树,到哪里都能扎根大地,茁壮成长,枝繁叶茂。”

母爱便是如此,简单却不渺小。我握着勇树的手站起来,相贴的肌肤源源不断传递着温度,转为充盈的勇气滋润给幼苗,名为恐惧的地层已困不住生机,新芽破土,欣欣向荣。

一片叫作信赖的叶子抓住我的手指,勇树脸上小小的笑容胜过世间所有至宝。

“真是能说会道啊。”

一道突兀的冷嘲打破温馨的氛围,我和勇树同时抬头,疑惑望向来人。

“你是谁?”

踩着草地从容走来的男人颀长精瘦,一身版型过长的白大褂随风飘荡,纯黑的体恤勾勒出窄腰长腿,如同一柄锋芒毕露的军刀,冷峻危险。

“你想干什么!”宝生永梦快步上前拦住男人,他的目标明显是勇树,或者说是勇树身上的漏洞体。

我当机立断拽着勇树的手腕转身撤退,可才跑出两三步,一股无形的巨力便如卡车般狠狠撞上后背,我像破布娃娃般被抛向半空,天旋地转间听见了宝生永梦的惊叫,随后便重重摔在草地上。

公园的草坪是个半斜坡,本来用来给孩童或宠物增加玩乐趣味的,现在却成了我的受难所。我的身体随坡度不受控制地翻滚,韧劲的草叶混着碎石刮过脸颊。直到后腰猛地撞上树干,我重重咳出一口血沫,视线里一片晕眩,每一次伴有浓浓铁锈味的呼吸都扯得肋骨生疼。

“天鸣鸟!”

耳朵捕捉到的呐喊仿佛隔着层层纱布,忽远忽近。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进眼睛,我眨了好几下才勉强看清踉跄跑来的身影。

是宝生永梦。

在他的身后,一把超乎常理的巨型左轮手枪浮现半空,向男人、准确来说是男人变成的骑士不断发起攻击,激烈的枪响将空气压缩成尖锐的爆鸣,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世界观有些破碎了。

宝生永梦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他拿出一方手帕想帮我擦拭嘴边的血迹,指尖却在微微发颤,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此刻蒙着阴翳,棕褐色的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如一团熊熊燃烧的暗火,灼热又压抑。

他长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咽下去,喉结上下滚动着,像在吞咽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痛楚。

“没事的。”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却因嘴角撕裂的伤口而倒吸冷气,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最后呈现出一个古怪的弧度。

意识到这样下去只会增添强撑的意味,我干脆不做表情,接过帕子擦干净下半张脸,安慰他,“其实都是些皮外伤,只是看起来恐怖罢了,我心里都有数。”

“手帕我洗干净了还给你,在此之前……”

我话锋一转,内心沉重地望向那柄巨型左轮手枪,因主观意愿上的不愿相信而语气艰涩,“你能不能先告诉我,那是否是勇树变成的漏洞体。”

“是。”宝生永梦眼睫微垂,似乎不想看到我的震惊绝望,但他又快速补充到,“不过依然是有办法治疗勇树,只要变身假面骑士分离出漏洞体……”

一段话干烧cpu,让我本来就有点晕的脑袋更晕了,只能挑关键信息读取确认,“变身假面骑士,是指他这样吗?”

我遥遥一指与手枪打得有来有回的男人,宝生永梦点头,“这是目前治疗游戏病的唯一办法……”

“那你可以变身吗?”我赶紧问他,“可以的话不用管我,快去帮忙!”

宝生永梦仍然不放心我,可身为医生的责任感与职业素养让他无法放任病人不管。最终,他将我藏进树丛,眼神坚定,“我们很快回来!”

茂密的树丛拥有良好的隐蔽性,我躲在树林间,确认宝生永梦没有再注意这边后终于克制不住喉间的痒意,捂住嘴撕心裂肺地咳起来,鲜红溢出指缝,我靠着一根树干滑落,无力地垂下头。

“哎呀,真是可怜。”幽深的树林深处突然响起一声幸灾乐祸的喟叹,两道身影如鬼魅般浮现。其中一个人缓步走向生死不明的年轻医生,靴子碾过枯叶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他慢条斯理地蹲下身,歪着头打量猎物。阳光穿透树叶间的缝隙落到他尚有婴儿肥的脸上,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纯真,一片寂静中,只有一道微弱的喘息在回荡。

几秒钟后他直起身,阴影瞬间吞没医生,“真没意思。”非人类的bugster露出满脸的失望,“原来还活着呢。”

话音刚落,枯叶咔嚓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逐渐逼近。

“帕拉德,我们该走了。”

鲜艳华丽的龙战士提醒到。

名为帕拉德的bugster“啧”了声,身体化作金色粒子消散,莹莹光点宛如纷飞的萤火,美丽脆弱。

“可别让我失望啊,M……”

——

意识如潮水般缓缓回流。最先恢复的是触觉——身下传来稳健的步伐震动,陌生的好闻气味萦绕在鼻尖。当我意识到自己正伏在宝生永梦背上时,睫毛猛地颤了颤。

"勇树...!"

沙哑的呼唤脱口而出,尚未聚集的视线已经在焦急地环顾四周,听到自己名字的幼童响亮的“到”了声,蹦蹦跳跳地跑来,“天鸣哥哥我在这里!”

看到完好无损且精神不错的勇树,我高悬的心终于放下,牵着他的护士朝我一笑,“你脸上的伤口我简单处理过了,感觉怎么样?”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抬手,却发现双臂被紧紧桎梏,宝生永梦的双手绕过我的膝弯牢牢抓住我的手腕,这个姿势让我整个人跟挂件一样固定在他背上,像个人形双肩包。

我甚至能清晰感觉到他结实的小臂是如何托起我的大腿,自然荡下的指尖随着动作偶尔划过他胸前的衣服,温热的呼吸擦过我的胳膊,泛起一细微阵颤栗。

后知后觉的羞耻感让我瞬间爆炸,小小小小声地对他道“把我放下来吧。”

宝生永梦照做,我从他背上慢慢下来,整理了番思绪,知道自己大概是因为伤势昏迷了。

这让我有些尴尬,毕竟我前脚刚说没事,后脚就啪叽晕厥,身体是否有些不给我面子。

于是我明智决定不再提起这事,转而问起另一件我所关心的,“漏洞体消灭了吗?”

宝生永梦摇头,“没有,所以我们带你和勇树先回CR。”

带我?我一愣,“为什么?”

护士解释道:“是院长的意思,他希望天鸣医生你到电脑急救中心进行一次全身检查。”

我了然,“好。”

冷酷垂耳兔,花甲大王怎么这么萌

最近在看《雍正王朝》,很好看!

丙酸氟替卡松喷雾剂,具有强效的局部抗炎作用,适用于中重度哮喘患者。可以作为长期控制药物使用,也可以用于季节性哮喘的预防。

小鸟:不知道第几次被气笑了

天鸣鸟,一款自己情绪也不稳定的情绪稳定器

小鸟:这个世界还有正常人吗

小鸟:我每天都在思考我必须需要这份工作吗

小鸟:放过我

小鸟:手术暂停,我去当精神病

6.12大修,扩写两千字,建议重新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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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儿科实习的某一天

身为普通人的我怎么在特摄世界里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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