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长得真像。”化妆师继续附和。

“化妆吧。”顾亦宁抬起下巴示意，顺道把怀里被夸赞而开心得开始晃来晃去的小小人又抱紧了些。

这下再没有眼力见也知道顾亦宁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化妆师哑然照做，接下来的都只是沉默着给她化妆。

到底是熟练，没多久，耳边就传来化妆师如卸重负的声音。

“好了，您睁开眼睛看看满不满意。”

顾亦宁闻言睁开眼睛望向镜子，镜中人肤色白皙细腻，眉眼用了深色调来强调棱角感，下颌线阴影打得分明，唇釉上了低调的哑光砖红整个人显得格外疏离淡漠。

“哇！漂漂！”

小小人o起嘴巴，眸子亮晶晶的。

“你不觉得害怕吗？”

顾亦宁勾起嘴角，霎时整个人柔和而温暖，和之前的顾亦宁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不。”

小小人扭头啵唧一口亲在她脸上，依赖地埋进她颈间。

“妈妈的味道。”小小人说。

昨天晚上小小人也是这么和她说的，所以小小人一见面就黏她就是因为她身上的味道像她亲生妈妈？而并不是小小人活泼外向？所以今天一下子看到那么多陌生人小小人就害怕？

顾亦宁觉得自己触摸到了事情真相。

可问题来了，小团子喜欢的到底是哪种味道？

起初她以为是洗涤剂，可今天穿的这身衣服是助理准备好的，和昨天在家里穿出来的完全不是一种味道。

顾亦宁苦恼地拧起眉头回想，沐浴露是她从家里带的，那瓶她用了也懒得换的助理买的玉兰花香沐浴露。洗发露则是她一贯用的牌子，加了薄荷和冰片，起初是因为柏清秋喜欢薄荷味她才开始用，现在也没有换。身体乳她不怎么涂，应该不是。

这样想，也就只剩下了玉兰花和薄荷。

而且都和柏清秋有关。

顾亦宁觉得有些不是很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总不能白夏的妈妈是玉兰花信息素的喜欢闻薄荷味的柏清秋吧？

顾亦宁为这个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离谱的推论翻了个白眼。

“来，到你化妆了，这回乖乖别乱动，妈咪坐在你旁边等你哦。”

顾亦宁单手抱着柏夏从化妆椅上起身，等化妆师调好高度才将身上挂着的这个穿着镶钻奢华公主裙的小小人放到椅子上。

小小人极大的优点就是听话，乖乖的坐直身子，双手放在腿上一动不动。

顾亦宁爱怜的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

“对了，你们这边有喝么？”顾亦宁抿了抿干涸的嘴唇问。

“有的，您要喝什么？我让吧台给您准备，小宝贝要么？”

再度拿起化妆工具的化妆师停下动作问。

“我要冰美式吧，宝贝你要什么？”顾亦宁几乎不怎么犹豫的说，随后看向椅子上的小小人问。

小小人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奶声奶气的说。

“草莓奶昔！”小小人说完还小大人似的补充，“我要很多很多的糖！”

“小孩子喝太甜的会长虫牙。”

说是这么说，顾亦宁却也还是朝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点头示意照办。

左右一次两次的，也不怎么碍事，回去之后她盯着小小人刷牙就好了。

她从小也很爱吃甜的，基本上只要是甜味的东西她都喜欢，相反的，任何一切苦涩的食物她都敬而远之。

顾亦宁从来没有想过她自己还会有喝冰美式的一天。

几年前她也还是不喝的，非要喝咖啡的话，不是喝拿铁就是喝焦糖玛奇朵，在苦涩的咖啡液上加上浓厚的奶盖和最多的砂糖来抵消那抹酸苦。

她曾经十分不理解的一件事就是看着柏清秋一杯又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黑咖啡。

这四五年她却不自觉地渐渐变成了曾经最不理解的模样。

她仍然可以喝往日那些甜腻的饮品，只是喝进嘴里却没有了往日的香甜，只觉得齁得尝不出什么味道，倒不如苦涩的黑咖啡带给人的清醒。

分开之后明明没有再见过柏清秋，却什么都彰显着她还想着放不下柏清秋。

真贱。

===

柏清秋是在坐上了飞机的这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冲动之下做了什么事的。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做了什么。

至于吗？

柏清秋无奈扶额看向窗外，倒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只是她却没有什么心情欣赏风景。

明明公司还有大堆工作等她完成，韩姨也按着她的吩咐定时和节目组那边沟通确定柏夏的情况，任凭怎么想都没有要跑去隔壁市看望柏夏的理由。

何况说不定柏夏和陌生阿姨玩得正开心，她这么一去，万一弄得柏夏哭着闹着要和她回家怎么办？

“唉……”

叹息了一声，柏清秋调低座椅闭眼假寐，心情复杂，事到如今，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理性还是感情用事了。

===

完全不知道柏清秋正在来的路上的两母女正美滋滋的坐在一起挑相片。

小小人原本是挑了三套公主裙，拍完一套之后新鲜感就没了衣服都不想换了，顾亦宁也顺着她，于是两个人也就拍了几十来张，大半是合照，剩下的才是小小人单人的。

“夏夏漂漂！”

小小人伸出胖嘟嘟的手指按着屏幕上的照片，一脸臭美。

顾亦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照片里面的白夏笑得十分憨厚，露出一排整齐白皙的小乳牙。

很难忍住不笑。

“对，我们宝贝最漂亮了。”顾亦宁强忍着笑意违心夸赞，伸手将这张柏夏喜欢的点了通过，按键盘跳到下一张。

是她们的合照。

顾亦宁脸上笑意凝固。

照片上穿着同款公主裙的一大一小梳着相似的编发倚靠在一起，眉眼鼻子都像得惊人，就连嘴角笑起来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这或许不太是能用缘分能解释的了。

“宝贝……妈咪忘问你了，你今年多大了呀？”顾亦宁咽了口唾沫，将她圈得紧紧。

“四岁呀。”柏夏歪头看着顾亦宁，眸子清澈而懵懂。

四岁。

顾亦宁长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的，只觉得空气越发稀薄透不过气来。

也就是五年前，如果她确实没有发生那些狗血小说里面的意外失忆的话，她仅有的也只有过的唯一一个对象也是在五年前。

小小人姓bai……

“宝贝啊，听工作人员姐姐说，你认识字的是不是呀？”顾亦宁尽力压抑住心里翻腾的情绪，可即便如此，声音还是止不住颤抖。

“嗯。”柏夏抬手去够顾亦宁的脸，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她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却从顾亦宁刚才激动又复杂的语调之中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妈咪在你手心写你的名字，你帮妈咪看下有没有写错好不好？”顾亦宁覆上脸颊边的这只肉嘟嘟的温暖小手，将她牢牢包在手里，用几乎哀求的语气问。

小小人乖巧点头，朝她摊开肉嘟嘟的手掌。

顾亦宁在她小小的手心一笔一划划过，横竖撇木，撇竖横折横横白，柏，横撇竖横折横横夏。

柏夏。

“是哒。”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声音在顾亦宁耳边响起，是那么快乐而无忧无虑的，说完，小小人想要抽回手，却被她手腕一翻紧紧握住。

“妈咪。”

小小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她。

顾亦宁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人的脸庞，水雾却充盈了整个眼眶。

“嘘，让妈咪抱抱你。”顾亦宁抬起手抹去眼泪，闭上眼睛感受着怀里小小人的温度和稳定而有力的心跳。

===

节目组说的写真馆大概就是这家了……柏清秋看着眼前汹涌的人潮，不适地拧紧眉心。

怎么那么多人，她环顾左右，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门，提脚正想往那边走去。

“请问是柏女士吗？”

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穿着绿色马甲戴着耳机的女孩，脖子还挂着一个工作证。

是节目组的人。

身边众人也同样看到了，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她是谁啊？”

“怎么她可以进去？”

“我看啊，是认识节目组里的人靠关系混进去的。”

“我是。”无视投向她的炽热目光，柏清秋淡然点点头，

“麻烦跟我来、”女孩从马甲兜里掏出工作牌递给她，走在前面引路。

柏清秋随手接过来挂在脖子上，跟着她走入了写真馆大门，迈入写真馆的下一刻，喧闹声和注视的目光就被隔绝在背后。

柏清秋抬头打量起这家算不上大的写真馆，装潢低调温馨，倒是过得去。

“柏夏在哪里拍摄？”她望着远处那些挂着的公主裙头也不回的问。

“在楼……顾姐。”

负责引路的工作人员还没说完，突然就止住了话音，毕恭毕敬的喊。

顾姐？

柏清秋心下一紧，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但又觉得自己反应实在荒唐。全世界姓顾的这么多，又怎么会是顾亦宁。更何况顾亦宁根本不喜欢小孩，又怎么会接拍亲子节目。想到这里，柏清秋心情倒也放松了一点。

“好久不见。”

熟悉又陌生的女声猝不及防的出现，如电般击穿了她的脆弱侥幸，柏清秋指尖发凉，缓缓转过身来。

顾亦宁正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位置，黑发被编成了麻花辫盘在头上，端庄而优雅，搭配得身上那条浅蓝白的公主纱裙分外合适。单手抱着的小小人穿着同款公主纱裙，顶着和她差不多的公主编发，还戴了个闪闪发光的小皇冠。

一大一小从样貌到打扮都惊人的相似，只是顾亦宁神色淡然，望着她的眸子复杂得让人看不透，而柏夏却一脸惊喜，咧开满嘴小乳牙，朝她张开手要抱抱。

“妈妈！”小小人奶声奶气的喊。

柏清秋抿紧唇，上前两步将她抱入怀里，小小人立刻就搂紧了她脖子撒起娇来。

“妈妈，我好想你。”小小人在她颈间又蹭又嗅，像只小狗狗，原本编得整齐的头发都让她蹭得乱七八糟的炸了起来，毛茸茸的拂在柏清秋颈间肌肤。

柏清秋宛若不觉的定定看着眼前的顾亦宁。

比起记忆中的，眼前的顾亦宁显然更加成熟了。原先颊边的婴儿肥已经不见踪影，本就清晰明显的下颌线更是看起来如刀削般棱角分明。五官仍然精致，眉眼却画得深邃，那双圆眼全然看不出往日的温柔娇憨。

“好久不见。”柏清秋开口说，语气再平淡不过，仿佛在问候一个陌生人，但被柏夏身上公主裙挡住的手臂却用力得冒出青筋。

被忽视的柏夏在她肩上不满的开始哼唧撒娇。

猝不及防的，顾亦宁走到她眼前，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得极近，柏清秋绷紧了身子准备应对，她却轻飘飘转移开视线，低头和她怀里的小小人说。

“宝贝，和那边的姐姐去玩好不好？”

顾亦宁用的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毋庸置疑。

“不嘛。”

向来听话的小小人却嘟起嘴巴把着她不放。

“乖。”

这件事上，柏清秋和顾亦宁站到了同一阵线，总不能让小孩看着她们撕破脸皮。柏清秋轻拍了下怀里小小人的后背，又抬头直直望向顾亦宁，眼球一转，示意她直接抱走。

后者下一刻便毫不犹豫的伸出手用力将小小人从她怀里抱下放到地面。

突然被抱到地面，小小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愣了一瞬，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嘟起嘴巴撒腿抛开，边跑还边气鼓鼓的扔下一句。

“不喜欢你们了！”

小小人的脚步声逐渐在不大的写真馆一楼大堂消失，可无论是柏清秋还是顾亦宁都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柏清秋脸上淡然，心里却久久不能平复，这些年内她一直压抑着的各种情绪一下子通通涌上心头，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淹没，柏清秋深呼吸一口气缓解胸腔里这沉甸甸的阴霾。

眼前的顾亦宁看起来却异常淡定，那冷淡不起波澜的眼神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狈。

===

顾亦宁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眼前人。

她分明还记得五年前她临走前她有多消瘦苍白，那时候她还骗她只不过是胃病，如今想来，应该就是有了柏夏。

为什么不和她说？

为什么还要骗她？

明明那次她也没有骗她，不是吗？

满腔的不解在对上她五年如一日的淡漠神情时，变成无尽的苦涩蔓延到心底。

也无需问了，她不配，不是吗。

即使是有了孩子，也不配知情。

顾亦宁别过头自嘲一笑，忽然不再想和她说些什么了，又何必自讨没脸。

“我们谈谈。”

柏清秋却突然开口，仍旧是熟悉的理所当然的命令式语气。

“好。”

顾亦宁从来不怕事。

===

工作人员将她们引到了写真馆内给予客人休息的休息室里。

休息室也同样不大，两张沙发，一张茶几，堪堪容得上一家三口坐着，顾亦宁率先坐在了那张显然是留给孩子的单人沙发上。

走在她身后的柏清秋只能坐在距离不远的双人沙发上，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张小小的茶几。

气氛诡异的沉凝。

“请问两位要喝点什么？”似乎是为了打破这份诡异的沉默，工作人员离开前问。

“冰美式。”

“冰美式。”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后齐齐一愣。

顾亦宁有些坐立不安，强忍着偷看柏清秋反应的冲动，心下不住后悔。

不应该在柏清秋面前说要喝冰美式的，柏清秋是最清楚不过她以前不喝苦咖啡的，万一觉得她这些年内对她念念不忘到学着她喝苦咖啡怎么办？

虽然……或者……可能，是事实。

“她喝冰美式，我要一杯焦糖玛奇朵。”

顾亦宁捏紧指尖，急忙赶在工作人员点头应好之前开口补充。

不巧，这位也刚好是之前给她送冰美式的那位，听到她这样说脸上表情不由得有些古怪。

顾亦宁心提到嗓子眼，唯恐她开口问些什么，值得庆幸的是这家写真馆员工素质不错，最后也没开口问些不该问的，点头示意后就识趣的离开休息室，顺手帮她们关上了大门。

顾亦宁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这才松了口气。

===

她这是什么意思？

柏清秋秉着呼吸，尽量不让对面人看出异样，明明刚刚才那么冷淡，却帮她叫咖啡喝？

不管顾亦宁是什么打算，她都不会示弱认输，柏清秋昂起头来，一如既往的用她那行事方针，先行占据主导地位。

“有什么问我的，你可以说了。”柏清秋抬眸直视着她。

“柏夏是我们的孩子。”

顾亦宁是用肯定句说这句话的，同时死死盯住她，像是要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慌乱或别的情绪一样。

柏清秋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淡然点点头，脸上一点情绪也没有。

“嗯。”

这点上没必要隐瞒，也隐瞒不了。

何况由顾亦宁这个态度上来看，也不像是想不到的样子。虽然柏夏比起顾亦宁，长得更像她。但只要和柏夏有过相处，并且知道柏夏叫什么名字，顾亦宁不可能猜不出来。

何况她们今天还拍照了。

“作为柏夏的亲生妈妈，我要和你分一半的抚养权。”顾亦宁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又坚决，好像根本就没打算商量。

不，应该说她这个态度就摆明了没想过和她商量。

她以为她是谁？

柏清秋呲笑出声，眼神冰凉。

“不可能。”柏清秋顿了顿，嘲讽道“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和我要她的抚养权？怀她的是我，把她生下来的是我，将她养到这么大的还是我。”

“因为你根本没有告诉我。”顾亦宁皱眉飞快反驳，语气中带着可笑的责怪。

“我没告诉你？”

柏清秋气笑出声，被她一直刻意压制的怨怼和苦涩在听到这句话后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没告诉你？五年前你突然回来收拾东西离开，你知道我刚好买了避孕棒准备找你和你说么？我就去个厕所测孕的空档，你就提着行李箱要走，我开口要和你说，你自己说什么你还记得吗？”

“你说没有这个必要，反正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就在二楼走廊上，你挤开我自己下楼。那我还说什么？你不是要自由么？我就给你自由。”

顾亦宁愣住，脸上露出了几丝错愕。

显然她也回想起来了。

柏清秋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别过头不让她看见眸子里不争气冒出的湿意。时隔五年再提起来，她根本没办法理智看待。

当初还对顾亦宁有愧疚，如今只剩下了怨怼。

怨她为什么不肯听她说什么，怨她一走就是一个月不听电话，怨那个强装淡然却又可笑的暗自还对顾亦宁有期盼的自己。

如果可以重来一遍，她一定会告诉那个自己不要那么自信，不要那么傻的期盼顾亦宁会接电话，会陪她去医院做人工流产，会在她在手术台上因为童年阴影而害怕得不住发抖让医生都无法给她打麻醉时在她身边。

顾亦宁不会的。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柏清秋的回忆，应该是去泡咖啡的工作人员回来了。柏清秋却还没从情绪中抽离，垂下头死死拽着衣摆。

最后是顾亦宁打破了沉默。

“进来吧。”顾亦宁在她背后说。

“吱呀。”

是工作人员的开门声，紧接着便是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的碰撞声，似乎顾亦宁小声说工作人员说了句谢谢，窸窸窣窣的听不真切。

然后便是良久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柏清秋正打算转身过去和她继续对峙，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捧着一杯冰美式。

“喝口。”

是顾亦宁的声音。

柏清秋抬起头来看向她，顾亦宁却扭过头，只用侧脸面对着她。

柏清秋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就听到她说。

“对不起。”

===

顾亦宁只觉得手心拿着的冰美式冰得叫人刺骨，衬托着她有多难堪就有多难堪。自以为占理的质问别人一堆话，结果到头来是因为她自己当年任性不听她说话才不知道有了柏夏。

人家并不是刻意要和她隐瞒。

顾亦宁轻呼了口气，扭回头鼓起勇气直视着柏清秋。

“对不起。”

顾亦宁再度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柏清秋望过来的眼神平静得让顾亦宁羞愧地低下头不敢再和她对视下去。

突然，拿着冰美式的手传来熟悉的温度。

顾亦宁有些发愣的看着她从她手里接过冰美式。

“抚养权我不可能让步。”

顾亦宁听到她说，听清之后讪然一笑，她还有什么面子和她再提抚养权，既然当年是她不听柏清秋和她坦白，那么也活该她白白和柏夏错过。

更何况，柏清秋说得没错，承担着孕育苦痛的是她，将柏夏养大的也是她。

她说是柏夏的亲生妈妈，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做过。

柏清秋那时候刚怀上柏夏就那么难受狼狈，何况是之后，顾亦宁几乎不太敢想象之后的几个月柏清秋是怎么样过来的。

搞笑的是她居然还天真的只以为她只是胃病犯了，扔下袋胃药走人。

“但你可以来看她。”

柏清秋又再开口，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仿佛只是在和她说今晚说什么一样。

顾亦宁猛然抬头，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手心握了又松，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是她妈妈。”

柏清秋像是洞悉了她内心所想的回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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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