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见心中影,便觉满腔春。
后土喜不自胜,一路上拉着女娲问长问短:“如来肯放你回来了?”
女娲笑道:“我要走他还能强留不成?更何况我天资不错,对佛法确有领悟。”
“如今才归是因为如来有异,我心中存疑,故而留下探查。”
后土神色疑惑:“昊天这么说,西王母也这么说,如来究竟有何异常?”
女娲沉思低语道:“悉达多于菩提树下成就正觉,肉身成佛方为如来。只是那肉身多年来似在不断消逝,如今佛身非肉身,我担忧灵鹫山上大雷音寺中端坐在七宝莲台上的并非真佛。”
后土闻言脸色微变,凡人信佛者众多,若佛非真佛,信仰坍塌,人间恐大乱。
“西天那些菩萨罗汉皆未发现如来异样?”后土问道。
“佛教修证,‘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肉身消逝,不算大事。”
但以东方神仙的修炼方式而言,得道之后无缘无故怎会肉身消亡?
后土蹙眉:“如来现今所讲佛法可有异常?”
“自然有。”女娲答道:“如来二弟子金蝉子在如来说法时与之辩经,金蝉子占理,然诸圣诸佛皆静默。”
“当务之急是得找到真佛。”女娲提议道。
后土叹了口气:“孙悟空一行正前往西天取经,若他们取经成功,也不知是福是祸。”
言至此处,女娲又道:“金蝉子被贬真灵,转生东土,由观音选定为西行取经人,也不知她是何立场。我曾试探过一二,她只道‘不可说’。你实在放心不下,我们可先寻金蝉子,再寻真佛。”
后土点头赞同,遂与女娲西行而去,沿途向土地打听孙悟空一行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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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象国内朝房中,后土与女娲进门只见孙悟空正在给一只斑斓虎抓虱子。
后土定睛一看,那猛虎分明是个和尚,想必就是金蝉子的转世唐僧了。
“怎么回事?”后土忍俊不禁,冲孙悟空道:“你怎的也不帮帮你师父。”
“这和尚爱听小话儿,”孙悟空边说边挠猛虎的耳朵,“那碗子山波月洞中的黄袍怪乃是天上的奎星,是八戒和沙师弟的旧友,他们有些天庭的秘辛要谈,贼和尚非凑上前去偷听,被奎木狼施法变作了这副模样。”
“待八戒他们回来,我再将他变回也不迟。”
“金蝉子是这样的,”女娲和后土咬耳朵,“我在西天和观音闲聊时他也老爱凑上前听。”
后土闻言不知作何表情。
“姐姐来此做甚?”孙悟空问道。
后土还未回答,猪八戒与沙僧已匆匆赶回。
天蓬与卷帘也为唐僧弟子一事后土倒是未曾听说,想到西王母曾言天蓬与奎木狼有桩天庭之事需在凡间查明,后土心下一凛,唯恐又有什么麻烦发生。
“女娲娘娘,后土娘娘,”猪八戒和沙僧齐声道,“二位来得正好。”
孙悟空好奇上前:“你们谈得如何?公主何时可归?”
猪八戒有些迟疑,后土道:“但说无妨。”
“波月洞中所居妖怪乃天上的奎星,他掳去的宝象国公主百花羞是上界披香殿的玉女披月,披月为王母侍香以观人间香火旺盛与否,却不知为何私下人间。”
“奎木狼与之交好,见其不在天庭,便也私下人间,欲问其缘由。不料披月不仅忘却前尘,竟还身怀异胎,奎木狼忧其名节受损,遭世人非议,这才将其掳回洞府假作夫妇。”
“就这点事还遮遮掩掩。”孙悟空听罢不屑道,他念动真言,又拍了拍老虎的脑袋,唐僧总算是显现了原身。
“我与披月仙子共事过,知其秉性,她绝不会无故下凡。”沙僧也道,“只怕事关王母,还需谨慎。”
“奎木狼与披月现在何处?”女娲问道。
“奎木狼已离开银安殿返回波月洞,待他将公主带回,后续如何处置就由两位娘娘定夺。”猪八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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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百花羞一同被带回的还有两个不言不语的痴呆孩童。
女娲的视线落在孩童上,说道:“此二者非凡人。”
后土无暇顾及,只伸手往百花羞的额间一点,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王母于披香殿中屏退左右,不让玉女们侍香已有一段时日。
披月放心不下,直觉王母行事诡异,便趁王母不在时偷偷潜入披香殿。
只见殿中除了香火,还有一团流动着经文的白雾,雾中隐有佛音传出,披月惊疑不定,竟无意间吸入了两缕雾气。
雾气进入披月体内后于腹中左冲右撞,披月因惧被王母发现端倪,这才偷偷逃往人间。
后土若有所思,八戒与沙僧闻言当机立断,将两个痴呆儿往白玉阶上一摔,霎时现出两缕白雾,唐僧似有所感,双手合十垂眸诵经,雾气中隐隐有金色经文萦绕。
“这是……”后土迟疑道。
“这是真佛的佛性。”唐僧道。
后土与女娲对视一眼,了然道:“真佛在王母处。”
“如今大雷音寺的佛非真佛,那他的佛经又怎可信?”后土对唐僧说道:“你们的西行不若暂且搁置,待我们找到真佛再做打算。”
“无妨”,唐僧正色道,“去往那西天再辩上一辩也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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