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玄霄语气支支吾吾，也不知凌星霁这话究竟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台下众人又或是说给高座上的神君和天君听的。慌乱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可惜了，你晚了一步。”说罢凌星霁缓缓抬手，腕上的星月法环散发着幽蓝的光晕，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她的声音轻柔：“身为神族，我自然不会输于你。”

话音刚落，凌星霁调动神力猛然放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化作无数道细小的光刃，带着凌厉的气息，向玄霄席卷而去。玄霄大惊，迅速挥动长枪试图挡下这些光刃，但每一击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吃力。

这一刻，凌星霁的神力彻底爆发。

天空忽然暗了下来，乌云聚集在竞技场上空，雷霆在云层中翻滚，却又被凌星霁引来的那片星河的光辉驱散。竞技场的地面震颤，裂缝从她脚下蔓延开来，仿佛世界的根基正在崩裂。

周围人投来了吃惊的目光，议论声再次响起。

“这……这是什么？”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吗？”

“一个小女孩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神力？！”

“快别说了，快看！”

随着凌星霁的一声清喝，星月法环散发出柔和的光，她的身影在光中变得朦胧。

光辉宛如流动的月华，柔软却又无法抵挡，携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朝玄霄席卷而去。

玄霄试图抵挡，但他的长枪在这月华星辉一般的力量面前如纸糊般脆弱，被瞬间击碎。他的身影被逼退，一步步后退，最终被那股力量彻底压倒。

在一声巨响中，玄霄的长枪被震飞，不见踪影。她整个人被强大的力量掀翻在地，重重摔在地上，一时间意识朦胧，口吐鲜血。

“不可能……怎么会……”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凌星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屈辱。

“玄……玄霄将军竟然败了？？？”

“这怎么可能呢？！”

一阵惊呼之后，台下的观众们开始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凌星霁身上。

此时骄阳与星月同辉，她的银发格外显眼，白色的神袍随着风轻轻飘动，仿佛天神降临。

凌星霁低头看向玄霄，脸色并不好看。“你，不应该轻视神族。”

柔软又清澈的声音，势不可挡地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似乎这个“你”，代指的不仅仅是玄霄。

众人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看来这天族的将军还需要多修炼修炼，这次要入神籍，又没戏咯~！”神族们见状哈哈笑道。“也是没想到，天族这首屈一指的玄霄将军，还不敌我族五岁女童。”

凌天衍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自豪与欣慰。他猛然从座位上站起，张开了双臂：“哈哈哈哈哈哈，好！星霁，快，快过来。到父亲这里来。”

云外天君脸部肌肉轻微抽搐，此刻脸色是死灰一般的黑色。

他缓了缓心绪，才微笑对众人说道：“不愧是天衍神君的女儿，果真是年轻有为。刚刚那一番，宛如神女降世，让人好生佩服。”

“天君谬赞了。”凌星霁客套地回复，心想，我若是输了，这个云外天君恐怕就是另一幅嘴脸了。

“今日星霁也辛苦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若是有什么要求或是需要的，直接通知我便是，我差人办好。”

听到云外仙君的话，凌星霁愣神了片刻。

“星霁？你可是有什么想说的？”凌天衍见她走神，便问道。

“回父亲、回云外天君。我确有一事。”

“你说，只要我们天族办得到的，一定办！马上办！”云外天君抬手挥动，语气笃定。

凌星霁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曾记得，须弥山一战中，天族曾去地狱道俘虏了大量阿修罗族人，关押在天族的天牢内。”

“确有此事。”她一个小女孩儿，问这事情干什么？云外天君神色犹疑，回道：“你的所求可与此事有关？”

凌星霁点了点头。

“哦？所为何事？”云外仙君脸色暗了几分，感觉此事并不简单。

很快，凌星霁便回答道：“恳请天君——释放阿修罗族俘虏。”

此话一出，不禁众人议论纷纷，满是不理解，连凌天衍脸色也兀地沉了下去。

“这……”云外天君一脸苦笑，“这事情……星霁，这个事情吧……不是不能办……就是……就是吧……”

凌星霁眼里疑惑，云外天君看向凌天衍，继续说道：“就是我们如果释放了俘虏，这阿修罗一族可就在我们这里没了把柄。若是他们在修罗道稍事休养生息，来日再起战事，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胡闹！”凌天衍怒斥了一声，看向云外天君：“小女这应该是被刚刚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这才说出胡话！云外天君莫要见笑。”

“我不是……”凌星霁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住口！”凌天衍目露火光。“你莫要在此处给我丢人！”

见凌天衍盛怒，凌星霁后退一步，问道：“那若是不释放他们，云外天君可否让天兵善待俘虏。”

云外天君苦笑，道：“我们天族向来和善，何来善待一说？”

“影君，带她回房！”凌天衍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月影君见状只好将凌星霁拉了过来。

“星霁，别说了。”

月影君将心不甘情不愿的凌星霁带走后，凌天衍方才向云外天君说道：“天君莫要见怪，小女并非存心冒犯。”

“自然不会，童言无忌嘛……更何况神君之女，实力斐然。令我们天族，好生钦佩呢。”

这丫头，五岁便有如此神力，未来还不知会如何。看来这神族如今非但没有衰败，反而还出了个可畏的后生之辈。云外天君想罢，又补充上了一句：“神君莫要为今日之事介怀，也不要因此斥责令爱。玄霄技不如人，理当如此。”

“仙君如此深明大义，甚好。”凌天衍微微点头。

凌天衍一行返回神族后，云外天君召来玄霄。

殿内，玄霄的金属甲胄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猛地一声跪倒在地：“玄霄无用，竟战不过五岁小儿，还请天君责罚！”

“起来吧。”云外天君缓缓转身，看向玄霄：“那凌星霁应是得了神力庇佑，不怨你。不过，原本打算让你去了神族，今后好多为我们天族开辟道路，现在看来此路怕是不通。而且此番神族也让我们在族人面前难堪得很……”

“莫非……神君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玄霄抬头问道。

云外天君双手背于身后，摇了摇头：“依我看，倒是不像。昨日他还来找我，想让你对凌星霁手下留情。言辞恳切，今日的场面，倒也不像他刻意安排。”

“如此看来，那凌星霁怕是偶然激发了神力。但区区五岁女童，就得如此神力，实在可怖……”

一声厚重的叹息声传来，云外天君应道：“更可怖的是，她似乎不太喜欢我们天族。若是未来接了神君之位，恐怕我们没有好果子吃。好在我们在神族内部，也并非完全无人可用。”

“天君的意思是……？”

见天君似乎有隐秘的话要讲，玄霄身子微微前倾。

云外天君声色低沉，靠近玄霄耳畔，徐徐道：“百年内，设法除之。”

***

四季流转，山间的风景依然如百年前那般壮丽。

凌星霁站在一片宁静的山谷中，四周环绕着茂密的树木，微风轻拂。

她手腕上戴着着星月法环，环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她闭上眼睛，宁静中仿佛可以听到草木生长的声音。

突然，草丛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一只受伤的小鹿踉跄着走了出来。凌星霁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她走近了些，蹲下身子，伸出手将星月法环的光辉引向小鹿的伤口。

温暖的光芒轻柔地包裹住伤口，瞬间愈合如初。小鹿抬起头，目光清澈，与凌星霁对视片刻，然后欢快地跳回丛林中。

她唇角扬了扬便收回了手，静卧在柔软的草地上。

这时，瑶光的身影出现在山谷的另一侧。她脚步轻盈，眉间的微蹙。

“星霁，你在这里啊。”瑶光走近，轻轻拍了拍凌星霁的肩膀。

凌星霁转过身来，微笑着说道：“你看，刚才有一只受伤小鹿，现在已经痊愈了。”她的声音温柔，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能让她的心情平静。

瑶光注视着那片小鹿消失的丛林，叹了一口气：“哎，你还有这心思。”

“怎么？”凌星霁察觉到瑶光话语中的担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听闻，阿修罗族这些年一直在修建防御工事，同时也在训练战士，像是又在准备一场战争。”瑶光缓缓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天族已经决心与神族联手，讨伐阿修罗族。玄霄将军已经在神宫向天衍神君提议。天族的兵力可以迅速压制阿修罗，届时若神族再施以援手，阿修罗族恐怕难以抵挡。”

“施以援手？”凌星霁微微皱起眉头，眼神犹疑：“我们真的要参与这样的战事吗？”

“我不一定……但你可能难辞其咎，据说天族专门提及了你，夸耀了你一番。”

“捧杀？呵。”凌星霁冷哼了一声，继续道：“阿修罗族虽然对神族心存怨恨，但也是因为他们此前的遭受了太多的苦难。我们去讨伐他们，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和伤亡。”

瑶光柔声劝慰道：“族群的存亡大计，总是要有人去背负的。”

凌星霁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适合这样的使命，”她眼中闪过一丝凉意。“我不想成为那种只会带来毁灭的人。”

“你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我曾听父亲说过，战争有时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一切，而不得不作出的选择。”

凌星霁低下头，心绪似绫罗缠绕。

****

此刻，罗刹迦罗坐在驻地城堡的王座上，曾经高大威猛的战神此时已经垂垂老矣。他的面容布满皱纹，身体也不再有昔日的力量。

他如今并非三头六臂，而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形，尽管身着曾经的威武战甲，但那战甲在他瘦削的身躯上显得有些空荡。

在他的面前，影嫦纱已经出落成阿修罗第一美人。她身姿窈窕，面容秀丽，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眼眸灵动。

“父亲，你快看我！”此刻，她正古灵精怪地转着圈，展示她在畜生道学到的新技能。

影嫦纱轻轻一笑，身体旋转间，突然幻化成了一只金瞳小黑猫，小猫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银色的项链，点缀着蓝色宝石，与她平日里佩戴的月霜影链极为相似。

小黑猫蹦蹦跳跳地跑到大殿中央的宝座上，然后一股脑地跳入罗刹迦罗的怀中，用头蹭了蹭他的胸膛，发出温柔的呼噜声。“喵呜~！”

罗刹迦罗低头看着怀中的小黑猫，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这丫头，也不知为何总是爱去下三道行侠仗义，还经常学些没用的东西回来！”罗刹迦罗的声音虽然沙哑，但眼中却满是宠溺。

“喵呜~~~~~~~~~~”委屈地喵了一声之后，影嫦纱恢复了人形，坐在罗刹迦罗的腿上，抱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道：“父亲~学习可不能功利化，这些技能没准儿在关键时刻可是很有用的呢！”

“好好好，你说的也有道理，都依你就是了。”罗刹迦罗慈爱地拍了拍影嫦纱的头，眼中神情温柔。

然而，这份温馨很快被一阵虚弱的咳嗽打断。罗刹迦罗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影嫦纱感到父亲的异样，急忙扶住他，焦急地说道：“父亲，您怎么了？”

“我……没事。”他直了直身子，轻拍着影嫦纱的手。

“迦罗战神，我有一则紧急报告！”修罗使者急切地走进大殿，罗刹迦罗的眼睛微微睁开。

“什么事？”罗刹迦罗的声音已经难掩虚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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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