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伤心的往事

三天后,简悦拖着行李箱回到家。

公寓里静悄悄的,和她离开时一样,沈言深似乎不在家。

她松了口气,却又隐隐有些失望。

她换了鞋,准备回房收拾,刚走到客厅,却猛地顿住脚步。

沈言深就坐在背光的单人沙发上,身影几乎与暮色融为一体。

他穿着家居服,姿态却不像放松,客厅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看不清表情,但能感受到那股低气压。

简悦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强自镇定,打算无视他,直接回房。

“玩得开心吗?”他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低沉,听不出情绪。

简悦脚步不停,敷衍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没接电话?”他继续问,声音里压抑着什么。

简悦终于停下,转过身,面对着他所在的方向,语气带着她惯有的冷漠。

“不想接,怎么了,沈医生,我们合约里规定了必须接你电话吗?”

黑暗中,她看到沈言深的身影动了一下,缓缓站了起来,他一步步朝她走来,步履沉稳,却带着一种让她想要后退的压迫感。

“不想接?”他重复着她的话,终于走到她面前,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紧紧锁住她。

“简悦,我是你的丈夫,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在你失联三天的情况下,我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

“丈夫?”简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仰头看着他,故意笑得明媚,“沈言深,别忘了,这场婚姻是怎么开始的!我们只是……”

“那又怎样?”他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她那句“那又怎样”彻底点燃的怒意。

简悦被他突然爆发的音量慑住,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下一秒,他猛地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充满了惩罚和宣泄,以及长久以来被压抑滚烫的情感。

带着烟草味的清冽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传来的灼热触感和他强势的掠夺。

她反应过来,开始挣扎,用手推拒他的胸膛,却撼动不了分毫。

他的手臂箍紧她的腰,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

最初的震惊和愤怒过去后,一种陌生的酥麻感竟从相接的唇瓣蔓延开来,让她腿脚发软。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沈言深猛地放开了她。

他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里面有未褪的怒意,有一丝懊悔,还有她看不懂的深沉。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客厅,留下简悦一个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发软,心乱如麻。

委屈和气愤,还有一丝被侵犯的羞辱感,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简悦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

他凭什么这么对她?就因为她没接电话?就因为她提到了合约?

她气得浑身发抖,冲回卧室,用力摔上了门。

就在她趴在床上,用枕头埋住自己,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和混乱的思绪时,卧室门被轻轻敲响了。

她不想理。

门被推开,沈言深去而复返。

他手里端着一杯温水,走到床边,没有了刚才的冷冽和强势,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懊恼。

他将水杯递到她面前,声音低沉得近乎温柔:“喝点水。”

简悦扭过头,不想看他。

他沉默了片刻,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在床沿坐下,距离不近不远。

“对不起。”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清晰的歉意,“刚才……是我失控了。”

简悦猛地转过头,瞪着他,眼圈还是红的:“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沈言深,你把我当什么?”

“是我不好。”他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回避。

“我不该那样对你,我只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只是很担心你。”

“担心?”简悦冷笑,“担心你的‘所有物’丢失了吗?”

沈言深眸色一暗,但没有反驳,只是拿起水杯,又往前递了递:“先喝点水。”

看着他难得流露出带着歉意的温柔,简悦满腹的怒火和委屈,奇异地消散了一些。

她别扭地接过水杯,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似乎也安抚了她躁动不安的情绪。

这次意外的亲密,捅破两人之间维持已久的假象。

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几天后,沈言深难得休假,提出带简悦出去吃饭,地点选在一家环境清雅的私房菜馆。

经过那晚的冲突与道歉,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不再是纯粹的冰冷疏离,但也绝非亲密无间,更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磨合。

用餐途中,简悦看着对面慢条斯理用餐,举止优雅的沈言深,忽然忍不住开口:“沈言深,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他放下筷子,抬眸看她,眼神平静。

“你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和我结婚?”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

“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合适’的人。”而不是她这样,心里装着别人,带着赌气目的接近他的女人。

沈言深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她带着探究和一丝不安的脸上,缓缓开口:“你觉得是为什么?”

“因为……宋倩?或者,你家里催得急,而我刚好出现,又‘合适’?”简悦猜测着。

沈言深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那你呢?为什么偏偏是我?”他顿了顿,补充道,“除了因为我是宋倩的表哥这个原因。”

这个问题触及了简悦内心最深的执念和伤疤。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良久,才用一种带着遥远回忆轻飘飘的语气说:

“因为我需要一个婚姻,来告别过去,或者,是可笑地想要离过去更近一点。”她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余子辰……那么执着吗?”

沈言深的目光沉静,示意她继续说。

“我十六岁那年,夏天,”简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跟同学去乡下玩,不小心滑进了很深的池塘里,我不会游泳,水不停地往嘴里,鼻子里灌,那种窒息的感觉,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以为我死定了。”

沈言深放在桌下的手,无声地攥紧。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余子辰跳下水,把我救了上来。”简悦抬起眼,眼中带着水光,却不是为此刻,而是为那段遥远的记忆。

“他就像一道光,在我最无助,最恐惧的时候,照亮了我,从那时候起,他就住在了我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所以,你对他,是感恩,还是……”沈言深的声音有些沙哑。

“也许一开始是感恩吧。”简悦苦笑,“但年复一年,那种感情就变成了执念,我觉得,能救我于危难的人,一定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沈言深久久没有说话。

他看着眼前这个沉浸在悲伤往事中的女人,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心疼她年少时的惊惧无助,后悔自己未能更早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同时,一股深沉而无奈的嫉妒,嫉妒那个在她最脆弱时刻,占据了英雄位置的余子辰。

这次坦诚的对话,没有带来立刻的冰释前嫌,却让沈言深更深地理解了简悦的执念根源。

也让简悦隐约感觉到,沈言深平静外表下,似乎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两人之间的情感动态,因为这意外交织的冲突和歉意与往事,产生了更加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那次关于往事的交谈之后,横在两人之间的墙,似乎有一道细微的缝隙。

沈言深依旧是那个清冷矜持的沈医生,但某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沈言深所在医院举办年度优秀医生颁奖典礼。

前一天晚上,他状似无意地将一份精美的邀请函放在了简悦的梳妆台上。

“明天晚上,医院有个活动,如果你有空……”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简悦拿起那张带着烫金徽章的卡片,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她抬眼看他,他正低头整理袖口,侧脸线条流畅而冷淡。

“我明天有个设计稿要赶,可能……”她习惯性地想拒绝,想维持那种疏离的安全感。

“随你。”沈言深打断她,语气听不出喜怒,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简悦捏着那张邀请函,指尖微微用力。

去,还是不去?她纠结了一整天。

最终,她还是去了,因为赶设计稿,她迟到了。

踩着高跟鞋,匆匆赶到庄重的礼堂门口时,颁奖环节已近尾声,她悄悄从侧门进去,在昏暗的灯光下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很快,她在前排看到了他。

沈言深穿着合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正从院领导手中接过奖杯和证书。

台上灯光汇聚在他身上,将他清隽的眉眼映照得格外清晰,那份属于学者的儒雅与医生的沉稳交织,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简悦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

然而,下一刻,她的目光定格在台下。

几位穿着白大褂,容貌姣好的女医生正围在舞台一侧,目光灼灼地看着台上的沈言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倾慕。

尤其是其中一位气质干练的女医生,在沈言深下台时,立刻迎了上去,笑着与他交谈,姿态亲昵自然。

一股莫名的酸涩的情绪瞬间涌上简悦的心头,比她自己预想的还要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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