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华叫来了管家张大,张大在张嘉华的一番劝说下忍不住留下两行老泪。
“姑娘,是我老糊涂了,险些就糊涂地离开了。”
“张叔莫哭,那边欺人太甚了!”
张嘉华知道张大早把自己视为她府中的一份子,他早年家贫,是父亲给了他新生活,让他读书写字,又为他谋了们亲事生了两儿两女,生活幸福美满,张叔是忠心耿耿的家中老人。
“姑娘,我这把老骨头本来是想着死了也是要死在张家做张家的鬼的,哪里想过要离开呢,何况姑娘和公子还这么小,哎!可是,可是我也是有骨气的,最是受不住背地里被一些大嘴巴们指责说我是闲吃白饭拿月钱之徒,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哎,想不到这是二房那边的黑心伎俩,他们竟然想用这种下三滥手段让我们这些衷心的仆人都窝囊离开,太可恶了!”好在大姑娘小小年级心是极明白的,二房想把持全府上下,他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能让二房奸小们如意了去。
张大在张嘉华的授意下准备了些钱银,风风火火出了府门直奔钱婆茶肆,钱婆茶肆的老板钱大由和钱牙婆子是专门做家仆买卖的,张大交了定金,钱大由钱牙婆子办事效率极高,拿了定金之后立马拿出两本花名册子,两本花名册子一本是记录男丁的册子,一本是记录女仆的册子,其上记录的信息祥子,包括家里人口,工作经验,身高体型,性格特长等。张大又细细选择了六个良家姑娘、六个婆子和六个男丁,然后钱牙婆子和三个跑腿的小二出门很快将张大选定的人都带到茶肆,张大又在其中选了三个姑娘,三个婆子和四个男丁。西方天空刚飘起晚霞,太阳还未落山,张大就风尘仆仆风风火火领着众人进了府。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府门,张府看门的小斯见状悄悄溜到王氏那报告了此事。
王氏讶异,派下人到大房院里打听,可派去的人都被打发了回来,王氏心中疑惑,奈何天色太晚,她压下疑惑,只等次日亲自登门询问。
次日,王氏吃完早善便风风火火朝大房走,刚到大房门口,管家张大迎了出来。
张大一身灰白色布衫垂手而立,“二夫人,您贵人登门,容小人……”
“犯不着,我自己进去。”王氏不耐烦,这个张大,前几日不是说了要滚回家的吗?怎么如今看着不像是要离开的样?她也不等张大再开口说什么就跨进了门。
正值夏日,天气闷热,而大房的和华安苑却清冷,王氏想到这个院子一两年里死了两个人,不禁寒毛竖立打了个寒颤,“这个院子真不吉利,以后还是少来。”王氏心想。
王氏直奔张嘉华的屋子,张嘉华爱竹,屋外整齐栽了两排细竹,左侧竹子后一条小溪潺潺流淌,王氏双手抱胸,对着身后的桂嬷嬷嘀咕道:“这什么院子?真是不怕晚上闹鬼的!”
“姑娘和公子不做亏心事怎会怕鬼来敲门,侯爷夫人在天上守护着,会保佑姑娘和公子吉祥平安。”紧跟在两人身后的张大轻声回道。
王氏不知张大还跟在身后,突然而来的声音让她大惊,粉色桃花妆的脸上一下子苍白,王氏朝身后瞪了一眼:“狗奴才,你这是要装神弄鬼吓死我吗?”
“小人不敢小人有罪,小人这就下去。”张大脸不改色低头作揖,然后转身出了院子。
张嘉华的屋外站着的兰心远远看到王氏,很快迎了过来,兰心身子福了福道:“奴婢给二夫人请安。”
王氏对兰心没什么偏见,她眼中兰心是个规矩丫头,王氏抬脚向屋子走去。
“二夫人,今日姑娘和哥儿都到老太太屋里请安了,不在院里。”
王氏诧异,眼一瞪,怒气起,“不在屋里在哪里?怎不早回我?”她转身找张大,却不见张大踪影。
兰心也不怯,轻声细语回:“回二夫人,今日华老太太和华公子过来看望,两位贵客与姑娘公子四人去老太太屋里了。”
“那两位过来干嘛?”王氏一向不喜欢华府,此时没好气。
华老太太和张家祖母两人对着哭了一回,一个痛失爱子,一个痛失爱女,两人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伤心。
王氏趾高气扬登门而进,她刚在过来的路上中纠结到底是不是要过来老太太院子,今日有华家的人在,她要占到便宜是难的,可是王氏又想到华氏在时,老太太又一心偏向华氏,她日子过得憋屈,现在可好了,真是苍天有眼了,王氏心中暗流涌动,脚下也不知不觉走向了老太太的院子。
屋中几人终止了谈话都朝王氏看来,王氏心中先是一顿慌,很快挺胸抬头,她怕个球!
“许久不见侯爷大娘子,大娘子安好?”
“好着好着,烦亲家挂心。”怎么样肯定是比你好着呢,王氏心中喜滋滋,“亲家消瘦不少,可是要注意身子。”
“我这把老骨头让大娘子挂心了。”
“这是应该的,我们是亲家,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侯爷和我定是全力以赴的。”王氏心中甚喜。
“大娘子心善,老身先行谢过!”
王氏眼珠子向众人扫了一眼,看到华永淳,心中一动,“想必这是永淳哥儿吧,一晃都这么大了,不知哥儿现在做什么呢?可有……”
华永淳长得高大,因为长期习武,所以身材挺拔健硕,他刚毅的脸一板,剑眉一挑,如刀鹰眼一瞥,王氏立刻闭了口,“我滴个天爷耶,要不要这么吓人?”王氏心都停了半拍,她不再看华永淳,转而问华老太太,“不知哥儿现在做什么呢?”
“问这么多干嘛?”身后刚毅的男声传来。
王氏被这么一声喝得甚是尴尬,她又不敢转头去看华永淳,只是看着华老太太和自家老太太。
“哥儿不得无礼。”华老太太轻喝了一声,却听不出半点对自家孙儿无理言语的责备。华老太太哪里听不出来王氏话中话,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什么风雨没见过,就这点嘴皮子的事她从不挂心上罢了。
华永淳负手立在一旁,他懒得理会王氏这个老婆娘。
张老太太对华老太太开口道:“听闻辰山寺院主持方丈远游归来,明日是个好日子,我们计划着明日到辰山寺院走一趟,超度平儿和儿媳。”张老太太说着说着忍不住一行泪下。
华老太太泪眼婆娑,“甚好!”她抹掉泪,“老妹妹莫在哭了,贤胥和爱女在天有灵,见老妹妹这般怎么放心。”华老太太轻轻拉过张嘉华和张元墨的手。
张嘉华和张元墨也抹了着泪。
王氏在一旁看着心中悲喜交加,悲的是她竟被一群人感动到了,毕竟死了人了嘛!喜的是死了人了,死的又不是她的至亲,早些年她在这群人面前低头服小,如今总算苦尽甘来。
王氏看着几人又是谈了一会,直至一直未开口的张元墨可伶巴巴道:“外祖母,那寺院离我们的庄园很近,小时候父亲常带上我和姐姐过去看园子和庄稼,这次我们可否再过去看看?”
王氏面上有些不悦,无缘故去庄园上干什么,去玩吗?父母都死了,十岁的男孩子了还只知道玩,真是大大不孝。
“当然可以,元墨想去,我们陪你过去。”华永淳负手,还是板着脸。
“墨儿倒是提醒了我,祖母,外祖母,现下正是麦子成熟之际,也是必要去查看一下田。”
张老太太点了点头,“华儿言之有理,你父母亲虽是走了,留下的田庄地产还是在的,往后这些需要你细细管理起来。”
王氏坐在椅子上,一脸铁青,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她奶奶滴!王氏努力压下心中的火,赔笑着说:“我看没什么必要!庄园里住的都是府中老人了,哪里还会出什么岔子,再说你们有老有小的,还要先去寺院,等再去完庄园又不知几个几时,明日来不及。”
“婶婶不必担心,父母亲在世时就在庄园里盖了别院,往年我们和父亲也会去住上几日的。”
“那,那也不安全啊?”
“有我在,哪里不安全?”华永淳脸一板。
王氏脸色更是黑了,她真想冲口而出“她很愿意帮忙处理这些庄园事务”,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这种话说出来不是相当于表明了她二房想要占了大房的庄园嘛?她又不傻,这种话怎么敢不经脑子就说出来的。
张元墨看王氏一脸吃瘪样,心中乐了只是面上不露并诧异问:“婶婶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婶婶生病了吗?”
王氏一脸尴尬看着众人,低头道:“哦没,没什么。”
张老太太看了王氏一眼,“儿媳可是要注意身子些。”然后转而向华老太太道:“老姐姐,今日你们就在家中留宿了,明日我们一起动身过去如何?”
“老妹妹都这么说了,我也是不想来回跑,就厚着脸皮住下了。”
……
王氏心中堵得慌,她不想再呆下去了,起身打算回院子里。
张老太太问她,“午膳时间到了,儿媳留下来一道吃点?”
话毕,下人们端上了好些食物。王氏瞥了一眼,竟都是一些豆腐青菜之类的素食,她本就心里堵得慌,见着这些清汤寡水的伙食哪里有胃口,回绝后就蔫蔫出了门。
华老太太是张嘉华的外祖母,育有一长子和张嘉华的母亲,其子名华国忠,其女就是张嘉华的母亲。华国忠生有一子名为华永淳,华家是书香大家,大多斯文有礼。张嘉华和张元墨这两个外姓小辈也是喜爱读书之人,可唯独华家长孙华永淳只爱舞刀弄剑,从小只要看书就犯困,私塾里不是把老学究气得吹胡子瞪眼就是挨戒尺叫苦连天,后来家中见华永淳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也就放之任之。
华老爷去世,华家开始走下坡路,虽华家长子还在朝为官,但很难到达华老爷子在世时的高度。几年前华国忠因为为官正直得罪了不少人,被诬陷贬官黄州当县令。当时华永淳已经在皇三子跟前谋了个护卫官职,黄州路途遥远,华老太太身体不好,华老爷只带着夫人跟随,所以华老太太也就和华永淳留在汴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反击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