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个规则(8)

从校医室出来之后,谢时钦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手上被校医塞了一瓶药,班主任站在门口等他,不知为何,班主任的表情看起来有一点儿失望。

“现在就吃一片药吧。”

班主任蹲下来,将药瓶打开,倒出一枚药片,看着谢时钦吞下。

但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谢时钦把药片吐了出来,然后扔进了裤兜里。

他没有生病。

但班主任却瞬间停下了脚步,将药片拿了出来,任何一点小动作都会被她发现,她蹲下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谢时钦,捏着他的腮帮子,让谢时钦张开嘴,然后把药片扔进了谢时钦的喉咙里。

药片进入食道的一瞬间带来硫酸灼烧般的痛感,谢时钦下意识地想哭,可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强行忍住了,抿着唇,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滚。

他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融化了,就在大脑最中心的位置,它化成了一滩水,在脑袋里摇晃,流过哪里,哪里就传来眩晕。

最后就连耳朵里都好像进了水,谢时钦跟在班主任身后,有些艰难地往前走。

这一次班主任却没有回头,也不管他。

他被带回了教室,很快便从这种怪异的状态中恢复了正常,疼痛消失了,他也无所知觉地开始上课。出门时他没有背书包,也没有带纸笔,但教室里却出现了书本和文具。

在放学铃打响以后,班主任将一队小孩领到校门口,接着便让他们一个个排队走出去。

这些鲜活的小人又变成了平面的纸片,手拉着手,四散离开了。

谢时钦也走了出去,在穿过校门的一瞬间,他恢复了正常,长发消失,身体也瞬间拔高,这个时候已经是5:10了,他需要尽快回家,因为妈妈说过,要在爸爸到家之前回家。

谢时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他记得刚才在学校里的时候,身上很多血,但现在又恢复了干干净净的样子。

没有血了,血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有谁把血浇到他身上的?

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一阵风不知从何吹来,谢时钦下意识伸手想去扶身边的校门——又硬生生止住动作。

那阵风差点把他吹跑。

谢时钦不得不快速往家走去。

天空中细小的雪花仍然在飘舞。

在路上,谢时钦翻开手机,发现自己在学校里的时候好像已经收到了妈妈的短信。

【发件人:妈妈: 8/8】

【快点回家吧,妈妈做了晚饭,爸爸也给你买了玩具,大家都在等你回家,今天风很大,注意不要被风吹走哦。】

学校里的谢时钦回复了这条短信,他回答道——好的,妈妈,我不会被风吹走的。

从进入这个地方以后,谢时钦一次都没有回复过发短信的那个人。

看来学校不是什么完全安全的地方,如果可以,谢时钦不想再来学校。

但他实际上找不到一个完全安全的,能够久待的地方。

这个时候他想起最开始的那三个规则中的第二条规则。

【2.污染不可避免,规则至高无上。】

难道说,这就是污染吗?

只要待在这个鬼地方,他就会不断受到污染。

他不能真的在这个地方待七天,他要尽快离开,他从一开始就比其他人污染的更严重,要不了七天,他就会遇到更恐怖的事。

但谢时钦的大脑却越来越沉重,他不知道自己在学校里都经历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似乎在融化,变成一滩液体流淌。

他的理智开始有些崩坏,情绪也跟着失控,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但当他打开家门时,他看见爸爸正坐在餐桌旁等着他,邻居不见了,但一张狭长的人脸被钉子顶在了墙上,他明白那就是爸爸送给他的玩具。

谢时钦觉得很温馨。

自从父母死后,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体验过父母等自己回家的感觉了。

现在,他终于又和他们见面了。

感谢这个天堂一样的地方,让他能够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爸爸的饭桌上放着一大盘肉,肠子和肝脏堆积成小山,一整条大腿肉放在最上面,被小刀划开一道道裂口,里面撒满了孜然和辣椒粉,香气扑鼻,却带着一种无法掩盖的腥臭味。

这种腥臭味是印刻在人类的基因中的,与闻到其他动物的尸体时不同,人类尸体的臭味,对于人类而言是一种尖锐的警告,仿佛一千根长钉狠狠扎进你的灵魂深处,尖叫着告诉你离开。这味道影影绰绰,缭绕不去,从数十万年前人类第一次出现起,我们便无数次经历同类的死亡,我们吃掉不同种族的人类,如同吃掉其他更不同的动物或者植物,我们只认可自己的同类,因此每一次见到同类的尸体,我们便会意识到同类的遇害,这种臭味,是人类基因自带的警铃,它告诉你眼前的区域是禁止进入的,是极度危险的。

它让人类得以活下去,得以在同类的死亡中找到正确活下去的方式。

但其中也有例外。

谢时钦在餐桌旁坐下。

“谢谢爸爸,我很喜欢。”

他说着,用小刀为爸爸剔下大腿肉,将肉放到爸爸的盘子里。

接着,谢时钦站起身来。

“妈妈在休息吗?她没有来吃饭,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她了。”

他说着,竟然转身去敲主卧,咚咚的敲着,可里面无人应答。于是谢时钦走进了儿童房,在裂开的地板旁跪坐而下,手里拿着刀。

在他的背后,饭桌旁坐着的是浑身腐烂的爸爸。

男人的头垂在胸前,只有几根肉丝勉强吊着,他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但他毫无所觉,仍然用手抓肉往冒着血的断裂脖颈中塞入。

在他的面前,是鲜红的肉壁。

谢时钦双手握着刀柄,温柔而爱慕地说。

“妈妈,我让你解脱,好不好?”

他笑着将刀用力扎下,刀尖穿破柔韧的肉膜,婴儿的哭叫和血水一齐喷涌而出,溅到谢时钦的脸颊上。

“妈妈已经有我了,有我就已经很累了。”

“妈妈活得这么痛苦,我来让妈妈解脱,好不好?”

房子开始剧烈地摇晃,伴随着女人的尖叫,谢时钦举起了刀,刀尖对着自己的脸。

“妈妈想要我的脸,对吗?那天晚上,那张脸是想把我的脸吃掉的,对吗?”

刀尖刺破了肌肤,鲜血顺着刀刃滑下,谢时钦开始动手,沿着脸割破肌肤。

“我给你好不好,妈妈?”

在这一瞬间,谢时钦的眼睛变成了金色,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莫名平静的疯狂,一遍又一遍重复。

“我好爱你们,妈妈,还有爸爸。”

他将手伸入被他割破的肉膜中,板砖下是一整个子宫般的肉球,修长的手臂在羊水中寻找,然后拽出一个半人大的婴儿。

婴儿有着缝合的皮肤,和拼凑的四肢,面部血肉模糊,果然只差一张脸。

谢时钦把它从子宫中拖了出来,婴儿怪叫着,他抓着婴儿的地方也开始渐渐和婴儿融合,但谢时钦并不慌张,只是笑着说,“我是妈妈身体上的一个细胞,也是爸爸分裂出的一个。”

“所以我会和妈妈的每一个孩子相融,这是再自然不过了,妈妈,你别害怕。”

“很多年以前,我就只是妈妈身上小小的一个,所以,无论妈妈怎么对我,我都爱妈妈,我也很爱爸爸,但我永远偏爱妈妈,因为在我出生以前,我一直寄生在妈妈的肚子里。”

“妈妈想要我的脸,那就拿去好了。”

但那惊恐尖叫的声音却并没有回应他,于是他不得不遗憾地停下了割脸的动作。

谢时钦走出了儿童房,手上坠着一大团婴儿肉瘤,在地板上拖出恐怖的血迹。

谢时钦人畜无害地,对着爸爸露出天真的笑容。

“爸爸,你喜欢红色的东西。”

他像是在拖着大号洋娃娃给爸爸看一样,他举起了刀,割断了婴儿肚脐上的脐带,然后将刀插入婴儿的腹部,像是剖鱼一样地剖开。

“爸爸,你看,”谢时钦笑着说,“这是你喜欢的红色吗?”

皱眉

思索

想了想还是要补充一句

这个时候谢时钦的san值已经很低了,他其实正常情况下没这么变态的,是五讲四美好青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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