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知道。”戴寒泽眯了眯眼。
“哎——”白景有些轻佻地叹了口气,“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不过结合西城区,又危险又权势的人实在不多,恰好我只听说过戴先生的名号。”
“这么说,我只当你在夸我了。”戴寒泽冷笑一声,“那你又怎么知道,我的‘交易’被破坏了?”
“很难看出来吗?戴先生,你是个商人,出现在哪都不足为奇,可那些人,我姑且称其为‘雇佣兵’,难道不是有人破坏‘交易’的表现?”白景理所应当地解释,“另外,我确实是在夸你。‘年纪轻轻的商业奇才’、‘远近闻名的社交达人’,是不是这么说的?毕竟戴先生你的一些手段,可比你想象中流传的更远。”
倒也没这么夸张。戴寒泽也算是被眼前这人捧杀,不以为意道:“按你说的如此,既然我自己都有人脉,我干什么要用你?”
“何必舍近求远,”白景从容地分析局势,“你的那些人脉,估计早就被摸透了吧?那幕后之人又不是傻的,只要你稍有动作,对方只会比你更早出手。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应该算是‘意料之外’的人吧?”
“你是不一样,但你是第三方。”戴寒泽冷冰冰地说,“第三方,是个变数。”
“第三方,未尝不能是个转机。”白景干净利落地刹车熄火,提醒着说,“到了。”
门牌上俨然标着温莎街3号这几个字眼,复古的建筑已经融入了整条街。
“跟我上来。”戴寒泽淡淡地说,随后也不再讲什么废话,自顾自地走上楼梯。
白景将车子锁上之后立马追了上去,这条梯像是故意设计成恰有一人能通过的样子,而且十分狭长,也不知是为了防什么。
看了房间里的布置和构造之后,白景不由得揶揄一番:“没想到不近人情的戴寒泽先生,也会有这么温馨的小家。”
“温馨吗?我只看到了安全。”戴寒泽用不冷不热的语气,更像是警告,“比如现在,只要你敢做点什么,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立马会被射成筛子。”
白景下意识看向窗外,他一点也不怀疑这座房子四周一定潜伏着一堆人,也就是戴寒泽的保镖,甚至有可能整条街都是对方的囊中之物。
这就是戴寒泽敢毫无顾忌地对他暴露安全屋的理由。
他将口袋里的枪掏了出来,放在桌上,借力滑到对方前面。这期间,他猜测一定有数名狙击手之类的人对准了他的脑袋。
随后他笑着耸了耸肩说:“毫不意外,戴先生。不过你得冷静些,我可没有要对你做点什么的想法。”
“那么,我们可以来商量一下正事了。”戴寒泽随手将枪往后一扔,说,“在此之前,怎么称呼阁下?”
“白景。”
“白先生,我可以向你承诺,如果你帮我找到了罪魁祸首,那么我的‘路子’皆可以为你所用。”
“那很好了。”
白景在这个地界并不熟悉,想要寻找东西就要有资源。况且,主神想要的东西……说实话,他还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去找。这显然在主神对他的一贯印象中添了一笔问号。
“当然,以防你不相信,这两件事可以是同时进行的。”戴寒泽慢条斯理地问,“所以,你想找什么?”
“呃……或许在你看来有些抽象,”白景难得有些支吾,他当然不能对一个凡人说实话,就含糊道,“我想找的是,‘异常’,或是说,一些异常的东西。人,物,事,什么都有可能。”
“我没听错吧?”戴寒泽双眼比平常大了几分,有些难以置信,“你们侦探的想法真是令人感到猎奇。”
“你没听错。”白景扶额道,显然也被自己的说辞逗笑了,“所以,发挥你强大的资源吧,戴先生,我知道这不容易。”
“……我现在突然有些后悔了。”戴寒泽干巴巴地说,感觉自己被坑却还是不得不与之合作。
“后悔已经没用了,戴寒泽先生,就如你不会让我一个人来解决你的烂摊子一样,我也不可能做一个脱手掌柜的。毕竟我还是一名侦探。”
“你怎么确定我不会让你全权处理?”戴寒泽勾了勾唇,眼神中皆是洞悉。
“正如你所言,‘这不在信任的范畴之内’。”白景不以为然道,“祝我们‘交易’愉快吧,戴寒泽先生。”
“交易,”戴寒泽有些玩世不恭的语气说,“我最喜欢做交易了。那么就请你稍等片刻,我将拟一份合同,属于你我之间的,交易。”
说完,戴寒泽不紧不慢地走进书房,留下白景一人在客厅内坐着。
他撑着沙发站起身,慢悠悠地来到大敞的窗边,手肘撑在了窗台上。
底下就是温莎街,车子还停靠在一旁,按理说这个位置不能停车的,因为路就这么窄,但是没人出来阻止,甚至可以说没人出来。
他了然地笑了笑,一寸寸扫过街另一侧几栋楼房的窗玻璃,是紧闭着的,被太阳照着反光很刺眼。
……一点钟斜上四十五度、十点钟斜上三十度,以及正对面,似乎传来对他诡异的威胁感,也许不止这些。
他一只手敲着窗台发出声响,对着那三处方向,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挑衅似的关上了窗户,拉起窗帘。
过了十分钟左右,白景听见了打印机发出的工作声。随后就见戴寒泽拿着两份文件走了出来。
白景目光随着对方手中的文件移动,意味不明地提醒道:“在任何时候,你所谓的‘合同’,都有可能成为废纸。”
“我当然知道,只是一个形式主义而已。”戴寒泽挑着眉看了眼窗户的位置,没说什么,将纸笔递到他面前,颇有些惋惜的意味说,“毕竟我大可以用金钱买通任何人,只可惜你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当然,钱财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白景点点头,大致地扫了一眼后,在合同末尾处签上名字,摁了手印。此前戴寒泽已经完成了这些事项。
“一份你留着吧,白先生。虽然这只是形式主义,但某种程度上也可以作为你我之间的约束。我想白先生会认同的。”
“这是理所应当的。”白景接过合同后随意放在身边,说,“不过我之后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呢?”
只有融入戴寒泽的圈子,才能快准精地查到对方想要的答案。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白先生。你们侦探最拿手的事情不就是伪装吗?”
“啧啧,明明是最耗费人力心力的事,却被戴先生说得这么轻松。”白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好,那么下次再见面,戴先生可别被我的身份吓到了。对了,借你的打印机一用。”
“你要做什么?”
白景神秘兮兮地说:“招兵买马。”
两天后,白景通过贴出的广告,成功招来了一名小助理。毕竟他的侦探证摆在那里,给出的条件十分诱人,除了基础的工资外,如果有这个意向,他还能为其提供侦探所的担保推荐。也就是相当于收了个学徒。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只是这个学徒的身份有些微妙,竟然是戴寒泽众多竞争对手之一的儿子,白景几乎要认为是戴寒泽的故意安排了。
不过这样一来,戴寒泽暗中操作的这位小助理,背后的家族应该是对方百分之百排除的怀疑对象,简单来说,可以放心用。他也方便了很多,至少没必要浪费口舌在向别人证明自己的立场上。
“老师老师,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张闵兴致勃勃地问他。
这个张闵就是他现在的小助理,面试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对方在对做侦探方面有着极大的热忱,因此哪怕他将来可能做出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对方大概率也不会多想多问。这很好。
他说:“下周会有一场拍卖会,我需要找到合适的身份进入。”
“那很容易啊,我可以安排——”
“你身份确实对你合适,但不适合我。”白景打断道,“我要得到竞品的全部信息,才能知道买卖双方的各种关系,才好对症下药。我要做主办方。”
张闵听完已经目瞪口呆。这是想做就能做的吗?!
白景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好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这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你就作为张家公子出席,我需要你好好观察各方势力的暗流涌动,尤其是那位戴先生周围的。”
虽然戴寒泽已经跟他通过气,对方怀疑是内鬼想要取代他的位置而设下的陷阱,但白景讲求的是证据。没有证据之前,所有人都是戴寒泽身边蛰伏的螳螂。
“好的,老师!”对于白景的吩咐,张闵表示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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