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撕开七月的热浪时,林深正把物理竞赛题拍在顾沉桌上。草稿纸边角洇着咖啡渍,墨迹晕染成歪扭的抛物线,像极了他此刻凌乱的心跳。
"这道洛伦兹力的题,你解法有问题。"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冷静,却还是被顾沉突然凑近的脸惊得往后仰。少年身上有雪松混着阳光的气息,发梢还沾着篮球场的薄汗。
"是吗?"顾沉转着钢笔,笔尖在纸面划出流畅的弧线,"可我的答案和标准答案一模一样。"他故意拖长尾音,眼尾挑起的弧度让林深想起实验室里摇晃的酒精灯——明明是灼人的温度,却偏要裹着层清冷的蓝焰。
林深攥紧自动铅笔,笔芯"咔"地断在纸里。自从两个月前那场物理实验课,他就再没法直视顾沉。那天试剂瓶意外炸裂,玻璃碎片飞溅的瞬间,是顾沉把他护在身下。温热的血滴在他手背上,像某种滚烫的誓言。
"下周的省赛,我会赢你。"林深把揉成团的草稿纸扔进垃圾桶,转身时听见顾沉轻笑。这个总在年级榜单首位的天才,此刻却追着他的背影喊:"放学后老地方,敢不敢比解十道压轴题?输的人请喝汽水。"
夕阳把实验室的窗台染成蜜色时,林深第三次算错了电磁感应的公式。顾沉的胳膊擦过他的手背,带着薄茧的指尖圈住他写歪的算式:"辅助线要这么画。"呼吸扫过耳畔,林深觉得自己像被通了高压电的电容,浑身发烫。
汽水罐在课桌上凝出水珠,顾沉突然把拉环推过来。银色金属弯成小小的心型,在白炽灯下泛着微光。"省赛...我们组队吧。"他说得随意,耳尖却红得厉害,"两个臭皮匠,说不定能顶个诸葛亮。"
林深低头喝汽水,气泡在喉咙里炸开。他想起顾沉替他挡下碎片时说的"别怕",想起少年在草稿纸上画给他的解题思路,想起此刻对方不自在地用钢笔敲桌面的局促。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可他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跳声比这盛夏的惊雷还要响亮。
"好。"他说,汽水甜意漫上舌尖,"但输的人,要请整个暑假的汽水。"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