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春节的尾声，栗夏和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聚了次餐。

她穿着祁聿买的淡黄色羽绒服，手腕上佩戴的是唐娩从美国人|肉背回来的腕表。

她看着镜子里的人，又朝窗外看了看。忽的笑了笑，时间停在这一刻。那么人生和碧蓝的天空一样，美丽而充满希望。

栗夏到达包厢时，人还没来齐，三三两两的坐在沙发和麻将机前。

李念意看到她立马迎了上去，“言言，你终于来了。”

后者低头看了眼腕表，“我以为迟到了呢。”

旁边的严谨给两个女孩腾地儿，扫了眼栗夏的穿搭，和她开玩笑：“我差点没认出来是你。”

栗夏见他嘴里半截，肚里半截，话里有话。她眼睛看过去，阴阳道：“您的眼睛都长李念意身上了，哪儿顾上瞧我啊。”

他们这个小群体就成了这么一对儿，栗夏此话一出，包厢瞬间热闹起来，问什么时候结婚。

严谨笑着轻拍了下李念意的膝盖，抬眼道，“今年五一。”

到了饭点，闹哄哄一团往桌上挪位置。这些人起初因为长辈的交情而认识，后来初高中上的基本上全是江城的国际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感情不深都难。

一圈富二代聚在一起无非是聊些近况和生意。有留学的，有接手家里生意的，当然也有自主创业的。

再聊到感情，有结婚生娃的，有单身的，更多的是混迹社会，夜夜笙歌的。

无非是些互相调侃的话，再爆出几个共同好友的大瓜。

不知谁说了句，“赵锦钰早就毕业了，还在国外是在谈些海外生意。赚了不少钱。”

有人接话：“上次还听他说有回来的打算。”

那人怼他：“赚钱的路子就怕同行知道，他能告诉你？”

严谨：“前些天还听他说有回的打算。”

话没说完，李念意踢了下他，示意结束这个话题。她眼睛小心翼翼的看向栗夏—这姑娘眼睛盯着某处却没聚焦，思绪游离在外。

那年，栗夏正值高一，听闻赵锦钰要去美国留学，她第一次外露情绪。趁栗卓霖不在的功夫，把他拉到阳台。

赵锦钰低头看到面前脸蛋红的不成样子的栗夏，惊讶于一向不苟言笑的姑娘竟然也会整暗恋这套。

没等栗夏开口，他就温和地笑着打断：“言言，我和你哥一样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

他的回答看似温和却很坚决，果断的近乎残酷。那天之后，栗夏无数次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真的不招人喜欢？

高中那会儿，李念意经常去找栗夏玩，无意中看到她手机里有赵锦钰的照片才发现少女的心事。

未说出口的表白谁也不知道，李念意一直以为是栗夏没说导致这事才没有下文。

栗夏无声地笑了笑，发现自己有些记不清赵锦钰的样子了。

饭后，一圈人没立即离场，蹲在包厢里又玩了好几把麻将扑克。

栗夏去洗手间的间隙才看到祁聿发来的消息，问她聚会还没散场？

她抽了张擦手纸，点击屏幕发送过去，【怎么了？】

【今天下午和唐娩谈一些合作选品细节，带上你一起去，晚上吃个饭。】

栗夏给他发了地址。

她又洗了遍手，用擦手纸把手机也擦了一遍才开门出去。

“你们先玩，我有点事，就先走了。”

“什么事儿？有这么着急吗？”

“怎么还带提前退的？”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唠叨。

“我是有工作的人，下午有个病人。”

栗夏脱身后，径直走出酒店大堂。在门前等了会儿，那辆黑色奔驰缓缓滑到她面前。

严谨拉着李念意从楼上窗前看着栗夏上了车，神神秘秘地感叹：“她谈恋爱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言言自己的车。说不定司机来接的呢。”

“司机来接，她坐副驾驶？她肯定谈恋爱了。”

李念意压低声音和他耳语：“言言这些年从来没找过男朋友，我觉得还在等赵锦钰呢。”

“那都多少年的事了，说不定人早不记得赵锦钰这号人了。”

祁聿没立刻发动车辆，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问：“羽绒服暖和吗？”

她自顾自地扣安全带，连头都没抬就怼他：“这价格能不暖和吗？”

祁聿无声笑了起来。

年初五，工作人员还没复工。只有祁聿和唐娩两个人聊一些合作上的事宜和想法。这也是他叫上栗夏的原因。

虽说栗夏给唐娩公司投了钱，也算是股东之一，但她完全不参与生意。

那两人谈合作时，栗夏就在沙发上坐着。玩会儿手机、看会平板、拿起手边的书翻两眼，最后没维持住，改成了趴在沙发上，托腮举着平板笑，两只脚翘在旁边。

祁聿看过来，头一点没偏，还是那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只不过眼底的笑出卖了他。

唐娩停下一顿输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回头看他。

“可爱吧。”

前者笑意僵在脸上，耳尖立马红透了。他目光掠过唐娩又望向沙发上的人笑了起来，无声点点头。

唐娩眼睑一垂，叹了口气好言相劝似的：“且看且珍惜吧，你什么见过她这样啊。”

“嗯，是没见过。”祁聿目光沉沉地看着栗夏，并不赞同唐娩的话。那一刻他竟然相信自己有能力让她一直这样笑的开怀。

“她就这样，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祁聿皱了下眉，问：“高中时候也这样吗？”

“从我认识她起就没怎么变过。栗子才不是什么外冷内热，她只是心热。”

栗夏察觉到办公桌的方向没了声音，抬眼看过去。唐娩冲她挑了下眉，问：“用不用我给你点杯咖啡？”

前者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平板上，“喝了酒再喝咖啡，我不要命了？”

祁聿虚眯了下眼，“你不是说你没喝酒？”

栗夏这才反应过来车上的谎话露了馅，“我没喝酒啊，别人的酒味儿沾我身上了。”

这会儿她头也不敢抬，完全没听见似的，若无其事地刷着平板。

唐娩笑出了声，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

春节一过，祁聿彻底忙了起来。情人节马上来临，和唐娩的合作步入正轨。为此，她还特意开了一个格友专场。

爱情的的购买力不容小觑。

栗夏也忙，两人几乎没怎么见面，最多也就是晚上散步围着小区转一圈。

情人节那天是阴历正月十四，栗夏从公司出来，正好被栗卓霖带回家过元宵节。

他调侃她没出去过节？

栗夏短促笑了声，“这节不应该你过吗？”

“我和你嫂子连晨晨都有了，老夫老妻喽。”

“老夫老妻不过节？”

栗卓霖看了眼右边的倒车镜，“哪能啊，你看我敢吗？”

车子径直拐进院子里，晨晨立马跑来迎接。赵姨接过栗夏手里的包，说先生太太还还在公司没回来，只有嫂子和这孩子在家。

等两位长辈到家歇下脚，晚餐被一道道端上来。

晨晨才三岁的孩子，被外面的鞭炮烟花声吸引，嫂子无奈只能挑着灯笼陪他出去。

屋内只剩下四人，言梅这才向栗夏开口：“言言，明天元宵节李赫要来家里，你老老实实在家呆着。”

“你和我爸不在家呢吗？”

“你少给我打哑迷！明天对人态度热情点。”

栗夏抿唇不言。

言梅见她这副心不服口服的沉默样，“你有什么不满？”

“我不喜欢他，您别乱撮合。”

“没接触你就知道不喜欢？你喜欢谁，你告诉我。”

栗夏闭了闭眼，不准备在饭桌上和她吵架，干脆不说话。

本来言梅也习惯了她这样，按照以前，这时候就该就此为止了，但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栗夏又要把明天的事搞砸。

言梅女士语气缓和些，“明天我们和你哥有个宴，你和你嫂嫂在家。”

“妈，您能别乱点鸳鸯谱吗？我不喜欢。”

言梅音量忽地拔高，“你喜欢谁？你告诉我你喜欢谁？是赵锦钰啊还是祁聿？”

栗夏握着筷子的手陡然一松，落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碰撞。愕然地抬眼看她。

“妈”栗卓霖本想缓和一些氛围，栗峰眼风掠过去，让他立马闭了嘴：“让你妈说！”

“你和那个什么祁聿在一起了？”

栗夏语气依旧平静，音量还保持着正常说话时的分贝，“没有。”

“没有？”言梅眯起眼睛盯着她：“没有他搬到你小区？没有你除夕夜和他手牵手放烟花？没有他接你下班？”

“你派人跟踪我？”

言梅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自顾自地输出：“你知不知道，他是林秋月和她前夫的儿子。和他在一起，你想干什么？你还不如找个穷光蛋，起码不会到处树敌！栗夏，你是不是脑子没开光？”

栗夏咬了咬后槽牙，喉咙有些酸涩？她想出口辩解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她能说什么？说你们都不了解他，说祁聿有多优秀，多上进，有多好吗？她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

栗夏很无奈，想一句话结束这场纷乱：“妈，我和祁聿真的没在一起，而且赵锦钰都多少年的事儿了？”

栗峰这时才开口，锋利的眼神和语气都是上位者的威严：“刚你妈说的那些若是真的，我不管你在没在一起，都给我离那人远点。”

“人锦钰当时为什么没看上你，你还不明白？我早就说过，你这脾气要改！”栗峰看着他这个女儿，“还有这个祁聿，他真是看上你了，还是看上你的家世了，你比谁都清楚。”

栗夏眼眶红的厉害，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只能挤着眼底无声笑了笑，“爸，你说的对。人家根本就不喜欢我，是我喜欢他。”

“你问我和他谈没谈，我还是那句话，没有。是人看不上我，我死缠烂打不肯放手。”

栗峰站起来，阴沉的脸昭示着暴雨来临前的安静。

他甩了栗夏一巴掌。

桌上没人反应过来，连言梅都懵了。她错愕地看着栗夏，瞥了眼依旧面无表情的栗峰，心里不由犯怵。再看向栗夏的眼神里写满了愧疚和后悔。

栗夏保持着那个动作，偏头怔在原地，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被栗卓霖扯到了身后，“爸，言言还小，她就这样您又不是不知道。”

栗夏冷笑一声，她突然不想哭了，所有的眼泪都被这一巴掌打回了肚子里。

她脑子格外清醒，刚刚止不住的心跳和胸腔的怒气全都一扫而空，面上又恢复了那个冷漠淡然的模样。

“您消气了？”她轻声询问。

栗峰眼睛一眯，眼底溢出一丝没来得及掩盖的震惊。他对栗夏可以称得上放养，没有关心亦没有批评指责。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打她。

他以为栗夏会歇斯底里地哭，和他大吵大闹，可惜没有。她还是这副模样，好像永远都不会变。

谁都能看出来栗夏在戴着面纱示人，任谁哄都永远不愿摘下。就像赖在玩具店前的孩子，不管你怎么哄她、劝她、骗她还是气急败坏打骂她，软硬兼施都拉不走她。

她依旧用淡淡的语气和表情回应你。你越要她揭掉面纱，她越要把自己遮起来。

栗峰竟然有些怵她太过冷静，只是还保持着一家之主应有的威严，语气依然锋利到不容置喙：“祁聿前阵子从中盛辞职，在恒瑞还没站稳脚跟呢吧？”

闻声，栗夏面上终于有了波动，她死死攥着自己的手心，稍稍一松就控制不住的发抖。她努力让自己保持站姿，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暴露任何情绪。

只听到她暗含讥笑地轻声说：“放心吧，他看不上你女儿。”

说完，栗夏缓缓转过身，动作很轻。她踮起脚够下来入门鞋柜上挂着的扎眼的黄色羽绒服，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出了别墅。

夏夏对赵锦钰只是那个年纪的小女孩该有的喜欢[菜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高中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