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的开始

七月的太阳逐渐焦躁起来,空气中都是被阳光烤的干燥的味道。

钟天野和随懿搭上去往南青的飞机,准备好好享受一下这个无忧的暑假。

夏天的南青城,海蓝的透彻,草绿的油润。

高考成绩已经出来,还记得那天张万琴带着哭腔发来语音,说自己考出来了高三一年的最高分。

运气爆棚,上天也不会辜负坚韧的小孩。

来到南青的第一天,就和大家去吃了火锅。

即使在炎热的夏天,也想祝自己以后的生活越来越红红火火。

一个包间,一张大桌子,围了一圈女生。

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没有人谈论成绩,只是在想象自己以后的去处。

钟天野认为成绩是**,除主动告诉她的张万琴,其她人的成绩她能猜个大概。

陈舒发挥正常,大概率普通的一本,卫今夏考的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卫今夏就坐在钟天野的旁边,看着兴致不高。

“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有。”

被突如其来的询问给吓一跳,卫今夏伸出白嫩的手,手上还戴着高考完妈妈送的金镯子,捂着胸口。

“那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开心。”

“都已经考完了,难道还焦虑吗?”

钟天野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起身把锅里的鸭肠捞起,生怕煮老了,那样就不好吃了。

“不是的,因为志愿的事情和家里有些意见不合。”

“我想学法医来着,其实我从小对刑侦特别感兴趣。”

“但是我爸爸妈妈不愿意,非要我报师范类的,当着我的面把我的志愿改了,说女孩子要坐办公室,安稳一点才好,还说当法医以后婚姻会很难。”

卫今夏越说越小声,想法随着音量也有些摇摆。

“所以呢,你怎么想?”

钟天野吃完鸭肠,又赶忙从锅里捞贡菜,不行,贡菜煮老了也不好吃。

卫今夏看着钟天野忙不迭的样子,欲言又止。

“你要真想学没人能拦你。”

“就算卡在最后一刻你也可以去网吧把你的志愿改回来。”

“这事吧,没什么好不开心的,只要勇敢就行。”

钟天野终于嚼完最后一口贡菜,喝了小酒,有点上头,掏心肺腑的给眼前的女孩说了很多话。

就像两年前那个在体育室的下午一样。

“嗯嗯,我知道了。我回家再争取一下。”

许是吃的有点晕碳,卫今夏软绵绵的点了点头。

快三个小时的聚餐终于结束,她们还要去唱卡拉ok,但是钟天野喝酒喝的有些多,晕乎乎的,喊着要回家。

张万琴不喜欢吵闹的唱k,认命般的要将钟天野送回家。

明月湾距离火锅店挺近,张万琴拉着钟天野吹着晚风走在人行道上。

钟天野酒品很好,喝了酒之后脸上红红的,很安静,还笑眯眯的,看着甚至比平常都温和许多。

钟天野在后面慢慢走着,张万琴拉着她胳膊,脚步有些快,在前面走。

她时不时回头看看这个女孩。

她总觉得自己以后会和她越走越远。

张万琴从不奢求什么感情能从头走到尾,也不觉得人一定要有伴侣,朋友。

她自己一个人也挺好。

但对于钟天野,她总觉得遗憾。

是遗憾不相信能做一辈子好朋友吗,还是遗憾那天晚上没把心里话说给她听。

想了一下,她发现是在遗憾自己的保留。

为了不留遗憾,眼下又是个好时机,张万琴慢慢停下脚步,等钟天野走到自己身边。

“其实这些话我早就想在那天晚上给你说了。”

“只是我怕尴尬,我怕说出来会影响你对我的看法。”

“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以为我是幸运的,一个很幸运的女儿。”

“后来不知道怎么,我开始变的敏感,家里有时,不对,频繁的让我不舒服。”

“直到有一次,我和爸爸坐在车里,他说,以后我把你养到大学毕业,你就结婚,给你几万块钱,就和我没关系了。”

张万琴依然清楚的记得那天下午,太阳发出的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父亲的话伴随着阳光一块刺了下来,一个刺到了眼睛,一个刺进了心里。

“钟天野,我可能永远忘不了那个下午了。”

张万琴慢慢的说出来那个晚上她没敢倾诉出来的话,语调平常,好像这些话已经在她心里想过很多遍。

说完没敢看钟天野的眼睛,只一味的向前走。

突然被拉住,被拉进一个怀抱,还带着满身的火锅味和酒气。

“别难过,起码我们知道以后该怎么活了,不是吗?”

钟天野喝的有些醉,意识尚未完全清醒。

若是平常,钟天野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场景,她不太会安慰人。

但是现在因为酒劲,她只能顺应本能拥抱了一下自己的朋友,告诉她别难过。

张万琴有些错愕,她没想到她会那么说。

“谢谢你。”

张万琴挣脱开钟天野的拥抱,她还是不适应这样的直接的情感表达。

就连倾诉都要趁着对方喝醉。

“钟天野,你真的是天才。”

“我知道。”

钟天野一仰头,甩了一下额头前的头发,很骄傲的说完跌跌撞撞走进自己家的单元楼。

目送着钟天野离开,张万琴无声的又说了一声谢谢。

这次谢的是她自己。

没错,感谢自己的敏感和清醒。

因为只有醒过来才能知道以后该是什么样的活法。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醒来已经中午十二点。

钟天野捶了一下有点头疼的脑袋,依稀记得昨天张万琴给自己说了什么。

可是自己记性本来就不好,一喝酒就忘记了大概。

算了,应该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打开手机蹦出来的是随懿没完没了发来的消息。

点开,通篇都在说付嘉航。

大体看了一下,没看明白,钟天野按下一个问号。

下一秒,视频通话直接打来。

接通,屏幕上赫然出现了随懿的脸,她离摄像头很近,脸占据了整张屏幕。

“付嘉航追过你,你怎么不和我说!”

钟天野被怒气冲冲的质问搞懵,下意识说了声什么。

“哦,你说这个啊,没什么好说的,他应该没喜欢过我,追就更说不上了。”

钟天野反应过来,认真的给随懿解释。

她不认为付嘉航真的喜欢她。

从他开始有点暴露心意,行为上有些故意关照她一直到烧烤城的那天晚上,不过短短三个多月。

这期间偶尔的关心,故意找她聊天的时间变长,给她带早饭。

这算追人吗?

这也太廉价了。

或许仅仅只是某些瞬间让他对自己有了好感,低成本的尝试他又不会损失什么。

钟天野理解付嘉航。

从小被众星捧月,长大了在感情上从来都是被人捧着,怎么可能会放弃自己高傲的心气去追人呢。

钟天野往上翻了翻随懿给她发的信息,原来是在说付嘉航又谈上了恋爱,整个高三就换了三个女朋友,最后一个高考前就提了分手,甚至影响到那个女生发挥失常。

最重要的是,那天烧烤城的晚上不知道怎么被传了出去,还被传的五花八门,总之大概意思钟天野冷傲退痴男,让好男人变成了花心男。

什么鬼东西。

钟天野无语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回了一个句号。

如果一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伤心,转头去伤害别的更多的女人,这怎么能说他本来是个好男人呢。

只能说他是个好演员。

为自己树立个痴情被辜负的形象,去干更荒唐的事,在自己编的人设里演的如痴如醉,演到自己都信以为真。

结果通篇故事下来只有所有的女人是无辜的,最无辜的就是那个辜负男人的恶女。

怎么能听信男人嘴里的女人形象呢,就算要看也要看女人嘴里的女人是什么样啊。

随懿说八卦越演越烈,就连张万琴和陈舒也发来消息,说很多人向她们打听。

钟天野发了个文字朋友圈。

我好无辜。

她懒的去关心付嘉航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表明态度就好。

“你怎么了?”

“我现在在南青。”

发完朋友圈,第一个点赞的就是周伯安。

接着就看见他给自己发了消息。

上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个多星期前。

钟天野有点无所适从。

说不清是谁在故意逃避。

好吧,是她自己。

自从跨完年两个人的联系就越来越少

钟天野看的出来他很累,状态不太好,因为到了后期他就很少发消息了,发的内容也都是在引导她说,仿佛聊天打字都要花光他的所有气力。

钟天野也很忙,就没有过多的关注。

而且,这样的聊天很像她在自言自语,很无聊。

最后一次聊天定格在周伯安发来的晚安,后来两人都没再说话,就有了整整连续快三个星期的空白。

很诡异。

她们是情侣,这也不是冷战,也没有爆发争吵,谁也不提分手,谁也没做错什么。

就这样断联了这么长时间。

周伯安刚下飞机坐上私家车就看见钟天野没头没脑的发了一条奇怪的朋友圈。

他刚刚回到南青城。

可能是脱离周彧年视线太久,微信上更是对他的说教和指点敷衍至极,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威受到威胁。

他强烈的要求让考完试的周伯安回来。

周伯安就这样回到这个让他感到非常不适的城市。

“没事,那你回来了咱们见一下吧。”

“下个周二,我来找你吧。”

钟天野回复的很快,好像有急事一样,快到发了消息立马退出聊天界面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她下定决心要分手。

钟天野咬着苹果,不想去看周伯安是否回复。

她是觉得这样有些残忍。

如果周伯安还喜欢她的话。

可是这段恋爱对她来说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现在,她从这段关系里什么也得不到。

甚至琐碎的时间里还会影响自己的情绪和精力。

这样就分开的话最好,没有狗血的剧情,没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只是,自然而然的分开了。

钟天野还是有点在乎周伯安的。

如果在随意点,她会直接在微信通知他分手,怎么可能会单独约他出来见面。

她想态度端正一点结束这场关系。

周伯安沉默的看着这几条信息。

几分钟过后,他平静的发送一个好字。

太过了解钟天野的性格,他大概已经猜到结局。

周伯安很无奈。

从元旦后,周令颐病情加重,对死亡的惧怕,对自己的不甘心,对资源的争抢,让周令颐有了心魔,折磨周伯安这个假想敌成了她的精神支柱。

房子里安了摄像头;建了一座和老家一样的小偏房,不过里面摆的不是他父亲的牌位,而是周伯安母亲的牌位;分给他带的小组最辛苦难啃的项目合同,做不好就会受到惩罚。

周伯安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反抗。

但是后来周令颐派人送来一沓照片,照片上每一张都是钟天野。

她去图书馆学习,在上学路上,和朋友出去玩,甚至在家里。

他很害怕。

周令颐疯魔的不成样子,他知道她不仅把她当成威胁折磨他的筹码,也知道周令颐在隐隐的,疯狂的嫉妒着钟天野的人生。

被肆意自由的人吸引好像是这个家族的天性。

他开始减少与钟天野的联系,可是思念能水滴石穿。

他开始预见如果和钟天野彻底决断自己将会是怎样的行尸走肉。

如果在三年前,他没有遇到钟天野,他或许还能有自救的能力。

只是遇到她之后,自己的所有都围绕着她展开,三年来,他把自己的灵魂贴到她的身上,就好像自己已经从麻木荒唐的苦难中走出。

那时候的他沉溺在被拯救的快感,他没想过未来。

因为分别,迫使他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车子已经到了翠湖公馆的大门,门卫认识车牌号,毕恭毕敬的开门放行。

周伯安安静的看向窗外。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柏油路上,路两边都是修建好的草坪,大理石的雕塑,还有缅甸花梨木做的长椅。

这里的景象和翠湖公园的一样。

周伯安又无法抑制的想起钟天野。

她总是存在他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不管干什么,总能想起来。

在温哥华,周令颐明知道钟天野的存在,为了资源累积,一边又隐隐约的给周伯安介绍身世背景相当的女孩。

周伯安很无力,在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后,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失去对任何事物和任何人的兴趣了。

内心死寂一般沉默又安静。

像个木偶,仅凭别人摆弄,连抗争的气力都消失了。

结束联系的最后一天,他刚和钟天野发完晚安,就打开备忘录写下了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句话。

“钟天野。”

“我好像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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