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韩国景色也很好看。
同样满街的樱花,可还是好冷。
怕冷的钟天野还是套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打车去了公司。
在公司听了全专,看了mv,又听经纪人介绍了最近的活动。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对这个乐队胸有成竹,好像下一秒她们就要爆火全球。
可事实好像真的如此。
在飞机还没落地,官网就放了专辑宣传照,宣布明日伊甸乐队正式出道,专辑将全平台发行。
仅靠照片就上了热趋。
钟天野的身份也终于曝光,她不是练习生,也不是什么女团爱豆,竟然是个贝斯手。
宣传照上她挂着贝斯,穿了一个无袖的黑色短T,下半身套了一个松垮的牛仔裤。
故作凶恶的表情将脸衬的更有攻击性。
极致的美貌太让人惊艳,还没展示出真正的作品,美貌已经被人们送上神坛。
第二天专辑正式发行,mv也同步上线。
每天数千万的播放量,在超过50个国家的音乐排行榜上连续数周居榜首。
在流媒体时代,电台点播率和下载量居高不下。
走红的太快,钟天野反应不过来就被拉到风口浪尖。
好在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无所谓外界,也不怎么关心别人怎么说。
除了走在街上偶然会被人认出,生活和之前没有太大区别。
和把明星当工作的郑青禾不一样,她和随懿都属于这个圈子的边缘人物,除了在舞台上表演,其余工作和她俩没什么关系,也不用她们操心。
生活的节奏和以前一样,烦恼也一样。
出道后随着爆红的还有各种来套近乎的人。
早在没出道的时候就已经联系上钟天野的练习生或者爱豆们愈发的献殷勤。
她疲于应付,很少回消息。
“听了你们的歌,很好听啊。”
钟天野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倚在墙上,看着手机。
李周元发来加上kkt后第一条消息。
她差点把他忘了。
可是他一来消息,钟天野又能立刻想起他的那张脸。
因为他很像周伯安。
长的不算相像,可是气质和感觉简直一样,甚至连名字的感觉都很像。
周伯安气质更疲惫精致,李周元更忧郁温和。
他还挺特别的。
钟天野默默想。
加上kkt后竟然一直以来没和她发过消息。
聊天界面已经点进去,钟天野没想好要回什么。
真是讨厌。
韩国人喜欢用的kkt聊天软件居然会显示已读未读。
随懿明显更不喜欢kkt,工作消息来了不小心点进去显示已读也不能再装死。
她还在旁边吐槽,钟天野却收起手机。
不知道回什么索性就不回了。
让人发现已读不回也没什么。
精神放空,手机提示音却不停响起,吵的钟天野心神不宁。
是周伯安。
他说自己听了歌,还说歌里她的贝斯的声音很好听。
钟天野看见这条消息后忍不住笑了。
“你能听到贝斯声?”
“听的到。”
“认真用心听的话,就会听到。”
周伯安在打下这一句话时,音响还放着伊甸乐队的歌,只不过没有人声,只有单音轨的贝斯。
播放的时间太长,甚至琴颈震出的低频让他胸口有些发麻。
周伯安已经回了南青,这几天他周围全是钟天野,伊甸乐队的消息。
他唯一庆幸的是钟天野对娱乐圈的名利没兴趣,她们还可以在既定的道路上慢慢走,谁都不偏航。
每次想到这里,因为钟天野现在被太多人认识的现实所带来的微妙酸涩感都能被安全感包裹,能够让他平静一点。
可是外界的种种因素周伯安控制不了,钟天野也避不开。
李周元和他的组合最近巡演结束,每天来公司准备新的回归专辑。
很巧,他们的练习室和钟天野她们排练的练习室互为隔壁。
钟天野发现李周元也是卡着点打卡上班的类型。
她和随懿两个人最近老是在公司电梯里碰上。
李周元很会搞穿搭,而且穿的很有自己的风格。
即使今天没有拍摄任务,他也会搞的很好看的来上班。
黑框眼镜,亨利衫不扣脖颈前的扣子松松垮垮的穿着,外面套了一件剪裁很好所以价格不菲的黑色大衣,深灰蓝色的细围巾当作装饰品垂下来,耳朵上还带了细圈耳环。
他一直走的文艺忧郁风。
随懿在电梯欺负他听不懂中文吐槽他每天像来走秀,导致她俩穿的像两个流浪汉。
钟天野听到随懿说出的话根本来不及阻止,她不确定李周元能不能听懂中文。
因为他还听很多中文歌。
吴青峰,许茹芸,安溥他竟然都知道。
不过他神态如常,钟天野才放下心来。
她无聊时会去看李周元的ins,浓浓的文艺风,给粉丝分享的歌单里她看见了这些歌手。
练完琴的间歇,钟天野又想起那份歌单,找出来,去听了许茹芸的《我留下一个生活》。
AirPods挂在耳朵上,钟天野听着歌去隔壁茶水间找饼干吃。
找来找去却找不到自己想吃的。
正思索着是要拿一份华夫饼还是回去吃包里的巧克力,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大理石桌面将一包饼干推过来。
钟天野抬头,李周元低着头淡淡的看着她。
其实李周元的个子算不上高,如果钟天野穿一双高跟的靴子她俩基本能平视。
“尝尝这个吧,很好吃。”
“谢谢。”
他用英语说着,语调特别平,听不出什么口音,反正不是韩式英语。
钟天野收下黑金色包装的巧克力饼干,道谢之后就转身离开。
她既不想和他牵扯上什么关系,也害怕他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回消息。
好在都没有。
李周元没再说什么,送上饼干拿了瓶水便前后脚跟着钟天野离开。
好甜。
他送的巧克力饼干好甜。
他的口味和自己的风格怎么会这样割裂。
钟天野咽下最后一口饼干,又喝了口水,默默把只吃了一块饼干的包装盒塞进了书包。
接下来几天钟天野很忙,快要变成空姐,各大音乐节,音综都有伊甸乐队的身影。
郑青禾是雷厉风行的领导者,而且团队里很多人是郑青禾从以前那个公司带过来的,大家磨合的很快,做事效率很高,气氛也很好。
只是这几天有些怪。
德利斯在柏林音乐节演出期间和女朋友出去玩被拍,现在舆论正在网上发酵。
很明显团队打算冷处理。
因为德利斯换女朋友换的很快。
作为爱人,她绝对算不上合格。
郑青禾或许是害怕德利斯以前的风情债找来影响团队发展,又或者因为别的,这几天两人在冷战。
可是郑青禾比起冷战,更喜欢火拼。
大战在回酒店房间的电梯里就开始。
郑青禾嫌弃德利斯私生活太乱,伤了太多女孩的心,嘲讽她以后要在热搜上常驻。
德利斯却骂郑青禾养鱼,钓着帅哥们却不下嘴,到了韩国更是肆意妄为。
钟天野和随懿在战火纷飞的夹缝中被电梯从1楼带到23楼,门一开便争着要走,肩膀撞到一起,撞的生疼。
两个人的过往和感情,没有人知道。
只是现在还是那样别扭。
吵完下一秒便能正常工作是成年人之间最有用的体面。
巡演快要结束,伊甸的热度也慢慢降低,可积累的资源和关注度很可观。
还剩几天时间就要开学,钟天野纠结要不要回南青一趟。
“你想我吗?”
“你说我要不要回南青?”
钟天野打字给周伯安发去消息,这些天他俩联系并不多,他似乎很忙。
不过钟天野的消息他回的很快。
“我很想你。”
“演出累吗?”
钟天野看着界面出现的特效小星星,心里掀不起一点涟漪。
她很累。
连续的行程短短一个月已经快要把她对乐队的三分热度消耗,幸好她只用演出,拍拍公司给粉丝的物料,其余的不在她工作范围之内。
“累啊。”
“那我们直接开学见吧。”
钟天野撑着疲惫的眼皮打下最后一行字便关了手机,接着便睡去。
只和首尔有一个小时时差的南青也已经晚上十一点。
时针滴答滴答走着,偌大的房子只有宋仪春的房间还亮着灯。
自从周彧年生病,她偶尔想起来会去医院看一下还在昏迷的丈夫,平常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干自己喜欢的事情。
只是今天有些不一样,周彧年醒了,把周伯安叫去医院,直到现在他也没回来。
钟天野发去信息时他刚刚从周彧年的病房里出来。
周彧年昏迷了那么多天他终于还是醒了。
把周伯安叫去病房,说自己已经立了遗嘱。
他几乎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股权都交给了周伯安。
已经古稀之年的老人强撑着力气嘱咐周伯安。
在他眼里,周伯安是他唯一的后代。
即使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他仍然不忘记埋怨周伯安的母亲。
“给你安排了见面,明天你去见一下。”
“不该接触的人不要接触。”
周伯安默默听完,他当然知道周彧年说的是周伯安。
他怕他走上自己父亲的老路,找一个门不到户不对的妻子,最后又为这个女人疯魔,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周伯安默默握紧拳头,手心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他有些害怕。
既然自己的一举一动周彧年都知道,那他会对钟天野做什么呢?
会做对母亲一样的事吗?
母亲在国外时就被人跟踪,有一次竟险些死在子弹下,所以被限制的不能出门,终年被困在周家的阴影下。
那钟天野呢?
周伯安不敢在往下想。
不行。
他最好死的快一点。
周彧年已经躺下休息,周伯安临走之前站在他病床前站了良久。
眼里的恨意和烦躁像要把床上的老人烧透,视线不断在呼吸机和显示屏上切换。
焦躁被手机传来的信息打断。
他最后瞥了一眼病榻上的老人,最后又轻手轻脚的出去。
钟天野问他想不想自己。
情绪被开心替代,嘴角终于扯出一个微笑。
他实话实说。
他很想她。
钟天野和他约定开学见。
周伯安靠在墙边,看着窗户里护士给周彧年换药水瓶。
手里拿着手机来回转着把玩。
如果注射的是高浓度□□呢?
他可以很快就死掉的吧。
他死了,所有人就都解脱了。
钟天野已经落地,拖着大行李箱被祖母祖父接回了祖母家。
可是一路钟天野坐在车里也不觉得踏实。
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她。
从首尔跟到伦敦。
钟天野向车后面看去,只有等红灯和他们同样停着的一辆辆车。
她不自觉挠了挠后脖颈,心想可能这几天自己睡的太少,出现幻觉了。
“Honey。”
祖母轻声喊她。
钟天野回神。
“怎么了?”
“我认为你应该多多休息。”
“嗯,我也觉得。”
“还有就是…”
祖母支支吾吾,和祖父交换着眼神。
“你在外面有认识什么奇怪的人吗?”
“怎么了?”
钟天野疑惑,坐正,又向前倾了倾身子。
“祖父和我觉得我们的房子好像被人监视了。”
“自从昨天开始。”
“想到正好你要回来,我们害怕是冲你来的。”
“缘由还没搞清,但是我们已经去了警察局备案。”
“这几天不要出门。”
祖母皱眉,叮嘱钟天野注意安全。
其余的祖母没再过问。
可是钟天野心里不安,她迅速锁定有可能的人。
周伯安。
准确说是他家里的人。
她的社交圈很简单,除了周伯安家里比较复杂,其余都是普通家里的小孩。
直到今天,她也只知道周伯安家里有权有钱。
至于达到了何种程度她也一无所知。
钟天野马上给周伯安发去消息。
“你家里最近还好吗?”
周伯安收到这条信息时又在医院。
周彧年今天早晨因为突发的气喘而惊醒,又引发了呼吸困难,现在抢救后又进了icu。
医生很努力,在周伯安面前滔滔不绝讲治疗方案,听得让他心烦。
之后又收到了钟天野的消息。
害怕的情绪又绕上心头。
钟天野很少问过他家里的事情,一下飞机就关心他家的情况太过反常。
他大概能猜到。
周彧年的手法就是这样。
卑劣,不堪,无耻。
理所当然的高高在上,似乎普通人的生命,价值,自由什么都不是。
不能再等了。
他太害怕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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