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着东山的山路往上走,小鸹时不时停下来,用手机拍下路边的石头,找寻那些石头上刻着与“缚灵纹”相似的符号。
“文哥,你看这些石头!” 小鸹兴奋地跑回来,把手机递给余文,“跟老会计家锄头柄上的符号一样!好像沿着山路一直往上都有!”
余文接过手机,仔细翻看照片。这些符号确实是 “缚灵纹”,但比村里的更古老,边缘已经风化,像是刻在石头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了。
余文奇怪道,“这些符号为什么要延伸到东山?这里还有其他人居住?”
烛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金瞳望向山路右侧的一片灌木丛。他抬手示意两人安静,然后缓缓走过去,拨开茂密的枝条。灌木丛后面,露出一块倾斜的墓碑,墓碑上刻着模糊的字迹,因为常年风吹雨打,大部分已经看不清了,只能隐约辨认出 “李公讳…… 之墓” 和 “民国三十六年” 的字样。
“这是座老坟。” 余文走上前,用手拂去墓碑上的灰尘,“民国三十六年,也就是 1947 年,距今七十多年了。” 他注意到墓碑旁边还有一块较小的石碑,上面刻着 “李氏” 二字,没有日期,应该是合葬的墓。
小鸹好奇地绕着坟墓转了一圈,发现坟头的草长得很茂盛,却没有杂乱的感觉,像是有人定期清理过。他还注意到,坟前的石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陶罐,里面插着几根干枯的野菊花,花瓣已经发黄,但排列得很整齐,显然是近期有人来过。
“这墓上也有符文,但是好像和什么‘缚灵’不太一样?” 小鸹好奇的拉着余文看墓碑边缘上已经风化的很厉害的图案。
余文正准备仔细的查看那图案——
就在这时,山林间的风突然变大了,吹得树枝剧烈摇晃,发出 “呼呼” 的声响。天空中的乌云渐渐聚拢,遮住了月亮,周围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只有手机屏幕和罗盘的微光在黑暗中闪烁。
“这风不对。” 烛的声音低沉而警惕,他立刻将余文和小鸹护在身后,右手握住腰间的长刀,刀鞘上的符文在黑暗中泛着淡金光泽。“找地方躲起来!”
三人快速跑到附近的一个山洞里,山洞不大,刚好能容纳三个人。洞口的藤蔓被风吹得来回摆动,像一道道挥舞的鞭子。小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照亮山洞内部。山洞里很干燥,地面上有一些散落的干草,像是有人曾经在这里停留过。
“这风什么情况啊?” 小鸹靠在洞壁上,脸色有些苍白,“像是有人在操控,专门针对我们!”
余文点了点头,“应该是为了让我们不要靠近墓碑,设下的保护。”
烛闭上眼,试图找到这风的源头。但风里夹杂着大量的负面能量,干扰了他的感知,让他无法精准定位。“风里有怨恨。” 烛睁开眼,金瞳里闪过一丝凝重。
风越刮越大,山洞外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一些细小的树枝甚至被折断,飞向空中。三人在山洞里待了大约半个时辰,风才渐渐减弱。余文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风小了,我们出去吧。” 余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小鸹点了点头,拿出罗盘,打开开关。罗盘上的指针在黑暗中微微发光,指向东山的山顶方向。
三人走出山洞,沿着山路继续准备往回走。走着走着,山林间变得异常安静,连虫鸣声都消失了,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余文看着周围过于安静的山林,总觉得四周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小鸹一听,赶紧抓住余文的手,警惕的看着周围:“什么鬼?在打哪里的墙?”
余文忍不住笑了笑,摸了摸小鸹好像炸毛的头发:“我意思是,我们迷路了,一直在这里转圈。”
小鸹看了看手里的罗盘,又看了看四周:“可是罗盘指向这边啊?难道坏了?”
烛拿出刀在旁边的石头上划了两刀:”再走走。“
走了大约一刻钟,突然又刮起了大风。小鸹突然指着前方:“你们看!那有盏灯!”
前方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间简陋的小屋,小屋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暖。
三人加快脚步,走到小屋门口。小屋的墙壁是用石头砌成的,屋顶盖着茅草,门口挂着一个破旧的木门帘,上面绣着几朵已经褪色的野菊花。
余文轻轻敲了敲门,门帘被风吹得像是装了马达的拨浪鼓。
过了一会儿,门 “吱呀” 一声被打开,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奶奶出现在门口。她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眼神却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澄澈,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粗布衣服,袖口和领口都缝着补丁。
老奶奶看到陌生的余文、烛和小鸹,有些惊讶,但并未流露出村民常有的警惕或恐惧。她的目光在小鸹身上停留了片刻,看到他身上的锁灵甲和手里的手机,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有多问。
“你们是……” 老奶奶的声音沙哑而缓慢,像是很久没有与人说话了。
“婆婆,我们是从外面来采风的,大晚上的在山里迷了路,这会山里又刮大风,想来找您避避,您看可以吗?” 余文露出温和的笑容,语气恭敬,他特意隐瞒了真实身份,怕引起老奶奶的警惕。
老奶奶打量了他们片刻,目光在烛的金瞳和小鸹的墨蓝色头发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对他们的身份有所顾虑,却没有明说。
她侧身让开:“进来坐吧,这山里确实风大,晚上不安全。”
屋内陈设简单,中间有一个火塘,火塘里煨着水,冒着袅袅青烟。火塘旁边放着几张小凳,墙上挂着一些晒干的草药,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老奶奶给三人倒了水,水是用草药煮的,喝起来带着一丝清苦,却能驱散身上的寒意。
老奶奶带着三人走向了屋内侧边的一间小房间:”我这地方条件有限,只有这间房了,你们三挤挤吧。“
余文道了声谢,三人走进小房间。
房间很小,仅容得下一张木板床和一个旧柜子,墙角堆着几捆干草,像是常年无人居住。烛默默将刀靠在门边,小鸹把罗盘放在柜上,指针仍在微微颤动。屋子外的风声中,似乎隐隐约约的透着哭声,听的小鸹浑身发毛,紧张的看向窗外。
余文正想说什么,忽听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刮擦着墙壁。
”叩叩叩“房门声响起了,小鸹吓的抱紧了余文,烛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是老奶奶。小鸹看着老奶奶进来,松开了余文,小声念叨:”真是吓死我了。“
老奶奶抱着三床被子走了进来,看向三人:”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老奶奶走后,窗外的哭声还是没有听下,小鸹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两个眼睛,看向余文:”文哥,这哭声......“
余文看着小鸹的的模样觉得好笑:”别怕,应该只是风声。“
小鸹嘟囔道:“可这风声,怎么比我以前听的,更像人哭?”
余文拉过小鸹给他盖好被子:”别想太多,闭眼睡吧。”
烛吹熄油灯,淡淡道:“睡了。”
窗外风雨如晦,罗盘指针忽然发出微光,指向窗外。
余文轻声道:“睡吧,明天还有事。”
半夜的时候,窗外的哭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人猛地掐断喉咙。
黑暗中,余文睁着眼,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他觉得这突然的安静,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而像万物屏息,在等一个无法回避的叩门声。
烛的握着手中轻颤的刀,那刀刃似在抗拒某种无形的牵引,他望着屋顶茅草缝隙间渗下的微光,那微光忽明忽暗,仿佛有谁在屋外悄然移动。余文缓缓坐起,手已按住抓紧了身后的枕头,目光死死盯住窗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过,大约过了十分钟,也没发生什么事,余文看向了烛。
烛对着余文微微的摇了摇头,轻声说:“走了。”
一晚上的寂静如墨般沉淀,直至天边泛起灰白。余文合了会眼,再睁眼时,屋内光线微明,烛已起身站在窗边,神情凝重。小鸹还在睡,罗盘上的指针静止不动,指向他们来时的路。
“我煮了些早餐,起来吃吧。”老奶奶温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余文、烛和小鸹应声起身开门,晨光中老奶奶端着热气腾腾的粥碗站在门口,花白的头发在晨雾里泛着柔和的银光。
三人在灶台边坐下,瓷碗碰撞声伴着木柴噼啪的燃烧声,余文看着碗里漂浮的野米,小鸹正用筷子拨弄碗中腌菜,烛则安静地捧着粥碗,余文轻声开口。
像是随便聊聊似的,聊起了落霞坳的变迁、老槐树的传说.....
待到时机成熟,余文状似无意地提起:“奶奶,您为什么不在村里住,搬到这山里?”
老奶奶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颤,杯中的水溅出几滴,落在手背上。她沉默了很久,久到余文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遥远的悲伤:“其实以前我也是住在村里的…… 这都要从七十多年前说起了......”
七十多年前.....
那时村里人都叫她阿秀,刚嫁过来不久。她的丈夫根生是个憨厚木讷的后生,公婆也和善,虽然日子清贫,但阿秀觉得很安稳。
她喜欢孩子,看到别家娃娃总忍不住去逗弄,心里藏着一份隐秘的渴望。可成亲许久,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后来才知道,问题出在根生身上,这件事成了家里不能言说的痛。
根生是个本分人,有一把子力气,侍弄着祖传的山地。日子清贫,除开没有子嗣这块心病,倒也还算安稳。阿秀把那份对孩子的喜爱悄悄埋进心底,尽心伺候公婆,操持家务。
这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一个傍晚,村里来了人牙子,牵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孩,像展示牲口一样在村口的老槐树下。
那孩子瘦得像根秋风里的芦苇,头发纠结,衣衫破烂,一双大眼睛因为瘦削显得格外突出,里面空茫茫的,盛满了惊恐和茫然。阿秀的心一下子就被揪紧了,那是一种母性本能的不忍。
大家都议论纷纷,却没人上前。多一张嘴,就是多一份沉重的负担。她想收养这个孩子,可根生和公婆都不同意,觉得养外姓人会坏了家门。
最后,是村东头无儿无女的老李头,看着实在可怜,和老伴商量了会,用家里不多的积蓄和粮食,换下了这个孩子。
孩子被领回老李头家,起了个名,叫石头,盼着他像石头一样命硬,好养活。阿秀家就在隔壁,她心里为石头高兴,总算有了个落脚处。
然而,谁也没想到,石头来到老李头家的第三天,一向身体康健、还能扛着锄头下地的老李头,竟毫无征兆地倒在了院子里,说是突发的心症,人还没抬到炕上就没了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像一块巨石砸进了落霞坳这潭看似平静的水里。闲言碎语瞬间炸开了锅。“扫把星”、“灾星下凡”、“克人”…… 这些恶毒的词汇,像冰冷的雨水,尽数泼到了年仅七八岁的石头身上。
阿秀记得,老李头的老伴抱着棺材哭得撕心裂肺,指着蜷缩在角落的石头骂 “讨债鬼”。石头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连哭都不敢出声。
阿秀心里难受,趁着混乱,偷偷塞给石头一个还温热的红薯。
那孩子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看了她一眼,那里面有恐惧,有茫然,还有一丝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依赖。阿秀的心更软了。
可她的善意,在家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根生本就因为无法生育而敏感自卑,极其信服命理之说。公婆更是笃信石头是 “灾星”,严厉告诫阿秀不许再接近那孩子,生怕给自家招来厄运。家里的佛龛前,香烧得比以前更勤了。
“阿秀,你可不能犯糊涂!那孩子邪性!老李头多硬朗个人,说没就没了!这就是报应!沾上他,要倒大霉的!” 婆婆拉着她的手,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根生蹲在门口,闷头抽着旱烟,一言不发,但那紧皱的眉头表明了他的态度。
阿秀不敢明着违背,只能将那份怜悯悄悄藏起。
石头彻底成了村里的禁忌。老李头的老伴承受不住打击,没多久也郁郁而终。
石头变成了真正的孤儿,住在破败的老屋里,受尽白眼和欺凌。
她只能趁根生下地、公婆不注意时,偷偷从自家碗里省下一口,或者将根生穿旧、她改小了的衣物,瞅准没人的机会,飞快地塞给石头。
孩子起初不敢要,后来熟悉了,会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快速接过,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喊一声 “秀姨”,然后飞快跑开。
有一次,她撞见几个大孩子将石头围在墙角,用泥巴丢他,骂他 “灾星”,抢他手里半个发霉的饼子。石头蜷缩着,不哭不闹,眼神死寂。
阿秀看不下去,冲过去赶走了那些孩子,把石头拉起来,拍掉他身上的泥土,将怀里还温热的半个馍塞进他手里。
“别怕,石头,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就跑,或者…… 或者来找秀姨。” 阿秀声音温柔,带着怜惜。
石头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里面有什么东西微微亮了一下,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秀姨。”
然而,这事很快传开了。阿秀回到家,面对的是震怒的公婆和沉默却面带不满的根生。
“阿秀!你疯了!” 婆婆气得脸色发白,“跟你说了多少遍,离那灾星远点!你是不把咱家的晦气招来不死心是吗?你是不是想克死我们全家!” 公公在一旁猛拍桌子,对着佛龛连连作揖:“佛祖恕罪,家门不幸,招惹污秽啊!”
根生蹲在门口,闷声道:“以后…… 别再管他了。”
阿秀看着家人恐惧又愤怒的脸,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力。
石头变得越来越孤僻,常常一个人跑到村后的哑巴林边,一坐就是一天。阿秀去喊他,他也不理,只是抱着膝盖,望着那片阴森森的林子深处。
阿秀劝他别去,说那地方总是阴森森的,连村里的猎户都不去那打猎,可他只是沉默地摇头,眼神空洞,又仿佛在聆听着什么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
没过多久,怪事,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
欺负石头最狠的赵家小子,莫名摔断了腿;嘴碎的孙家婆娘,灶房失了火;但凡对石头动过手、辱骂过格外凶狠的人家,总会遇到些不大不小的 “意外”。
起初以为是巧合,但次数多了,模式也太明显,村里人心里开始发毛。他们看石头的眼神,从厌恶恐惧,变成了深深的敬畏和忌惮。
不知从谁开始,村里流传起一个令人胆寒的说法,说石头在 “记账”。谁欺负了他,他就在一本看不见的账本上记下一笔,到时候,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后来村里需要会计,这繁琐的活儿没人愿意干,也无人能胜任。石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认字和算数,速度快得惊人。于是,这个被全村畏惧的 “灾星”,成了落霞坳唯一的会计。
王建国在那之后攀附上了石头,成了村支书。王建国以 “镇宅” 为名,让村里每家每户都在墙根埋下一块漆黑的石头。
阿秀看着石头总是去东山的那座坟边,那坟里葬着老李头夫妇。
阿秀知道,石头内心对他们是感激的,毕竟他们给了他一个短暂的、像 “家” 的地方。
但阿秀也隐约觉得,石头或许也在恨他们,恨他们为什么把他带回来,却又早早撒手人寰,留他一个人在这吃人的世上承受一切。
这种矛盾,或许也是他内心扭曲的一部分。他偶尔会去坟前呆坐,却从不清扫,任由荒草淹没墓碑,仿佛在用这种冷漠,惩罚着早已逝去的养父母。
阿秀的公婆,因为阿秀总是偷偷的对石头好,因此极度的厌恶石头,在一次村里祭祀后,偷偷将祭祀用的、据说能驱邪的狗血,泼在了石头破屋的门上,嘴里还咒骂着 “瘟神快滚”。
没过几天,公公在山上砍柴时莫名滚下山坡,摔断了胳膊,婆婆则一病不起,药石无灵,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临终前,她紧紧抓着阿秀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恐惧,断续地说:“是…… 是他…… 记账了……”
阿秀心里明白,这是石头的报复。她理解石头心中的恨,公婆的行为确实恶毒。但作为儿媳,看着曾经朝夕相处的老人如此凄惨离世,她心中对石头,也生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混杂着理解和悲愤的复杂情绪,她无法原谅他。
有一次阿秀深夜起夜,隐约看到石头一个人站在月光下的老槐树旁,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低声念叨着什么,手指在树干上划过,留下淡淡的、仿佛在蠕动的黑痕 。
那个曾经把他推下河、抢走阿秀给的馍的混混,就被发现昏死在老槐树下,手里还攥着半个发黑的馍,嘴里胡言乱语,说是树藤缠他……
阿秀远远看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头顶,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到,石头不再是那个可怜的孩子,他拥有了某种令人恐惧的、不该存在于世的力量。她被吓坏了,连着做了好几晚噩梦。
阿秀撞见石头使用诡异能力的事情,不知怎么传到了石头耳中。不久后,石头亲自来到了阿秀家。那时,公婆刚去世不久,根生更加沉默畏缩。石头没有看根生,只是对着阿秀,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 或许是保护?他说:“秀姨,东山清净,也安全。有些事,不知道,看不见,是对你好。”
阿秀看着他冰冷的眼睛,忽然明白了。
他不想让她再看到更多他黑暗的一面,他把她 “请” 出村子,既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也是切断他与过去那点微弱温暖的最后联系,让他可以更加无所顾忌。
为了不再刺激根生,也为了自己内心的平静,阿秀默默地收拾行李,搬到了这东山坡上。
到了东山后,石头没有露过面,但米粮和草药总会悄然出现在她门口。
回忆的潮水缓缓退去,火塘里的火光映着阿秀布满皱纹的脸。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那气息里带着七十多年来的沉重与无奈。
阿秀如今已经百来岁了,她知道她还健康的活着,这里少不了石头的功劳,这也是石头对自己残存良知的一种…… 扭曲的看守吧。
“他恨这个村子,恨这里所有的人……他觉得是我们把他变成了这样。”她的声音沙哑,“他用大家的‘怕’养着心里的‘恨’,那本‘账’,太厚了……”
就在这时,烛猛然抬眼,金瞳锐利地射向村子的方向。余文同时感到胸口一闷,周围的空气瞬间粘稠而充满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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