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一个方正在操场上等待着他们的教官。

当成才站在操场上的时候，尽管是鸦雀无声，但质疑的眼神就没有停过。

毕竟肩膀上的二拐让这群骄傲的人感到被低估的不悦。

而成才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只是助理，教官？且等着吧。

还好等待的时间并不太久，队伍里刚开始窃窃私语，就见一个中校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我是袁朗，你们的临时教官，啊，对了，在这里应该叫代课老师吧。”

这欠欠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好在一小时前他们已经见过面了，否则还真的很难保持目前的姿势。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因为你们的邓主任刚刚给了我一份非常详细的计划，我就是来照本宣科的，一共有48个科目，其中包含了12个团队合作科目，只要80%的项目合格，就算通过。哦对了，还有一次补考机会。啧啧。” 袁朗笑得没个正形，那表情就好像看小学生作业一样。

“科目比较多，所以给你们找了个演示助教，以他的标准来完成就行了。你们也看到了，只是一个上等兵。是不是在疑惑为什么不找更资深的？呵呵，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你们都是高材生，未来军中的栋梁，可不能在这门课上挂科，太跌面子了不是？”

袁朗说得越是轻松，学员们就越是气愤。他总有这样的本事。

成才在心里腹诽着，这又不是你的南瓜地，搞那么多花样干嘛呢？

“今天的课非常简单，就是站军姿。条件是，只要他不动，你们都不能动，都能做到吧。”袁朗指了指成才。

“能！”这一声吼得，有点地动山摇的架势。

袁朗走到成才身边，对他说了一句，“士兵，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成才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是考验他们呢，还是考验我呢？

袁朗笑眯眯的溜达到操场边的树下去祸害花花草草。成才则想起一小时前的情景。

老实说，在这里见到队长实在是太意外了。一下子仿佛又置身于弥漫的硝烟中，很想问他一句，大家都平安吗？然而时间是错位的，此时的他并不是A大队的成员，他和袁朗的交集也不过是演习中的一次对决，他还是被毙掉的那个。

那一瞬间的情绪外露，袁朗也看得清晰，于是乐呵呵的问了句，“你这表情，是想找我报仇啊，还是报恩啊？”

成才愣愣的看着袁朗，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邓主任及时拯救了这一刻的尴尬。

“成才，这次借调是我的意思。你的射击水平很高，理论知识也不错，比你在培训中表现出来的要好，并且非常有战场意识，这很难得。”

邓主任就是之前在狙击培训中的总教官，没想到他居然是学校里的教务处主任。

“在上次的培训中，我就对你很有兴趣。这次因为课程设计的关系，要从基层连队调一名合适的优秀射手来协助，我就推荐了你。这三个月，你都要归我管咯。”

“是。”成才也没多想什么，只当做一次需要完成的任务来对待。

“哎？不是应该归我管么？”袁朗凉凉的插了句话。

“别急，你才能待几天啊。”邓主任看了看袁朗，介绍道，“这是702团的成才。”又继续对成才说：“这位是老A的中校袁朗，你们在演习中遇见过，也就不用对你保密了。这几天由他来代课，在此期间，你暂时归他管。”

代课？成才心里有疑问，行动上还是对着袁朗敬了个礼“首长好。”

袁朗回了个礼，“不打不相识，我和你们702团也真有缘分啊。”

袁朗可以开玩笑，但成才还是规规矩矩的站着。就像袁朗当初在三班的步战车上自来熟的和大家说话，但每个回答的兵，依旧会喊“报告首长。”

操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时间就是这么神奇，有时候感叹着时光飞逝，有时候又觉得度日如年，如今更是连一秒钟都觉得难捱。

袁朗已经戴上了墨镜，在树荫下坐着，看上去像是来度假一样，放松的，惬意的。

成才不知道袁朗打着什么主意，这里毕竟是学校，不可能真的像在老A基地里那样训练，甚至可能都不如钢七连的训练。

想到七连，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还是没能参加上马小帅的入连仪式，毕竟车不等人。

走的那天，他远远的看着连长为马小帅主持的入连仪式，听到许三多和马小帅的问答，还有那首无曲的连歌。这次的心境不同以往。他想到自己的数字，四九四四，这数字既是代表自己，更代表了之前的四千九百四十三个七连战士。如今这数字到了五千，五千个人，无论在与不在的，无论我们到了哪里，我们就是钢七连。

成才想着，还好档案不走，他还是七连的人，等他回来的时候，许三多也还在。只是七班就此离别了，他和大家都提前告了别，七班长还关切拉着他多问了几句。

“我听排长说是借调，你问没问连长，之后有没有别的安排？”

“班长，你就别为我操心了，等任务结束了我就回来了。”

“可那时候……”七班长很明白时间不多了。

“放心吧，无论到哪儿，我都会好好表现，绝不给班长丢脸。”

“谁和你说这个。我是说，你个人的前途。”七班长白了他一眼。

成才反馈一个傻傻的笑，“谢谢班长。”

谁都明白，这就是分别了。

可能过去了两小时，也可能是三小时，也许只有一个小时，时间的感知度被拉长。阳光越发的强烈，汗水湿透了后背，有人悄悄地抿了抿嘴唇，试图缓解一下干渴的感觉。又不是仪仗队的训练，有必要这样练军姿吗？

队伍已经开始出现了松动，这种动会相互影响，一个人动了一点点，可能周边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跟着动。就这么一点点，会让这个队列不再那么方正。

可是成才站在那儿还是一动不动，所以队列必须还在。

袁朗仿佛忘记了他们，直到中午食堂开饭了，周边路过的人变多了，他才仿佛想起来什么似得，走了过来。

“你们这个队列我都不好意思叫做队列。”袁朗自言自语，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大家都听见，“站个军姿都能不合格，这以后可怎么办？唉，算了算了。毕竟还是学生，不能要求那么高。”

他的语气很是轻描淡写，仿佛不是批评，也不太在意。一直走到队列正前方，袁朗停下来看了看这个队伍，继续说道，“全体都有，听我口令，解散。”

学员们就地解散，表情各异。成才还在原地等着袁朗的命令。

“成才。”

“到。”

“放松放松，已经下课了，一起去吃饭吧。”袁朗挥了挥饭卡

“报告首长，我有饭卡，早上发的，放宿舍了。”

“知道你有，回去拿太费事，我这张可是邓主任的，走，算他请客。”

“是。”成才眨眨眼，心想，这是邓主任主动给的吗？

面对袁朗，成才除了吃还是吃。这一点在老A基地的时候就养成了，能多吃点就多吃点，吃饱了再说。和队长搭话可能是会饿肚子的，没准还要随时出去加练。

“这学校的伙食挺好的吧。”袁朗见成才那样努力的吃着，就很想调侃几句。

“嗯。挺好。”

“比你们那儿呢？”

“都挺好吃的。”

“呵呵，那你多吃点。”袁朗把菜往成才的方向推了推，掏了掏兜，发现没烟了。“嘿，有烟么？”

成才摇摇头，问道：“要帮您买么？”

“不用不用，你吃你的。”

成才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发现袁朗吃得不多。

“课程计划表看了吧。”

“看了。”这门课主讲射击相关，和自己之前上过的培训有类似的地方。

“就没什么想问的？”

“上午的课不是站军姿。”成才挑了一个问。

“我临时改的。”袁朗笑眯眯的说着。“这点小事，邓主任不会介意的。”

“嗯。”成才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异议。“那下午的课？”

“正常上。总之这段时间，我去哪儿，你去哪儿。让你做什么，照做就行了。”

“是。”

午饭期间的交谈不咸不淡，既不热络，也不会很拘谨。

这不是第一次和队长一起吃饭。以前刚通过考核的时候，队长请他和许三多一起吃饭，还喝了酒，那时候他啥也不懂，絮絮叨叨说了好多不着边际的话，还自以为和队长攀上了交情。就像曾经以为自己至少处下了半个连的人，却始终没看清，交朋友不是靠几包烟几次酒就可以获得的。

午休时，成才思考着发生的这一切，队长和邓主任应该很熟，他到这儿是来提前寻找好苗子的？想到在老A时那些花样百出的训练，他也只能默默的同情一秒这里的学员。再一想，不对啊，队长现在明显是要自己去示范所有的项目，并树立一个标准。那自己应该按照什么标准来进行示范？

自己毕竟不是许三多，无可避免会多想一些。如果真按照老A的标准，那这些人估计都要挂科了。

不对，自己的确想多了。邓主任说了，队长只是来代课几天，那就意味着之后还是会有其他□□来进行训练和考核，那标准应该也是学校制定的。

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能见到队长还是挺开心的。

看到有小伙伴来催，脑子里就会惦记着，总得写点啥。

为什么会写到这里？大概，是想队长了吧。

承蒙惠顾，不胜感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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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