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白伽蓝对着两个字天生不对付,一顿,还是没忍住,抬着头和应知白对视,言辞间带着几分犀利,“白少,你这话说错时机了吧。”
不知怎么着,应知白突然松了一口气,将人捂在怀里,闷闷发笑,白伽蓝也不反抗,任由人抱着。
片刻后,应知白笑着问她,“那应该在什么时机说?床.上?”
白伽蓝闭眼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跟傻逼计较。
应知白却不依不饶,伸手轻轻掰过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你表现得这么明显,就不怕应清辉反应过激?”
白伽蓝所幸也不装了,“要有反应也是白少的反应。”
应知白闻言,低头轻轻咬了一口白伽蓝的下唇,戏谑道,“这样的反应,你满不满意?”说完,也不管白伽蓝那嗔怒的眼神,自顾自地说,“继续说。”
白伽蓝气不打一处来,瞪大了眼睛,没好气地说,“您放心,我对您的喜欢,保证既隐秘又张扬。”
“所以,这就是你用来对付应清辉的招数?”应知白的手渐渐松开了力道,眼中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白伽蓝一时竟有些看不懂。
白伽蓝不动声色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褶,随后又伸手,轻轻地理了理应知白的,话语里尽是平日里那个内敛的她不会说的话,“这样不好吗?我不过就是想混口饭吃罢了。这么多年了,哪次您和应清辉想要的东西,最后没到手?”
应知白神色平静,语气空然地应了句,“是呀。”
他一直都清楚白伽蓝的手段,金融城里的天才少女,就算现在她没有那个名头了,可照样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不仅是他,不仅是他,就连老谋深算的应清辉,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掌控于股掌之间。然而,她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自己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能让她甘愿沦落到应清辉手底下,仅仅为了一句“混饭吃”,就甘愿充当应清辉的棋子,哪怕受尽白眼,也要默默地跟在他身边。他甚至清晰地记得,她偶尔会露出如尖刺般的锋芒,可转瞬又被她默默掩盖下去。每每午夜梦回,想起这些,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疼得难以入眠。
他说,“那你跟我吧。”
白伽蓝笑的明媚,是应知白很少能看见的笑,哪怕是演技拙劣,“我现在不就跟着你。”
在白伽蓝看来,哪怕应知白脸上衔着笑,心却是冷的,太多次的应知白是脸上带着笑,把人杀得个干脆利落,伴君几载,她不会入戏的。
应知白只看着她,可她却在他脸上什么也看不出。
白伽蓝不止疲惫,心太累,累的她有点不想在继续下去了,连脸上惯常的演技都不自觉淡了几分,她轻轻推开应知白的胸膛,语气透着深深的倦怠,“跟着谁不是跟呢,您和应清辉、应知笑,又有什么区别?”
应知白像是陷入了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所以,你选了个资历最老的?”
白伽蓝眉眼狭猝,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玩味,“可论实力,还是您最有能耐。”
戏不在好,能恶心人就够。
应知白也不生气,声音平淡,“所以你明面上是应清辉的人,实际是我的人?”
白伽蓝听了,自己都觉得好笑,随即换上一副惶恐的表情,说道,“可不敢得大少如此厚爱。”
应知白微微眯起眼,继续发问,“我的人,我自己还能不清楚?”
“怎么会呢,大少爷。”白伽蓝垂眸应道,语气里似是带着几分恭敬,又似藏着难以言说的复杂。
应知白靠在墙上,两个人的距离拉在远也只有两步,他说,“白伽蓝,真的,收敛点,你每次只要一炸毛就会喊这个。听着特讥讽,特不服,这样是做不好事得。”
“是么。”白伽蓝透着一股轻笑,完全让人看不清意味。
不得不承认,应知白在洞察人心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但白伽蓝又何尝不是此道高手。两人一攻一守,今晚到现在没有分出任何胜负,即使是外界名盛传闻的‘白少’也在这里略逊一头。
在难的局应知白都应付过,想到这里,应知白轻轻吐了一口气,“是不是,我相信你心中有数,你自命不凡,即使听着应清辉的话跟在我身边,也是不服我,可棋子错误太多,下场只有一个,你在应家,就应该知道应清辉的弃子的下场有多惨。”说完不等白伽蓝,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仿佛刚刚那场暗流涌动的风云从未存在过。
白伽蓝一如既往的跟在身后,每一步都是小心,再小心,生怕跌了跟头。
她琢磨不透应知白的意思,两人有来有往的说了这么多,可到了最后又来这么一出,看起来,还是他赢了。
两人一起出了小路,董安宇的车早已经停好在路边,快到家的时候应知白才开口,“晚宴前,你找个时间告诉温以笙,我要撤出龙双,再暗示他应知笑在里面安插的棋子,让他给我个交代。”
毫无疑问,这话是对白伽蓝说的。
早些年温家的长房因为应知清的缘故和应知白斗的水深火热,不知何时,二房突然崭露头角,虽然整体局势依旧紧张,但长房却逐渐走向没落。温家人自然不会放过应家这棵大树,想要攀附以求发展。
只是白伽蓝万万没想到,在扶持温以笙上位的背后,竟然有应知白在暗中推动。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她心底陡然升起。应知白棋高一着却又险象环生,连温家这样的“恶狼”都被他握在手中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丝毫不放在眼里。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局势失控,她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消失的都浑然不知。
应知白见她没反应,眼皮轻抬看了一眼,“怎么,‘二小姐’不愿意啊。”
白伽蓝面色如常,反倒问他,“龙双的幕后之一有你。”
温家这些年随着应知白的回来被打压到不成样子,唯有温以笙能与之抗衡,可要是这背后也只是应知白的假动作,不仅骗过了应知清,连应清辉也在其中。何等心计,何等智谋,别说是她,任何人都不会这样的一个人的对手。
可他就这么明晃晃的告诉了她。
意欲何为?
此刻的车厢内就只剩下应知白和白伽蓝。他们之间一贯的相处模式便是,应知白将事情交代清楚,白伽蓝负责把事情办妥,绝不出岔子。
应知白双目微合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似乎就是在等着这个问题,“是啊,你不知道吗。”
白伽蓝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几秒钟的时间,试图驱散浑身的寒意与恐惧。她不断告诉自己,应知白吩咐,她照做便是,刚刚那句反问实在多余。
就算龙双背后有应知白的助推又能怎样?以应家在京城的地位,无论身处何种境地,走哪条路都注定不会太平。倘若连基本的心计与暗算都不懂,又如何能在应家这复杂险恶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可是,他偏偏要将她也拉下水。
她早该明白,应知白是不会允许自己身边存在像她这样可能不受控制的人。就在刚刚,她还在想,若是自己变得百无一用,下场恐怕比被应清辉动手处置好不到哪里去,没想到,这危机竟来得如此之快。
温以笙面上拉着应清辉和应知清,可实际确却是应知白扶起来的,如今还掺和了应知笑,所以应知白才会想撤,要温以笙给个交代,可为什么要她来做这件事?他就不怕她转头就告诉应清辉么。
这些年,她一直努力在应知白和应清辉之间寻求平衡,可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不经意间将她往另一个方向推搡,让她既无法回头,也不能后退。
她可以听从应知白的吩咐去找温以笙,可下一刻应清辉就会知道,应知白这些年在他背后做了什么,而她也绝对下场好不到哪去。
明明她已经足够小心了,每一次行动都要反复思量,一步三想,连松一口气都不敢。尽管举步维艰,可她还是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她不是没有想过应知白可能隐藏着更深的谋划,只是应知白这个人,心思太过冰冷深沉,她实在赌不起,也没有资本去赌。她清楚,在这场错综复杂的权力游戏中,自己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稍有不慎,便可能粉身碎骨。
当天晚上白伽蓝就发了烧,直到第二天早晨应知白敲了很久的门里面都没反应才敢进去。
董安宇听到动静赶紧跑过去,看见应知白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紧张,拦下了后面赶过来的佣人,治还是不治,得看应知白的意思。
应知白亲自打的电话,通知医疗团队,董安宇这才把人赶走,应知白沉了声,“刚刚过来的扣下问一遍,白伽蓝怎么发的烧。”
这个房子也就能挡个风,躲躲雨,可要是有那一天出了事,什么妖魔鬼怪也就跑出来了。
团队的人赶来的时候也只能开些点滴和物理性的降温,应知白沉着一张脸,董安宇上前询问,“会不会烧了傻了啊。”
周清无奈地看着董安宇,感觉自己额头上都快有黑线滑下来了,没好气地说道,“下午五点之前要是能退烧,就没什么大碍。”
董安宇把人安排下去又默默的回到了白伽蓝的房间,但是没想到会看到应知白。
应知白也没有想到昨天晚上的事白伽蓝会吓成这样,心底翻涌着,“这傻姑娘,心是硬,可就是不懂在别人身上。”
董安宇站在不远处,陪着应知白,却不敢轻易接话。应知白扭头看向他,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太傻了?”
董安宇微微一愣,略微思考了一下,认真地回答,“二姐不傻。”
应知白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不傻?那发烧了都不知道自己吃药?”
应知白这货无论是做事还是在人方面上一直都挺没心没肺的,但他没有想到白伽蓝会这么不经吓,以前她不都是挺能的。
应清辉正严肃地警告应知白,让他对温家人下手别太重。应知笑插手温家的事,完全出乎了应清辉的预料。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应知笑竟然会和应知白联手对付应知清。单单从温以笙频繁出入应家的情况来看,龙双集团怕是离洗牌之日不远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应知笑居然会和温以笙勾搭到一起。既然如此,倒不如他先出手,主动开启这个局面,也好让一切显得更加漂亮些。
书房内应清辉警告他对温家人下手轻一点,应知笑插手温家的事是应清辉没有想到的事,更没有想到应知笑会和他联手对付应知清,单单从温以笙频繁出入应家来看,龙双离洗牌也不远了,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应知笑会和温以笙勾搭到一块去,与其如此,倒不如他先开这个场,让局面更漂亮点。
董安宇提醒他,“少爷,你不是忘了二姐吃那个药过敏吧。”
应知白猝然回神,盯着白伽蓝,“有消息吗。”
董安宇无奈地叹了口气,应清辉派来的人岂是那么容易查的,只得说道,“不仅药过敏,二姐身上似乎还有不少问题。”
“比如?”
董安宇讶异,“少爷你没发现吗?二姐每个月有那么几天似乎都在吃药,但由于都是偷摸着所以看不出来吃的什么。”
白伽蓝的肤色很白,所以总是显得唇色翠红,即使是现在生着病也是脸上烧的通红,唇色愈发垂涎。
应知白突然扭头问董安宇,“你来干什么?”
董安宇一脸委屈,嘟囔着,“二姐生病了,我当然得看着她呀。”
应知白眯起眼睛,目光带着几分审视,说道,“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了?”
董安宇被这眼神吓得一哆嗦,噘着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应知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去去,这儿有我看着就行,你手上的活儿都干完了?”
董安宇如蒙大赦,吓得一溜烟儿就跑得没了踪影。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