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发!

灵芽从前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卑贱的样子,天生的奴才样。现在却不了,见过他更讨厌的样子,现在他在她面前软弱,只让她身心愉悦得想发笑。

灵芽俯下身来,看着这张瘦脱相却依旧能从眉眼里看出熟悉感的脸:“对,池晚舟,你就是不配的。”

上一世池晚舟没有被带进后山,而她和花在酒被无宁师兄带去练了整晚的剑,这一次,她和花在酒成功将池晚舟扔进后山,虽然他命实在好没死掉,自己和花在酒还受到了重罚,但这说明,事情是可以被改变的不是吗?

她要好好思考,下一次该什么时候动手了。

花在酒五千遍剑诀默写完那日,也是灵芽思过的最后一天。

霜寒师兄和霜月师姐站在树下等她,安师姐则拎着池晚舟站在石桥旁对她喊道:“师妹,无宁说你给池师弟道个歉,这次责罚就算完啦。”

灵芽抬头看池晚舟,少年被强行拉着站在原地,手局促地虚握成拳放在身侧,别过脸不敢看她。

道歉?灵芽笑起来:“好啊。”

此话一出,霜寒霜月都松了口气,他们还怕灵芽不松口,特意跟来打算劝说。

灵芽站起来,长时间的跪立让她膝盖如同骨裂般疼痛,不过还好,还能忍。她早就从里到外寸寸骨肉痛了个遍,这点疼痛对她来说,不过是眉头微蹙罢了。

灵芽走到池晚舟面前:“池师弟,抱歉。”

她真正要取的是池晚舟的命,如果真到那时候,他要她为此偿命也行,一句道歉又算得了什么?

安常意伸手推了推池晚舟:“池师弟,小芽儿跟你道歉呢,你要原谅她吗?”

思过崖风太大,池晚舟修为太低凭自己根本难以在石桥边站稳,如今被一推,更是摇晃着要跌下去,一只手伸过来稳住了他。

灵镯相碰时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池晚舟看清灵芽拽住他的动作,浑身一僵,马上小声地开口:

“灵芽师姐,我没生你气。”

灵芽皱着眉放下手。

安常意笑嘻嘻地拉着池晚舟退到旁边给小师妹让路:

“好啦好啦,既然池师弟都这么说了,那这次思过算是结束啦。”

霜月走过来扶灵芽,侧耳小声地关心着:“师妹,你受苦了。”

“没事。”灵芽冲霜月师姐摇头,“是我该受的。”

“也是小芽儿倒霉!”安常意将池晚舟扔到了霜寒剑上,自己一个人御剑飞在两人旁边,“大师兄再晚走一日,你也不至于来思过崖跪这么多天。”

霜月叹一口气:“无宁师兄向来严苛。”

“他没上天歌山,这会儿妥妥当着暴君呢,手一挥屠人一座城。”

“安师姐!”霜月脚下的剑都被这话吓得晃悠了一下。

灵芽身子被甩出去半截又被霜月捞了回来牢牢护住,“这话杀孽未免太重。”

“瞧你吓得。”安常意一乐,看着霜月身前的灵芽,“小芽儿你说呢?”

灵芽才被罚过,还是半点不怕无宁师兄,抱着霜月师姐的腰趴在她肩上对安师姐表示认同:“对,无宁师兄就是暴君。”

安常意大笑,对灵芽说下次要给她尝尝新酿的好酒。

霜月无奈地看着两人:“师妹,你别什么都跟着安师姐学。”

灵芽回头,池晚舟上山后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剪到了肩膀处,扎不了发髻,便总是胡乱披散着。如今被风吹得凌乱,他伸手将遮挡眼睛的头发压在耳后,一双眼睛惊奇又兴奋地看着脚下的山川云海。

察觉到视线,池晚舟抬头望过来,与灵芽对视。

他慌乱地埋下头,狂风猎猎,吹红少年耳根。

是夜,灵芽正翻看着从顾书期那里借来的阵法古籍,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池晚舟站在院门外:“灵芽师姐,是我,池晚舟,我来帮小师兄送药。”

不知道花在酒捣什么鬼。

灵芽皱着眉,挥手开了门,池晚舟抱着药瓶走进小院内。

天歌山是太虚宗内三座山里最高也最为险峻的一座山,加上朝并歌并不管宗门大小事,连带着整座天歌山都与太虚宗内的其他弟子不常往来。

山脚处与万虚殿相接,外门弟子的寝院围绕山门修筑,不见尽头的石阶一直到天歌山的主殿。

但那里只是给外人看的,朝并歌行踪不定,并不在主殿长住。

各弟子寝院则呈网状散布主殿四周,天歌山陡峭,各小径四通八达,除了给弟子们专门开阔出来休息的院落,其他地方几乎皆被密林覆盖。

天歌山弟子人数少,闲置院落多得池晚舟一天换一间屋子住,一个月都住不完,不知道他为什么偏偏被安置在了灵芽隔壁。

行至门口,池晚舟只匆匆看了一眼倚在软榻上的灵芽师姐便慌乱地低下头来。

灵芽合上书看着池晚舟,送上门来的机会,不如趁此看看池晚舟现在身上到底刻没刻符文?

灵芽眼神轻扫,示意池晚舟:“药放桌上。”

“哦,好……”又是乒铃乓啷一阵响,药瓶堆在桌上,池晚舟紧张得手不住地抠着指腹。

灵芽起身,步步向池晚舟逼近。

“师姐?”池晚舟迷茫地抬头

灵芽伸手,将他散落在脖颈间的碎发挑开。

脖子很干净,没有符文。

往下,扯散衣领,灵芽温凉的指腹贴到皮肤上,池晚舟才猛然回神。

他伸手拉住灵芽的手腕,连指尖都烫得泛出淡粉色的光泽,颤声问:“师姐,怎么了?”

池晚舟当了魔主后常在她面前衣襟大开裸着脊背抹药,不曾见他有过什么羞耻之心,怎么现在只是衣领扯乱点就一副被人羞辱的模样?

“给我看一眼。”灵芽皱眉,语气不耐烦。

“啊?”池晚舟愣怔,手上一松,被灵芽挣开了手腕,灵镯叮铃铃地发出脆响,池晚舟轰然一下熟得更透。

灵芽凑近去看他的肩上有没有符文,香气似是而非地散开,池晚舟僵着身体微不可闻地往后仰,又被灵芽扯着往前。

“没有?”

松手时灵芽的手背擦过他滚烫的肌肤,惊得池晚舟浑身颤抖,又红着脸问:“什么没有?”

“哦,没什么。”灵芽看着池晚舟,思考着要不要让他上衣脱掉她再确认确认。

“小师姐~”

花在酒带着调侃的声音从院中传来,灵芽和池晚舟一同朝门外看去,侧头时,池晚舟的发梢拂过灵芽的脸颊带起一阵瘙痒。

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和池晚舟靠得如此之近!

灵芽心下厌恶,伸手将池晚舟推开。

踉跄间,池晚舟手拉到门框,正巧拉开门摔到了花在酒脚边。

桌上的瓶瓶罐罐也受牵连,滚作一地。

花在酒随手拿起一瓶药膏:“这可是专门从郁雁山讨来的好药,师姐怎么连带着药一起撒气。”

灵芽冷哼一声,眉眼间透出些不愉:“又是哪位好师姐被你这身肉皮子给骗了。”

“哪门子的骗?”花在酒拎着池晚舟走到屋中坐下。

药瓶也顺势放在了桌上。

花在酒冲灵芽一笑,“我只是跟祝月师姐说你被无宁师兄罚了,师姐心善,非要我拿些药回来。”

灵芽抓起书朝他面门砸去:“少来这招。”

花在酒顺手一接,书便被丢到池晚舟怀里:“我可真是有正事。”

刻着云州的委托令被花在酒拿出来:“诺,无宁师兄派的任务,云州城内近日已有数十人离奇失踪,不见尸骨。师兄让我们去调查一下云州宋家现如今实际情况如何。”

灵芽将令牌接过来查看,上面只有四个字,云州宋家。

前世确实听到过大师兄去云州处理事情,不过她那时和花在酒对赌了宗门大会的魁首之位,无心去管这件事情。

灵芽指腹摩挲过令牌上的字印,总觉得这四个字分外熟悉。

抬眼不经意瞥到桌边的池晚舟时,她忽地想起来,池晚舟被领上天歌山前,所待的地方正是这云州宋府。

“什么时候出发?”灵芽问。

花在酒笑嘻嘻地搂着池晚舟:“即刻动身,师父传讯,说此行要带上池师弟。”

云州位于中原,从天歌山御剑而行要五日才能抵达。

篝火燃得啪啦作响,池晚舟低头专心致志地给捕来的野兔剥皮。

花在酒看着池晚舟面目表情地处理着动物皮毛,细长的手指伸进脏腑,小刀细致地将内脏挑出,血水顺着手背滑落,掉进火中,发出扑哧的响声。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杀妖时,腥臭滚烫的血从剑上浸湿他手心,热气腾腾的黏腻触感恶心得他当场趴在地上狂吐不止。

再看池晚舟毫无波澜的模样,花在酒实在好奇。

“池师弟,”花在酒单手撑脸,状似无意地问,“你之前当奴仆的时候,都要做些什么?”

池晚舟动作不停,将兔肉腌好后架在木棍上,应道:“什么都做。”

灵芽布好结界回来时,正巧听到池晚舟平静的声音。

“只要能逗主子开心,我什么都要做。”

花在酒不解,问道:“所以你主子不开心你就必须逗他?”

池晚舟手上动作顿住,垂眸思考了半天,才看着花在酒认真回答:“不,是主子逗我。”

“怎么逗?”

灵芽靠在树上,忍不住嗤笑出声。

得亏花在酒问的是软包子阶段的池晚舟,这要是入魔后的池晚舟,就这几个问题,早将花在酒杀了千百回了。

池晚舟回头,看清灵芽含笑的神情,眼神躲闪着红了脸。

他还记得灵芽师姐拉开他的衣襟凑过来看他,当时师姐凑得那样近,他几乎闻到了她身上的馨香。不过他的身体上遍布伤痕,师姐定是看到了,才会厌恶地将他推开。

灵芽没注意池晚舟的神游,只冲花在酒提醒道:“少问些有的没的,聚精养神,明日还要赶路呢。”

花在酒豪不在意地挑眉:“我这不是想了解一下池师弟嘛。”

灵芽走过来凑在火堆前看,兔子已烤得滋滋冒油。

池晚舟翻烤的手绷得僵直,声音干巴巴地说:“师姐,还有一会就烤好了。”

“哦。”灵芽转身走到一旁去,“填饱肚子就休息,闻着腻死了,我才不要吃。”

“她不吃我吃。”花在酒接腔道:“她这人死板,不爱享受。池师弟你好好烤,别着急。”

池晚舟盯着灵芽的身影挪不开眼睛,被花在酒提醒,又羞赧地挪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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