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这个仙君很阴险

但他知道了,罔市一定是在外头听到了风声,他真蠢,怎么就在屋里倒豆子一般什么都往外说?池虞这样想。

他一定听到了!是哪一句话?罔市不喜欢那个故事,也不喜欢故事中那个连他自己也讨厌的自己。

按照罔市的个性,还有从祁宁那听来的关于眼前少年的过去,他会容下一个造成他前半生好几年还经历了几场大灾的罪魁祸首吗?

池虞越想越慌,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句话他从前是没有什么体会的,而今真真切切应验了他才知有些连带着的亏欠自己不去包揽便不存在,但一旦真的要管了那才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好大一个人了却活成如今这般,好像水上无根的浮萍处处没有落脚。

罔市是揪心的,不是他的情感,是本能,莫名其妙的本能。

这里野草丛生,夕阳余晖都不从头顶上打下来了,现在金灿灿的一片宛如人间仙境但再过一会日落之后人就会发觉这身旁的林子树影都会是飘的。

夜间也总有什么东西会在枯草叶上窸窸窣窣发出令人心颤的些许声响。

晚风吹拂,有时是意境有时是催命,罔市看了看天当下便想速战速决,这静幽山的结界从不防着它的主人,虽说是七日一开,但相识至今罔市知道其实池虞也有能力直接闯进去,只是有他在他不敢。

“可你骗了我。”于是他低头想了想,其实他挺心软尤其是看到旁人一副可怜样就完全拿捏了他的心房,可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骨气罔市也没法退,所以他道:“竟然骗了我那这件事就不能这样算了。”

池虞眼前一亮,用他的理解而欣喜:“不能这样算了?”那就是不赶他走?

罔市皱眉,怎么了?傻了?不能这样算了还这么高兴?

于是梗着脖子又重复了一句:“对!不能就这样算了!”

“那你想我怎么做?”池虞绞尽脑汁就开始胡言乱语:“我可以打山鸡,可以摸鱼,我的厨艺还可以,我也能够保护你。”

虽然除此之外好像很没用,池虞在尽力介绍自己留下的好处,然后他脑中灵光一现突然就想起了件事。

然后又近一步伸手,罔市想躲的,可下一刻眼前闪了一下然后他便惊的瞪圆了眼看着手里突然多出的一截东西也不知该丢还是不丢,烫手,这可真是烫手啊!这人居然从身后捞了条尾巴放在他手里。

池虞有些忐忑:“又或者你喜欢狼尾巴吗?我可以像这样变出来给你玩。”

这可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堂堂仙君居然学凡间里那些狸奴翻肚皮?不对,人家大户养的狸奴还一副矜贵样!

罔市摸着手里的东西有点懵有点好奇还有点怪异,这尾巴像毛球,但又不太想,狼毛比狗毛硬一点,有些扎手。

可,好顺,好狡猾!某人自己不敢看他,尾巴尖却敢缠上来,一扫一扫的弄的人手心直发痒。

“你!”罔市抬眼不可思议。

然后就见那人自己也不好意思啊,偏过头去耳根却是发红。

“我,我只有这些了。”池虞这样说。

罔市一下就愣在原地,唉?唉!

短暂的震惊然后像是想通了一些事,面上就突然流露出一种意味不明的笑。

“哦~这样啊。”

“是,但是,唉,罔市!别,不行,你,嗯……”

抑制不住的一声是他被少年扑倒,罔市伸出他那罪恶的双手沿着尾巴尖倒着顺毛。

刺啦啦的感觉可抵不住少年在他前头自认惩罚的作乱。

身下是山林间土路上那种枯枝有点膈,池虞开始阻止,结果罔市不仅玩的更欢,而且还向上,衣服都被他蹭乱了。

“耳朵呢?我还要摸耳朵!”他这样叫唤着,心底也是,认输了吧小东西!罔市觉得自己很过分,毛球都不喜欢旁人这样摸,气急了眼还咬人。

毛球咬人很痛的,专挑那些欺负他们的坏人,咬屁股,一口拽不下来的好狗。

但那又怎样呢?尾巴是池虞自己送上门的,出了个昏招吧!看他的厉害!

“快点,你不听话我就不原谅你了!”

他恶狠狠的威胁,抓住尾巴的手也配合的用力一握,池虞心头一颤,定定看着他然后喉头滚动彻底放弃抵抗半撑着身子偏过头。

“那……你轻一点。”这几个字微不可查几乎湮灭在风声里,少年的话他不敢不听,可是妖怪的耳朵尾巴向来是很……敏感的。

倒是罔市见状自信又满意,指尖触碰到一边的兽耳还抖了一下。

怕了!果然是怕了!他抓住秘诀就打算弄的一团糟,心底的这口气先出了是正事,殊不知某人的心早就一团糟了。

狼尾上原本顺滑的毛都有些炸起,只是池虞忍着,他早就不是从前的幼崽了,他现在成年了,成年的狼崽子不能,不能这样摸。

“你们在,干什么!”

好熟悉的声音,罔市回头:“唉?师姐?”

祁宁现在头脑发昏,她后退一步,一定是病了,病了!眼花了吧!她承认她找人的时候是缺了那么点事,可,可:“罔市?你,他?”

罔市眨了眨眼,显然就他一个小迷糊没意识到眼下的处境究竟是什么,还一度以为是自己胜了,也是,十多岁的毛孩子,阅历再多也不会多到方方面面。

所以即便是在小树林,一个夕阳落日的小树林,他都横躺到旁人身上去了,可他也只会觉得两个人之间打架不都这样?有什么了不得的。

就是今日这个对手好欺负了点,只看他动手不回击,果然,占理的那个就是好。

然后就被祁宁一把薅起,她瞪了一眼地上那个,果然没安好心,早知道他没安好心!现在怎么样?这是干什么!拿出他那破尾巴显摆吗?堂堂一个仙君如此卖弄风骚,罔市才多大点啊!这一不小心没看好岂不是叫外边的小妖精勾走了魂?

“仙君大人可就这副皮囊了,百十年不变一点的东西,我家师弟小,可别什么野路子都往他身上使,今日也是赶巧就在这山脚,仙君不如就此离去吧,也省得日后再发生点什么又因今日未曾离去而悔不当初。”

反正他总为着各种东西后悔!

祁宁是这样觉得,罔市本该站她一边,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刚刚手头那些尖刺刺暖呼呼的手感都没下去。

他开始叛变,完全就忘了今日究竟为何下山:“师姐,要不?”算了?

他没好意思说出口,显得很没立场的样子。

可池虞起身收回了那些走到他身旁,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不说话,罔市觉得自己像极了那种用完就丢的负心汉。

不行不行,这要传出去了他还怎么混?这个小弟,罔市咬了咬牙打算收下,虽然很麻烦,虽然他还纠结什么画本子里的前世今生。

“师姐,我答应了他留下,我喜欢他这样的,我要他留下。”当小弟,不仅有尾巴摸还能端茶倒水,从今往后鸡他逮,鱼他捉,架他打,路他跑,而自己只要放心躺平,果然这世上再没比这更好的事了。

罔市越想越开心,他一开心处在暗处的魂珠就受到感应般一闪一闪的亮着。

于是往后几日山上的日子就变了,仙君的伏低做小这世上怕没几人能真正见识,祁宁开始变着花样的挤兑人,但这都不是重点,九蝶镇的祭礼节要到了,罔市夜间睡梦中莫名常常惊醒。

他开始重复梦到几个画面,是在一条极度宽广宛若极光星海的河面上,周边点点星光,有人说只能送他到这了。

可是,可是后来的一路上他遇到了另一个旁人,那人的脸极度模糊,比之前面那个更令他觉得陌生。

再后来啊脚下一阵剧烈颤动,周身天旋地转,他直接从床榻上惊坐起,不对劲,不对!

这是哪来的片段,也不是话本故事里的那样啊,他苦恼的用手撩起一些垂落的碎发,人往窗外一看依稀一点细碎的晨光从地平线上缓缓倾泻。

他突然就有些好奇,故事里的那些和真人有没有多少出入。

所以他跑去问了,披上一件外衣便推开房门悄悄溜到另一边。

“扣扣扣——”

嘎吱一声木门从里面打开。

“罔市?”

“我想听个故事,你会告诉我吗?”

池虞懵了,在一个还算是黑灯瞎火的清晨,一直挂念在心上的人突然敲开他的房门,再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之后突然觉得有些冷。

罔市向来是不愿亏欠自己的,所以一个侧身就跟个泥鳅一样钻进屋内,最后更是在冰凉凉的板凳和暖呼呼的被窝里快速做出选择。

池虞关门点了灯,回头就见榻上的被褥卷成了一团,罔市见他看过来,就连人带被都往里头让了让,伸手拍拍剩一半的地方示意他有留地方。

池虞闭眼微叹口气,他这可还真是……仗着自己年纪小。

认命上前:“你想听什么故事?”

“就是那个,你和我说说呗,你和你师兄,你当时为什么那样啊?”

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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