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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程菀和钱志维结婚的事情就慢慢提上了日程。
程菀的母亲给她们母女俩做了两套不同样式的旗袍。程菀的母亲试穿着自己暗红色的那一件,摸着胳膊上的布料和暗纹,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如果小周那个孩子在就好了。”然后她看到女儿程菀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女儿还有牵挂,“我是说,好多年没见你这个同学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如果他能来参加你的婚礼也是很好的。”
程母让女儿也换上了她亲手做的旗袍,虽然几年没做,但是程母的手艺依旧很好。见女儿穿上,她给女儿系上扣子。
扣子是凤尾扣,还是十多年前程菀父亲在时给人家新娘子做旗袍预留下来的。
程母看着越发标志的女儿,不由得感叹时光荏苒,慢慢的她的眼里泛起一点泪光。她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然后把女儿推到镜子前。
“妈,咱娘俩的这个旗袍样式是母子款呢。”程菀在镜子里惊奇的发现。她母亲的旗袍颜色偏向暗红色,看起来更有长辈的端庄。
“要是你爸还在就好了。”
“妈,爸爸会看到的,他一定在周围守护着咱们呢。”程菀握了握母亲的手,发现母亲手上的皱纹多了起来,手上的斑点也越大明显了。程菀以前一直觉得人是慢慢变老的,但对于自己的母亲,好像又是一瞬间变老的,她忽然觉得有些不舍的离开母亲。
“结婚的时候穿旗袍吗?”
“不了,妈,现在都兴新式婚礼穿婚纱了。”程菀摸着衣服的料子,想到了那个人晒黑的脸庞,眼睛里泛起了薄雾,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好吧,你们年轻人自己高兴就好。”程菀的母亲看出了女儿的异样,当下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程菀看到镜中的自己,母亲缝制的旗袍样式很精巧,衬得她更加苗条纤细,曲线动人。程菀从镜子里也看到了母亲,母亲走上前来打量着着她,像在欣赏一件美丽的艺术品。
“你看,这个旗袍我都预留好了尺寸,将来感觉紧了还可以放出点尺寸来。”母亲掐了掐程菀腰部的位置,告诉女儿自己的远虑。
程菀和钱志维就这样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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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第二年,程菀生下了二人的女儿,钱媛媛。大家都说钱媛媛长得随程菀,有程菀那样秀气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和修长有力四肢,是的跳舞的好苗子。钱媛媛也应了大家的期待,很小就在学习舞蹈。
生活也有不顺心的时候,程菀的公婆老思想,经常念叨钱媛媛是个女孩,要程菀尽快给她添个弟弟才好。钱媛媛听得次数多了,也经常会跟母亲开玩笑说想要个弟弟作伴。程菀听了一笑置之,还是把心思放在了工作上。
随着企业改制,服装厂还是倒闭了。程菀的心思活络,她觉得当时市面上的衣服太过于单调,不能满足人们对于美的追求。于是在她的再三劝说下,她和当时的丈夫钱志维把服装厂盘了下来,改进现有的生产线,生产一些适销对路的服装。
他们夫妻分工明确,钱志维做厂长,负责采购和销售程菀还是负责设计。不曾想,钱志维当了独当一面的人后,在权力的加持下,整个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的应酬多了起来,每次回家都是一身酒气,但他在服装厂经营上却不见起色。
他见到程菀忙于工作,便会心生不满,再三要求要求程菀把生活的重心移到家里来。程菀没有理会他的想法,两人有时因为经常问题起了矛盾,钱志维就摔门而去,两三天后才回来。
在这期间,程菀也听到了不少传言。但她都一笑置之,因为眼下最重要的是服装厂的经营。
可限于当时,他们夫妻的市场意识还不敏感,服装厂的成品控制和营销一直没有跟上,导致服装厂入不敷出,欠债越来越多。在重压之下,钱志维先是借高利贷来维持服装厂的运转,后来又想靠赌博来实现债务上的逆转。
直到后来,催债的上门,专心设计的程菀才意识到了为时已晚,她卖了厂房,低价清空了库存也只够还清债务的零头。
巨大的债务压在他们夫妻身上,让人夜不能寐,她的丈夫在巨额的债务面前变得一蹶不振,整日酗酒后就开始打骂她们母女,让她们母女苦不堪言。
程菀后来她见丈夫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斗志,被生活的重担完全压垮了,她决定离婚。为了保住女儿的监护权,她在很多债主的见证下承担下了服装厂的巨额债务,而她的前夫只需要对他自己的赌债买单。就数量而言,赌债相较于服装厂的债务,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程菀离了婚,恢复了自由身,带着女儿回到父母当初住的临街小楼,重新拾起了裁缝手艺,虽然有了收入,但巨大的债务让她难以喘息。
祸不单行,有些她曾经的债主,或者是上游的供货商,见她长得漂亮,又孤儿寡母住在一起,就动起了不好的心思。会在三更半夜来敲她的房门,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她总是捂住女儿的耳朵,避免让幼小的女儿听到那些污言秽语。
女儿睡了以后,她就会用柜子抵住门,生怕屋门会被人撞开,然后抱头痛哭。为了不吵醒女儿,她会咬一块手绢在自己嘴里。
程菀曾经因为这个去求助过前夫,没想到前夫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然后大言不惭地调侃道,“和谁不是睡?你陪着他们,没准他们还能给你减利息呢。”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程菀很是生气,却还要在前夫面前压抑住泪水,不让它夺眶而出。就这样,程菀和前夫彻底断了联系。
钱媛媛有时候见程菀默默流眼泪,就会走到她跟前,用她的小手给她擦眼泪,抱着她不让她哭。
“媛媛,妈妈不哭了,我们好好的。”程菀抱着自己的女儿,“妈妈会努力,让你过得比以前更好,过得像个公主,好不好?”
年幼的钱媛媛不知道母亲这句话的含金量,只知道童话书里的公主是美丽的,有着无数的漂亮裙子,她糯糯的回了一声好。
或许就在那时,程菀和她的大女儿建立了深厚的患难母女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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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夜里,下着滂沱大雨,程菀睡前检查门窗有没有关严,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她认得这个人,这个人是一个供货商,之前给她们服装厂供应各种布料。
之前钱志维带她应酬的时候,就免不了和他打交道。这个人有意无意和程菀接触,在她耳边说些下流的话,但当着别人的面,又会显得格外正经。
程菀跟钱志维抱怨过,钱志维却说是她听错了。自从程菀和女儿搬出来后,这个人经常有意无意来她家附近闲逛,跟她说几句有的没的话,她每次都会抱起女儿,顾不得锁门,跑到街对面的小饭馆去。
程菀看着那个人隔着玻璃对她不怀好意地笑,她吓了一跳,连忙拉上窗帘,用椅子抵住门。现在夜深人静,她不想打扰到邻居。
她俯下身子,绕到窗边,却发现街对面的一辆轿车里有一个小红点,好像有人在车内抽烟,只是夜色太黑,加上下雨的缘故,程菀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她更怕的是车里面的人会是门外人的同伙。
程菀只能故作镇定,挺直腰板,拿起来工作台上的剪刀,握在手里,然后慢慢走到门前,敲了敲玻璃,“你好,现在很晚了,我们店不营业了,有需要的话明天再来吧。”
门外的人笑了笑,“就是这个时间才方便做事嘛。”
程菀听后汗毛直立,她刚想上楼去,却发现门被外面的人摇的在不停晃动。这所房子年久失修,她和女儿住进来时间不长,还没有精力大修大动。不一会儿,门框上的墙皮被摇的掉了下来。
程菀的女儿钱媛媛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睡眼惺忪的站在楼梯上,“妈妈,有客人来了吗?”程菀见到女儿,先是把手里的剪刀放到身后,然后推着女儿上楼,“不是的,这个人敲错门了,你先回屋睡觉,妈妈去告诉他,好不好?”
年幼的钱媛媛看了看母亲,点了点头,“好的,妈妈,一会儿你要陪我一起睡觉哦。”
程菀抱了抱女儿,见女儿回屋了,攥着剪刀走到了门口,“你想做什么?”她压低了声音,“我欠你的钱早就还完了。”
“我见你们娘俩可怜,想帮你还剩下的,你就让我进去嘛。”说着,他开始用他肥胖的身躯撞门,程菀见状,迅速将门打开,屋外的男人凭着惯性重重摔倒在屋里的地面上,哎吆一声,摇摇晃晃站起来,作势就往程菀的身上扑去。
程菀身子灵活,往门外跑去,胖子连忙拉住她的衣服,在他们二人的撕扯之下,程菀的衣服被撕裂了,她顾不得这些,一边推搡着他,一边拿着剪刀在空中比划。
对方见到程菀手中的剪刀,就和程菀争夺了起来,在力量的悬殊之下,程菀被推倒在地,倒在了自己家的楼梯下,腿上磕的鲜血直流。
对方把手中的剪刀扔到了身后,看到程菀撕裂的衣服下露出的大片雪白的肌肤,色心大动。程菀想抓紧时间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自己一直在抖。
男人不断地逼近,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啪”,一件大衣从天而降,罩住了程菀,“别怕,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让程菀瞬间泪如雨下,好像她曾经所有的坚强伪装的城墙,在她的心里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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