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轻河在裴颜的眼睛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这世界疯了?神话里的万古上神和万古邪魔居然就是他们俩!?
“刚才那些,”山轻河心中震动,好一会儿了还感觉精神恍惚,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不是我的幻觉,是吗?”
“嗯。”裴颜低低呢喃,眼神中藏着比山轻河更多的错愕。
其实他上一次来无岩时就已经看到了最后二人双双死去的一幕。但他不知道山择栖曾两度为他杀上天界,更不知道裴晗留下来救世的残魂和法器,最后居然用在了剿灭山择栖身上!
裴颜痛苦地闭上眼:这笔账真是越来越算不清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山轻河看着裴颜的神色,觉得许多往日的疑惑如流星般纷纷点亮,但他的心却也逐渐随之暗淡,“我是,我是山择栖转世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裴颜张了张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很久之前,约莫十来岁时,师父也好,梦境也好,裴颜就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不,准确的说,是有一件事等着他去做。而且这件事很重要,除了他,没人做得了。但无论是师父还是他自行推演,都无法得知究竟是什么东西等在他命运的终点。
裴颜不敢懈怠,日日勤学精进,时间也如流水而过。就在他几乎快忘了有这么一回事的时候,一天夜里,他的命星德君星旁边突然出现一颗一闪而过的红色星星。虽然只有一刹那,但裴颜还是捕捉到了它的存在。
于是他便知道,时候快要到了。
三十六年前,凌云宗重开山门,广纳弟子。六年前,山轻河凭空出现,拜入裴颜座下,成为他唯一的嫡传弟子。
那个时候裴颜就知道,他就是他要等的人。
可是裴颜呕心沥血栽培山轻河这么多年,什么都准备好了,却怎么也没想到,牵系他和山轻河的不止是天下和修行——
居然还有一关情劫。
裴颜心力交瘁,感觉天都要塌了......
我要爱上我的徒弟?
还是我的徒弟爱上了我?
无论是哪个结果裴颜都接受不了。偏偏眼下山轻河还步步紧逼,不肯相让,一遍遍问他要一个答案。
这让他如何回答?
只怕无论怎么说,他和山轻河都覆水难收了。
裴颜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三天前,我在这里看到了最后那场死战。知道了你的火灵华就是山择栖当时眷恋在裴晗坟前不肯离去的一缕残魂。”
“就这样?还有呢?”山轻河声音颤抖,“从我认识你开始,拜师、授课、游历、那么多次并肩作战生生死死,那些时候,你都把我当成谁?”
裴颜诧异:“当然是当成我的徒弟。”
“真的?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之间格外熟悉?觉得很多场景仿佛以前都发生过?”山轻河急声追问。
“轻河,我要怎么说你才能理解?”
裴颜费力地站起来,摩挲着墙壁走到山轻河身边,在黑暗中找到他情绪复杂的眼眸,“我们,确实和别的师徒有些不同。但我一直以为,那就是你我本性如此,天生投契。你初来凌云宗时前怕狼后怕虎,我照顾你都忙不过来,还能想什么?”
“你照顾我,究竟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弟子,还是照顾你宿命中必须面对的一段过去?”
山轻河的声音很轻,轻得眼眶发酸,一直酸到心底深处。
“你一次次把我送到种种险境中历练,逼得我双灵华实力大涨远超常人,又为了救我舍出半生修为,从一步真仙跌落化神,”山轻河退开半步,仿佛不想和裴颜近距离接触,“还有那些耳鬓厮磨、情非得已,那些让我一次一次陷进去又不得不强逼自己清醒的时候!所有这些,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山轻河掷地有声的质问把裴颜吼楞了。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突然情绪爆发的男人,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裴颜:“你是说,我在骗你?”
“不。”山轻河拭去眼角的泪,“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谁在骗谁了。”
他低低一笑,声音苦涩又麻木:“我现在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
“裴颜,你又是谁呢。”
裴颜迈向他的脚步瞬间顿在原地,一息之后,他一步步走到山轻河眼前,跃进他眼底的湖:
“轻河,我就是你眼前看到的这个人。无论裴晗是不是从前的我,无论你和山择栖是什么关系,我都是你师父,你都是我在拜师大典上一眼看定的弟子。”
“这一点,永不会变。”
裴颜拂去山轻河眼角的泪花,看着他脖颈因为用力而绷起的青筋,一种无力感坠满了他的心。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揭开这一切?
神天问的事情刚发生不久,凌云山上现在不知道乱成何种地步。山轻河熬了那么久,刚刚有所成就便被钉上了耻辱柱。
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
现在又告诉他说,不止双生灵华有问题,就连山轻河本人都是万古邪魔的转世,而他和自己的弟子之间更有许多说不清算不明的纠葛恩怨。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呢?
裴颜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的劝慰他听不听得进。若山轻河钻了牛角尖,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那就连他也回天乏力了。
大概是他太了解自己的徒弟了,这想法不过在他脑海略转一转,山轻河的眼神眼见就变得危险起来。裴颜心跳一窒,硬忍着山轻河近在咫尺的呼吸,尽量平和如常地说:
“怎么了?”
“好多年前,我曾经问过师父一个问题,”山轻河垂着眼,盯着裴颜的嘴唇,“我说,若有一天我犯下弥天大错,欺师灭祖、叛出天道,你还会不会原谅我?”
山轻河的手不知何时覆上来,暧昧地摩挲着裴颜的嘴角,“师父,这个问题的答案,今日我想再听一遍。”
裴颜被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惊到,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因为山轻河的动作而紧张。但他分不清内心这种凌乱的滋味是厌恶还是兴奋,是抵触还是期待。他只觉得山轻河不同以往,说话行动间好像抛开了枷锁顾虑,越发大胆肆意起来了。
“师父,”山轻河的语气不算温柔,带着点强硬和不满,泄气一样用蛮力撬开他嘴角,“说话。”
“嗯,”裴颜抖了一下,睫毛乱颤,觑了他一眼,“谁愿意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落得那样的下场?若真如此,我恐怕也无法原谅。”
山轻河眉眼一凛,周身气压瞬间降到谷底,手劲儿也越发用力,揽着裴颜的腰,侧身把他撞在玉璧上。裴颜吃痛,咬着山轻河的拇指发出一阵闷哼:“真要有那天,为师定不会原谅你,所有的惩罚我都会亲自执行,从前教你的那些法门,我会一样不落地施在你身上。”
“裴颜!”
山轻河气到失语,他本来是想让他说两句软话哄哄自己,没想到都到这份儿上了,他还硬骨头一样和他说那些大道理,甚至还没有几年前两人情愫未生时对他好了!
“好,好!”山轻河奋力地将手指探进他紧闭的口中,凶狠地捉弄那条让他生气的舌头,“反正你也不会原谅我了......”
“我也受够了。”
说完,他捧着裴颜的脸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
裴颜只犹豫了一瞬便开始剧烈挣扎。山轻河的舌头粗暴又蛮横,不像**,反而像是一种鞭笞,每一下刮过他的唇舌口腔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楚,刺得他坐立不安,颤栗不止。
裴颜:“唔,放.....肆......”
他屈指召出水魄,却被随之出现的玉沙反身挡在身前,双剑铿锵激昂的对打声更给山轻河的吻增加了一种无形的气势,裴颜敌不过,又不忍心真的召出几把神剑来在徒弟身上捅几个窟窿,只能无助地卸下挣扎,由着山轻河从上到下亲到那些不见天日的地方。
“轻河......不行......山轻河!”裴颜抱着他的头惊叫一声,胸前传来的诡异刺激让他一个激灵,一股从未有过的酥麻电流瞬间击穿了他的所有防备。
“裴颜......”山轻河扒掉他的外衣露出整片雪原,他被那白色晃得楞了一下,低下头,藏起眼底的哀求:
“不要原谅我了。”
衣服松散开,零零散散铺了一地。他埋在神灵怀里贪婪索取,用疯狂的**抵抗着更大的绝望。
“我不要你的原谅了,我只要你。恨也可以,憎恶也可以。”
他舔掉裴颜的眼泪,看着他目光从惊慌无措转为心寒冰冷。
山轻河:“你说得对,我是个会演戏的,但是师徒情深这出戏我真的演够了。你徒弟这个身份,我也做够了。”
“山轻河你敢!”裴颜崩溃地嘶吼出声,“你所谓的动心就是折辱和玷污吗?放开我!”
“对!”
山轻河疯了一样从后面掐着他的脖子,逼他抬头看向玉璧,“还记得你看见的画面吗?这些事,但凡几百世里我做过一次,我们俩今天都不会沦落至此!就是因为我太顾惜你,太爱你,才会一次一次和你错过!一次一次隐忍不发!而你,仗着自以为是的冷静大度,就敢一次一次的抛弃我!”
“我从来没有抛弃过你!啊!”山轻河的牙一向锋利,撕扯骨肉从不吝啬力气,裴颜痛得几乎落下泪来。
“你很快就会抛弃我了。”
山轻河咽下嘴里的血,“等我们从这里出去,我罪名昭著无可狡辩的时候,裴师尊,你很快就会抛弃我了。”
裴颜屈辱地埋着头。对他来说,比遭到羞辱更难堪的,是那个折辱他的人是他此生最重视的嫡传弟子。
是他几百个日夜悉心教导,费尽心血筹谋保护,一步步带着他从不入流的微末小人到名满天下的朱华仙君。
可是这个人,今天却亲手剥下了他的一身傲骨,冰雪皮囊。
雪化了还能剩下什么呢?
一地污泥。
裴颜的泪和血一起从脸颊划落,很快便就打湿了一小片地面。山轻河掰他腰身时才发现掌心里一片黏腻潮湿。
“哭了?”山轻河用手背去蹭他的脸,被裴颜一口咬住,毫不留情地咬出血。
十指连心,山轻河痛得蜷缩了一下,接着按住裴颜要穴让他松口。他抽出手,看着上面血糊糊一片突然沉声笑起来:“原来你不是捂不热的石头。”
“可惜了,”山轻河睥睨身下之人,语气悲哀而凉薄,“你能留给我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裴颜冷冷看着他,一只手勉强拽起身上衣服,扭头看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山轻河,我从未想过放弃你。”
“这些年,若我想放弃,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对我做这样的事?”
他低着头,用颤抖不止的双手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好,好半天才系好,却怎么也抚不平衣服上的褶皱和污渍,裴颜拍打着那些痕迹,突然就压抑不住哭腔了:
“我说我会罚你、不会原谅你,可我从没说我要放弃你!”
山轻河听闻此语,一下子愣了,他浑身发冷,又觉得火热,里外两重压迫,几乎分不清什么是人类的感觉。
山轻河:“你说.....什么?”
裴颜背过身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他抬抬手,水魄自动飞入他手中,一人一剑默然而立。良久,轻轻摇了摇头,叹出一口无奈:“说什么都没用了。”
裴颜提着剑,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你去哪!”山轻河猛地跑过去把他拉住,“外面是什么样你不知道吗?你又想替我背什么罪,受什么罚!你问过我要不要没有!”
裴颜看着他,脸色第一次露出冷漠:“那你问过我要不要没有。”
山轻河喉咙一干,哑口无言,慢慢地松开了手。
裴颜:“山轻河,我一直以为你我与旁人不同。我一直以为......罢了,也许是我错了。如果一开始我就把你当做凌云宗的一个普通弟子教导照顾,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裴颜仓惶闭目,感觉心都空了一块。
当初那些心照不宣的理解,那些心心相印的默契,此刻全都成了命运的嘲讽,猖狂地响彻在他耳畔。
可是他还不能停下脚步。
裴颜吐出一口浊气,继续向前走去。水魄剑的剑锋在地上擦出一条火链,蛇一样朝山轻河吐着信子。山轻河盯着那火舌,突然一掌拍向裴颜后颈,在对方惊讶的目光里把人搂在怀里,双双跌坐在地。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出去面对那些的,”山轻河用掌心遮住裴颜挣扎着不肯睡去的双眼,直到感觉蝴蝶一样的睫毛颤巍巍落下,才留恋不舍地移开手,“既然已经决定不再做你的徒弟,就没有道理让你以师父的身份替我承担。”
景如是的指控,天阙台上的乱象,神天问的审判。所有这些都在把山轻河往一条不可挽回的路上推。
他慢慢把裴颜放平,看着他安然入睡,心里却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也许不止是从景如是开始。
从谭峰、谭镜轩夫妇,再到佟家人之死,再到几年前追查妖丹一事时意外牵扯进的楚家惊天一战......
一条脉络隐隐在山轻河眼前浮现,渐渐变得清晰明确。
他冷着脸站到玉璧面前,一只手与冰冷石壁相贴,冷意立刻流窜进他体内。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石壁如水面般微微荡漾,一个身影倒映其中,缓缓睁开了火红的眼眸。
山择栖微微一笑,语气里有几分自得:“怎么样,考虑好要跟我合作了?”
山轻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张与自己高度相似的面孔,恨不得当场剁碎他扔下奈何桥,最好永永远远都不要再出现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山轻河冷目而视:“说吧,你要怎样才肯离开。”
山择栖歪头看了看睡着的裴颜:“没想到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愧是我的转世啊,万古邪魔。”
“我不是你!”山轻河一拳砸向石壁,山择栖的面孔却丝毫未受影响。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要做什么?裴晗已经死了一万多年了,裴颜跟他不一样也不是他,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山择栖,你早就死透了!你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是你,影帝大人”。山择栖还是微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冷冰冰,阴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影帝。
山轻河差点忘了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片刻,他领会了山择栖的用意,脸色愈加难看:“是你把我从那个世界带到这里来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山轻河,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在主持正义吧?”山择栖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脖子,“你不会还以为,这是一个凭道义、修为,就可以定对错明是非的世界吧?”
山择栖看着若有所思的山轻河继续道:“好好想想你在这里遇到的人和事,包括裴颜在内。”山择栖凑近他,看着山轻河瞳孔里映出自己的表情,“你就从来没有对他们的对错之论,有过怀疑吗?”
“景如是杀了自己的情郎,就有资格变成清白人士审问你了吗?”
“裴颜为了让你变强,就可以一次一次把你往死地推,还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耍你吗?”
“佟蒿为了所谓的正义,就可以无视你一路对他的帮助和扶持,视你们最看重的情谊于不顾吗?”
“这就是正义吗?这就是正确吗?山轻河,这就是你维护的东西,信任的朋友?”
山择栖说完一长串后,沉默地指了指地上重伤昏睡的裴颜,又道:
“值吗?”
十根指甲深深地嵌进山轻河掌心。他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沉默半晌才重新开口:
“不用拿你的诡辩来考验我。我不是你。山择栖,我不是你。就算裴颜抛弃我,离开我,我也不会做出生生世世纠缠不放,让他不得安宁的龌龊事来。”
“哈哈,山轻河,这话你骗别人还可以,骗我?”山择栖神色暧昧地打量着他凌乱的衣衫和脖颈上被裴颜抓出的血痕。
“你可比我龌龊多了。”
“教训我,你有资格吗?”山择栖隔着石壁轻轻一挥,山轻河立刻被击倒在地,滚出十几米远,“你不过是我留在这世间的一具肉身而已。山轻河,你的存在,最多余不过。”
“咳咳咳,是吗?”山轻河撑着玉沙站起,挡在裴颜身前,“可你也不过是个死人而已。”
“一具死尸,也敢跟我论短长。”山轻河眼中杀意四起,虚无阵精准霸道地落在玉璧之上,空间响起一阵嗡鸣,石壁上出现几条发丝般的裂痕,而山择栖依旧面容如画,未改分毫。
山择栖:“没用的,山轻河。你永远都杀不死我。因为我就是你,真正的你。你是不可能杀死高于你自己的那个你的。”
山择栖的笑意清亮动听,落在山轻河耳畔却是一种巨大的侮辱。
山择栖:“你的修为,你的力量,全都是拜我所赐。就连裴颜对你的好,对你那微不可查的爱,也全都因我而起。没有我,你以为你能得到他半分青眼吗?没有我,你连一坨屎都不如。”
“你怎么敢在我面前信誓旦旦,不自量力。”山择栖一声嗤笑,山轻河体内立刻像被火烧一样炙痛无比。
看着汗如雨下,痛苦蜷缩在裴颜身侧的山轻河,山择栖毫不留情地隔空将他踢到角落里,他自己则以虚幻之体离开石壁,踱至裴颜脚边。
山择栖的目光蕴含着嫉恨和贪恋,时而像怒火狂烧,时而像恨海翻腾:“裴晗,我终于找到你了。”
“别碰他!”
山轻河不知从哪涌出一股力气,玉沙剑凌空飞起向山择栖刺去。玉沙毕竟是神剑,又有剑灵附体,一时半刻山择栖倒真和它打了几个来回。山轻河找准机会,立刻飞身持剑杀向对方,一阵一阵在无岩内落得迅猛无比。
“他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在他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山择栖!裴颜爱的是我!”山轻河反手刺向山择栖心口,被对方躲开,一束黑色的业火从他脚边燃起。
“他爱你?他爱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山择栖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闪回玉璧内,扶着墙笑得直不起腰。
直到被自己的笑呛到,山择栖才咳嗽着停下来:“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山轻河,我可能真的找错人了,我的转世肉身不可能这么蠢。太蠢了,你真的太蠢了。”
山择栖指着他,“我告诉你,裴颜根本就不会爱人。他永远、永远都不属于人的爱所能界定的范畴。如果你以为他帮你救你就是爱你,那你真的活该一次一次死在他手里。”
山轻河剑锋相对,怒不可遏,“你没得到过裴晗的爱,就以为我和你一样?山择栖,天下人情世态数不胜数,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定言世万事之理!”
裴颜对他的感情本就是他心里的痛,他素来碰都不敢碰的伤疤,山择栖却敢在他伤口上撒盐,山轻河简直气疯了。
“哼,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山择栖“唰”地离开石壁,贴到山轻河面前,和他眼对着眼,鼻对着鼻,“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只能我来做这个道,我来定这个理。”
“山轻河,合作吧。裴颜归你,天地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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