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姜樾

大雪连下三天,终在第四日凌晨停歇。婚宴仪式定在下月初八,城主之子成婚,整个冰域都为之庆贺。因此天光还未亮,城中百姓就已经开始忙活起来。扫雪,张灯,结彩,贴红双喜,冰域城中一时间除了白色,便只剩下喜庆的红色。

谢长安坐在早餐铺前,看着城中百姓忙前忙后,咬了一口新鲜出炉的驴肉火烧。驴肉鲜美,口感滑嫩,火烧外酥内软,与驴肉相佐,口感更加丰富。谢长安已经连吃了三天,都没吃腻。他呼呼解决完第二个,又让摊主打包了四份,拎着回小院。

步履轻快,嘴中哼着不知名小调,无一不表示谢长安现在心情很好。准确来说,他这几天心情都不错。自那日琼浆楼后,裴清回去连夜和他说清了这次的任务。真的是连夜,当天晚上他心情郁闷,又碰到了墙角亲吻的那两人,都不用祁霄劝酒,他自己就灌了三五杯。

琼浆楼的梅花酿绵软醇厚,后劲很大,谢长安还没出酒楼大门就晕倒了。

自然是裴清背他回来的,一如十年前他背着瘦小的他上山。回到院中,谢长安的酒意醒了一大半,他拒绝了裴清送他回房的好意,一个人摇摇晃晃开门倒在了床上,连衣服都没脱就这样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他迷迷糊糊看到床头坐着一个人,那人看到他醒来,立刻递过一杯温热的茶,谢长安接过慢吞吞喝下,放下茶杯后看向那人。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说完,他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夜正黑,也不知几时了。裴清闻言只笑了笑,没回答谢长安这个问题,反而问他:“长安,你是不是生气了?”

谢长安迷茫地摇摇头,不知他师父在说哪件事情。可不管是哪件,他都不会生裴清的气。

“没有,师父,长安没有生你的气。”他就是在气自己而已。

“其实……”裴清顿了顿,不知怎么开口,他看向谢长安,谢长安莫名的有些紧张,一双手不知往哪摆,最终紧紧抓住棉被的一角,然后开口对裴清说:“师父,你别紧张,慢慢说。”

裴清笑了,微暗的烛火衬得他眉眼更加好看,他轻咳了一声,说了一句“师父没紧张,倒是你,可别把棉被拽坏了。”谢长安瞬间红了脸,他往床里滚了下,拍了拍身边空出的位置说:“师父,要不你躺下说?”

裴清愣神,等到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和衣躺了上去,一时之间两人无话,只听到外面簌簌的落雪声。过了很久,谢长安眼皮子快打架时,他才听到裴清开口。

“二十年前,巫医谷被灭,谷中三大秘宝失踪。”

巫医谷?就是那个他下山后每次求医都会被提到的巫医谷?谢长安立刻起了精神,从被窝中爬起,趴在了裴清枕头边。

“它们是红莲,赤蛇,流萤蛊。以前两者喂食流萤蛊,可得新蛊药,据说可以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这也太神奇了。

“它们失踪二十年,直到四月前,冰域探子传来密报,说发现红莲踪迹。因此尊主就派我们几个潜入冰域,趁城主之子大婚当日守卫松懈,将红莲夺回来。”

夺,回来?红莲不是巫医谷的吗,和遮天教又有什么关系?似乎看出谢长安脸上的疑惑,裴清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解释道:“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遮天教没有教主,反而有个尊主吗?”

谢长安点点头。

“其实,尊主原本不是遮天教的,他是巫医谷的传人,二十年前他因私事出谷刚好躲过一劫。而遮天教的教主另有其人,不过他不良于行,从不在人前露面。”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谢长安听得有些迷糊,所以说,尊主是巫医谷的,遮天教教主是后山禁地那个白衣男子?那尊主和教主是什么关系?

“后山禁地的白衣男子是师父什么人?”他一直觉得他们二人长得像,而且从白衣男子的话中可见,他似乎很了解裴清。谢长安这句话问出,便觉得周围的温度冷了几分,他小心翼翼朝裴清看去,只见他蹙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才侧过身子,面对向谢长安。

“长安怎么知道后山禁地有人?”

谢长安支支吾吾一会儿,最后心一横,说:“三年前去替师父采药,误闯禁地发现的。后来,我闲着没事就偶尔去,看看。”话说到后面,几乎是没了声音,只因他看见裴清的脸色越来越黑。他有些不敢看裴清的脸,把头埋进被窝,小声问:“师父怎么了?”

裴清看到他这模样,气消了,抬手狠狠揉了揉他的脑袋,沉声说道:“你有没有在禁地碰到尊主?”说完才发现自己是想多了,关心则乱,要是碰上了,谢长安还会好好地躺在这里吗?哪只他刚自我安慰完,就看到谢长安慢慢探出脑袋,露出一双眼在外面,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的问:“尊主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裴清终是黑着脸下了床,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不许再生气”就离开了谢长安的房间,谢长安撅着嘴,小声抱怨说:“都说了没有生气,师父怎么就不信呢?”最后他隔空熄灭烛火,躺在床上半天才发现,他后面问裴清的两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回复。

不过无所谓了,起码裴清和他解释了这次的任务,于是谢长安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拐过一个小巷,走到头,向右转,再走十丈远,便是祁霄的院子。这条路线谢长安走了好几日,早就熟记于心。他哼着小曲儿,脚下步伐加快,他想快一点见到师父。可突然,他听到一阵拳脚声,和着谩骂声从巷子深处传来。

“打,给我狠狠地打。”

“他姜家小公子也有今天,哈哈哈哈,真想让大伙都来瞧瞧,往日傲慢不可一世的姜樾,如今是多么的狼狈,哈哈哈哈哈。”

“公子,他可不算是姜家人了,毕竟是偷/情生的狗杂种,姜家能留他一条命都算大发慈悲了。”

“对对对,今日我就要让他知道,这冰域城,除了叶家,还有我沈家也不是好惹的!”

说着,脚下更加用力的向姜樾的心口踩去,姜樾闷哼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谢长安面无表情,拎着驴肉火烧从他们身边经过。不是不想换一条路,是他实在不认识其他路,又不能放任驴肉火烧就这样慢慢变凉,所以他心一横,就这样向前走去。

裴清交待过他,不能惹事,所以他目不斜视从他们身边经过。哪知为首的那个二百五,不由分说地让人拉住了他:“喂,小子,本少爷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谢长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将衣袖扯回,面无表情打算离开。可他这一举动仿佛惹恼了那个二百五,他立刻大声喊道:“竟然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来人,给我打。”谢长安揉了揉被他吵得有些痒的耳朵,刚想说自己只是经过,手上的驴肉火烧却别人打到地上。

那是他给裴清买的驴肉火烧,为了保持口感,他一直运功保温着,却被人就这样扔在了雪地上。谢长安寒着脸,最终蹦出两个字:“找死!”随后一脚将向他袭来的小厮踹飞。那二百五少爷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一下就吓傻了,可嘴中却依旧不依不挠:“给爷打。”被他指挥的那几个小厮立刻一鼓作气,不怕死的向谢长安攻来,谢长安站在原地根本没动,抬手就将这几个人打倒在地。

“一群酒囊饭袋。”他撂下这几个字,拍了拍手,将一旁雪地中的驴肉火烧捡起,眼中满是心疼,“浪费了这么好吃的驴肉火烧。”说完,他不解气的拎着驴肉火烧向那二百五少爷走去,二百五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看到谢长安向他走来,立刻手脚并用向后退去。

谢长安拦住了他的去路,蹲下身子,和他视线齐平:“我就是经过,你打你的人,我走我的路,可你不分青红皂白让人将我的驴肉火烧打到地上,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二百五少爷连连点头,“该,该,该,是我的错。”

“那现在怎么办?”谢长安似有些苦恼,皱着眉问他。

“赔,赔,赔,我叫人去买来赔你。”

谢长安笑了,笑得很好看,二百五发誓他在冰域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除了他妹妹和姜樾,他目光扫向一边的人,狗杂种,竟敢和他妹妹抢男人,今日算他走运,下次……谢长安注意到二百五眼中露出的杀意,他看了一眼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心中一阵苦恼,怎么办,好像惹了不该惹的人,裴清知道了,会生气的吧。

可心中再怎么苦恼,他脸上还是凶狠无比,“小爷我缺你几个驴肉火烧?”他话音一转,二百五心立刻提了起来,可恨他今日为了躲避叶家的人将人堵在了这条深巷中,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少侠想怎么办?”

谢长安沉思片刻,说:“你和他之间的恩怨我管不着,只是今日你惹了我,须得向我道歉,真心实意的,那我就放了你。”

就这样?就这么简单?二百五只愣了一秒就反应过来,随后改变姿势跪在地上,向谢长安磕了几个头,嘴上还说着“少侠饶命”等等。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日他必将连本带利讨回来。

头也磕了,歉也道了,谢长安只摆了摆手,那一群人拥着二百五少爷立刻消失在小巷中。

谢长安直起身,往回走,发现墙边被打的人已经站起身来,他惨白着脸,嘴角还留着血迹,注意到谢长安的视线后微微一笑,对他作了个揖:“多谢公子相救。”

谢长安脚一顿,“我不是在救你。”

姜樾又笑了笑,抬起手擦去嘴角的血迹,“不管公子是为了什么出手的,在那些人眼中,我与你就是一伙的。”

“你!”谢长安转身看向姜樾,姜樾脸上狡黠的笑还未散去,他忽然觉得面前的人很眼熟,像是不久前在哪里见过一样。

“你是那日在琼浆楼与人亲吻的……”谢长安话还未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嘴,姜樾脸色铁青,咬着牙说:“公子还有偷窥人的癖好?”

谢长安摇摇头,向后退了一步,脱离了姜樾的桎梏,他挠了挠头,十分虚心的问:“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姜樾用眼神示意他说。

“男人和男人亲吻不会很奇怪吗?你们为什么会亲在一块儿,是情之所至吗?你们是怎么确定的呢?”

姜樾听完,只觉得喉咙中涌起一股血腥味,然后两眼一闭,就这么晕了过去,晕之前他还在想该怎么堵住这个人的嘴。

今日也是好奇宝宝谢长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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