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你吓到娃娃了。”白衣男子推开压在他身上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随即一个转身,将白衣男子拥入怀中,嘴巴抵着他的耳朵,低声轻笑。

“无碍,他也十六了。”说着,用手挑起一缕白衣男子的银发,放在鼻尖轻嗅。

灼热的气息钻进白衣男子耳中,有些痒,他将头转向另一边,透过窗看向院前的梨树,有些无奈道:“你倒是看得开。”

黑衣男子起身,将白衣男子笼在身下,空出一只手掰正他的脸,迫使他直视自己的双眼:“我看不开的话,早在你离开的时候我就会直接杀了你。”话说得狠厉,眼神却带着化不开的深情。黑衣男子最后将唇印在白衣男子唇上,深深吻住,嘴角溢出一丝哀怨的叹息。

“景玄,别再想着离开了。”

谢长安一直等到月上中天才见到裴清的身影。自三年前裴清下山中毒痊愈后,尊主逐渐将教内事物慢慢交给他处理,当时谢长安还很高兴,说再也不要十天半个月见不到裴清了,可现实是,裴清比以前更忙了。

“尊主可真讨厌。”谢长安在心中暗骂,转眼看到裴清修长的身姿出现在庭院中,于是立刻从房顶跳下,落在裴清身前。“师父,你回来啦!”谢长安语调轻快,说完对裴清咧嘴一笑,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裴清,像是要把人看穿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的裴清似乎更累了。想到这里,他敛起笑容,又在心中将尊主骂了个狗血喷头。与此同时,正坐在梨花树下喝酒赏月的尊主,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裴景玄听到后立刻关切的问他是不是染上风寒了,尊主只摆了摆手,笑着说无碍。

“前些日子有密探来报,说在冰域查询到红莲的踪迹。”

“冰域叶家。”裴景玄语调平平,听不出喜怒,只陈述事实般开口:“当年你和叶家大郎也算是深交了,凭这交情,你柳叙白要去冰域岂不是轻而易举。”说完,自顾自饮了杯酒,随即察觉到自己这话颇失风度,又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黑衣男子,也就是遮天教尊主柳叙白听后顿感不妙,立刻握住裴景玄的手,将手放在心口:“景玄何必旧事重提,那叶家大郎打着什么坏心眼儿你我当日不清楚现在还能不明白?只是红莲出现在冰域绝非巧合……”

裴景玄眉一皱,剩下的话柳叙白不必说,他自然懂,只是……

“你是怀疑当年巫医谷被灭门与叶家有关?”

柳叙白冷笑一声,换了个姿势,将头靠在裴景玄肩上,声音低沉:“何止叶家?我怀疑四大家族都脱不了干系。”巫医谷上下五百六十七口人,一夜之间皆命丧黄泉,大火在山谷中烧了整整一夜,等柳叙白赶来,就只剩一片焦土。

远处似有轻风吹来,卷起梨花一片,带来阵阵清香。裴景玄回握住柳叙白的手,目光看向悬在山脉间的月亮。夜空中只挂着一轮明月,没有一片云彩,连以往闪耀的星星都在这样的晴空下失了色彩。裴景玄良久才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柳叙白,轻叹一声缓缓开口:“我会一直陪着你。”

回答他的只有柳叙白坚定温暖的拥抱。

春夜乍暖还寒,月色如水,裴清低头看着谢长安明亮的双眸,顿觉疲惫消散,他伸出手捏了捏谢长安的脸,柔声问:“怎么还不睡?”

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刹那间绯红一片,谢长安委屈的撇了撇嘴,抱怨道:“师父,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用晚膳了。”裴清刚接手教中事务时,他还记得和谢长安的约定,就算再忙也会回来陪谢长安一起用膳,可是当棘手事情慢慢变多,裴清已经顾不上谢长安了,久而久之便忘了这个约定,只是依然记得每天抽空嘱咐厨房做些谢长安爱吃的。

谢长安为此也曾发过脾气,砸坏了房内所有裴清送给他的东西,可当祁霄黑着脸拎着他躲在暗处看裴清处理事务,他看到裴清脸上布满疲惫不堪,这才恍然醒悟,裴清不只是他的师父,而是整个遮天教的少主,未来的教主,他身上压着的担子,远比他想象的要重。他六岁被裴清领上山,收为徒,十年间倾囊相授,事无巨细的照顾,让他开始变得恃宠而骄,而祁霄对他的指责犹如当头一棒,让他瞬间清醒。

“谢长安,裴清是你师父,他对你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纵使你不能替他排忧解难,也请你不要做那个拖后腿的人。你可以无理取闹,我也可以替裴清来收拾你,当年是怎么把你带上山的,我就可以怎么把你送下去,我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的,你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

祁霄神色凛然,极其认真,谢长安当场被唬住,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他边抽泣边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再也,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别赶我走。”祁霄看到他这个反应,只觉得脑袋疼,得亏谢长安不是他徒弟,不然他肯定早就一掌拍死他了。他心累的扶额,心想也就裴清能受得了他徒弟这样了,不对,谢长安长成这样,裴清得负全责。于是他深吸了口气,安慰似的拍了拍谢长安的肩膀,说:“你明白就好。小清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唉……”

这十年,从未有人和谢长安提过遮天教的主要业务是什么,他也从未主动询问过,因为他知道裴清可能不希望他知道。可是十年很长,纵使教中人不爱嚼舌根,他也或多或少从他们嘴中拼凑出一些事实:遮天教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神秘组织,擅长暗杀,追踪,情报,护卫等任务,只要你有钱,遮天教都能完成。而且遮天教中人在十六岁后便可独自接任务,等成功后便可在遮天榜上拥有一席之地,每次出任务的佣金根据排名来定,排得越高佣金越高,同样,任务的危险系数也越高。

谢长安如今已满十六,可裴清从未提过要他出任务的事情。他抬头看着裴清自责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眼眉,他不喜欢裴清皱眉的样子,“师父,你不要一直皱眉毛,会变老的。”裴清听后,浅笑一声,说:“哪有人不变老的。”说着,抓住谢长安的手,拉至胸口捂住,“手怎么这么凉,快回屋吧。”说完,便拉着谢长安进屋。谢长安从小体弱多病,体温也比正常人要低一点,小的时候裴清总会抱着他运功给他取暖,这是他们师徒二人间最平常不过的动作,可今天,谢长安却突然觉得心跳得很快,脸也逐渐烧了起来,一张脸红的不像话。

二人进屋后,裴清转身去关窗,谢长安猛喝了几口凉茶,想给自己降个温,却被裴清看到。裴清皱着眉夺过谢长安手中的杯子,担忧道:“长安,这水是凉的。”谢长安想说他就想喝凉水,对上裴清漆黑的眼眸,心颤了颤,小声说:“对不起师父,我没注意。”

裴清叹了口气,将杯子放在桌上,“我叫人送些热水来。”说完转身出门,谢长安伸手,只捞到裴清飘然而过的衣摆,似乎有什么从心间蹦了出来,他突然难受的捂住胸口,一张脸变得煞白,额间冷汗直冒,急喘了几口气,他闭眼默念静心咒,才终于将心口的疼痛压下。裴清回来的时候,谢长安已经恢复如常,他笑着接过裴清递来的热水,乖巧的送入嘴中。

“谢谢师父。”

裴清眼含温情,嘴角向上勾了勾。若他这副模样被外人看到,他们怕是都要怀疑裴清是不是被夺舍了。只因他在人前一贯冷漠,只在面对谢长安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祁霄是唯一见过他两副嘴脸的人,一开始他还会拉着其他人一块吐槽,可其他人却不信他,久而久之他也就见怪不怪,毫无分享欲了。

谢长安是他的徒弟,是他唯一亲近的人,他理应把最好的都给他。他不想谢长安大富大贵,有多大作为,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在他身边长大,看他娶妻生子幸福美满一生,这样就足够了。所以谢长安年满十六,他没有按照教规给他安排任务,他想他的长安,不需要经历这些。

只是今日晚膳,尊主却突然将他唤了过去,问起他对于谢长安下山的安排。他直截了当和尊主说了他自己的想法,却换来尊主不屑的嘲笑。

“裴清,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竟只学会了这一招。”裴清脑中有一瞬的空白,对上柳叙白似笑非笑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他意有所指。裴清皱了皱眉,轻嗤一声,随即又看了眼坐在上位的柳叙白,语气带着不悦:“我与你不同。”

“哦?”柳叙白来了兴致。

“ 我不会强人所难。”裴清说着直直看向柳叙白的眼睛:“长安不会按照教中的规定来接取任务,但是如果他想下山游历,我也不会阻拦。”说完,起身对柳叙白行了礼,转身离开。

他不会和柳叙白一样,将人强行锁在他身边,让人毫无自由,所以如果谢长安想,他一定会满足他。于是他开口问:“长安,你有没有想过下山?”

真的是随缘更,但是还是厚颜无耻的想要收藏评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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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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