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同往

【当企盼已成妄念，希望摇摇欲坠，

崩塌的尽头渐渐露出，是否还会有转机出现，是否还有归途可期，

我知道，无论如何，你不会走，

我知道，无论如何，我总会陪着你，带你前行，这是我最在意的真实，希望我能再一次抚平你的创伤与不安，你可以在我身边放心的安睡，

命运同往，

这是你我此时唯一的确信，

却已足够，

我愿用尽一生，陪你去与命运作赌，

无论结果，

不管明天，

亦无后悔。】

灰原哀是被自己身体里的生物钟叫醒的，不过，尽管如此，她发现自己还是比平时晚起了一个小时左右。

可她对近来的几次晚起并不懊恼，相反，她知道自己愈发喜欢在小兰身边偶尔赖床的感觉，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候，她此前绝对想象不到，她还可以睡得那样安稳。

她用手撑着慢慢坐起身，发现身上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她看到小兰正在玄关的餐桌那里摆放着她们的早餐。

洗漱过后，她们一起吃过早餐，灰原哀亦发现自己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终是有了些食欲。她知道，小兰一定发现了她的身体在渐渐好转，早餐过后，她看到小兰的神色放松了不少。

不过她亦知道，小兰昨天晚上一定又没怎么休息。

她的一切这样牵动着一个人的心，她胸口涌动着一种酸涩而欣喜的感觉。

之后她们向民宿老板告辞，乘着一辆公交车，从这里到了市区。

临出门的时候，灰原哀再一次亲手为小兰戴上帽子，用来掩饰身份的帽子。

她们知道，她们原本应该躲得离市区更远才是，可是，要去找到证据，必须回到东京市区才可以，没错，灰原哀明白，只有在那里，才有可能找到证据。

而当她们乘坐的公交车快要到达市区时，她们才拿出手机，准备面对晨起的新闻。

不出所料的话，记者的速度绝对不会慢的，一个晚上的时间已经足够，昨天在机场的一切，现在应该已经在新闻的首页上......说不定还会有......一张通缉令。

不过，也就是后来她们才发现，有些事情，还是会出乎意料的。

比如，关于机场发生的事情，新闻的确已经有了，但那张或许会同时登着她们的照片的通缉令，并不存在，而报道出的新闻却也比她们想象的要简略得多，甚至没有一张照片。

只是虽然出乎意料，但是，很容易猜到这其中的原因。

从一开始，就能看出，警政厅对于移交审判权的事并不满意，毕竟，这意味着要接受审判的是日本公民，而主动权却落在了FBI手里，警政厅自然不会喜欢FBI在某个案件中对他们发号施令，而他们只有参与行动的资格。只不过，FBI可以凭着高层下达的指令处处占据主导，警政厅也可以以流程制度为由，稍稍做一点让鲁斯带领的探员不满却无可奈何的“低效工作”。

比如，FBI要求警政厅立刻发布的通缉令。

毕竟这还是在日本，发布通缉令的工作当然要由警政厅去做，但警政厅以通缉令需要通过一定的程序来层层审批，还有此类新闻也需要进一步审核为由，有意的延迟着时间。

“我们知道FBI急于逮捕犯人归案的心情，我们收到上层的指令，当然会尽力协助你们，但是必要的程序必须进行，通缉令的审判需要时间，这是不能有疏漏的执法程序，我们想你们应该能够理解。”

FBI在对警政厅一再催促后，得到的是目暮警官这样的回答。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情况，通缉令未能发布，就连有关这些的详细的新闻内容也还没有出现。

这对于她们来说，自然是最好的情况。

通缉令未能发布，新闻上没有她们的照片，这就说明她们现在不必太过担心被人认出，而且可以得知的是，警政厅并不想尽力去对她们进行逮捕。

不过，她们知道，这些也都只是暂时的情况，她们仍然要尽快找到证据，毕竟，警政厅对于通缉令的发布只能延迟，但究竟可以延迟到什么时候，其实想想也能知道，并不会太久。就算高层对于警政厅的有意推迟工作，在短时间之内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该做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做，警政厅不能真的去冒挑起美国和日本的争端的风险。

而说到灰原哀要找的证据......

此时，她们坐在一个公园的椅子上，一起看着灰原哀手机上的一份名单。

说起来，这份名单上的名字，灰原哀都是格外熟悉的。

当然了，那曾经都是跟她一起在实验室为组织工作的人。

这份名单是小哀向茱蒂老师要来的，在组织覆灭之后，FBI自然会记录所有被捕的组织成员的名字，而她手机里的名单，记录的正是组织里被捕的科研人员的名字。

二十分钟以前，毛利兰和灰原哀来到这个游客不算太多的公园，灰原哀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茱蒂老师，请她帮忙将这个名单找过来。

当然，这其实也属于FBI的机密资料，原本不可以给FBI之外的人，但是......茱蒂老师还是愿意帮她们这个忙。说实话，茱蒂·斯泰琳接到灰原哀打给她的电话时，心中是有些惊讶的，昨天她也在机场，她以为，小兰带走小哀之后，她们会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没想到，她们还会回到东京市区，会主动联系她。

“宫野小姐，你确定有了这个名单，就能找到证据吗？我实在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关联。”茱蒂老师这样说。

“其实，我逃出组织之前，曾删除了我的电脑里所有的实验数据，我很确定那是没办法恢复的删除，这其中包括APTX4869的药物成分和比例，而这个数据，只存在于我的电脑里，也就是说，我在删除了这些数据之后，组织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没办法顺利制造APTX4869这种药物才对。”灰原哀说，“但是，事实却是，在我离开组织之后，他们仍然大批量的生产了这种药物，并且用它进行了很多次暗杀行动。唯一的可能就是，组织里有其他的科研人员想办法重新获取了这些数据，但这些数据非常复杂。即使再天才的科学家，也不可能在不借鉴我的基础数据的情况下，在这样短的时间内重新得到APTX4869的研制方式。所以，这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还在组织里的时候，就有人暗中复制了我的电脑里所有的数据，至少有APTX4869的数据，虽然这对于我来说也很不可思议，毕竟我的电脑是经过加密的，但我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可能。而能做这件事，或者说会去做这件事的人，应该也只有这些科学家了。”

“所以，你要找的难道是那种药物成分和比例的数据吗？”

“不止这个，我在想，这个人从我的电脑里复制下来的，或许不止有APTX4869的资料，还有另外一件东西，而这个就是我要找的东西，至于那是什么，如果我能找到的话，一定会一字不差告诉您的。”

“可这些人现在都在服刑......”茱蒂老师说。

“所以说，我的想法有一点侥幸，我想赌一次，那个冒险偷偷复制了资料的人，或许会在其他地方留下备份，毕竟这如果用来售卖给其他的非法组织，一定能得到一笔巨款。您给我的这份名单上，不就有这些人之前的居住地址吗？我会想办法去这些地方找一找的。”

“难怪你之前说......不容易找到......”

“是的。不容易找到，而且，不能确定可以找到......但是现在，我想赌一次。”灰原哀笑了笑说，“对了，茱蒂老师，这份名单上是为组织工作过的所有的科研人员吗？当然，不算上我的话。”

“还有一个。”

“什么？”

“没错，我们跟组织成员的完整名单比对过，被捕的人之中，还少了一个人。但是，现在也没有这个人的下落。”

“这样啊。”灰原哀说，“茱蒂老师，到此为止，非常感谢了。”

“没有其他我能做的了吗？”

“已经足够了，在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前，我不会再联系您。因为这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灰原哀说。

“那祝你们一切顺利了。”

“谢谢您。”

灰原哀合上手机之后，很快收到了茱蒂老师传给她的这份名单。

她不由得在想，或许最应该在这份名单上的人，是她自己也说不定，想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笑。

只是，当她将目光看向坐在她身边的小兰时，她意识到这种想法在渐渐被收起。

小兰一直是相信她的，而到了现在，她也想，试着去和小兰想的一样，试着去相信，或许自己的罪，会因为那个也许能找到的东西而得到世界的宽恕。

“小兰。”

“小哀，我在。”

“我们现在，只能赌一次了，可我不确定......”

“没关系的，小哀。”

灰原哀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温柔而坚定的握住。

是了，暂时不去想结果，既然是赌，那就试着去做，然后再一次，交给命运吧。

只是，这一次，不是她一个人的命运了，而是她们共同的命运。

这种感觉，有一个人分担她的命运的感觉，即使她曾经试着要推开，可现在却让她不自觉的开始迷恋。

原来理智如她，也可以对一个人给予她的感情依赖至此。

即使不知这是对是错......

但当她看向小兰的眼神，那如海一般清澈的温柔与坚定，印在她眼中，映入她心里，她知道，至少此时，在她和小兰之间，这是她们期待的命运同往。

刚刚小哀在和茱蒂老师通话时，小兰也一直在听，虽然她还不知道小哀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对于她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她已经完全了解。

“所以，我们要去名单上的这些地方，对不对？”小兰说。

“嗯。”

她们说着，起身向远处走去。

此时，在一辆停在东京警政厅前的车子上，鲁斯正在用手机和一个人通话。

“没错，她逃走了，而且还有不明身份的人协助她们。警政厅的人对于逮捕她们的行动也不怎么配合。”

“听好了，无论如何，就算没有警政厅协助，你们也要想办法找出她。如果她说的那个证据存在，想办法销毁，在警政厅的人知道之前，然后，带她到美国，哪怕是瞒着日本的警察也可以，后续的事我会想办法处理。”

“我知道了。”鲁斯这样说着，眼神愈发阴沉，他合上手机，吩咐驾驶车子的探员发动车子，离开了那里。

接下来的三天，毛利兰和灰原哀一起去过了名单上所有的地址。

小兰不知道小哀要怎样找到可以当作证据的东西，这些天，她们去了名单上的每一个地址，好在那些地方都还有人居住，而且大多也是那些被捕的组织成员的家人。当然，她们找了很多借口才能借用到这些房子里的电脑，小哀拿到电脑之后总是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着，只是，灰原哀也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了，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搜索一遍之后，将电脑还给屋主，带着小兰走出屋子，用尽力保持平静的声音告诉小兰，她们在这里一无所获。

是了，三天之内，名单上的名字就这样一个一个的被她们排除。

直到现在，她们从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地址所在的屋子走出来......

灰原哀想，自己或许已经不用多说，小兰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吧，在这里也没有找到什么。

没错，她早就知道这是侥幸......到最后，她想，她应该做好准备接受这样的结局才是。

原本是可以的，假如这件事现在只牵连到她一个人的话，假如，她还没有对一个人给予她的感情这样依恋的话，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心如死水的认命。

可是，现在......没有假如......她要怎样接受呢，这似乎已经无法扭转的结局......

她忽然感觉好像有一阵风从她身边吹过，那风好像穿透了她的身体一般，让她冷得一颤。

为什么，天气忽然变得这么冷......灰原哀还未及多想，眼前的一切却忽然开始轻轻晃动，不过，她知道应该不是地震了......是她根本无法站稳，她只能无力的用手扶住旁边的墙壁，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

“小哀！”是小兰急切而担忧的唤着她的名字。

是了，唯有这个声音是清晰的。

刚刚小兰在她们走出屋子之后，她先去跟屋主道谢，转身来看时，却是心中一紧。

她快步走上前去，扶住小哀，在触碰到小哀的手臂时，她就立刻察觉到了灰原哀偏高的体温。

小兰将手覆在小哀的额头上，去试小哀的体温。

毛利兰的手微微颤着，她发现灰原哀的体温此时高得让她没法冷静。

“小哀，你又发高烧了。”小兰声音也有些轻颤着说。

小兰想得到原因，自然是因为小哀在身体没有痊愈的时候又奔波了这几天，每天晚上小哀也会因为一次一次落空的希望而睡不安稳，其实，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小哀这些天也只是强撑着，直到刚才......小哀是真的筋疲力竭，心中的希望渐渐湮灭时，才会真的支撑不住了。

只是此刻小兰却已经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事，她想到小哀这些天一直没有时间去好好休养，身体在没有痊愈的时候一次一次透支，灰原哀原本就有些体质偏弱，如果这样下去......

毛利兰不是不在意她们眼前的处境，只是每一个人都会优先去顾及自己最在意的事。

无论结果如何，无论她们是否能够找到证据，毛利兰早就想好了每一种结局，此时她只不过是看到了命运的指针似乎更偏向了其中一种而已。

但是，好在她无论如何都能陪着小哀，不管怎样，都比她找不到灰原哀要好了太多。

而小哀的身体状况才是她此刻最在意的。

“小兰，我好冷......这里好像忽然就变得很冷了。”

小兰知道，现在的天气即使是晚上，也绝对算不上冷的，刚才吹过的风是带了些许凉意，但应该是让人感觉到舒适的凉爽才对。

可却让灰原哀冷得身体有些发颤。

“去医院吧，小哀，我们先去医院......”小兰说着，就要扶着小哀去路边拦计程车，

“不想去。”灰原哀神情疲惫的笑了笑，“小兰，我有点累了，那边有椅子对不对？我们过去坐一坐。”

小兰环顾四周，发现这附近也暂时没有计程车，于是她扶着小哀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

小哀坐下后就这样靠在了小兰身上，像是身体和心都再也拿不出一点力气。

小兰拥着小哀，她不停的看向四周，想找到计程车带她们去最近的医院。

“小兰，我后悔了。”小哀声音微弱的说。

“小哀......”

“我不想去医院。”小哀的声音越来越弱，“小兰，你陪我坐一坐，然后......你送我回去吧。”

“回去哪里？”

“警政厅......或者FBI那里，随便吧......通缉令还没有发布，你还可以......”

“说什么傻话！你知道不可能。”

“小兰，我不该让你带我离开机场的......不该带你去赌这一次，这一次，应该真的没办法了......所以，你......”

“可我不后悔。”

灰原哀将头埋在小兰肩上，身体更明显的颤着。

小兰知道，小哀在哭，只是连哭的力气都像是透支着身体才有的。

“不行，小兰，这样下去会......”

“会怎样我们不是早就想好了吗？”小兰说，声音是带着心疼的温柔，却也是让人安心的平静，“我会和你在一起，知道这个，对于我来说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到了现在，假如过于企盼未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不如就去想想，之前我们早已猜到却不愿迎接的结局。而我也想告诉你啊，不必担心我，只要结局之中，我能和你在一起，那我亦可以坦然接受。

赌局在前，我陪你一起去与命运作赌，

如今既已有了结果，我和你一起等待命运的结局，

像是伤痕累累的心再次被安抚下来，小哀抽泣的声音也渐渐弱了，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却没有了刚才的不安。

“小兰，我好冷......好累......”

“我知道。”小兰定了定神，她牵过小哀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将小哀背起来，“小哀，再忍一忍，我带你去医院，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就算没有以后也没关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要这样就很好，我不后悔。”

“小兰。”

“我在，小哀，我会一直在，你放心的睡就好啦。”小兰快步向前走着，她走得很平稳，声音略微有些喘息，却仍然温柔静谧的让人不自觉的安心，“别怕，我不走。”

灰原哀在暂时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不走。”

是了，她最依恋的人告诉她，我不走，我不会离开你，不管未来如何，哪怕没有了未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永远都没可能后悔。

听到小兰这样说，她是开心的。

那是她风雪一程后，在又一次绝望后看到的绝美，即使四周此时一片漆黑，可有一束光就这样照着她。

让她沉醉于此时的温暖，不管明天。

不管此时像是绝境的处境，不管不知何时会到来的通缉令，不管何时就会遇到FBI的又一次逮捕，不管明日又会身在何处。

我们总是在一起的。

是了，伤痕累累，还未痊愈的心总是会反复的痛与不安，但另一颗温柔而坚定的心会一次一次的抚慰所有的创伤。

小兰背着小哀向前走，她想到刚才她们是在郊外的一条小路边，这里离别墅区很近，所以不容易打到车，于是，她背着小哀去到大路那边，应该会更容易有计程车，或者，途中如果能看到一家诊所也好。

小兰身上的衣服被汗水一点一点浸湿，步伐却在逐渐加快。

忽然，她听到小哀枕在她肩上，似乎在喃喃的说些什么。

而她很快就听得很清楚了。

“我想回家。”

没错，小哀在昏迷之中，喃喃着说的是，“我想回家。”

这是，小哀在最毫无掩饰的时候说出的，最渴望的事。

回家......是了，对于别人来说，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此时对于她们来说却成了奢望。

还能回家吗？

小兰的确不知道。

可她仍是轻声对枕在她肩上睡去的小哀回应着，

“没事的，都会过去的，我们会回家的。小哀，别怕，我带你回家。”

此刻，在漆黑的夜空下，有一个人在似乎已是绝境的前路面前，用没有把握却仍然坚定的话语，温柔而固执的回应着一颗脆弱不安的心。

像是夜幕下的大海，用轻轻拍打着岩壁的声音，慰藉着夜空中唯一的星辰，星辰若隐若现的光亮，原本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安，却在大海的温柔的波涛声中渐渐平静。

其实，对于毛利兰来说，当所有的侥幸与希望全部隐没，也如同，这些天一直在前方指引着方向的光源，忽然消失了一般。

可是，她知道，远处的光源消失，没有了方向，却不代表前面没有了路。而她此时亦知道，她现在还有着必须要向前走的理由，还有必须要做的事，要先帮小哀恢复身体。因此，即使四周都没有了光，她也一定会带着小哀继续前行。

她知道她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通缉令会被延迟发布，却不会一直不出现，或许，就是下一秒也说不定。

而如果真的没法找到证据，她们会面临FBI甚至还有警政厅的追捕，大约会被带去美国的结果也无法改变。

此后新闻会对这件事进一步报道，她想象不到新闻会对她们作出怎样的评论。

但她至少能和小哀在一起，再也不会在小哀的命运之外，所以她不后悔。

而现在，即使终点渐近，即使希望隐没，但是，在一切完全结束之前，她做好了接受任何结局的准备，但也仍期待着转机。

毕竟，她们心中还有着想到去到的地方，是她们的家。

我不知道这一程路的终点是不是我们的家，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所向前踏出的每一步，都走在带你回家的路上。

夜或许有点长，路可能也会有点远，你好好的睡，我陪着你。

梦醒之后，就算还没有到家，我们也一定会是在离家更近的地方。

只是毛利兰一路向前走着，快要走到大路那边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诊所，她能感觉到小哀的体温仍然很高，她只能用更快的速度走着，希望能快一点打到计程车。

忽然，在她们面前，有一个人从前面的巷子里快步走出来。

毛利兰不由得心中忽的一惊。

而当她借着路灯的光看清眼前的人，“是您。”她不由得这样说。

没错，是那天驾驶着游艇帮她们离开机场的那位女士。

“跟我走。”那位女士快速看了看四周，声音很低又语速很快的对小兰说，而后她先转身走在前面。

小兰不知道她要带她们去哪里，却下意识的觉得此刻跟她走是最好的选择。

小兰背着小哀也快步跟上去。

当企盼已成妄念，希望摇摇欲坠，

崩塌的尽头渐渐露出，是否还会有转机出现，是否还有归途可期，

我知道，无论如何，你不会走，

我知道，无论如何，我总会陪着你，带你前行，这是我最在意的真实，希望我能再一次抚平你的创伤与不安，你可以在我身边放心的安睡，

命运同往，

这是你我此时唯一的确信，

却已足够，

我愿用尽一生，陪你去与命运作赌，

无论结果，

不管明天，

亦无后悔。

作者有话说

第192章 第二十六章：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