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垂航顿生豪气,抱拳道:“掌门和陛下自不会相负,鲸鲨门的弟兄也一样。既然注定要死,那就在这乱世中一同杀个痛快!”
第二天正午,盟军舰队如约而至。
浮鲛王府的船也迎上前去,双方向敌船前空荡荡的水域连开数炮,一时间水柱纷飞,场面壮观不已。
炮击持续不久,双方便相向前行,各自腾出约定的战船进入对方射程,供对方击毁。
正当炮击结束,倭寇已经开始缓慢撤离时,浮鲛王府的大小战船突然加速,向倭国战船驶去!
倭**官赶忙向主舰上坐镇的光杆司令——阿弖流扉和金城侑汇报。
两人漫不经心道:“演戏就要有演戏的样子,我们假装撤军,他们假装追击,有什么好奇怪的?继续返航,他们过一会儿便不会再追了!”
就在倭国一众军士放松警惕之时,浮鲛王府的战船突然发难,楼船上的火弩、大炮、投石机纷纷开始清理库存,一股脑地朝众倭国战船击去!
倭国舰队还没待反应,便已被击沉了百余艘战船。
阿弖流扉惊呼道:“这一定是毛利老贼的主意!他打了败仗,想趁机除掉我们灭口,将责任全部推到我们身上!”
霞国和高山国舰队全军覆没,金城侑本就对毛利元清心有不满,听阿弖流扉如此一说,也觉得势头大有不对。
他怒道:“若是能活着回去,我定要与毛利老贼拼个你死我活!”
两人当即出舱,让主舰上的倭国士兵将船上所有辎重全部扔到海里。
主舰这才减轻重量,达到最大速度,刚好避开一颗炮弹狼狈逃去。
其他战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它们本就被笼罩在浮鲛王府的射程范围内,在浮鲛王府两百余艘战船的几轮火力覆盖下,不少侥幸逃出生天的船只也因破损而陆续沉没。
昔日浩浩荡荡的盟军舰队,如今只剩下几十艘快船,跟随主舰逃往毛利元清扎营的岛屿。
而当阿弖流扉、金城侑和一众倭国海军庆幸自己顺利逃脱的时候,前方海域忽然出现一支由五十艘楼船和一百余艘配舰的龙国海军,全速向岛屿驶来!
倭国舰队一时间陷入被两面夹击的势态,阿弖流扉大惊:“那是龙国吴州的海军,是来将我们和浮鲛王府一同消灭的!”
金城侑绝望道:“毛利老贼引龙国人内乱的策略,果然是在玩火**,我们被他给害惨了!”
两人惊慌中命令主舰调转船头,全速驶向远洋,企图尽快逃离这个修罗场。
而其余几十艘快船,眼看来不及登岛载上他们的将军一起走,便也无可奈何地跟在主舰后方全速逃离。
吴州海军和蛟呼王府的舰队见已追不上倭人,便将最远处的战船召回,双方在该海域对峙起来。
没过多久,只见吴州海军悍然出击,全速行驶的战船上发出密集的炮火,很快将浮鲛王府的战舰笼罩在内!
浮鲛王府也不甘示弱,摆开架势便与对方对轰起来。
一时间,海面上厚木纷飞、浮尸遍布,炮火声惊散了海鸟,血腥味引来了鲨鱼。
天照国第一武士——毛利素濑坐在沙滩与密林的交界处,安静地擦拭着自己的爱刀“银鬼丸”。
他看着不断沉没的龙国战船,以及远去的倭国船只,朝身后军帐中的毛利元清说道:“兄长,他们这一走,我们可能再也回不到故乡了。”
毛利元清杵着战刀,闭目安坐在小椅上:“龙国的谋反者会将战船源源不断地派往浮州近海,这样下去,浮鲛王府迟早会全军覆没。只要有我们的船能活着把这个消息带回国内,我的任务便完成了。”
“代价便是我们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海军,以及和龙国皇帝谈判的机会。”
“浮鲛王撕毁和约的速度如此之快,确实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周航,哼,海盗就是海盗,果然和我们天照国人一样没有信誉可言!
不过,我的任务是击溃浮鲛王府的舰队,无论用了什么方法、付出了多少代价,总归是履行了作为军人的职责。至于和龙国、霞国、高山国斡旋之事,就交给负责它的人处理便是。”
“兄长还真是豁达呢。”
“倒是委屈你了,素濑。此行未能如愿与周航一决高下,便被困在这荒岛之上。”
“我有种预感,接了挑战书的周航,过不了多久就会到这里来的。”
二人交谈间,百里外的浮鲛王府也正发生着异动。
一陆军将领前往近海军港,登进鲸鲨门的船舱,朝周航和孔垂航道:“卑职近日接斥候来报,周围各镇的反贼兵马已向王府聚集。如今王府危在旦夕、陆军营人心不稳,可否请大王和长史随卑职移步营中,众将士有要事相商!”
周航眼神微动,应道:“也好,本王和长史这就随将军走一趟,与众将士共商破局之策,以安军心!”
说完他与孔垂航对视一眼,孔垂航微微点头,似是明白了什么。
二人当即动身往陆军营走去。
才进正厅,坐在两侧的十八名将领当即起立,行了叉手礼,将他们迎进主座。
周航见这十八人个个被铠甲裹得像铁桶一般,右手还紧紧握在佩刀的刀头上,不禁心中一颤,正色道:“听说诸位将军有事与本王相商?”
那十八名将领中,为首的是忠武将军钟玺如,乃是正四品上将,在忠武将军中资历最老、威望最高,手下约有一万人马。
他壮如猛虎、鼻孔朝天、虬须獠张,似要吃人模样,听周航这么一问,便声如响雷应道:“大王,如今赵家已派人将我们层层包围,而陛下和王崟将军离此地还有至少五百里,远水难解近渴,是战是降,最好早做打算!”
忠武将军普霖附和道:“大王,钟将军所言确有道理,还请大王早做定夺,以免做无谓的牺牲!”
周航与孔垂航相觑片刻,深知兵变已生,便也附和道:“此事本王早已考虑过,先前怕扰乱了诸位的军心,才没敢放在台面上相商。今日钟将军和诸位快言快语,那本王也不便含糊,还请各位谈谈自己的想法!”
诸将领见周航今日颇为随和,猜想他也有了认命的想法,便依次发表起主降的大论来。
周航连连点头,一边附和,一边观察着十八人的一举一动。
待众人说完,周航便起身道:“诸位将军所言极是,事到如今,王府的确不宜再做困兽之斗。但具体什么时候降、该怎么降,本王还得理一理头绪,诸位可否容本王回去想想?”
钟玺如微微一笑,朗声道:“不劳大王费心!这件事我们哥几个已经帮大王处理妥当了!”语句中颇有些邀功自得之意。
周航正疑惑间,普霖呈上一“赵家的亲笔信”,信上称:若是节度使们大军压境时,浮鲛王府能停止无谓的反抗,积极投降,那周航及诸位将领均算是大功一件,将得到非常丰厚的封赏。
周航暗自冷笑:暗中较劲这么久,这宁镇节度使胡万年的笔迹,我多少还是认得。不知这胡万年给这些将军们灌了什么**汤,让他们一个个都心安理得地背叛陛下。
他本想不露声色揭过,但忽然转念一想:这些老狐狸们一定是在试探我!若是我装作相信了这封信上的笔迹和内容,反而暴露出我在演戏!
周航随即说道:“这封信上的内容不能信。”
钟玺如瞪着那大得往外凸出的牛眼,怒喝道:“如何不能信?”
“这信是胡万年拿给你们的?”
“大王怎么知道?”
“他的笔迹本王认得。胡万年一定是想兵不血刃吞并浮鲛王府,所以才冒充他的主子许诺你们。胡万年的话不能信,要谈,也要赵家人直接来找本王谈。王府再小,咱也不能做他胡万年的手下!”
“大王,想约见赵家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若没有胡万年牵线,我们很难联系到他们。”
“还请诸位说一说,王府现在应该怎么办?”
将领们开始依次发表看法,全是赞同暂居于胡万年屋檐下的论调。
周航见他们的手不自觉离开刀头已有些距离,便装作专心听讲,将手抱在胸前走下台阶。
他的右手指尖已要触到半太刀“蜇月”的刀头。
十八人的注意力均在他的神情和决断上,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手。
在手指触到刀柄的一刹那,周航顺势长刀出鞘,一记“居合斩”划开了钟玺如的喉咙!
只见周航脚步轻快,双手发力左右横斩!
那银光所及之处除了尸体,便是捂着喉咙即将变成尸体的人!
这些将领也自非庸手,反应甚快,在钟玺如、普霖等八人倒地的瞬间,便已出刀向周航斩去!
此时“魟夫子”孔垂航已如一条魟鱼跃入人群中,使一连招“电鳗过臂”,手中折起的铁扇专刺手腕,将好几个要砍到周航的将领连刀带腕打得往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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