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别怠慢了贵客。”

“知道了知道了，总不能扛着餐车跑吧。”

简初离开后不久，走廊的尽头便小跑着冲出两个工作人员，他们推着餐车，身上的围裙不仅不脏，反而显得尤为精致专业。

“知道这两间房什么来头么？”

“谁知道，反正我们好好把人供着就行了。”

“哎你这个人，聊天而已嘛，真没意思。”

推车的轮子“咕噜噜”往前，两人在A16的房间前驻足，其中一人挺直腰背，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才轻轻敲响了房门。

但开门的却是隔壁的A18.

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朝他们打了个招呼：“早餐？先都送到我这吧，她估计还没起呢。”

他措辞温和，却没有给任何拒绝的余地，两名工作人员对视一眼，见A16迟迟没有响应，便推着餐车进入了A18。

玩具商随意坐在沙发上，抬手示意他们布餐，很快，矮桌上就被摆满了佳肴，但因为是两人份，所以餐车上还余下不少餐点。

“先生，这些我给您放在那边的餐桌上？”

“可以。”玩具商点点头，看上去很好说话，“你们一直在这艘飞艇工作？”

“是的，先生。”

男人身体微微前倾，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那你们不飞的时候做什么？”

“这……”

很少有人问这种问题，毕竟能登上这艘飞艇的人大多非富即贵，不会对这种小事感兴趣。

玩具商挑眉：“嗯？怎么了，是不能说吗？”

“是这样的先生，我们……”

“我想请你们帮个忙，额外支付报酬可以吗？”玩具商开口打断。

“先生，服务贵客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不需要额外收取费用。”工作人员面色平静，心下却有点打鼓，“在合理的范围内，我们会尽力满足您的需求。”

“我是会无理取闹的人吗？”玩具商笑笑，掸掸衣角站起身，“放心好了，你们肯定能做到的。”

“……好吧先生，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哈哈。”玩具商挤出一串笑声，“我想借点东西用用。”

话音未落，他的手迅捷如电，一左一右直接盖住两人的脸，强势的力道将他们摁倒在地，如果不是地上铺着柔软厚实的地毯，这下肯定要头破血流。

“唔！”

男人的拇指深深抠进两人嘴里，让他们止不住干呕，紧接着，两人就翻起白眼，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等一切重归平静，玩具商终于松开了手，他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用毛巾细细擦净手指，才把垂落到额前的发丝往回捋了捋。

“真费劲，赶紧起来。”

仰躺的两人慢慢爬了起来，他们双目空洞，僵直地站立在原地。

“啧，都给我机灵点。”

话音落下，两人的目光重新恢复焦距，但看上去却如同刚刚降生的稚子，充满了对周遭的茫然。

“你们先去干活吧。”

有价值的人，才能让他费点心力植入“锚点”，像这种消耗品，随便处理一下就好了。

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

“好的，先生。”两人推着餐车打开门，砒霜已经等待多时。

她双手抱胸，啧啧称奇：“你这能力真不错，我都有点羡慕了。”

“哼，要不是那位钦点，我才懒得过来趟浑水。”

那几个鬼精的，只有到了最后关头才会舍得出现。

“哎呀，我们现在可是好搭档，别这么绝情呀！”砒霜捂嘴轻笑。

一听这话，玩具商立刻明白她又有事了。

“我刚刚遇到了一个老熟人哦，嗯……这么说也不恰当，因为我认识她，她可未必认识我。”砒霜拈起桌上的茶点，眯着眼咬了一口，“味道不错，你真的不吃？”

“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不说就滚。”连续使用异能的疲惫让玩具商失去了耐心。

“真是粗鲁。”砒霜白他一眼，“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受浸染的时候吗，想想真是感慨，当时可是差点就没命了呢。”

那群家伙把她期盼已久的仪式毁了个彻底，但所幸，他们也狠狠咬了异能署一口，算作回敬。

“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没看清那张脸，但我记得……”砒霜伸手摸了摸胸口，“这道伤疤就是拜她所赐。”

玩具商并没有感同身受，尽管他当时也在场，但因为排在砒霜之前接受“浸染”，所以没有受到正面冲击。

“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笃定？”

砒霜低声笑笑：“她的气息、身影……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的本能都会记得，更何况……”

她拖长音调，瞳孔深处是残忍的冷酷。

“就算认错了又怎样，一条人命而已。”

……

蓝湾总队。

“盛先生，还请你近期保持电话畅通，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年轻的面孔让盛余海下意识放松防备，他本以为还得被关一段时间，没想到这就可以走了。

“这是排除我的嫌疑了？我就说嘛，没仇没怨的，我杀他干嘛……”盛余海絮絮叨叨，迈出审讯室时却有些小心翼翼，眼见那对丧子的夫妻不在，才重新镇定下来。

颜和假装没看到这些小动作：“案情还请务必保密，需要我们安排专车送你一程吗？”

盛余海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呵呵呵。”

“那你找个人来接你吧，我们有规定，不能让你独自离开。”

“好的好的。”盛余海毫不犹豫地联系了助理，“我能在这等会吗，他大概要十来分钟。”

颜和点点头，倒了杯水递过去：“盛先生，如果你回忆起任何异常情况，也请第一时间和我们联系，我们会安排进行核实的。”

男人接杯子的手抖了抖，被颜和尽收眼底，她不动声色地扭头，和角落的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

对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警务大厅。

没过多久，助理就赶到了现场，他签完字便沉默站在一旁，等所有手续办妥，才紧跟着盛余海离开。

低调的豪车平稳驶出，前后不过半分钟，一辆黑色轿车也驶离了蓝湾总队。

顶楼的会议室里，大屏上两个红点前后而行，此时路上车流不多，所以并不容易跟丢。

张国栋很想说偷装信号发射器是违规的，但在异能署面前，这种规定似乎并不适用，毕竟为了解决常人难以想象的麻烦，他们拥有很多特权。

“张队，助理下车了，盛余海正在自行驾车。”

“好，继续跟着，看看他要去哪。”

尽管确定盛余海本人没有异能，但他的行为却处处透着诡异。

而洗手间里并没有作案痕迹，从血液迸溅的方向看，尸体像是从空中被抛下，加上残留的异能波动，可以确定这并不是第一现场。

可惜空间系异能的细分种类太多，残留的信息没能和数据库匹配上，很难分析出更多的东西。

更麻烦的是，他们仍然无法确定张之梁的死是否与集会有关。

正在这时，张国栋的对讲机里传来兴奋的喊声。

“张队！盛余海回了天空之眼！他绝对有问题，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别轻举妄动，你们现在楼下盯着，这边另外派人去。”不顾对面的疑惑，张国栋直接下令。

开玩笑，这种时候他们上去送菜吗？

“应术，现在还不通知马瑞安他们吗？”孔越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作为总部指派的监督员，他理应拥有相当高的话语权，但这里的人似乎都和他唱反调。

“你不让他们回来就算了，连情况都藏着掖着，出了事我们怎么和上头交代！”

出乎他意料的，应术没有流露出担忧的神色，而是平静地看向他：“说到这个，总部的支援什么时候能到位？”

孔越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变，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接了话：“呃……快了吧，应该今晚能到。”

“太慢了。”应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没关系，一组的人马上就到了，他们可以勉为其难，代劳一下。”

孔越满是茫然，一下子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这是……不需要总部的支援了？

应术脸上的微笑彻底消失了，平光镜反射了头顶的白炽灯，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

她的指尖摩挲着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麻烦转告你的上司，现在可不是争权夺势的时候。”

虽然他们属于外派的行动部门，但是对总部发生的事情不可能一无所知，近期的换任声势浩大，还闹出了不少笑话，本来只要不影响到他们，应术是不想搭理的。

但孔越做得太明显，也太急切了。

她不需要搞清楚对方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也怕捅出篓子，被人与上一任进行对比，顶头上司的话语权尚不稳固，不会由着别人乱来。

一组二组向来不参与站队，但这种时候……

“收拾东西滚吧。”

孔越满脸涨红，刚想开口争辩，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狠狠剜了应术一眼，气哄哄接起电话，可下一秒，男人的脸色就变得惨白。

他下意识点头弯腰，回应那头的训斥：“是是是，我明白的。”

眼见孔越举着电话夺门而出，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应术终于收回眼神，瞥向正在吃瓜的张国栋：“张警官，你该去忙了。”

“啊！是的是的！我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干，你有需要再喊我啊！”张国栋抹了把汗，迅速遁走。

会议室重新安静下来，应术靠回椅背，放松了挺直的腰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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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无人区（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