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易阳焦虑地咬着手指，眼神紧盯监控屏幕。

画面中，盛余海已经在附近绕了三圈，如果不是能看见尾随的路玺，他都怀疑监控又被人替换了。

一旁的宋也双手抱胸，沉默不语。

“其他位置没有异常，嘶，他又绕回去了。”易阳有些头疼，循着盛余海的前进方向，点开了下一个监控点位。

可画面卡住了。

雪花点从中央冒出，迅速淹没了所有，随后整个屏幕开始剧烈闪烁，完全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易骄心下一惊，“异能干扰！”

她话音刚落，画面就重新恢复了正常，但不同的是，里面的人影已然消失不见。

“喂！路玺！你现在在哪！路玺？！”

……

两分钟前。

路玺和盛余海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中间有几段走廊没有岔路，而此时很少有其他人经过，每每走到这里他都格外小心，不过前头的男人看上去有些紧张，脚步匆匆并未注意身后的情况。

这么明显的兜圈子，就是不知道有什么意图。

眼见前人消失在了拐角，路玺立刻加快脚步，悄无声息地小跑上前，在墙角探出脑袋。

诶？人呢？

走廊空空荡荡，但诡异的是，它的尽头没有其他通路。

这是个死胡同。

路玺立刻意识到不对，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尽头的墙壁突然“动了”。

它以极快的速度靠近，根本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路玺只能匆忙回头，眼前的墙面却即将贴上鼻尖。

“当啷！”

精巧的积木掉落在地，一个女子从旁边的走廊拐出来，伸手捡起了它，姿态随意地走进了电梯。

“真是大意啊。”

“白小姐，我做得没错吧？”一旁的盛余海擦了擦汗珠，紧张开口，“之前说好的，我……”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不会开口。”白偌摇了摇手指，“感谢你的帮助，但搞清楚，到底谁说了算。”

盛余海脸上赔笑，内心却是无比后悔。

因为一时的贪婪招惹上这种人，要是他们什么都不管拍拍屁股走了，那剩下的烂摊子可怎么办。

光是姓张的都够他喝一壶了。

“让你喊的人呢，都到了？”白偌随意捡起地上的字画，又有些无趣地扔开，“这些用着也有够勉强。”

展馆内空空荡荡，大半的展品都不翼而飞。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盛余海仿佛被馅饼砸中了脑袋：“什……什么？我可以吗？”

“当然。”白偌随意挥挥手，“既然你愿意，那就跟我一起走吧。”

“可是我的家人……”

“那是你要解决的问题。”女子毫不在意他的纠结，“机会难得……你们几个抓紧时间，误了大事别怪我心狠！”

周围人赶紧低头，搬着东西迅速离开。

“想好了就走吧。”白偌抛了抛手里的积木，“脱离你那些低级趣味，睁眼看看真正的世界吧。”

……

“路玺失联了？！”

“对，现场残留的异能和上次雷同，很有可能是杀害张之梁的凶手。”易阳语速很快，“另外，盛余海也不见了。”

“他怕是跟天选会合作了。”应术心情沉重，“你们继续监控，剩下的一组来处理。”

“他们已经到了？太好了！”

“没错，但是……”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应术还是没把飞艇那边传来的消息告诉他，此时说太多不过是徒增烦扰，“你们也小心点，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等她挂了电话，旁边屏幕上的中年女性才开口。

“天选会这次是双管齐下。”

原本猜测他们是要混淆视听，现在看来，哪边都没法放下。

应术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飞艇上也拖不得，我希望各位考虑我的提议。”

屏幕里，有其他人提出意见。

“你作为一组的人，应该知道天选会为了‘神降仪式’在白海做了多少准备，现在说他们丢下那些，跑到蓝湾来搞，你觉得有可能吗？”

这是最根本的问题，也是大部分人最担心的情况。

要是按照应术的想法，把全部力量集中到蓝湾，一旦白海出事，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是啊，我们都看过之前的卷宗，最初的‘执行人’是吴起，他的资历完全可以证明，这场集会的级别并不算高。”

“就算现在玩具商来了，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不可能做好充分准备的。”

这些确实都是很难反驳的理由，也是应术一直犹豫的原因。

“神降”是相当重要的课题，他们在白海做出的努力都是为了阻止它的发生，一旦出了纰漏，几年的辛苦都将化为泡影。

现在没人能拍板。

“这些我都知道，但就现在发生的一切，完全已经可以预估，这次的集会绝对要搞出大动静，就像各位说的，如果他们真的在蓝湾举行‘神降’，凭我们现在的力量，能阻止吗？”应术还在竭力争取。

“大动静不能和降神仪式划等号，这概念你还不懂吗？”这次开口的是刚卸任的老领导，他的话颇有分量，一时之间又有不少人应和。

“是啊，应术你不要钻牛角尖。”

“白海那边还有很多高层，真要举行降神仪式，他们会不来吗？”

“就是啊，就一个玩具商能掀起什么风浪。”

“行了，都歇歇。”主位的中年女性出言打断，“支援肯定也是要的，原定计划不变，总部这边做好机动准备，一旦发生意外，确保能第一时间到位。”

新的顶头上司开口了，其他人立刻点头。

“蓝湾这边还是由梁成指挥，应术你继续跟进，发现新的证据第一时间与我联系。”中年女性表情严肃，安排得有条不紊，“目前这样，有异议？”

应术抿抿唇：“没有……谢谢长官。”

……

卡维纳宫殿。

走廊里是不祥的寂静。

面前的房门虚掩着，幽灵慢慢推开，下一秒就有个男人被玩具商一脚踹飞，“咕噜噜”滚到了他脚边。

“没用的狗东西。”

好像是指桑骂槐，但幽灵的面色毫无波动。

玩具商理了理领口，抬眼瞥他：“倒是没想到，这还能钓到第三条鱼，怎么让他们都跑了？”

收到异能干扰，飞艇的监控差不多都成了摆设。

“太突然了，我没想到他们会跑，被摆了一道。”幽灵七分真三分假，应付了对方的盘问。

“啧。”玩具商看向沙发上的女人，“现在呢，我们自己动手？那些废物怕是指望不上了。”

砒霜略显不屑地扯扯嘴角，开口却是另一个话题：“仪式准备得怎么样了？”

玩具商眉头一蹙：“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打算提前开始？不是说要把异能署先处理干净吗？”

幽灵默不作声，眼皮却颤了颤。

“哎呀，别太在意这些，就当我改主意了呗。”砒霜懒洋洋从沙发上起身，在果盘里挑挑拣拣，“反正早晚的事，不想费这个劲。”

她面带不满地看向蜷缩在门口的男人：“小王，送点新鲜的来啊。”

声音略带嗔怪，地上的男人听了却一个激灵，忍着疼痛爬起来：“我这就去！”

玩具商不管有的没的：“你最好有把握，我不会再给你收拾烂摊子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有数。”砒霜笑嘻嘻的，“你通知他们……嗯我看看时间，嘶，现在日落要这么晚吗？”

“毕竟是夏天。”玩具商淡淡答道，“而且我们在天上。”

“行吧，那就七点怎么样，今天的晚霞应该很应景。”砒霜终于有了点干正事的样子。

“别忘了那几个要参加仪式的，你通知了吗？”玩具商没有被表象蒙骗，这女人做事过于随心，常常惹出麻烦，“这次可不一样，搞砸了是要被那位抽筋扒皮的。”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这是两人登上飞艇后，第一次明确表现出针锋相对的意味。

砒霜勾勾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就辛苦你去通知咯，时间已经定了，他们能不能赶上我可不管，而且……谁在外面！”

砒霜迅速起身，三两步跨到门边左看右看，走廊上空无一人，几秒后就看见“小王”推车餐车小跑而来。

见到门口的人，他下意识缩缩脖子：“您的水果送来了。”

“嗯。”砒霜的眉眼还带着寒气，“刚刚有没有遇到其他人？”

男人老老实实开口：“一路上没看见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不到一天的功夫，他已经从“习惯被人捧着”，转变为“习惯伺候别人”，在死亡的威胁下，改变习惯哪里需要二十一天。

“没事，对了，把今晚的宴会提前到六点半。”

砒霜又扫了两眼走廊，确认没有异常才关上房门，一回头却看见玩具商正老神在在仰靠在沙发上。

她有些不爽地眯起眼，但还是没有多什么，而是兴致缺缺地躺会长塌，看着“小王”殷勤地把水果摆上茶几。

“刚刚外面没人？”玩具商开口调侃。

“谁知道，说不定是溜得快。”砒霜闭着眼，往嘴里塞了颗青提，“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会。”

明明两人是平级，但因为砒霜占了“执行人”的名头，所以玩具商这次还真得听她安排。

这倒没什么，就怕这女人习惯了发号施令，真当自己高人一等了。

“最后的忠告，别搞砸了之后想着甩锅。”玩具商冷哼一声，还是看向一旁沉默许久的幽灵，“七点之前，你就在飞艇上巡视，如果发现那三个人，直接动手。”

“就算杀不掉，也要让他们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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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无人区（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