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初甚至还没读完这一大段信息，就被踢出了竞技馆。

感受到路人投来奇怪的眼神，她只能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莫景！你没事吧！”男生一脸愤懑地凑过来，“我就说是炸鱼塘，果然举报成功了！”

躺在登陆舱里的莫景双眼无神，看上去愣愣地思考着什么，很快就从登陆舱爬出来，抬脚向外走去：“之前的定金待会退给你，我先走了。”

“诶！别啊，重新打一次嘛！”男生着急开口。

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尖子生带他熟悉虚拟对抗，怎么这就要退钱了呢？

……

扣了3000分，简初完全失去了热情，草草逛了一圈便退出了乌托邦。

从登陆舱坐起身的一瞬间，终端就收到了扣款信息，给她本就崩溃的心灵又来了一记重拳。

早知如此，还不如开局就强退算了！

昨天在体术竞技场受了那么大罪就挣了一千多，这一眨眼三千就送出去了。

最后看了眼令人不安的余额，简初长叹一声，毫无斗志地从座椅上爬了起来。

“嘀嘀。”

手腕上的终端突然收到一条短信，点开一开是程源的通信。

[来研究所实验室一趟。]

她皱皱眉，顺手往上翻了翻，过往的通信记录迅速加载出来，满屏都是这句话，每个月一次还挺有规律。

会是什么事情呢，她是不是得装出一副很熟悉流程的样子才行？

十分钟后，简初顺着终端地图来到了研究所门口，周围绿树掩映，也没什么人，不过高大洁白的门头看起来还挺有气势的。

联邦第一军校研究所，是联邦研究所的下属单位，算是比较出彩的那种，所以得到不少的资源倾斜，资金也很是充足。

不过这模棱两可的“实验室”究竟是哪一个啊？

简初看着各色的实验室指引牌，陷入了沉思。

“学姐？”

身后传来女声，简初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喊自己。

糟糕，难道是什么熟人？

她面上淡定地转过去，看见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子。

很好，真不认识。

对方比她矮半个头，齐耳短发，正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大约是平时也不爱笑，所以看上去有些僵硬。

简初抿抿唇，朝她点头：“你好。”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又露出微笑：“学姐也收到通知了吧，我们一起过去吧。”

这不就是瞌睡来了枕头！

简初朝对方露出一个和善且真挚的笑容，转身一起并肩走进了大门。

表面上两人是并肩而行，但简初其实微微落后了小半步，让对方在前方为自己引路。两人七拐八拐，才找到了电梯。

对方先一步进入，按下了七楼。

简初微微垂眼，想起刚刚门口的牌子上，七楼写的是“精神力研究实验室”。

她稍稍松了口气，微微侧头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女孩，对方正盯着电梯上方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感受到她的视线，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没等到对方开口，电梯就抵达了目的地。

入眼是一扇巨大的玻璃门，里面能看到不少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在忙碌。听见电梯的声音，有人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头回到工作中。

“莫景，你们来得太晚了。”

伊森·斯塔走过来，再次微妙地无视了简初，不过她并没有在意，而是为自己得知女孩的名字而松了口气。

“抱歉学长，收到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全息中心训练。”

“有急事就该早点通知，别人很闲吗？”简初懒洋洋开口。

莫景微微睁大眼，觑着伊森变得不太好的脸色，正纠结要不要打打圆场，就见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愣着干嘛，走吧。”

见简初朝她挑眉，莫景紧张地舔舔嘴唇，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跟着伊森，走进了一个没有门牌的房间。这里面的人不多，看起来岁数也更大些，简初一眼就看到程源坐在一堆数据屏后，房间中央的检测舱里似乎有人。

“你们来了，先等等。”

程源飞快抬头看了一眼，又重新看向屏幕。简初很好奇这是在做什么，但看见其他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她只能闭上嘴，安静观察他们的行动。

茧型舱外的圆环缓缓旋转着，反复上下扫描，看起来是在做某种检测，这让简初心底突了突。

“最大限度调动精神力，直到感觉大脑刺痛为止。”程源朝检测舱里的人说道。

闻言，简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虽然她才学了些皮毛，但大脑刺痛明显是精神力使用过度的症状。

“临界值还不稳定，再坚持十秒。”程源表情看上去不算好，他面前屏幕上的数据正不断跳动着，另一边还显示着舱内学生的精神图谱。

“学姐？”莫景疑惑地瞧了她一眼，凑过来小声开口，“有什么不对吗？”

“啊，没什么。”简初客气地朝她笑了笑，又看到对方脸上流露出失望。

简初：……？

这又是怎么了？

“跟上次检查相比进步不大，不过胜在稳定。”程源简单评价了一番，就将单子交给旁边的白大褂，那名工作人员把检测舱里的学生带到一边，和对方简单交代了一些情况，便安排他坐在一边休息了。

“学咱们这个专业的，精神力最重要，一定要定期检查，下一个你们谁来？”程源朝两人看过来。

莫景抢先开口：“我先来吧。”

简初看见程源点了点头，又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才转过头操作起来。

不多久，屏幕就重新刷新了数据，程源招手把伊森·斯塔喊过去，两人看着莫景的数据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程源的表情明显舒展开来，想必是对莫景感到满意。

正在这时，刚刚在一旁休息的男孩凑了过来。

“师姐，你不要担心。”

师姐？简初看他一眼。

难道今天在场的都是程源的学生？

见她不回话，男生好像是确定了什么，他露出一个自以为隐秘的微笑，接着故作担忧：“虽然师姐一直没有进步，但程老师还是很在意你的，你看哪怕我的数据比你好，老师对我还是凶多了。”

说着，他还委屈地瘪了瘪嘴。

大兄弟，绿茶味儿太浓了啊。

简初露出假笑：“师弟知道就好，老师对你不满意，你可得夹着尾巴安静点，别惹他心烦。”

男生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一时语塞，简初也懒得再搭理他，重新昂起头，光明正大偷看屏幕上的数据，顺便巩固一下自己临时抱佛脚学习的内容。

莫景的数据确实很漂亮，不过她并没有喊自己师姐，要不就是年级太低，还没有正式选择导师，要不就是她们之间可能有什么别的故事。

当然了，也可能纯纯是对方的称呼习惯。

“好了，简初，到你了。”

检测速度很快，莫景看上去有些怏怏地走过来，欲言又止地瞧她一眼，见简初面露茫然，果不其然脸上又流露出失落。

这是第三次了吧，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简初思索了两秒，试探开口：“你真厉害，快去休息一下吧。”

话音刚落，就见对方陡然抬头，眼睛亮亮的，用力点头：“嗯！学姐也加油！”

呃，竟然是因为这种事在失落吗？

“简初，快点过来。”

在程源的催促下，简初走到检测舱前，快速打量了几秒才躺了进去。下一秒，舱门合并卡死，耳边突然传来奇异的嗡鸣声。

核……核磁共振？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程源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尽全力调动你的精神力，我看看你这个月有没有进步。”

简初微微合上眼，有些紧张地抿抿唇，心中祈祷着不要被看出什么破绽，才小心翼翼地缓慢调动精神力。

屏幕上的数值稳步攀升。

“嗯，这次很稳，继续，我看看上限有没有提高。”

简初的当务之急是掩饰这具身体已经换了芯子的事实，万幸是她刚刚看过两个人的数据，又加上那男孩“多话”，让她对自己“应该”表现如何有了些底气。

图谱峰值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接着开始出现上下波动。

“比上次略微好了一点，唉，再坚持一会。”

程源的声音有些失真，不过叹息中带着的失望让简初松了口气。

又过了十几秒，她终于得到检测结束的指示。

简初迅速收回精神力，闭了闭眼，装作萎靡地从检测舱内出来，在场的人神情各异，她只能面露失落，恹恹坐在一边，朝担忧的莫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有人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简初以为是莫景，扭头想要表示谢意，却看到了身后一闪而过的半透明影子。

我的天啊！

简初全身过电般打了个哆嗦，差一点从原地跳起来。

只见半透明的金色触手正精神抖擞扒在她肩头，似乎对周围十分好奇。

周围人没有注意她，只有莫景投来了目光。

简初万分庆幸现在已经检测完毕，如果这家伙刚刚冒出头，被查出什么异常来，她还真没想好该怎么收场。

不过自己并没有召唤它，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

上一次触手主动出现，是方何欣对自己使用异能的时候，难道这里也有什么情况？

简初微微侧头，看着触手像条小蛇一样仰着头，四处点了点好像在嗅闻这什么，不到半分钟，它就好像失去兴趣，迅速缩了回去。

简初：……

看不懂，但表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