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这里，有不清楚的自己和冯博士多聊聊。”程源头也不抬，他身边的白大褂倒是向众人点头示意。

他胸口的名牌上写着“研究员冯聿”，照片里的人看起来很有精神，头发也比现在多。

“这次还是没能达到我的期望，你们要继续努力。”程源表情严肃地扫视一圈，见众人都低着头，看着像一串霜打的茄子，无奈摇摇头，“明天五年级的就要上实验课了，你们几个留下，看伊森演示一下，其他人想看的也可以留下。”

他伸手锤了锤酸痛的腰，回头就看见一溜葫芦还全部挂在原地。

“都不走？学习态度还不错，过来吧。”

众人闻言，紧跟着转移到隔壁房间。

屋子里有好几个工作人员，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坐着一个人，穿着象征着作战学院的黑色制服。见到有人进来，他抬手和伊森打了个招呼，看起来很是熟悉。

“开始吧。”程源一声令下，白大褂们便将各色贴片固定在两人身上。

“借助工具是为了让你们看得更直观，机会难得，仔细看着。”学生们认真的表情让程源满意点头，“你们之前应该没有给人做过精神疏导，这个工作不容有失，你们要对自己和他人的安全负责。”

简初找了个视野不错的位置，莫景紧挨着她在旁边坐下。

“开始了。”

伊森往前微微挪动，伸出两只手，按住了对方的太阳穴。

“通过直接接触，可以有效增加精神链接的稳定性。”一旁的工作人员适时开口解释。

这些其实都是书上的内容，但现场看起来更加直观。

下一秒，数据屏上原本平静的图谱突然抖了抖，很快就呈现规律的波动，说明两人的精神力链接成功。

接下来，中间两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动作，除了图谱几乎看不出别的变化，最多只有那位工作人员棒读式的步骤解读，直叫简初无声叹气。

果然这种事情，光靠看是没用的。就跟做手术一样，规定步骤其实有一套流程，但不同的主刀、不同的病情都会直接影响具体的操作，这不是简单就能模仿的。

这所谓的精神疏导亦然，是一项很看重经验和个人能力的工作，不过看其他人看得津津有味……可能也有她不熟悉课程的原因吧。

整个演示就这么古井无波地结束了。

“主要对整个流程有个把握，具体的内容明天课上会讲，理论基础要打牢，上课前可以再看看书，今天就到这里。”程源淡定下了逐客令，只有伊森被单独留堂。

房间大门缓缓关上，简初最后往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正在说着什么，没有注意这边。

“学姐？”

简初被一旁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力：“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莫景抿抿唇，看着简初表情冷淡，似乎在为检测结果不开心，不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我、我想问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饭？”她艰难地憋出一句话，也没指望简初会同意，只是想要转移话题。

“好啊。”简初点点头。

“嗯，那我自己……啊？”莫景眼睛睁得圆溜溜，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你答应了？一、一起去食堂吗？”

“嗯。”简初茫然歪歪头，“不是你说要去的吗？”

比起刚刚的绿茶弟，莫景要可爱得多，不过她很好奇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些什么，才让对方如此纠结。

两人抵达食堂的时候，时间还比较早，没什么人在排队，简初思来想去，还是来到了小火锅的窗口。虽然它并不是正宗的火锅，但还是比其他食物更有吸引力。

莫景呆呆看着简初面不改色地点了一堆食材和爆辣口味，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学姐，这么辣没问题吗？”

“这算什么，你想吃什么，我请你。”简初将自己刚被扣了3000分的事抛在脑后，大手一挥口出狂言。

“不用不用，我有钱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莫景甚至伸出终端给她看。

瞧见上面比自己多了一位的积分余额，简初陷入了沉思。

最终，莫景在万般犹豫之下点了微微微辣，还又嘱咐厨师大叔少放点辣，得到对方一个无语的表情。

两人点完菜找了个位置，莫景有些拘谨地挪了挪屁股，坐定不吱声了。

一片安静之中，隔壁学生的谈话声尤为突出。

路人甲：“我听我朋友说，今天虚拟对抗有个高年级的炸鱼塘，被举报扣了3000分。”

路人乙：“真的假的？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有这么蠢的人？”

不小心炸鱼塘的某人：“……”

简初坐如针毡，思考该怎么用一个合适的理由换个座位，远离这两个八卦的人，却被对面的人以为她对此感到好奇。

“学姐想知道吗？”莫景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似乎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说的是真的，那场对抗我也参加了。”

简初：……

啊哈哈，这么巧的吗？

她的表情十分复杂，莫景以为她不信，伸出手来展示终端的到账信息。

“一人200，一共罚了3000。”

“呵呵，那人还真是倒霉……啊不，我是说活该。”简初勉强微笑，说出违心的话。

“那人真的很厉害，但我总觉得奇怪，因为我们是比赛开始了一会，才收到难度提升的通知，所以……我同学出局之后就去举报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当面把人卖了的莫景继续说道。

“难度提升？”简初面露惊讶，她当时可没收到提示。

“我以前也没遇到过，但确实没骗你，大概比赛开始两分钟的时候收到的通知。”莫景怕她不信，赶紧解释道。

简初微微蹙起眉头。

两分钟，大概就是自己用精神力搜完地图的时候，难道是她知道了其他人的位置，导致双方信息差，从而提升了对方阵营的对抗难度？

难道精神力不该这样用吗？

联想到刚刚检测精神力的状况，简初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力可能有些超常了。

“说起来，莫景你的精神力水平真不错，我在后面看到你的图谱了，很厉害。”简初毫不吝啬地夸奖，试图进行一个套话，“你的精神力现在能运用到什么地步了？”

莫景倒是没有太戒备：“我现在大概能探测五米范围内的情况，不过还不算太熟练。”

“不过……在乌托邦的话，会比现实中更厉害一点，可惜就是不能坚持很久。”

简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取餐提醒打断了两人的交流，简初顺理成章结束这个话题，两人吃完饭便各自回了宿舍。

……

“哟，你终于回来了。”

秦理正在调整客厅墙上的一个展示架，听见身后大门被推开，便拍拍手上的灰尘，向她招手示意：“当当！看，我刚买的日程板。”

简初好奇地探出脑袋，看见板子上已经写了秦理的日程安排。

“来，把你的课程表也录进去，还有平时的日程安排也能写，咱们说好要一起训练体术，这样方便安排时间。”秦理伸手一划，板子上依次出现了傅燃和左虞珩的日程表。

她伸手指了指标注“课外训练”的大块空白：“这是我们平时训练的时间，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根据这个摇人，还有还有，空闲时间你要是想训练也可以喊我。”

“哇，这么贴心。”简初眼睛微微睁大，“不过这样会不会影响你们平时的训练啊。”

“当然不会，不过……我们有别的事情要你帮忙啦！”秦理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我跟傅燃都选了你们的实验课，到时候麻烦你多多照顾呀。”

“呃，不用你说我也会的，就是……”简初有些心虚地想到了自己房间里还没看完的教科书，清了清嗓子，“你们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嫌弃呢！对了，我看你今天下午没事，要不要一起训练？”秦理此刻格外兴致高昂，看上去有使不完的牛劲。

“你上午不是上过课，下午还训练啊？”简初赶紧一脸为难地开口，“我下午有事，要准备明天实验课的内容，下次吧。”

她得临时抱佛脚了。

“啊好吧，那我去吃饭了，你应该吃过了吧？”秦理表情十分可惜。

“我吃过了，你快去吧。”

“拜拜，你别忘了赶紧把日程排进去啊！”

目送大仙离开，简初算是松了口气。

这姐完全打破了自己对她的第一印象，表面看起来是个冷酷拽姐，结果其实是话唠吗？

不过……简初凑近日程板，好奇地翻阅了一下这三个人的日程，然后默默打开了自己的课程表。

作战学院的都是活神仙啊，这排课也太密集了。

简初翻来覆去对比了半天，苦思冥想捏造了几个看似很合理的课外学习安排，来填补自己的空白时间，确保血条能够处在一个比较健康的范围内。

真的很怕没事就被拖去挨揍啊！

不过距离模拟大赛还有半个月，这段时间吃点苦也在所难免，不过时间越短也就意味着训练任务越重。

虚构对抗还被禁赛了一周，这段时间只能多多练习体术了。简初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日程表，微微垮下肩膀，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自己房间。

她现在得赶紧把精神疏导的相关理论再熟悉一下。

“嘀——”

门把手识别了掌纹，简初推开房门，但她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寒毛直竖，僵在了原地。

“啊，你回来了。”

有人朝她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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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灯下黑（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