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秦伊后,竺浔笙又重新返回巷子深处。
粘稠的黑暗围绕在身边,轻微的窒息感令竺浔笙有些头晕。手机的灯光现在已经不管用了,只要一打开就会被这些黑暗吞噬。
四周都是黑的,分不清哪里是墙哪里是路,在宽度不到四米的巷子里,见到的是无边的黑暗,仿佛没有界限般。
竺浔笙摸索着墙壁缓缓前进,在看不清路的情况下,这种方法无疑是最好的。
在寂静的黑暗中,心中的恐惧会被无限放大。竺浔笙吞了口口水,心里想到之前听到过的鬼故事。
传说在凌晨三点,一个人走一条巷子,会多出来一个转角,转角处会有鬼站在那,如果你注意到了它,它会缓缓抬起头,露出移位、缺失的五官和血淋淋的脸问:“你要转弯吗?”
想到进来的时间是两点五十八,竺浔笙打了个激灵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这条巷子一共三个拐角,已经走过两个了,如果没算错,前面应该是最后一个拐角了。
竺浔笙摸到了墙角,正想往前摸时,一个冰凉的粘稠的手率先碰到了他的指尖。
竺浔笙:!!!
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传遍四肢百骸,仿佛坠入冰窖般的寒冷,能有这种感觉的只能是影子。
竺浔笙松了口气,压下砰砰乱跳的心脏。
他犹豫了下,顺着影子冰凉的手缓缓往上摸到了手腕,随后猛地篡紧,手心散发出的柔和绿光,稍稍驱散了些黑暗。
在被近距离的光照射下,影子的手腕在慢慢变透明。它感受到了威胁,在竺浔笙手里融化,顺着指缝滴落在地,融入黑暗当中。
影子跑了,竺浔笙没着急追,他搓了搓冰凉的手哈了口气,试图让手暖和起来。
晚上影子活跃,再加上巷子里本来就黑,看不出来太多,他打算天快亮时再来一趟,能看的清楚些。
离开巷子,竺浔笙从口袋里掏出包湿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手。他受不了自己的手摸了巷子里那么脏的墙,还好他有随身带着湿纸巾的习惯,要不然他还得到处找地方洗个手,不然膈应。
巷子里味道着实不太好,他都出巷子好一会了都没缓过来。
竺浔笙甩了甩脑袋,试图把不舒服的感觉甩出去。
随后他就扶着路灯干呕了两声。
竺浔笙放弃了。
天蒙蒙亮时,竺浔笙收起了马上关机的手机,甩了甩蹲麻的腿抬脚往里走去。
粘稠窒息的气息散了些,但总归还是不好受。
巷子最深处有一块阴影,那是墙面投射出来的。这边是东边,太阳升起来的方向,傍晚就正好相反。
竺浔笙后退了两步,准备翻过去看看。
只见他一个健步,左脚蹬墙借力跳了起来,手抓住墙檐一个发力就翻了过去。
玻璃经历了风吹雨打已经不是很锋利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扎出了伤口,竺浔笙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抬眼看去。
眼前的是一座矮房子,矮房子有个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没人打理,房屋的墙壁也破烂不堪,看起来荒废很久了。
竺浔笙围着房子转了一圈。
房子四周都有围墙,墙檐上都有碎玻璃,按理说会有条路进出,但这四周围的死死的,根本没有任何出路。
竺浔笙抿了抿唇,抬脚往屋子里走去。
阳光透过破败的窗户照射进来,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看得一清二楚。屋子里的墙皮掉了很多,露出粗糙的水泥。
不管是从地上和家具上积的灰,还是从破败没人打理的院子里都可以看出,已经很久没人来过这里了。
地面上的厚灰一踩一个脚印。竺浔笙从进门就注意到了,地面上有一条干干净净的印子,像是被拖拽的痕迹。
竺浔笙沿着印子走到一个房间前,门是紧闭的,他用力推了推。
“吱呀。”
年久失修的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这间房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是门口打进来的,这一束光稍微让竺浔笙看清了房间里的布局。
这是一间卧室,整张床摆放在房门的正对面,而在床头的墙上有一面镜子,镜子看着虽然模糊,但勉强还是可以看清人。
竺浔笙:……
虽说镜子不可以对着床,但对着门口也渗人啊。
竺浔笙吸了口气,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尸臭味令他的心沉了下去。
在床的左边是一个衣柜,衣柜的门没关紧,依稀可以看出里面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
竺浔笙缓缓伸手打开了衣柜,一具尸体赫然映入他的眼帘!
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竺浔笙咳嗽两声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
竺浔笙只简单地看了几眼,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刀痕,特别是脸上,更是惨不忍睹。
一道从额头到下巴的刀痕贯穿了整张脸,鼻子被削掉,两边的嘴角开到脸颊。
更重要的是,这具尸体是红发,跟秦尔一样的红发。
竺浔笙悬着的心终于是吊死了。
他拿出手机,用最后的电量打给了专门处理这类案件的蒋思於。
在快速说明了情况后,手机最终还是英勇牺牲了。
竺浔笙侧头看去,他还是觉得这面镜子不太对劲。
这面镜子对比这间房的其他东西有点太新了。床的右边是梳妆台,那上面也有一面镜子,梳妆台上的镜子已经看不清人像,但床头挂着的镜子虽然看东西模糊,但还是能看清人像。
竺浔笙摸到了镜子边缘,这面镜子黏的并不牢固,轻轻一抬就要掉下去。
竺浔笙眼疾手快地扶住,轻轻的把它放倒在床。
镜子后面还是墙,但这面墙没刷腻子,也没刷水泥,露出砌墙的红砖。
竺浔笙稍微往后退去,红砖砌的方方正正,像极了窗户!
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封窗,还挂一面镜子挡着。
在他思考之际,蒋思於来了,还带来了他的队友卫褚。
蒋思於是特别行动处二队队长,按理说死人了该打110报案,但这些有影子参与的,埋藏在暗处的就该他们处理了。
蒋思於看起来像两天没睡觉一样憔悴:“我说竺浔笙,你存心的吧,我两天没合眼,刚准备休息会你就打电话来了,我一猜就没好事。”
竺浔笙指了指柜里的尸体,朝他无害地笑了笑:“哪能啊,我这也是凑巧。”
蒋思於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十分苦逼地笑了两声。
在蒋思於莫摸鱼之际,卫褚已经检查完尸体了,他一边脱手套一边汇报,声音十分冷静:“死者大概是三天前左右死亡,死因是失血过多,其中脸上的伤口是最多也是最严重的。”他顿了顿接着说,“另外,他的右眼球不见了。”
蒋思於憔悴且不想干活,卫褚勤快且能干,二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蒋思於抓了抓头发:“人为的,影子那玩意干不出来。”接着又对竺浔笙说,“我说这仇杀吧。”
竺浔笙笑眯眯地说:“说不定是。”
蒋思於更烦躁了:“那你在电话里面说看见影子了,让我速来!”
竺浔笙摊了摊手:“我昨晚见着了,被他跑了,今天发现这个是无意的,你没发现秦尔手腕上有粘稠的黑色液体吗。”
没等蒋思於接话,卫褚就立马答道:“不止是手腕,在秦尔的头发上也发现了。”
蒋思於对着竺浔笙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竺浔笙对他羞涩一笑:“只是些猜测而已。”
蒋思於忍了忍还是没说出骂人的话。
竺浔笙乐了:“哈哈,我手机没电关机了没说清楚,我是想让你找个人看一下这里,晚上过来找影子,谁知道你自己来了。”
嘴巴一张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的蒋思於:……
竺浔笙拍了拍蒋思於的肩膀,故作严肃:“你刚刚也听到了吧,人是三天前死的,但家属在两个星期前就报案说人失踪了。所以,看好他,给我打个车,我回去养精蓄税。”
蒋思於懒得理他,摸出手机给竺浔笙叫了辆车,就摆摆手让他快走,省得看着他心烦。
竺浔笙嘿嘿了两声,也不再烦他,麻利地走了。
等回到了家,竺浔笙才松了口气,疲惫感一下涌上来,他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又经历了这些让他头疼的事。
他揉了揉太阳穴,使劲眨了下酸涩的眼睛。
“喵~”
小腿处柔软的触感令他的疲惫减轻了些,竺浔笙弯腰把猫咪抱起来蹭了蹭。
“麟阳,想我了没。”竺浔笙用黏腻的声音说着。
麟阳咪咪了两声蹭了蹭竺浔笙的脸颊。
竺浔笙开心了:“我就知道你想我了。”
麟阳是一只纯黑色猫咪,眼睛是漂亮的浅绿色。它是竺浔笙一直以来投喂的流浪猫,但在两个月前已经收编了。
竺浔笙忙,几乎昼夜颠倒,有时几天不回来,没多少时间能照顾麟阳,他也是犹豫了好久要不要把麟阳带回家,但好在麟阳又乖又聪明,已经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自动喂食器已经没有猫粮了,竺浔笙往里面添了点。
“喵喵~”
麟阳在竺浔笙手里挣扎。
竺浔笙点了点麟阳的额头有些无奈:“吃吧吃吧,胖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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