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清仪山确实出了不小的事。

江长安真没想到有人本事大到敢在宗门大宴的酒里下毒。

若不是她酒量,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好,没喝到藏了毒的那种酒,否则肯定也要跟着遭殃。

“好像下的还是什么烈毒呢,”想着想着,她哼了一声,“幸好当时恰有个通药理的弟子在场,及时救下了,不然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受害。”

“你不担心?”楚云裳捧起茶,细细吹了两口气。

江长安侧目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不是也在这安安逸逸地喝茶?”

“我倒不是不担心,只是宗主既然暂且把事情压了下去,担心也无用。”

楚云裳说着,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

“不过,副宗主这么坐的住,我是没想到。”

“……”江长安眼皮跳了跳,可又没看出这人脸上有什么冷嘲热讽的表情,只好回道,“他能压下此事,想来要么是威胁不大,要么另有隐情,如今我也看不出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说的也是。”楚云裳点了点头。

没听到她挑自己的毛病,江长安怪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又道:“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召小霜过去,不会让小霜受委屈吧?”

楚云裳微微思酌,回道:“应该不会,宗主看着也很欣赏她。你不必担心。”

这话一出,江长安咳得更厉害了。

“怎么了?”楚云裳放下茶杯,似要起身来扶。

江长安吓得连忙摆手,顺了顺气,百般不解,又不好拉下脸面直接问,只好试探道:

“楚长老中午留下来用饭?”

“……也好。”

竟然答应了?

江长安更觉不可思议了,偏要再试试她的底线:“天气这样好,顺带再饮上两盏?”

这人最讨厌自己喝醉的样子,若是当面跟她说自己要喝酒,必然……

“可以。”楚云裳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似的,耳根微红。

……?

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江长安狐疑地看过去,却见那从前绝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的人竟挑唇向自己笑了笑。

怪瘆人的,吓得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

江长安决定主动出击,清了清嗓子,把守在门外的春儿叫了进来。

“春儿,来。”她笑呵呵地招呼着,“把这件宗服给许姑娘送去,还有这腰牌,以后她也是内门弟子了。”

楚云裳果然奇怪起来,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为何对一个普通弟子这么上心?”

“有天资嘛,早点打好关系,”江长安笑了笑,眼睛却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免得以后还想着从别人那抢徒弟。”

“……说我跟你抢弟子?”楚云裳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破裂。

“不是吗?”江长安反倒暗暗高兴起来,继续出言挑衅。

“不若再说一次试试?”楚云裳抬起眼来,直勾勾地盯了过去,终于有了点怒意。

江长安这才打了个哆嗦,顿时觉得此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却不便在气势上输了她:“楚长老觉得我说的不对?”

几乎出于习惯地,楚云裳起了身,一把抓了过去。

似是真忍了半天,现在爆发起来,动作极其迅捷。

江长安猝不及防地又被抓住,愣了半天,才颇为勉强地说出平日里常说的词:“君、君子动口,小人才动手……”

楚云裳冷笑了一声,亦下意识把常说的回了过去:“我倒要看看你这君子的嘴有多……”

话没说完,忽而又想起先前的事,怒意顷刻消散。

其实也不是很硬。

说实话,还挺软的。

甚至只稍微用了一点点力,就轻易可以咬破。

想着想着,楚云裳松开手,只轻哼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江长安这下彻底僵住了。

古怪!大有古怪!!

她几乎怀疑是不是楚云裳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不然何以这么多天一次也没对自己动过手,还时不时地傻笑得像中邪了似的!

难道是那天在宗门大宴上出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还是席上遇见哪个外宗相好的了?

想到这,江长安顿时懊悔不已,早知会有什么事,绝不会喝那么多酒,害的她现在一点也想不起来。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楚云裳。

楚云裳亦回了个意义不明的笑。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江长安一边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一边面上极不自在地回避了自己的视线。

春儿早已出了清风院,径自抱着崭新的宗服寻人去了。

彼时的许之遥还在画符堂里心神不定地打转。

今天一早,江清就派人召魏子霜过去了。

等到听说有关宗门大宴上发生投毒一事时,许之遥说什么都不肯让魏子霜独自前去。

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剧情竟然还会冒出来。

停留太久,她几乎忘掉了这儿是从书中延伸出来的世界。拍了拍脑袋,努力开始回想一切。

宗门大宴下毒之事便是书中情节。

幕后黑手不是别人,却是那刑过司长老司徒贡,只因想要谋得宗主之位,便下毒并嫁祸到刚被立为少宗主的魏子霜身上。

宴上所用的乃是魔域之毒,便一不做二不休,顺势诬陷她与魔域有勾连。

后来果真证明魏子霜与魔域有来往,将她打入了寒脉崖。琼玉也因此泄露了花妖之身,为了证明挚友的清白,不惜自殉而死。

只是最后魏子霜还是心灰意冷,被废了经脉逐出师门。

许之遥越想越心寒。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这样的剧情应该早已被她扭转掉了才对,如今的一切早就合不上书中的情节了。

可是,为什么大宴下毒的事还是照旧发生了,江清又照旧召魏子霜过去了呢?

许之遥想说服自己放下心,没成功,于是赖死赖活地要跟魏子霜一起去。

哪知那前来召见的弟子面无表情地留了一句:“宗主专门吩咐了,只许魏师妹去,其他人不得私自跟随,违者门规处置。”

什么其他人,一直跟着魏子霜的,就她许之遥一个,分明是说给她听的,可是一想到先前挨下的杖责,她瞪圆眼睛,敢怒不敢言。

于是就这么被魏子霜丢来了画符堂,白白打转一天。

郁惊雁似是颇觉得好笑,忍不住打趣道:“小教主,你再多走走,等会儿摔一跤才好玩呢。”

这几天她一直留住在画符堂,总嬉皮笑脸地打扰着琼玉修习符术,琼玉倒没说什么,许之遥却一来便被这人惹得心烦。

于是毫不客气地回道:“你不是也尽给琼玉师姐捣乱!”

“嗯?小教主,怎么这么暴躁?”郁惊雁被这么一说,竟还有心思笑,“别急呀,那魏子霜又不是不要你了,在这老实等一会儿能怎样?”

“你……!”许之遥脸上一热,又不想跟她吵起来,免得让琼玉为难,于是冷哼一声,抱臂扭过了脸。

琼玉也劝起两人:“好了,别闹了,你也真是,总招惹许师妹做什么?好好呆着。”

“玩笑而已,谁知道跟个火药桶似的,还是姐姐脾气好,我听姐姐的。”郁惊雁得了便宜就卖乖,“这是在画什么符?”

“定阵符,做几张给魏师妹,她修习的毕竟是阵法,也只能帮这些了。”琼玉温声回答。

郁惊雁挑了挑眉,问了过来:“我记得小教主不是符阵双修的吗?”

许之遥哪想搭理她,不满地嘀咕道:“都是魔符魔阵,我也重铸了经脉,哪有魔气。再说了,师姐会讨厌的。”

说着说着,她好像又想起什么,顿时狐疑起来:“我记得你修的不是毒术?”

怎么这么巧,这人一来,清仪山便出了中毒的事?

“姐姐,你看她,”郁惊雁一脸委屈地缠住琼玉,“我好好的,她倒来血口喷人,真心寒啊。”

许之遥真不懂她一个魔教右护法是怎么用这种语气说出这种话的,忍不住撇了撇嘴。

琼玉虽还是有些不习惯郁惊雁这样动不动贴得很近的举止,但也不便让她继续被误会下去,只好帮着解释道:

“许师妹,下毒的应该另有其人,当时还是郁姑娘帮忙解得毒。”

如果是她下的毒,哪有必要再去解开,平白把嫌疑引上身。

许之遥听琼玉都这么说,也不追究了。

真正怀疑的其实仍是司徒贡,毕竟原书中就算没有郁惊雁在清仪山,也还是有中毒之事发生。

只是一想到这郁惊雁是想把自己带回魔域,就觉得她没安好心。

郁惊雁倒似是颇满意于琼玉帮她做的解释,面上还是故作大度:“姐姐让救人,我就听姐姐的,就算被小教主误会……”

“你……!”许之遥几乎要动起气。

琼玉有点无奈,给郁惊雁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胡闹,正想安慰一下许之遥,却察觉有人靠近了,便改口道:“魏师妹来了。”

许之遥闻言,只顾起身,才走两步,果然就摔了一跤,迎面扑在地上,身后传来郁惊雁没憋住的笑声。

琼玉连忙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后者则逞强地忍着磕在石头上时疼出的眼泪。

听到嘲笑声,脸颊都因为羞臊而变得红扑扑的,倒是一声不吭,惹得琼玉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郁惊雁挑了挑眉,再看时,正好竹林里又走进来了魏子霜,身边跟着的是陈辞辛,还有路上偶遇到的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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