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钟离思想过无数种回将军府的办法,但没一个成功过。守门的侍卫将爱岗敬业发挥得淋漓尽致,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任尔东西南北风,立根原在破岩中,不愧是萧祁墨带出来的兵。
五更天后,守夜的侍卫休息,其余的投入训练,声音一如既往的大!终于没人看守,离思翻身下床,迅速跑出客房。此时的月亮尚且还朦胧,借着月光,她错开那个训练场,去到王府围墙边上。
离思看见那堵恨天高的围墙,她敢说,没有哪家围墙会有这么高,纵使翻墙翻出经验与哲理的她,也忍不住望而生畏。
正门出不去,翻墙行不通,纵使出去了又如何?隔得这么近萧祁墨分分钟可以将他捉过来。
暂且放弃逃跑计划,见厨房灯火微亮,钟离思又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旭日东升,阳光将将自地平线上冒出个头,金灿灿的日光洒在瑞亲王府的亭台楼阁上,伴随着片片五彩斑斓的朝霞,芳草被染上泥土的清香,一切是这般朝气蓬勃。
迎着朝霞晨风,钟离思端着一大锅肉坐在训练场上,举着只羊腿扬声道:“兄弟们早啊,你们继续,我吃我的。”
钟离思说罢一口酒一口肉吃得津津有味。那股近在咫尺的肉香味瞬间四散开来,令人垂涎三尺。
训练场上一众近卫军士气高昂,个个铁骨铮铮,正挥洒着汗水……忽然闻到这等荤香味,腹中那股子馋劲儿瞬间被勾出来。要知道士兵在经过高强度的训练后,对这种大锅炖出来的肉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
常言道民以食为天,果然,一众禁卫军只顾偷瞄这边,眼睛只都差点掉进锅里,吼声越来越小,动作也越来越不标准,个个有气无力。看那样子,忍得颇为费力。
萧祁墨回头给了钟离思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踏步朝这边走来。
今日的他身着一袭雪白战甲,后背的白色披风迎风飘扬,菱角分明的脸上浸出些许汗水,满满的血气方刚和容光焕发。
离思还是那身漠北打扮,四处散发着异域风情。她张口扯下口羊肉,对萧祁墨道:“王爷要不要来一口?真香,我保证让你们每天早上都能伴着肉香味训练。”
萧祁墨眸中那把恨啊,隔着有些距离也能感受那抹怒意。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你硬是要把我拉过来的,吃你点肉怎么了,你既这般不待见我,那就赶紧放我回去吧。不然明天,后天,大后天,我还会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钟离思大口吃着肉,冲萧祁墨得意洋洋笑道。
萧祁墨眯眼看着坐在训练台上的人,脸上没有半丝笑意,只听他杨声吼出句:“豹!”
她不屑一顾:“豹?虚张声势。”
这时训练场的另一边黑影飘出,如猎豹奔驰,庞然大物般的身型,那是一只——藏獒。低沉雄厚的叫声,犹如一头咆哮的雄狮。磨牙吮血的模样仿佛已经饥饿得太久,听到呼喊,正以飞快的速度朝这边狂奔而来。别说看,光听那叫声也能让人腿抖。
钟离思魂都差点落在那里,眨眼功夫,三两步攀上身旁的柳树,一路爬到树尖上!
在她上一世的记忆里,曾在漠北驯服过狼,但也只限于狼,藏獒的攻击性是一只狼的十倍!
那藏獒奔至萧祁墨跟前,原本凶猛的模样瞬间就像一只温顺的猫,趴在地上一声不吭。
“看好她。”,说罢他弯腰抬起那锅肉便走,走出几步又回头说了句欠揍的:“多谢你的肉。”
钟离思良久才把魂拉回来,为什么在漠北连她爹都拿她无可奈何,在这里却屡次战败。
见一二十个人坐在草地上品尝着她煮的肉,谈笑风生,萧祁墨从始至终拿树上的她当空气,她好恨!
离思试过几次,只是稍微挪了步子,那藏獒便凶神恶煞,震耳欲聋的叫声震得人心窝窝疼。
那伙人吃完肉后,又开始操练起来,全然不顾她的呼喊。
一个时辰过去,钟离思还在树上,两个时辰过去,他哥自对面的阁楼上冲她挥手:“小妹,你爬这么高做什么?吃了吗?”
离思捂脸不想作答,可真是亲哥,以前她跟萧祁墨是邻居,这下她跟自己的哥哥成了邻居,还问她吃了吗?
“二哥哥,让武大志快带兵过来,我要跟萧祁墨拼个鱼死网破!”,她死马当作活马医,抓住这点救命稻草。
哪知钟离南门嘴里念的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君子好逑。”
直至正午十分,萧祁墨才结束他的操练活动,解散了众人,他慢慢悠悠走到树下,蹲下身子递给藏獒一腿羊肉,吐出句:“做得好!”
藏獒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似的,兴奋得嗷嗷直叫。
“好你个萧祁墨,放我下来,我们打一场!”,钟离思卡在枝丫上往下说道。
萧祁墨用手薅着藏獒的棕黑色长毛,头都不抬,云淡风轻说了句:“没人拦你!”
“你……”
萧祁墨悠悠然抬头看去,嘴角扯了抹笑,良久后他吐出句:“回去!”
藏獒听命,这才叼着羊腿退出了场地。
钟离思长长舒了口气,三两步跳下树梢,瞪着萧祁墨就要出招,他却抢先说道:“我以为你当真天不怕地不怕。”
士可杀不可辱,钟离思撸起袖子,正预备跟他打上一场。
他的护卫匆匆来报:“王爷,赵家小姐求见。”
萧祁墨冷眼一句:“何事?”
“她道,是来找钟离姑娘的,说是皇后娘娘举办诗会,特邀各府小姐进京论诗。”
见有机会脱离苦海,钟离思哈哈笑道:“走走走,皇后娘娘召见,我岂有不去之礼?我最喜欢诗了,论诗好,有文化!”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差点相信,她提步就要走,却听后面一句:“派人送她进宫。”
离思也没回头,心道只要能离开王府,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再也不进瑞亲王府,再也不!
赵凝还是站在门口,见钟离思出门,她愣愣说道:“我是来还墨哥哥的书,顺带帮我皇后姐姐传个话。适才去将军府找妹妹,听下人们说你在墨哥哥府里……瞧妹妹这面容,略显憔悴,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离思夸出门槛,想了想一连说道:“可不是吗?瑞亲王府的床太软,一宿都没睡着。”
赵凝闻言立在原地,久久跨不出那一步。离思问:“怎么了赵姑娘?”
失态只是刹那,赵凝恢复平静道:“妹妹怎么会突然跑去瑞亲王府留宿,你们不是还没成亲吗?”
“不是我跑去的,是他来拉我过去的。”
不说吧又要问,她说了实话,赵凝再听不下去,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妹妹从后面来吧!”
钟离思回府吃过早饭,换了套衣裳,匆匆拉上武大志就要进宫。
谁曾想刚出门就见瑞亲王也摆着辆马车,萧祁墨掀开车帘扔出句:“上来!”
“我们有马车?”,离思明显是拒绝的。
那头又道:“你不商讨计划了?”
离思认真思索了翻,确实需要好好筹划。于是她让武大志坐将军府的马车,自己却跳上了萧祁墨的车。
一进去她便迫不及待道:“你有何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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